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云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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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没工夫猜徐安怡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她让座,我当仁不让地坐在她旁边,直截了当地问她:“人呢?”
徐安怡一脸茫然,温婉地笑问我:“西西你说谁?”
她本来是凤眼,却用假睫毛撑出来流行的欧式大圆眼的感觉,美则美矣,却隐隐的有一种“双目圆睁”的违和。
这桌上的贵妇名媛都别过眼睛来看我,却并不想和我搭话。她们手帕掩口笑着讨论着包包和化妆品,坐我左边穿着紫色套裙的淑女不动声色地往一边移动椅子,生怕我弄脏了她的新裙。
她装傻装得我头大,还能是谁?不是她说阿周叔和月铭在船上吗。
于是我更直接一些:“你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千佛眼的绑匪们可恨了,最起码,给钱放人,不带含糊的。
徐安怡精致的假睫毛一闪,她绝对听懂了我的意思,却一脸茫然地问我道:“哦……西西问的人,是图南吗?嗯,他很好。”她远远地看门口一眼,手指有意无意敲敲杯子沿儿,展示自己价值不菲的结婚戒指。
紫裙女听说我还认识江图南,终于不再往旁边挪了,她轻言细语八卦道:“也是哦,既然是安怡的高中同学,也一定认识江先生了……不过哦,我听说安怡姐你那所高中里还有北边千佛眼里的人念过书呢。”她偷眼打量着我的衣着。
难得她这么会接话,却拍马屁拍到了驴蹄子上,高中时代的徐安怡是浅丘高中全校唯一一个住在千佛眼的学生。
果然,徐安怡脸色一沉,但随即又巧妙地转移话题。
“嗐,图南这个人呐真是的,今天我们说好要办酒会来补办婚礼的,就是爱磨叽,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西西你别见怪。”徐安怡得体得嗔怪自己的新婚丈夫,甜蜜的语气自然流露。
一堆闺蜜立刻就酸她好幸福。一直藏着掖着不说,这么热闹的排场原来是要补婚礼啊,江先生真是阔绰。
我更加一头雾水,补办婚礼又是什么?江图南和徐安怡补办婚礼,江图南要我来做什么?甲板上明明就是放大版的狂欢节,刚刚在门口那只奇怪的熊还说江图南是要向我求婚。
但是徐安怡看起来一脸的幸福。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根本就没有回来,没有见到江图南,没有毁了她的婚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像是被人牵着脖子走进了一个迷宫里去。
徐安怡整理一下头发;我发现她高中时代的一头黑长直染成了深栗色。
我想起以前我一直把头发染成这种颜色。我妈留下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全部都是深栗色的头发。大概是对于怀念又见不到的人就会本能地想要模仿,因此从前我总是不自觉地在这些细节上模仿她。
章一九:圈套(2)
那时候坐在我后面课桌的江图南总是上课时候偷偷扯我的头发,我从不客气,一脚高难度的后脚踢朝着他的椅子腿踹过去,但狡猾的江图南每每都在椅子翻倒之前站起来,不服气道:“何月西,我只是在提醒你上课不要打瞌睡而已你至于这么暴力嘛!”
“江图南你这个恶作剧狂魔!”
