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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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珍珠豆大的泪珠藏在眼中,一颗颗的热泪自凤眸眼角滚落了下来。
顾延对苏珍珠根本不理会,抱着佘笙进了她的闺房之中,将她放在大床之上,这佘笙闭着眸子羸弱着言道:“你若是真敢给苏珍珠求了贞节牌坊,我与你拼命。”
“我不过是几句玩笑之言,你便气的晕厥了过去,若是要拼命还是养好些身子再言吧。”顾延见她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难免又有些心疼。
虽是白日里,她这房中亦没有多少暖意。
顾延将手伸进被窝之中,冰凉之意从他的指尖传到心头处,怪不得佘笙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却还发抖得厉害。
“你怎得身上也一点暖意都无?我要不进来给你暖床?”顾延倒是想起方才她的话来,她便是把自个儿看的太轻贱了些,这次他也不敢再孟浪了。
佘笙牙关紧咬着都会冷得发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多说些话。
“也不是第一回了,你何必如此扭扭捏捏地跟个大姑娘一般。”顾延自言自语地说道,褪下了外裳往被窝里头而去。
佘笙已经瞌睡地迷迷糊糊,方才又被顾延给气着了,没了往日里的清醒,朝着热意涌来之处而去。
腿脚冰凉地紧,也没有知觉全靠本能地往着热处钻着。
顾延觉出她的那双冰凉的玉足往着他的腿间钻着,呼吸不由地粗重起来。
心中暗念了三遍佛家心经,才将心头处那带着情欲的躁动之意给平复了下去。
外头,苏珍珠站在原地倒是不肯动弹半步,今日来见顾延她特地扫了娥眉涂了胭脂,本想着能让顾延眼前一亮的,谁知都被这个佘锦给毁了去。
泪水混着香粉而落,别人家的都是咸泪,她的该是香泪了。
“八妹还是回长安之中的好。”景抬瞧着她不动,便劝着。
“大姐夫,珍珠不妨实话于你说了。这长安苏家是何等显贵的门庭,我虽受宠爱可我也知晓,我未嫁未婚夫婿即死,苏家定会嫌弃于我,日后随意找个小厮做夫君老头做填房也是有的,还要受尽庶姐庶妹的嘲弄。从今之后我便是顾相爷到哪我便到哪了?任凭你们何人劝说我都不应!”苏珍珠握着粉拳打定了主意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十九章 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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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日,便是苏珍珠打定了心思要留在笙园之中,这张姨娘亦是不肯的。张武刚在绍兴府之中做知府办宴席。
这张姨娘必定是要去给幼弟长长颜面的。
毕竟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平民百姓不管是尚府夫人也好还是尚书姨娘也罢,都觉着是无比的贵人了。
且言这苏珍珠还是正经的尚书府之中的小姐,若是去了府衙过年,那真是给张知府长面子了。
张姨娘便找了两个粗重的婆子也不顾苏珍珠梨花带雨的面孔便把她给架走了。
笙园之中。
苏小小惯了除夕之日的一个人的冷清倒不觉得有什么。晴丹可不是,她习惯了过年之时要热闹红火的。
她转悠了一圈瞧着这佘府之中大门口的大红灯笼像是每日挂着的,不似过年过节之时才挂上去的新灯笼。
别说分院之门,便是连大门上头也是一副春联都无,更别提什么帖门神来,这若是旁人见了这冷清的笙园,还不得以为这笙园之中无人住着。
“小小姑娘,这过年还是要有些过年的意思,不如你我联手替这笙园打扮打扮?”晴丹走进苏小小的房门之内问着。
苏小小笑道:“也好,还有这年夜饭也必不可少,不知晴丹姐姐这双玉手可会烧菜?”
“长安城之中的名菜总会几样的,早就听闻淮扬菜天下一绝,小小姑娘自秦淮而来不知可不可以露几手?”晴丹也笑着问道。
“自是会的,只不过这般晚了,不知道这外头街上可还有买菜郎?”苏小小问着。
“小小姑娘怕是第一次来笙园吧?这笙园之中的肉啊菜啊,每日都有庄子里的管事的送上来的,若是吃的完便好,吃不完便给了那些穷苦人家。”晴丹言着。
苏小小觉着晴丹与佘笙之间的交情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深好些,便问着:“晴丹姐姐是否知晓这佘姐姐本来的身份?”
