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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公主请还俗-第40部分

小说: 公主请还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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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何盛便是羞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北齐哪有这样大胆的女人,竟敢对着一个陌生男子通名报姓!再看那尖俏的小脸,纤柔的腰身,婀娜的姿态,真是教人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便哄到炕上去。
  他慌乱地抱拳道:“在下公何盛,统率赢城禁军,守御宫廷。今年二十五岁,我……我还没有成亲。”
  秦好一怔,微微低下头,唇边漾开一抹轻笑。
  公何盛不由看得呆了,这女人真他娘的漂亮!
  用饭之时,秦好刚一落座,便觉眼前一亮。
  她被卢烽掳到北齐,一路上只有牛羊肉可食,不曾见过白饭。
  人言北齐寒凉,水稻、蔬菜皆不易生长,可再看这一桌饭菜,竟有许多清淡小菜。
  公何盛将满满一碗白米饭推到她面前,抱怨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竟然赐了这么多地里长出来的杂草,我又不爱吃,听说你们南人居然喜欢。”
  粳米入口,香甜可人,纵是在梁国,这样的色泽香味,也应是贡米。
  秦好想起那人,却不知是忧是喜。
  过了十月,北齐便冷得厉害。清早起床之时,秦好窝在屋里不肯出去,好不容易洗漱完毕,便是被一阵冷风吹得浑身发抖。
  转眼之间,她已经在赢城住了近半年。
  公何盛下朝归来,见她恹恹地站在院子里,不由脱下外氅,往她身上一掷,“穿上。”
  秦好与他相处数月,知道公何盛面冷心热,于是将那大氅披在身上道:“多谢。”
  “自打你来我府上,一天到晚哭丧着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公何盛挠了挠头,“你倒是说说看,你每日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到底有什么不开心?”
  “不过是想念家乡罢了。”秦好垂着眸子,“大人能否给我讲讲梁国的事情?”
  公何盛记得管佟曾说过,她在梁国做官。
  他娘的,这么美的女人,就该暖在自家的被窝里,居然还要去当什么劳子的官。南边的男人都是吃粪的不成。
  看她那娇滴滴的样子,他心里痒痒的,伸出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道:“你男人我,是北齐朝廷的重臣,你早问啊!”
  秦好的脸上飘起两片绯色,她咬了咬唇,“楚氏叛逆之后的事情,大人能否讲给我听?”
  “姓楚的畏罪自杀,全族被赶出京畿。梁国的老皇帝退位了,太子登基。”公何盛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早风寒凉,她将大氅紧了紧,围住了白白嫩嫩的脖子。
  公何盛嗓子一干,他多想变成她身后的大氅!
  他娘的,他今天居然跟一件披风过不去!
  “你可还记得卢烽。”他问她,却见她眸子一黯,像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见她不悦,他连忙道:“当日他修书给太子殿下,说是想到北齐做个官,这才有了入境的机会。”
  “哪知道他竟然是个欺负女人的孬种。”公何盛义愤填膺,“咱们太子殿下,连眼睛都没抬,就下令把他砍了。”
  “这还没完。”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然后冻在冰柱里,加急送到了梁国,送给驸马爷做了见面礼。”
  “驸马爷又是何人?”秦好心上虽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仍是不由自主地问。
  “咳!”公何盛一拍大腿,“镇国大将军齐骁啊,听说为了个女人连官都不做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你们南边的男人,都是吃粪的不成!”他心上这样想着,便脱口而出。
  秦好忍俊不禁,以袖袍遮住了脸,轻轻笑出声来。
  公何盛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笑,但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就是很美,他就想这么一直看着。
  “依照大人所说,这半年来,梁国的人事更迭倒是极为频繁。”她捧着脸,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那些个叛逆都死绝了。”公何盛侃侃而谈,“齐骁虽然不做官了,他的几个属臣倒是各个身居要职。”
  “听说太仆沈文光就是他的家臣……还有卫尉寺的统帅,居然是个女人!”公何盛说了半晌,便见她坐在面前一动也不动,眼睑低垂,竟是哭了。
  

☆、番外 秦晋之好

  不过是十月的天气,赢城便落了雪。
  管佟盯着公何盛半晌,不由笑道:“天寒地冻的,怎的连大氅都不穿?”
  公何盛想起那女人披着衣裳的样子,一张俊脸竟是通红,“我……我。”
  管佟极为聪慧,当下便拽着公何盛,警告他道:“离那个女人远些。”
  公何盛长眉微挑,“这是哪里的话?”
  “我当初被贬出京,皆是因她。”他偷偷抬眼,见上首之人一脸阴暗,不由急切道:“作为兄弟,我只能劝你这么多,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朝之时,太子赏赐的绫罗绸缎装满了整整三个箱子。公何盛拿起这个看看,又取过那个瞧瞧。
  这颜色花样,怎么看都是女人的东西?
