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还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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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她外出之时并未穿着风帽大氅,此时早已冻得双手冰冷,身子不住颤抖。
身后之人脱下大氅,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尖俏的小脸来。他一只手拉紧缰绳,另外一只手连同大氅一起,紧紧拥着她,使冷风不至于灌入其中。
孙昭虽然已经十七岁,却从未被男子这般亲昵地抱过——除了大将军齐骁。她不知大将军此举为何,只觉脸上烧得厉害。
正欲张口,忽听齐骁道:“到了。”
齐骁双手扶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一放,孙昭便稳稳落在地下。而后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天色渐晚,孙昭将怀里的大氅递给齐骁道:“多谢。”
齐骁接过大氅,却轻轻一抖,双臂环在孙昭身后,紧接着将大氅覆在她肩上。
孙昭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他也如同她一般,正定定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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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体恤大将军独居,欲为将军纳一房美娇娘,怎奈将军不领情。
☆、将军息怒(二)
孙昭被齐骁这般没由来地盯着看,不由觉得心慌。却听他冷声道:“下臣观察殿下今日的举动,莫非彼时的情真意切都是假?”
言下之意,似乎是她曾经对他“情真意切”?孙昭愈发不明所以,好在尴尬之际,忽然有人提高了声音道:“微臣参见摄政公主千岁。”
说罢“扑簌簌”的声音响起,一行军士于寒冬之中齐齐跪下。
此处是卫尉寺,为首的乃是卫尉寺卿樊佐。樊佐当日带羽林军围了曲阳山,自然认得玄音公主。
孙昭不知齐骁为何带她来此,只听他扬声道:“羽林军日夜守卫宫廷,责任重大。公主千岁今夜特地前来,慰劳羽林军。”
言毕,只见樊佐虎目圆睁,竟有动容之色。
天子遇袭,太子下落不明,樊佐虽然年轻,却也知道是自己失职所致,于是自己领了一百军棍,且暂留项上人头。
陛下与公主回宫之后,樊佐更是日夜亲自巡防宫中,丝毫不敢懈怠,细细一算,已有半月未曾回家与妻儿团聚。
樊佐抬眼望去,见公主光洁的脸颊冻得通红,却仍然微笑道:“天寒地冻,诸位将士请起。”
羽林军曾围山放火,险些伤了摄政公主,樊佐原以为,公主少不了对那日围山的责难与惩处,却不料她丝毫未提及当日之事,不由大为感慨,抱拳道:“公主宽宏大量,下臣自当恪尽职守,全力守御宫廷。”
“有樊大人尽心守卫,本宫自当高枕无忧。”长风骤起,打在孙昭脸上,疼痛不已。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必须迎着长风巍峨而立。
羽林军每日忙于宫廷守卫,及至此时,尚未用饭。樊佐看了看天人之姿的玄音公主,又看了看面色清冷的大将军,也不便下逐客令。偏在此时,沈文光毫无眼色地高吼,“樊兄还不进来用饭?”
偏厅的帘幕忽然被掀开一角,沈文光露出半个脑袋,惊讶道:“主……公字尚未出口,硬生生改成了公主殿下。”
言毕连忙跪在近前。
孙昭只觉此人面生,不由细细观瞧。他不过二十出头,面容英武,双手抱拳跪地行礼,左手的无名指与小指竟然齐齐断去。
“下臣沈文光,参见摄政公主千岁。”沈文光声音朗朗。
孙昭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在册官员,却并无沈文光此人。她不知如何称呼他,只得轻声道:“请起。”
沈文光扬起脸,却是个爱笑的年轻人,“若是公主不嫌弃,便与臣等尝尝这山中捉来的野味?”
孙昭这才发觉,原是她扰了他们用餐,便想要早些离开,加之她不食荤腥,在此处恐怕打扰了众将士的兴致。
“天色已晚,殿下该回宫了。”一直立在身后的齐骁忽然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附在她耳边道。
众人又是一阵跪拜,恭送摄政公主离开。樊佐本分,自始至终都不敢抬眼细看公主的容颜,却不料身旁的沈文光笑眯眯道:“公主貌美,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哪知樊佐黑了脸,当即一拳打在他肩膀上,“皇室公主岂是你能议论的!”
