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夫妇日常-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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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让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借机难,将当初的事实散布了出去。那圣上是遵守诺言,还是食言而肥呢?”舒予叹息问道。
若是遵守若言,放过了赵贵妃,少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恬不知耻、不孝不忠,为了皇位,就弃当初为了救他而慷慨赴死的端静太后于不顾;
可若是食言而肥,先不说能不能在元嘉帝的庇护下动得了赵贵妃,单是元嘉帝的愤而反扑,同样能够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责骂小望之不孝不忠、不诚不信。
一个不忠不孝的帝王,如何能够让臣民心甘情愿地效忠?
太皇太后与王夫人的一唱一和,看似是为了替小望之打抱不平,实则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孟氏和戚氏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节,顿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番幸得你反应机敏、沉着冷静,借机将话题岔开了去,这才没有让圣上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孟氏握紧舒予的手,止不住地后怕和庆幸。
舒予不肯居功,笑道:“那也多亏了母亲和大嫂的配合,否则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
孟氏和戚氏能够在不知道小望之和元嘉帝的约定的情形下,强忍着丧女、丧姊的悲痛,帮着她一起替仇人赵贵妃“开脱”,这份信赖和恩情,她铭感五内。
“只是,太皇太后和王太后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惩处赵贵妃,并且要借机独揽前朝后宫的大权,只怕不会就此甘心放弃的。”舒予愁眉紧锁,“我实在是担心圣上一个人在宫中,是否应付得来……”
孟氏和戚氏一听舒予这么说,顿时也都愁眉不展,心中担忧不已。
恰在这时,马车陡然间停住,紧接着就听到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敢问,是太常寺卿韩家的车驾吗?”
孟氏婆媳三人连忙止住话头,相视一眼,神情戒备。
孟氏看了身边的大丫鬟红英一眼。
红英会意,立刻挑帘出了马车。
只见一个一身寻常夏衣的妇人站在马车前,神情恭敬而讨好。
红英笑盈盈地问道:“这位夫人,敢问如何称呼?”
那妇人大约是没有料到搭讪会轻易就成功了,十分高兴,见红英态度温和地问她话,连忙躬身恭敬地答道:“奴家姓孟,与贵府的夫人也算得上是本家了。”
红英闻言,立刻收敛了笑意。
天下姓孟的多了去了,单凭一个姓氏就敢来攀亲戚,这为妇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那妇人见红英脸色沉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抬头谄媚笑道:“回姑娘话,奴家与贵府的二少夫人是旧识呢!”
红英闻言,不禁微微一愣。
二少夫人出身平凡,或许真的有这么旧识也说不定呢。
若是果真如此,那她还真得拿捏好分寸,既不能怠慢了对方,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地缠上。
二少夫人虽然出身平凡,然而却于韩家和圣上有功,深得圣上的依赖和信任,她的旧识,她一个下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红英正在犹豫不定,就听得身后有人声响起,回头看过去时,就见舒予不知何时挑帘出来了,对着马车前的妇人,惊讶地称呼道:“孟夫人?”
第394章 争执
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上任康平县令刘过最为宠爱的如夫人孟氏。(全本小说网,https://。)
刘孟氏一见舒予出来跟她搭话,立刻便笑成了一朵花,推了推身边已然做妇人打扮的刘芳菱,谄笑感叹道:“辽东一别,不曾想还能在京城再遇。清和夫人近日可好?”
舒予一听这话,便知刘孟氏已经知晓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只怕是在看身份下菜。
倒是刘孟氏身边的刘芳菱,一脸尴尬和屈辱,瞪了刘孟氏数眼无用之后,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没有像刘孟氏似的腆着脸讨好。
舒予深知的刘孟氏为人,无意跟她多叙,如今肯出面跟她一见,也不过是看在当初刘县令帮过韩彦数次的面子上。
“孟夫人,我还有事,他日得闲再叙旧情。”舒予笑着说罢,便颔辞别,重新坐回了车厢。
“唉!……”刘孟氏不提防舒予突然就打了她,一时怔住,脱口要喊人,却被一旁的刘芳菱拉住了。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刘芳菱气愤又委屈地扔下一句,转身蹬蹬蹬地跑开了。
红英得舒予示下,吩咐车夫赶车。
刘孟氏着急地看看驶离的马车,又看看已经跑远的刘芳菱,犹豫片刻,终是一咬牙,转身朝刘芳菱追了过去。
刘孟氏跑得快、追得及,不一会儿便赶了上去,一把捉住了犹自闷头朝前急赶的刘芳菱,不悦地低声抱怨道:“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攀上了旧情,你跑什么跑?这一下子好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你要攀高枝儿我拦不着,但是请不要将我也攀扯上!”刘芳菱红着眼睛,忿然低声怒吼道,“我刘芳菱虽然身份卑贱、境遇难堪,但是骨气还是有的!”