  太子体恤他衣薄,还特赐了一件裘皮大氅,竟是通体雪白,毫无一根杂毛。只是他一个粗人,穿这衣裳也太白了吧。
  待披衣上身之际,公何盛更是郁闷。这大氅倒是好看,可是在他身上,足足小了一圈。公何盛摇摇头,这么小的衣裳,哪个男人能穿得了?
  想起后院那个女人,他便抱着大氅去找她。若是这个女人,定能化腐朽为神奇。
  “啧啧啧。”公何盛不由赞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话一出口,怎么好像是在骂人?总之,他想说的是,这大氅在他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秦好披着大氅,却是神色一黯,“又是殿下赏的么?”
  公何盛点头,“殿下对我虽然好,可是这几个月的赏赐,总是不伦不类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殿下心思缜密,大人在殿下面前,不论说话、做事皆要小心。”秦好嘱咐道:“在殿下面前,万万不要提起我。”
  奇了怪了,她今日说话的语气、神色,怎么反而和管佟是一个调调。
  公何盛疑惑道:“你和殿下能有什么过结?”
  秦好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来龙去脉,只得低声道:“他想杀我。”
  难怪!公何盛只觉后颈一凉,他万不能让殿下记起,曾经还赏赐过这么一个女人给他。
  说来也是,她分明是个女人,怎么对朝堂之事,天子之策,好像比他还懂得多。
  “你在南边,做的是什么官?”公何盛问道。
  “太学博士。”秦好见他一脸疑惑,便又补充:“教授太学生读书。”
  公何盛不由睁大了双眼,“教授天子门生!”
  秦好点点头,“也会时常在宫中为公主、皇子们授课。”
  “这么大的官!”公何盛一时赧然,想到太子骂他文章做得太差,不由抓耳挠腮道:“若你不嫌弃我是个粗人,能不能教我读书?”
  年末述职的时候,公何盛大大的出了风头。分明是一介武夫,上疏的折子却堪比文官,他下笔遒劲,论述有理,太子每每批阅至此,便赞不绝口,命诸臣传阅、效仿。
  酒过三巡,迟苏已是熏熏然地倚在了软榻上,“公何盛,今日特准你一个赏赐。”
  公何盛听罢,喜道:“谢殿下。”
  “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迟苏醉眼看他。
  当日把秦好赐给他的时候,太子什么都没说,他也拿捏不准上面的意思。转眼已经过了半年,多少大臣前赴后继地送女人到东宫,想必太子早已不记得她。
  可是管佟和秦好都劝他,莫在太子面前提起她。
  他究竟要如何说?
  秦好教过他,面对太子说话,一定要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
  “眼看新年将至,下臣想告假十五日,回乡探望母亲。”公何盛仰面道。
  管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背上早已冷汗涔涔。他生怕这呆子一张口就要个女人回去。
  上首之人微眯着双眼,不知是醉了还是乏了,他以右臂支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公何盛,继而缓缓吐出一个字,“准。”
  宴会结束之后,管佟扶着太子往东宫而去,行至一半,太子忽然推开他的手。
  管佟这才留意到,太子前一刻还是目光迷离的醉酒之态,忽然之间已经神色清明,“公何盛的家乡在何处?”
  管佟想了想,“禹城。”
  太子走了两步,又问:“可是在北境?与朔城相邻?”
  管佟心上一紧,却仍是沉声道:“是。”
  近日梁军与戎军再战朔城,此次挂帅的乃是儒将沈文光。管佟思前想后,总觉得心上不安,连夜修书给公何盛,却被告知他已经启程回乡了。
  管佟紧紧握着拳,“这下糟了!”
  公何盛的马车一路往禹城而去,天寒地冻,他怕冻到这个小女人,便将绒毯都覆在她身上,“马上要过年了,朔城的仗也打完了,过几日,我便带你去看雪山。”
  她似乎对雪山并未兴趣,反倒是对朔城之战好奇得很。
  “梁与戎军,究竟谁胜谁负?”秦好竟是掀了锦被,起身向前。
  公何盛与她相处了大半年,却连她细嫩的小手都没摸过。此时今日,她距他不过一直手臂的距离,他只要手臂一伸,便能将她搂在怀里……
  他舔了舔唇角,忍不住笑道:“我若告诉你,你就亲我一下好不好?”
  秦好霎时羞红了一张脸,她分明是不愿意,却还是咬着唇道:“好。”
  “梁军斩杀戎国皇帝于朔城,我看这戎国嘛,气数已尽了。”公何盛说罢,见她花儿一般艳红的面容上浮起了笑,竟是令昏暗的车厢霎时亮得刺眼。
  公何盛亦是跟着她笑,“梁军统帅也是条汉子,孤身诱敌,竟是与戎国的狗皇帝同归于尽了。”
  娇美的容颜忽然凝结,她颤声道:“梁帅沈文光?”