沈文光笑望着二人离去,但见玄音公主身着主公的裘皮大氅,虽然宽大,却也得体。他不由暗自困扰,他今日还在劝说主公,不可日日往广陵殿而去,恐遭外臣议论。
他以为主公并未听从他的谏言,哪知齐骁火急火燎地来到卫尉寺,替公主立威,真是一刻也见不得公主受他人诟病。梁国的军队执掌于大将军手,羽林军由樊佐统率。若是内外军皆服从于公主威仪,那群儒臣只得闭嘴。
再者公主于天黑之际出宫,又于众目睽睽之下,披着镇国大将军那世间只此一件的裘皮大氅。主公此举,倒像是向世人宣告玄音公主的所有权,堪堪引人遐想。
“啧啧啧,妙啊!”大将军行事违背常理,却也令人刮目相看,沈文光不由啧啧赞叹。不过如此一来……当年之事迟早要败露。
齐骁与孙昭同乘一骑,却不是向皇宫而来,而是改道大将军府。齐骁道:“微臣自作主张携殿下出宫,恐怕殿下此时,早已饿了。”
孙昭的肚子空空如也,自是饿极,“既然如此,大将军何不送本宫速速回宫,子有定是等急了。”
“子有?”齐骁嘲讽道:“一仆二心,背主忘义,殿下还打算留她?”
“草芥之命,身不由己,本宫又何以怪罪与她?”孙昭说得倒是漂亮,“只是……本宫见子有身世清白,为人周正,大将军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收买了她?”
齐骁听罢她这一句,冷哼道:“心怀欲念,便不攻自破,何用收买?”
孙昭心上一紧,便听他继续道:“本将军许她贵妾之位。”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空气中的寒冷愈发刺骨。
及至将军府,孙昭已冷得手脚僵硬,便被齐骁引着进了内室。
孙昭细细观瞧,见府上的婢子、小厮进退得体,手脚勤快,不由好奇道:“大将军府上主母何人?”
大将军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尚无。”
孙昭不由想笑,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手遮天的大将军,竟然没有女子肯嫁给他。难怪他急不可耐地收买子有,如此冷清的府邸,当真需要一位当家贵妾主持内事。
“大将军为国操劳,也该纳几房侍妾。”孙昭语气诚恳。
言谈间已正厅入座,婢子袅娜而入,将饭菜呈上。
齐骁抬眼望向上首,但见公主殿下的语气虽是体恤,神情却像是幸灾乐祸。似是见他独守空房,她心中欢喜。
“曾经有过几个妾室。”齐骁盯着孙昭的眼睛,却见她眸子一闪。
“四年前,下臣率军于朔城抵御戎国一战,身负重伤,腰眼之下全无知觉。”齐骁平日里虽然倨傲,说起战事之时,眼里却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彼时下臣以为终将成为废人,便遣散了侍妾。”
眼前健步如飞的大将军,齐射俱佳的大将军,竟然险些终身残疾。孙昭眸光盈盈,齐骁曾经恬不知耻地调戏于她,而今又要纳子有为贵妾,想必也是个好色的。好色之徒焉能独守空房四年之久?莫不是……大将军不举?
孙昭长睫微颤,终是以茶代酒道:“大将军此举……玄音佩服。”
他待她的诸般好,都未曾入得她眼,而今一个遣散侍妾的举动,便得她如此相待。
齐骁心上一热,眸光温软,轻声道:“玄音。”
孙昭未曾见过如此和颜悦色的大将军,不知他下一刻又会说些什么,连忙低下头。只见七七八八上了一桌菜,竟然皆为素食,没有一道荤菜。
素食清淡可口,加以温热清汤,令孙昭手脚生热,浑身舒坦。原以为齐骁乃一介武夫,却不料他心细如发。
她时不时抬眼看看齐骁,却看得他笑出声来,“本将军英武伟岸,殿下可喜欢?”
孙昭便又红透了一张脸,结巴道:“子有之事,本宫考虑……便如大将军所愿,明日送至府上。”
子有跟随幼弟五年,虽然为齐骁所收买,但孙昭终是不忍心杀她。思前想后,将子有遣出广陵殿便好。
“大将军以为如何?”孙昭抬眼间,但见大将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眸中怒火四溢,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公主此举何意?”齐骁阴冷的声音,惊得孙昭筷子上的一块青菜“吧嗒”一声落在饭桌之上。
难道是她会错了意?
大将军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下臣许她——太子洗马的贵妾之位,公主可是觉得不妥?”
