引凰为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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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儿微微颔首,乖巧地跪坐在一旁。
阮棉棉虽然只念了一年大学,但在箜篌演奏上是下过十几年苦功的。
简单试了几下音之后,优美的乐曲便从她指下缓缓流了出来。
这是凤凰儿第一次听司徒兰馥之外的人弹箜篌。
她从前也听司徒兰馥用瑶琴抚的《流水》,和阮棉棉这一曲不管是曲调还是风格都完全不同。
馥姨姿态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但琴音中却充斥着哀怨缠绵,听了之后心情会阴郁好几日。
而棉棉姐挥洒自如让人心生向往,琴音中满满都是蓬勃的生机,听过之后整颗心都是明朗的。
凤凰儿从前欣赏过司徒兰馥的琴技,但也仅限于她那娴熟的演奏技巧。
而她此刻却是真心喜欢阮棉棉的琴声,和技巧毫无关系,就是单纯地喜欢她琴声中的那份大气和潇洒。
“棉棉姐,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演奏。”曲毕,凤凰儿毫不吝惜地夸赞了一番。
自己有几斤几两阮棉棉心里非常有数。
水平肯定不低,但距离“最动人”还差得很远。
当初她的启蒙老师就说过,她在音乐上的天赋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成功。
她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在周围认识的孩子中,学习音乐就没有谁能比得过她。
直到踏入音乐学院那一日,她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天赋,什么样的人才叫真正的音乐天才。
备受打击的她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刻苦了,老话说勤能补拙,她相信自己能通过勤奋拉近同“天才”们的距离。
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勤奋的确可以让人有所收获,却永远无法改变天赋不如人的事实。
在艺术上尤其如此。
不过这些事情她早些年就已经看开了,她只上了一年大学就辍学了,再提那些有什么意义?
不过她承认也只是一个俗人,小凤凰刚才的话虽然有些夸张,她听了却是真的高兴。
她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这架箜篌曾经的主人。”
凤凰儿坦然道:“不错,这是我的父亲亲手制作的箜篌,名字叫做‘凤灵’。”
阮棉棉看了看凤首下的两个篆字,赞道:“这架箜篌用料考究制作精美,音色也非常纯正,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配得上叫做‘凤灵’。”
凤凰儿道:“棉棉姐,从今日起你教我弹箜篌好么?”
这是阮棉棉早就料到的,她自是不会拒绝,便笑着应下了。
接下来的三日,两人几乎都没有出门。
练字、学箜篌,凤凰儿全身心地投入,吃饭睡觉都比之前减去了一半的时间,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半句。
就连阮棉棉这个曾经勤奋无比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几日的教学,她已进看清楚了一个事实——小凤凰实在是太聪明了!
过人的聪明加上不要命的刻苦,这女孩子是想逆天么!
她伸手夺过凤凰儿手中的笔,板着脸道:“小凤凰,在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凤凰儿道:“我怕时间来不及,我们差不多该回国公府了,那儿可不比田庄里清静,烦心事多着呢。”
这话不是她乱说的,段云春那边每日都有消息传来,据说好些离京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阮棉棉不以为然道:“我不管,外面佃户们正割麦呢,你肯定从来没见过,咱们叫上段李氏和红儿她们一起,人多了热闹。”
说罢不由分说拖着凤凰儿出了屋。
第二十九章 惹是非
在文人的世界里,秋天被赋予了太多的情感寄托。全本小说网;HTTPS://。m;
有“自古逢秋悲寂寥”,也有“秋水共长天一色”。
或悲或喜,或贬或赞,却都与祖祖辈辈靠种地为生的百姓毫无干系。
他们没有这份闲心,更没有这份闲工夫做这些悲喜慨叹。
丰收的喜悦从来都是他们用辛勤的劳作换来的。
因为主家承诺了用比市价高了许多的价格收购余粮,今年田庄里佃户们的干劲儿比哪一年都足。
已经收割过的麦茬黄灿灿铺了一地,尚未收割的田地中金色麦浪随风上下起伏,涌动着阵阵诱人的麦香。
半大孩子们挎着小篮子在收割完的田地里四处拾麦穗儿,着实热闹得很。
这样的秋收景象别说凤凰儿,就连阮棉棉都没有亲眼见过。
毕竟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除了一些山区因为地理条件所限依旧沿袭着古老的耕作法,绝大多数地区已经实现了农业机械化。
她一时兴起便吩咐红儿和几个小丫鬟:“你们赶紧去找几个那样的小篮子,咱们也去拾麦穗。”
红儿几个正是贪玩爱闹的年纪,一听这话哪里还待得住,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
棉棉姐要去拾麦穗儿?!凤凰儿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红儿她们只有十几岁,又是一群小丫鬟,真去了别人顶多说几句瞎胡闹,可棉棉姐……她就不怕遭人诟病么?