我转过身去就准备撕他的嘴巴,坐在我旁边的徐安怡温柔地浅笑,劝我道:“算了算了,西西,你们两个,还真是欢喜冤家呢,让人看着羡慕。”
那时候徐安怡就是白衣长裙,文艺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一般,声音软软怯怯得让人不忍拒绝。
……
圆形的十字窗外,汽笛拉长了腔,江面上一波万顷。
大厅的门口有轻轻的舞曲声传来,徐安怡搅着红茶的手指突然轻微一颤:“他到了。”徐安怡对她的好姐妹们说。语气过于理直气壮所以反而显露出紧张。
但更加紧张不安的是完全闹不清楚状况的我。
江图南要我来这船上来做什么?难道,所谓惊喜不是外面热闹的狂欢节,江图南还包了一个更大的红包给我,或者,不是红包是恶作剧……
江图南在一众保镖中走进大厅,大厅里的气压立刻就低了好几度。本来等了好久的人们都像是蔫吧黄花菜一样打着哈欠闲聊,这下子全都胸背挺直站好,祝福的掌声响起。
徐安怡在舞曲和掌声中步伐轻轻走向江图南。
江图南西装里面穿了一件航海风格的t恤,看起来休闲符合主题,又和徐安怡的裙子暗暗相称。
江图南轻轻揽过来徐安怡的腰肢,亲昵的姿态羡煞旁人。
我呆若木鸡。
江图南低头垂眸,淡色唇轻启,附在徐安怡的耳朵上轻轻耳语了几句,徐安怡撩一撩栗色的头发,微笑着点点头。
江图南的嘴唇简直要吻到她的耳朵上去。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和神态,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一对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婚燕尔。女生们开始笑着窃窃私语,
他应该早就吻过她了吧?不,他们都结婚了,应该有比吻更亲密的多的关系吧……
我无法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所以这场狂欢节根本不是为我准备的,他把我叫过来,根本就不是求婚,也不是什么惊喜,甚至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七年前的大冷天里,他果然看透了我的“求婚”只不过就是幼稚又扯淡的告别。是我太脑残,竟然忘了,小时候的恶作剧,我从来都没有赢过江图南。
一向都比我狡猾聪明的多的江图南,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我骗到?
江图南习惯性地双手合十,礼貌地向人群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
江图南一脸的轻松人畜无害,说:“前几天我和安怡的婚礼上有一点小插曲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准备的小惊喜罢了,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我们山城过去结婚就是要闹一闹的。这一小闹,婚礼暂停了一下。这不,现在我把大家又请过来,办了这个场子,算是为了安怡把婚礼补完,也算是让大家一起闹一闹。”
章二零:壁花小姐
“山城第一人”得体又客气的发言让这些平日里只得在他的威名之下瞻仰照拂的人们受宠若惊。
谁又敢真的闹场子,一时间掌声雷动,大家都说着江先生真是客气,金童玉女真是般配,祝你们百年好合。
徐安怡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江图南的怀里。而我,站在人群之后,变成了他口中“不相干的人”。
巴赫小步舞曲明快的旋律响起,男男女女相拥,游轮大厅变成一座现成的舞池。
江图南今天似乎兴致特好,他搂了徐安怡跳舞,跳了一支又一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相配的,完美地变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观赏价值绝对完爆一众专业舞者。
不像是我,小时候我十分没救的一大特点就是“体力白痴”。任何和四肢活动搭上边儿的东西,统统都不擅长。其中最恐怖的就是跳舞,江太太请了家庭教师教我们跳舞,可怜的江图南变成了我的舞伴。从那以后他的脚丫子就遭了大难,平均每隔三分钟就会被我穿的歪歪扭扭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上去。
江图南哀嚎着一巴掌拍上我的头发:“何月西!你低头看看!我的脚上全是透明窟窿!你透过我的鞋都能看见咱家地板了!”