同为女子,孙昭一眼便看破子有对楚云轩的爱慕与期许,而今被齐骁这般大义凛然地说出来,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将军竟能左右皇亲国戚的儿女婚姻,令本宫刮目相看。”孙昭当下引开话题,倒是质疑起了大将军。
贵妾虽然是妾,却是身份地位仅次于嫡妻的长妾。楚云轩连正妻都没有,倒先是有了一房妾。
楚云轩乃是皇后楚江暖的侄儿,自是皇亲国戚无疑。孙昭心知齐骁艺高人胆大,连焚烧帝姬这般勾当都做得出来,如今却将手伸到了广陵殿中,干预起了太子洗马的婚姻。
大将军闻言,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公主究竟是舍不得太子洗马。”
孙昭年幼之时,也曾垂涎过太子洗马的美色,而今再见楚云轩,她却早已不复儿时的单纯,当即红了脸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既是心有所属,又何必来撩拨本将军?不知我多少大梁男儿,愿为公主的裙下之臣?”齐骁虽是笑着说话,眼神中却无不讽刺。
孙昭不由怒火丛生,却碍于此时受制于齐骁,不得已压制了怒火,反而娇嗔道:“本宫冤枉。”
齐骁冷眼瞧她,但见她不悦地偏着头,粉颊之上嵌着的一双桃花眼蓄满了透亮的泪珠儿,仿佛随时要滴落下来,因生气而微微撅起的绛唇,盈润饱满,倒是鲜嫩的,如待人采撷的果实。
孙昭忽然被人大力扯住了前襟,以及其不雅的姿势,撅着皇家玉臀,险些趴在一桌饭菜之上。
慌乱中惊呼一声,却引得对面那人俯下身来,含住了朝思暮想的两瓣粉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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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为何三番五次戏弄摄政公主殿下,皆因公主年少无知的那封情书。
公主:那情书原是写给太子洗马的……
☆、红笺小字(一)
孙昭气得挥掌去掴大将军,哪知他忽然松开她的前襟,惹得她险些摔倒。孙昭猛然抬头,眼中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待她看清大将军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竟是举起案上的碗碟便要向大将军脸上砸去。
大将军毫无惧色,“本将军府上的所有物件,任凭公主处置……不过,每砸坏一件,我便要惩处殿下一番。”
言毕,齐骁流连地舔了舔唇角,面上笑意渐浓。
堂堂一品镇国大将军,竟是如此腌臜下流之辈!
大将军扬眉一笑,望着眼前的小女子削肩轻颤,泪珠儿闪闪,偏偏学那登徒子般将双臂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斜睨着她。玄音公主被他瞧得无地自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自打出了将军府,孙昭便后悔起来,悔的是她不该随齐骁出宫,更不该入了那豺狼虎豹的巢穴。
约莫走了数十步,忽听得一队人马快速前来。她连忙让到路边,回头去瞧,却见一行人自将军府方向而来,见到她忽然止步。
为首的少年武将打扮,面皮微黑,抱拳道:“下臣卢烽,奉主公之命送殿下回宫。”
孙昭虽恼于大将军的无赖之举,可此时天黑路滑,难辨宫宇,不是与齐骁怄气的时候。加之她回宫心切,便随着卢烽上了马车。
公主前脚刚走,齐骁脸上的笑意便渐渐冰冷,他原以为,这位玄音公主是个魅惑人心的女子,哪知她竟真是这般不谙世事,竟是连接吻也不会,搅了他的一番情致。
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小姑娘,竟然蒙骗了他好几年!可笑,可笑!
大将军踱步至书房,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本泛黄的旧书,继而打开那书页,两指一捏,便将一份薄薄的信笺置于眼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漂亮的小字,字迹虽然漂亮,究竟是腕力不够,漂浮空虚,显得稚嫩了些。
自古美人爱英雄,奈何日落帝王宫;
此生无缘将军府,红颜枯骨伴青灯。
只是这诗作,也太拙劣。
四年前,齐骁正是二十二岁,丰神俊逸,资质风流,初拾得此诗,不由啼笑皆非。倒不知是哪家不长眼的闺女,暗地里恋慕着高高在上的齐骁大将军,若是进不得他的红绡帐,这小女子莫不是要绝尘出世?
那一年,他于朔城抵御戎军一战,重伤在身,卧床一月余,腰部以下全无知觉。他大破戎军之时,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原是有心将玄清公主许配给他。
受伤的那几个月,不知从何处传出齐骁即将成为公主禁脔的消息,平日里变着花样争宠的莺莺燕燕们,一个个心照不宣的,竟都要躲着他。齐骁的姬妾们也不是泛泛之辈,各个想着今后攀附权贵。若是能怀上夫君的子嗣,有朝一日,倒是有成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机会。可若是和公主争宠,分享一个夫君,倒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女人而已,齐骁也不留恋,便命人给诸位姬妾散了银两,随她们去了。而后,更不知从何处传出齐骁废了男儿根基,竟是个不能人道的。继而连尚公主这一茬,似乎也如从未发生过一般,便被皇家淡忘了。
齐骁便是在那“孤独寂寞”之时,看到这乳臭未干的诗文,倒是好奇起这作诗的女子来。
这小笺正是沈文光得来,他悄悄附在他耳边道:奈何日落帝王宫——这一句乃是自嘲,正应了一个“昭”字。
此乃是玄音公主的墨宝。
齐骁努力回想这位素未蒙面的玄音公主,或许他们曾在宫中见过。可这玄音,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娃,何来这相思入骨的执念?
顿时笑得前仰后合,齐骁却舍不得丢了那小笺,每每翻看,必要嘲笑上一番。
又过了数日,齐骁的身体日渐恢复,便听朝臣窃窃议论,说北齐皇子欲求亲于玄音公主。齐骁只觉“玄音”二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