“本来的身份?她不就是佘笙吗?”晴丹装傻言着。
即便她不顾及与佘笙之间的交情,可这顾延亦是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与别人说苏年锦的身份。
“瞧我说的,我在北边院落之中瞧见有个结满着金黄小果的金桔树,我去摘下下来可做桔红糕吃,已经嘴馋了好久呢!”苏小小言着。
晴丹却道:“也好。”
膳房之中的香味随风潜入门窗缝隙之中,让在睡梦之中的人儿也闻着香味,醒转了过来。
佘笙这些年内冬日里因着身子不好,她胃口总是没有多少的。加上平日里喝人参鸡汤,灵芝龟汤已经饱了七八分了,至于平日里的饭菜她吃来是少之又少的。
可今日里她却对菜香感了兴趣。
轻眨了眸子,她轻轻地起身,方才发现顾延又睡在她身边。
她脖子酸疼得很,见得自己的玉枕被顾延夺了去,她方才都是枕在他的臂膀之上的。
眸中怀着恨意,可一点能报复他的办法都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赶也赶了,总不能真去告他,民告官反而会惹得一身骚,她都向景彰告了状,连这景彰都无法治他,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若是魏知府还在还好些,她大不了还能秘密处置了顾延,魏知府怕惹事定会寻个由头找个替罪羊审了。可这会儿是张武在,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处置了顾延。
顾延手中的重量无了,麻意遍布着全身,慵懒地言道:“白日里头睡觉就是舒服。”
更为舒服的是能与佳人一道入睡。
佘笙也不理他,揉着脖子往着外头而去。
平日里算账坐久了,钟大夫走上她这颈椎骨不好,要睡高枕才可,现在倒好,全被顾延给毁了去。
出了院门,这菜香味是直扑鼻而来的,她不由得推快了些轮椅。
这天色应有些黯淡下去,隔壁王员外府上已在唱着戏文,不时地传来叫好之声,这天上头红的绿的烟火璀璨地紧。
佘王两府门口皆挤满着小娃儿,城中从沈老爷家传出来的规矩,但凡是大户人家,年三十之夜便是要给小娃儿压岁的银锞子,不论多少。
小娃儿拿了银子便都会唱着童谣之中的吉利话。
顾延瞧着外头的热闹场面言道:“以往年三十都在宫中,假意恭维实在是无趣的很。今年能来江南倒是有些别样之感,光是这些烟花都要比宫中来的好看些。”
佘笙继续着不理会他,入了膳房,她便看到八仙桌之上放着琳琅满目之菜。
淮扬菜有之,长安菜有之,荤的有之,素的亦有,红红绿绿的光是颜色香味便让人食指大动,想要大快朵颐起来。
苏小小摘下围裙道:“刚要来喊你了,你倒出来了,瞧瞧这些菜色如何?”
“光你我还有晴丹三人,如此多好吃得也吃不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去?”佘笙望着她端出来的这盘还冒着热气的桔红糕,便伸手去拿了一颗吃着。
软糯的口感入口还带着金桔的酸甜之感,让她不由地胃口大开。
“怎得不让顾相爷与九皇子一道吃?”苏小小道着。
“九皇子与顾相爷规矩多,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又都是贵人,哪能与我们一桌吃?”佘笙可不愿好不容易有了些胃口,却被九皇子与顾延消了去。
“你呀,何时在意过这么规矩了?庄子里今日里还拿了坛新酿的黄酒,可真香,只可惜我怀有身孕品尝不得。”晴丹双手端着一碗白嫩滑弹的鱼圆汤放在了正中间。
顾延跟着她后头道:“晴丹说的不错,你又何时有过规矩了?”
“今日里大过年的,坊主又何必寻这个不爽之处来?你这府上你当家做主,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规规矩矩的?而且你身边的两个丫鬟和佘锦都不在,你这规矩立与不立不都一样?难不成你还真要服侍了他们两位用了饭再吃他们剩下的?”苏小小也劝着。
“小小姑娘说的有理,坊主便看在我晴丹的面子上应了这回的不规矩吧。”
佘笙听晴丹这么说,也不好再推了,便道:“那若是他们两位不嫌弃,便一道用吧。”
本身在笙园之中也是没有这糟粕规矩的。
佘笙坐在主位之上,这左右两旁是景抬与顾延,苏小小与晴丹一道做在长凳之上。
外边奴仆掌了灯,烟花爆竹之声越发地多了起来。
晴丹见厅内无聊的紧,便道:“坊主,今日既有如此好酒美菜,咱们便来行酒令如何?作诗作词如何?若是哪人做不出来的便喝酒,如何?”
“你可有着孩子呢,且我用着药,酒是发物也喝不得。”佘笙出言提醒。
顾延说着:“若你输了,我替你喝,若是晴丹输了苏小小替她喝。”
苏小小忙道:“我才不玩呢,四年前佘锦要去兰亭之中玩,那些官家文人子女嫌她是商户不让她进去,佘锦寻来佘坊主,坊主陪着佘锦进去只半个时辰便让那些江南才子都对佩服的紧,连着佘锦的才女名声也传了出去,她的文采我可比不上。”
“不如这般,三妹与晴丹姑娘皆可以用曲子中之句代诗,我们三人言诗如何?”景抬向来也是个逍遥爱玩的,吃酒也觉得要有些玩头才好,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大好的日子里。
晴丹讶异着:“方才九皇子唤小小姑娘三妹?”