  “正是他。”公何盛将侧脸凑上前去“你可要说话算话,来亲我……”
  方才分明是笑靥如花,一瞬间怎么就哭成了泪人?
  公何盛吓得手忙脚乱,连忙以衣袖替她擦拭眼泪,“我不欺负你,不亲了不亲了,你莫要哭了好不好!”
  活了二十几年的糙汉子,哪里懂得哄女人开心,她一路不吃不喝,只是默默流泪,竟是两天没有和他说话。
  他本想带她回家过年,便认了他老母叫一声娘,然后与她圆房,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虽说北齐的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可是她是不同的。为了她,他保证不会再纳妾。
  可眼下的情况,这年要怎么过?
  直至第三日,公何盛正在马车上打瞌睡,便听她沙哑的声音响起,“公何大人。”
  他猛然惊醒。
  “我有些话要对你讲。”她勉强撑起身子,对上他的眸子。
  “沈文光是我的夫君。”
  他正欲上前扶她,忽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我答应随你回乡,正因禹城与朔城临近。”她颤巍巍地跪在他身前,缓缓弯下腰肢,“大人待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可一个心死之人,纵是万死也报答不了大人的恩情。”
  公何盛颓然靠着车厢,闭上眼不看她。
  “秦好余生所愿,便是前往朔城,再看一眼我的夫君。”
  公何盛忽然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自嘲似的笑了两声,继而便是扬起脸来,笑得浑身颤抖,惊得道路两旁枯枝上的新雪乱颤。
  “我派人捎了口信给娘,说带个姑娘回家。”他侧过脸看她,满脸悲戚,“她高兴地逢人便说,我儿子要娶媳妇了。”
  秦好微微张口,却是内疚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停地笑,“我送你到禹城边境,给你一匹马,你便再也不要回来了。”
  及至入夜,禹城的风雪更大了,秦好着了小袄,将毡帽和软靴穿戴整齐。
  公何盛懒懒地坐在马车上,饮了一口烈酒,看着她她御马而行,于这风雪中越来越远,直至她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小白点,和漫天的风雪融为一体。
  分明是凛冽的数九寒天,他的胸口闷得难受,唯有狠狠扯着衣领,教冷风灌入身体。
  想起她临走之前的模样,他便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我走后,但凡有人问起,大人便说我是连夜盗了马匹细软,逃了。”
  “太子喜怒难辨,大人生性直率,有机会定要寻个由头,请太子放你出京为官。”
  “大人文韬武略,须戒骄戒躁,十年蛰伏,终有一日功成名就。”
  “为臣之道,有时是向死而生。”
  狠心的女人,你走便走,为什么还要同我说这些?
  为什么还要嘱咐我加衣?
  为什么还要劝我少饮酒?
  为什么还要对我说抱歉?
  脸上痒得厉害,公何盛胡乱抓了一把,竟是凝结的冰凌。
  他娘的,老子居然为一个女人哭了!
  他一把将酒壶掷在地上,松软雪地里瞬时多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酒瓶倾覆,烈烈清酒如泉水般无尽奔流。
  公何盛抹了一把嘴角,翻身上马。
  你快逃,快逃!若是被我追上,这辈子都不会再放你走!
  北风呜咽,雪花横飞而来,砸在脸上有如刀割。
  秦好御马而行,于莹白的雪地中看到一方石碑,上面写着“北齐界”。
  她了然,只要跨过此处,便是朔城了。
  抬头远望,于不远处看到一辆马车矗立在风雪中,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守卫,与这荒无人烟的边境雪夜格格不入。
  秦好看了半晌,便是夹紧了马腹,快步往梁国之境而去。
  风雪颇大,她并未看到马车之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来,骨节发白,紧紧握拳。下一刻,这只手撩开了厚厚的帘幕。
  “秦好!”风雪之中有一声急促的呼喊,教她不由回头。
  公何盛不过着了单衣,胸口露出大片的麦色肌肤。风雪落在他的发丝、眉角,竟已凝结成冰。
  见他策马而来,她不由心上一酸。及至她近前,长臂一带,竟是揽着她滚入了冰冷的雪地里。
  遮蔽风霜的毡帽早已滚落在地,他捧起她的脸,忽然将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那样柔,那样软,同他想象中的一样。
  公何盛满足地闭上眼,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坐在地上,只觉肩膀上火辣辣得疼。
  入眼的是明黄的袍,漆黑的裘皮大氅。
  公何盛跪在地上,恭敬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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