在辽东时,她是人人追捧的知县千金,而舒予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女猎户兼女夫子而已,见了她,对方都能从不讨好;现在她成了一介商妇,而舒予却成了护国有功、高高在上的清和郡夫人,风水轮流转,对方还能不找她报当初的折辱之仇吗?
即便是舒予“宰相肚里能撑船”,为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和面子不跟她一介商妇计较,但是她又怎么能够将尊严都踩在脚底下,去讨好她!
“骨气?”刘孟氏气急,一把抓住刘芳菱,撸起她的衣袖,指着小臂上头青青紫紫的印记,心疼又忿然着急地质问道,“是骨气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身体和幸福重要?!”
要不是讲究什么知县千金的骨气,不肯跟女婿亲家服软,她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女儿,又怎么会落入如今的这般境地?!
“我跟你说,只要咱们能跟韩家,跟清和郡夫人攀叙上交情,到时候只要搬出韩家,搬出清和郡夫人的名头,他们肯定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刘孟氏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看着闺女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印记,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刘芳菱冷笑一声,漠然地收回手臂,捋下袖子,冷然道:“姨娘若是想做,就尽管去做吧,反正我堂堂知县千金、正室夫人,是断然做不出这等谄媚巴结之事的!”
刘孟氏听着刘芳菱冰冷似刀子的话,只觉得心口疼得喘不过起来。
她是姨娘妾室不假,但是那也不是她愿意做的啊!
如果能够做正室夫人,谁会愿意委屈做小,受人欺凌,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也就罢了,连累儿女也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菱儿,娘亲……”刘孟氏眼泪落了下来,悲不自胜,伸手要去拉刘芳菱,却被对方一把给拍开了。
“姨娘,我自有母亲,还请你慎言。”刘芳菱不为所动,一脸冷漠。
刘孟氏心口疼得厉害,眼泪就跟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落,哽咽道:“娘亲知道你气娘亲当初没有本事,任由老爷和夫人做主将你许配给了一介商户,可是……”
“姨娘这话说得可笑。”刘芳菱笑泪来,低声道,“这商户,不还是姨娘托人寻来,又寻死觅活地逼着父亲同意的吗?”
刘孟氏闻言,眼泪落得更凶了,一脸歉疚地去拉刘芳菱的手,一面解释,一面恳请她原谅。
“娘亲那也是为了你好。”刘孟氏心中苦不堪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夫人给你挑选的那些个人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就是丧妻遗子的……”
“可是那些人家,都比现在的好多了。”刘芳菱冷笑一声,打断刘孟氏的话,“至少人家踏实、上进,考科举的中了举人,耕读之家则凭自己的本事挣了个家境殷实……”
而自己的丈夫呢?
腰缠万贯、挥金如土,却连一个铜板都吝惜给她!
如果不是刘孟氏打小就把她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爱,只怕她都要怀疑她不是刘孟氏亲生的,对方这是故意将她往火坑里推了。
刘孟氏被刘芳菱这话气得当场愣住,又愧又悔又伤心。
她自打入了刘府,就一直被正室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对方嫉妒她极得刘县令的宠爱,就一直心中暗恨,筹谋对付她们母女。
所以,当初一见正室夫人给刘芳菱挑的婚事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合适的,她便直觉对方是要借机谋害她们母女,所以才自己想方设法找了这个富裕之家。
原本是想着自家女儿这辈子即便是不能做个官太太,至少也能借此一生衣食无忧的。
可是谁曾想,这个女婿对他自己极为大方,对自家女儿却很是小气,成亲这几年,非但没有给刘芳菱锦衣玉食、婢仆成群的奢华生活,反倒倒是将她给刘芳菱准备的丰厚的陪嫁填补进去不少。
早知如此……
“是娘亲不对。”刘孟氏眼见着自家女儿越来越沉默、颓丧,不由地暗自着急,连忙劝说道,“不过,你也不担心,等咱们结交上了韩家……”
“是‘你’,不是‘咱们’。”刘芳菱淡漠地打断刘孟氏的话,冷冷道,“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多陪姨娘了。告辞。”
说罢,带着丫鬟迈步离去。
徒留刘孟氏一个人直愣愣地站在当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第395章 后悔
自打知道了韩彦的真实身份,刘孟氏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当初她一心一意撺掇着刘芳菱“一哭、二闹、三上吊”,想尽法子打消了刘县令与韩彦结亲的打算,那么尊贵的韩家二少夫人兼御赐的清和郡夫人,就该是刘芳菱了,哪里轮得到她舒予一个小小的猎户之女?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全本小说网,HTTPS://。m;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只能够想法子跟韩彦与舒予重拾过去的情分,狐假虎威,让亲家一家不敢再对刘芳菱动粗了。
刘孟氏打定了主意,在街头擦了会儿眼睛,便又立刻强打着精神,满腹筹算地离开了。
且说舒予那头,待马车驶远之后,孟氏不解地询问舒予:“方才那位‘孟夫人’是谁?”