阮棉棉笑着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你也一起去,整日在屋子里闷着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我?”凤凰儿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却从未想过挎着小篮子拾麦穗儿这样的行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阮棉棉暗暗好笑。
这小姑娘身上并没有那种所谓的“公主病”,但骨子里同自己这样的“劳动人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一世小凤凰是她的女儿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做了“母亲”,“女儿”又很对她的脾气,她就必须学着承担为人母的责任。
古代贵妇人教育子女那一套她不懂,而且也不想懂,她只是希望小凤凰能做一个身心健康的女孩子。
她凝视着凤凰儿的眸子道:“我是想带你去体验一下拾麦穗这件事,并不是让你像那些佃户的孩子一样辛苦,其实就跟玩一样,不丢人的。”
一旁的段云春媳妇也笑着鼓励道:“六姑娘,这儿全都是咱们自己人,没人会出去乱说的。而且,恕奴婢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当年二姑奶奶像您这么大的时候性情可活泛了,将军府的田庄也是经常去的。”
凤凰儿心动了。
几日前她还想过不管即将遇到的事情是好还是坏,她都乐意一样样去尝试,不枉重活一回。
可方才她是怎么了?
拾麦穗儿和走路写字弹箜篌一样,于自己而言不也是一件新鲜事儿么,为什么就不能去试一试呢?
如果自己还像上一世那样事事谨小慎微,走一步看三步,重活一次的意义何在?
她把小手塞进阮棉棉手中,抬起小脸道:“我去!”
阮棉棉说拾麦穗是“体验”,其实真的只是体验而已。
她们一群人边拾边打闹说笑,效率比起佃户家的孩子们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半个时辰过去了,每个人手里的小篮子都还空着一大半。
阮棉棉用袖子替凤凰儿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有些遗憾地看着篮子里的麦穗道:“可惜咱们来得太晚,烧麦穗也吃不成了。”
凤凰儿疑惑道:“为什么吃不成,这里不是有很多麦穗儿么?”
段云春媳妇忙解释道:“六姑娘有所不知,烧麦穗儿得在麦子八成熟的时候烧来才最好吃,像这种完全成熟的口感已经不行了。”
不等凤凰儿答话,红儿就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姑娘,没完全成熟的麦子这儿也有,奴婢昨儿见到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就你眼尖!”
阮棉棉笑骂道:“悄悄话还说这么大声!你这小丫头哪里是眼尖,分明就是鼻子灵!昨天是不是哪家的毛孩子躲着烧麦穗吃,香味被你闻到了?”
自从听了桂等于鬼的传说后,红儿越发怵阮棉棉了,嗫嚅道:“回三夫人,是……”
这是把自己当母老虎了?
阮棉棉没好气道:“那便罚你去弄些来,咱们今日也烧麦穗吃。”
“是,三夫人。”红儿一溜烟儿跑了。
段云春媳妇吩咐其他几个小丫鬟把她们拾的麦穗儿拿去给那些佃户的孩子,自己则招呼着阮棉棉和凤凰儿去一旁的大树荫下休息。
红儿打着自家三夫人的旗号狐假虎威了一回,不一会儿就弄来了满满一小篮子的麦穗儿。
阮棉棉和段云春媳妇用秸秆生火,诱人的糊香味儿很快就飞进了大家的鼻孔中。
一群人也不分主仆大小,几乎是一哄而上争抢那烧得黑糊糊的麦穗儿。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左家田庄的田地里,以两个女孩子为首的一群人正朝她们这个方向张望。
“晞表姐,你竟打算就这么忍了?”其中一个身着水红色衣裙女孩子轻蔑地看着大树下正在烧麦穗儿的那群人,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
被她称作“晞表姐”的女孩子穿着浅碧色的衣裙,五官端正眉眼英气,听了这话后眉宇间泛起了一丝忧愁。
她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单是司徒家也就罢了,别忘了背后的阮大将军……”
水红色衣裙的女孩子撇着嘴道:“阮大将军怎么了,不过就是个土匪出身的……”
“阿秀,有些话不能乱说!”浅碧色衣裙的女孩子轻斥道。
“左未晞,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为了陪你,我早就和祖母一起去江南了,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你就这么对我?”