佘笙淡淡地开口着:“晴丹,你有所不知,这苏小小原先是苏相爷家排行第三的千金苏年锦。”
晴丹听着佘笙这话不解,面上倒是保着礼节道:“原来是苏三小姐,晴丹原先失敬了,晴丹兄长做过三小姐几年先生,不知三小姐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苏小小答着,却也忙岔开话题子道,“方才九皇子说的也好,既然此地之黄酒扬名大印,那我们便以酒为诗如何?”
“好,本王先来。乌船罗汉行,清潭杜康酿。”景抬言道,“下一句便由佘坊主来接可好?”
他正好也瞧瞧她可真有苏小小说的这般厉害?一届商户若是有这文采倒是更让人生疑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章 朱心托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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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前暗香凝,露结娥眉顶。花随杜康流,心醉入瑶境。”佘锦娟帕轻搅便出口一诗来。
南王府花厅之中人皆是对佘锦的敬服之色。
那日里南翼带着佘锦偷摸入了杭州城中,就带着她进了南王府,对外头便是言世子请佘锦来府上做客的。
年三十晚宴之时,大伙儿便提议以梅为诗寻个开心来。世子妃不晓得南翼是假死之事,便担忧世子寻了佘锦来府中暂住是动了要纳妾的心思,遂提议这佘锦也做一首诗,想让佘锦丢尽颜面。
不曾想她所做之诗比她书香门第之中出来嫡妹的还要好些。
南王拍案言道:“好,极好,素闻这佘二小姐在兰亭集会之中年年都能拔得头筹,本王一直无空过去凑个热闹,今日一件果真是不负才女之名呐!”
佘锦微福身说着:“多谢南王夸奖。”
“佘二小姐这诗好虽好,可格局却小的很,不似太白之流来的大气。”世子妃的嫡妹沈佳雯今日里也来了南王府,这世子妃乃是当朝大学士之孙女,父亲无功名在身,便到了江南开了一家书院,府上也算是书香门第。
沈佳雯在自个儿府中也是公认的才女,今日被佘锦抢了风头,心中滋味有些不甘。
佘锦轻笑道:“佘锦年幼之时也气自个儿写不出太白那等风骨来,阿姐却言我志不在功名,只是一兴趣爱好罢了,若是做不到杜相公所言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之地步也是应当的,当朝之人便是左相爷怕也不及太白一二,作诗也是只图风雅玩乐罢了。”
佘笙时常对她耳提面命的,要她不要与他人比较才华,作诗也好为人也罢,全活得个自个儿安乐便是极好的。
南王言着:“令姐的见解果真不浅,不愧是首富。”
佘锦微笑着道:“南王大人过誉了。”
南王不由得深望了佘锦一眼,南翼这个孩子终究是他这个当爹的对不起他,他在外的风流皆是逢场作戏,这一次竟能带着女子归来倒是让他有些微惊。
夫人已去了长安城中物色适龄待嫁女子,他到觉得这个佘锦也是个不错的,虽是商户之女可无半点污秽金钱之气来,有些小才,或许以后等世子继承王位之后还可帮着南翼上长安赶考去。
南王的眼神尽数落在世子妃的眼底,她心中焦急得紧,不会真要将佘锦来做世子之妾吧?她祖父虽是当朝大学士,可父亲只是一清贫先生罢了,可这佘锦长姐却是江南首富,若是日后佘锦进门为妾,她必定是要受佘锦欺辱的。
决不能让佘锦进南王府之中来为妾。
世子妃心中当即有了一个算计。
……
笙园之中。
景抬手指轻叩着红桌脚而道:“佘坊主,怎得还不言?”
“小女愚昧,作不出来。”佘笙知晓他存了打量自己的心思,哪里还会多言。
顾延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言道:“已然罚酒了,接着来。”
“那便我来吧。”苏小小起身道。
“陈酿醇,新酒香,却道不如故人醉。”她带着吴侬口音婉转唱出,面上尽是悲怆之色。
“陈酿也罢,新人也好,何必记得往事徒惹自己伤悲。”佘笙拿起一杯酒来轻抿,新酿入口还带着丝甘洌,虽不如陈酿醇厚,却也有别的滋味。
顾延拦下她道:“知晓酒是发物还饮?”
佘笙为躲顾延之手,便放下了手中之酒杯,往事如烟,可她却也如苏小小一般依然也忘不干净。
晴丹拿着筷子轻敲着碗碟唱道:“醉倚栏杆,风拂面,冬风已逝,春报晓。”
“下个便是顾相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