她从车窗里朝外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这样一位本家姐妹。
一旁的戚氏亦是一脸的好奇不解。
舒予便将刘孟氏的身份告诉了孟氏和戚氏。
孟氏和戚氏听罢,俱是眉头微蹙。
“一个妾室而已,有幸遇到这么宽厚的主母,允准她们母女俩跟随男主人到任上,她们非但不思感恩戴德,还敢自称‘夫人’‘小姐’的,真是不知所谓!”孟氏对于自己的这个“同姓之人”,非常不满。
戚氏对于刘孟氏和刘芳菱母女俩亦无好感,心想若是有一天韩端宠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她定然会迅出手,一击毙命。
不,她压根就不会给韩端这个颠倒尊卑的机会!
舒予虽然不喜欢刘孟氏和刘芳菱母女俩,但是见孟氏和戚氏对于那母女俩的厌恶全是从上下尊卑的身份来说的,不由地暗自感叹时代不同,三观相距甚远。
“当初相公在辽东时,曾有幸得到过刘县令的赏识与帮助,我们成亲时,刘县令也曾派人送来过礼道贺。”舒予笑道,岔开了话题,“刘县令待我们虽然不如谭教谕一般尽心尽力,但是也曾经给过不少方便与照顾。”
言下之意,刘孟氏和刘芳菱母女虽然跋扈无礼了些,但是看在刘县令的面子上,多少都不能做得太过分。
孟氏和戚氏闻言,神情一凛,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将来对方再寻上门来时,就请门房好好地招待回话。”
言下之意,她们并不会屈尊去回应刘孟氏和刘芳菱母女的,也并不赞同舒予以韩家二少夫人的身份,继续和这样人品有失的人往来。
舒予巴不得不受刘孟氏的烦扰呢,现在有了孟氏的话做挡箭牌,自然是爽快地应下来:“母亲和大嫂放心,我记下了。”
因此倒是得了孟氏和戚氏的不少赞赏。
“咱们有恩报恩,但是对于别有用心之人,也不能一时心软,被别人给利用了去。”孟氏谆谆教诲道。
舒予只说刘县令曾经帮助过他们,却丝毫不提刘孟氏和刘芳菱母女俩的事情,可见曾经与这母女俩并没有什么交情。
她方才虽然没有直接跟刘孟氏和刘芳菱母女俩对上,但是单从话语也能听得出刘孟氏话里的谄媚和极力结交的意思,这样阿谀谄媚之人,实在不值得深交。
“多谢母亲教诲,我记住了。”舒予谦逊地受教。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很快便被舒予等人抛之脑后。
等回到韩府,略略坐了坐,韩迁与韩彦、韩端父子三人也散了朝会回来了。
舒予等人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前殿的情形,担心小望之小小年纪的高坐龙椅,对着一殿的文武百官,会紧张得失去了方寸。
“圣上很好。”韩迁捋须,一个劲儿地笑赞道,“风仪端方、沉稳有度,即便是个成年的孩子,乍一坐在龙椅御座上,只怕也未必能够比他表现得更为出色了!”
譬如当初的元嘉帝。
舒予闻言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欣慰的是“吾家有子初长成”,就连第一次当皇帝都能这般沉稳有度,实在是让人高兴又自豪;
心疼的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面对一殿各怀心思、手腕纯熟的文武大臣,怎么会不紧张呢?所谓的镇定自若的表象之下,不知道小望之子女中有多害怕和惶恐呢!
“圣上没有留你们说话吗?”舒予低声问身边的韩彦。
韩彦闻言轻叹一声,道:“他倒是想。但是一下朝就得知太上皇病重的消息,圣上除了立刻赶去合欢殿侍疾,还能怎么办?”
那厢韩迁也提起了元嘉帝突然病重的消息。
大约是早就知道元嘉帝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而且新君已经登基,所以大家紧张过一阵之后,便也渐渐地接受了事实,从容不迫地安排起来后事来。
“这一次疾病来势汹汹,只怕太上皇此番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