左未晞抿了抿嘴:“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有什么话当面同司徒三夫人说。”
第三十章 来找茬
阮、周、左三家的田庄从前虽然各自有主,田地却几乎都连在一起,中间甚至连围墙或者篱笆都没有。全本小说网;HTTPS://。m;
左未晞一行人沿着田间小道很快便进入了阮家田庄的地界儿。
地里正在干活儿的佃户很多,有些人从前也曾见过安定侯府的左大姑娘。
只是碍于身份贵贱有别,他们中并没有人敢出声询问左未晞等人来此地做甚,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忙活去了。
走到离凤凰儿等人烧麦穗的那棵大树不足五十尺的地方,左未晞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水红色衣裙的女孩子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晞表姐,你怎么不走了?”
她是真搞不懂左未晞在担心些什么。
孤女又如何?如果自己也有她这样的身份背景,才不会活得像她一样憋屈!
左未晞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兀自凝神注视着大树下那一群闹作一团的女子。
水红色衣裙的女孩子受不了了,吩咐跟在她身后的大丫鬟:“芸香,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安定侯府……”
“等一下。”左未晞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涩然道:“司徒三夫人乃是长辈,咱们不能不讲礼数,还是亲自去……”
她嘴里说着话,视线却依旧舍不得收回。
因为守孝,她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从未和司徒三夫人阮氏见过面,但阮氏的传言却听过不少。
京中的贵妇贵女们背地里总喜欢嘲笑司徒三夫人。
出身、姻缘、嫁妆、做派、装扮、子女……全都是她们的笑料。
其实仔细想来,她们凭什么笑话别人?
大宋立国刚满二十载,同大燕的战事也从未断过,上至皇室宗亲,下至黎民百姓,其实都没有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安稳日子都还没有过上,谈什么身份教养?
大宋因军功封爵,有爵位的人家的确不少,又有几家能像成国公府一样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
阮大将军出身的确普通,可大家都是刚当上“爷”和“夫人”没几日的人,五十步笑百步,谁又比谁强多少?
今日她本是来向司徒三夫人询问自家田庄事宜的,没想到却看见这样的场景。
高挑的妇人把娇小的女孩子揽在怀里安抚,实在是温馨极了。
司徒三夫人果然把她那个据说是个“小哑巴”的女儿视若眼珠子一般疼爱。
这样的情形让她如何忍心去打扰?
其实左未晞真是想太多了。
阮棉棉的确疼爱凤凰儿不假,但此时她并不是在安抚“女儿”,而是一边笑一边袖子替她擦花猫脸。
事实证明,凤凰儿这个从来没有抢过东西的人,同一干战斗经验丰富的人在一起“战斗”,真是只有吃亏的份儿。
吃进嘴里的麦粒儿没几颗,手和脸却全都被抹得花里胡哨。
反倒是阮棉棉这个吃得最多的人,只是手和嘴巴稍微弄黑了一点点。
不过她却从这样的“争斗”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果然抢来的东西味道就是比旁人喂进自己嘴里的香。
当然,如果棉棉姐和红儿她们稍微手下留情一点点,她一定会比现在更开心。
阮棉棉刚把凤凰儿的小脸擦得看出了些本色,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不等她转身,段云春媳妇已经走到她身侧压低声音道:“二姑奶奶,是安定侯府的大姑娘来了。”
阮棉棉挑了挑眉头,安定侯府的大姑娘?
那天小凤凰对她提过的,就是那位父母双亡的左姑娘。
凤凰儿轻声提醒:“肯定是为了田庄的事情来的。”
阮棉棉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咱们不着急,先听听她们的来意再说。”
说罢两人一起朝来人看去。
来人一共十几个,有男有女,但年纪不大,俱都在二十岁以下。
其中模样长得最好的是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的小姑娘,年纪同凤凰儿相仿,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但她一双眼睛像是安在头顶上一样,丝毫不知道收敛自己那份嘚瑟。
明摆着就是来找茬的。
虽然阮棉棉不知道她在嘚瑟什么,反正一看就觉得这小姑娘欠教养,换句话说就是欠揍。
倒是另一个穿浅碧色衣裙的小姑娘看起来顺眼得多。
容貌虽然比之前那个欠教养的略次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