但我不踩他是不可能的,从此以后我只好光着脚和他跳舞,本来江图南个子就高,拖着一个动作笨拙没有高跟鞋垫脚的我,用阿周叔的话说,就是巨人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亲一个,亲一个!”徐安怡爱热闹的女伴们开始起哄,“砰”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特大号的纸礼花,漫天的彩点点炸开来。
江图南向朋友们笑笑,此情此景,美人在侧,他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江图南在音乐中俯下身子去,他身姿优雅,看着许安怡的眼神专注极了,目不转睛,接着轻吻下去,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吻,两个人的身影还随着舞曲在光影明灭中缓缓旋转,没有中场暂停也没有换舞伴。像是旋转着一生的承诺。
这样专注的他根本不可能看的到像根柱子一样站在红男绿女之后,快要和壁纸融为一体的我。
江图南应该根本不记得我也来这座游艇上了吧。或许,他根本就是早就忘了我,要不是我突然找上门,他早就不记得何月西这个人的存在。
我看到了站在江图南和徐安怡旁边的江妮可,不巧的是,她也在看着我,眼神不善。
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我连忙躲开自己的目光。
我突然有些愧疚,江图南只是忘掉了过去而已。我却费尽心机地想要利用回忆,利用他。
明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却妄想着榨干他心中最后那点关于我的美好。何苦来。
其实我也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但我弟弟的人生是我弟弟的,江图南的人生是江图南的,不管七年前那件事情又多可怕。但是时过境迁,不管当时谁对谁错,我没有任何权利让他们再搅合进来。
不过,我也没有成功。江图南揽住了徐安怡,走去香槟塔拿酒。他已经属于徐安怡,我们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回忆太脆弱,没有让他重新爱上我。
章二一:我看不下去
很难过,虽然我拼命地开导自己释怀一些,但却还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的难过的要死。有好几次都想要冲到他的面前去。虽然我也不知道要问他什么,也没资格。但是哪怕只是让他看到我也好,让他给我打个招呼。让我知道他还没有把我忘记的那么彻底。我至少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江图南今天喝酒的兴致像是跳舞的兴致一样好的要命,他一手抱着徐安怡的纤腰,一手去端香槟塔上的酒,去向到场的宾客寒暄,一杯又是一杯,不管是江氏的元老还是无名小卒,今天都喝到了平时一面难见的江氏太子亲自敬的喜酒。这足够徐安怡的闺蜜们拿出去在微博上晒上半年。
香槟塔一层一层地往下减,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我看到徐安怡一边撑着场面和宾客谈笑,一边悄悄地劝着江图南。
难怪她劝,江图南的酒量一向不咋地。从前几罐啤酒下肚他就能说胡话,过年一杯chateau就能给丫撂翻。简直让人没法子相信江家也是涉足酒庄生意的。
而现在,他不知死活地把香槟端起来,凉薄的浅色液体一杯杯入喉,他竟然还能谈笑自如?
我知道这只是表面上而已,江图南就是爱装,醉了装没事人,心里难过死也装没事人。
好吧我还是在担心他。虽然我已经知道我是他不相干的人,但是他像是喝矿泉水一样往自己的胃里抽酒,在那些人中间左右逢源,故作爽朗地笑着,他抱着徐安怡,和他们拍照,寒暄,接受一个一个人不断的敬酒……明明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了,却还在硬撑,不要旁边的徐安怡去扶。
我感到自己的鼻子尖一阵阵发酸,眼泪直接流进嗓子里面去。
但是不显眼如我,鼓不起勇气去阻止他,只好背过脸,我一点都看不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是我一点都看不得他伤害自己。
当我再次转回头时,我发现江图南站在我的面前。
他的西装扣子解开一颗,露出锁骨上的一些潮红,微醺的眼睛看上去有些陌生。
他伸手向我,把手里两杯香槟中的一杯递给我。因为他微微颤抖的动作,杯子里的液体漾着微波。
江家太子爷巡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我这个不相干的壁花小姐。
徐安怡看到我,脸上隐隐的焦虑不安突然间一扫而空。她又是甜蜜的一笑,小猫一样地依偎到江图南的怀里去。
不同于和别人的客套寒暄,江图南只是把酒杯放在我面前,什么都不说。他眉心微皱,没什么焦距的眼神看上去再没那么无害了,倒是有些杀气。
我什么都没说,端起那杯酒很没文化地几口喝干。从丘吉尔开始,polroger的香味倾倒了百年间的所有权贵。但于我尝来,还没千佛眼的啤酒劲儿大。
我指着江图南手里的那个杯子说:“这杯也给我!”
“凭什么?”江图南说。他端起那杯酒还要喝。
章二二:吃不了不如兜着走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心口一揪一揪的抽痛。
他没有知道那个可怕的秘密,他搂着他最爱的新娘,但是为什么我看到他却感到这么难过?他也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但是我不会把我的难过告诉他。我只是什么都没说,伸手就去夺他的酒杯。他手上力道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喝醉了,我夺了好几次都没有夺过来。
我不懂事儿的时候很喜欢“抢”江图南的东西。只要看到他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好吃的,我都要掺上一脚据为己有。
江图南也习惯了我的强取豪夺,每次都装作落败的样子,惨兮兮地给我上政治课道:“何月西同学,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站门口罚站去。”
我一直觉得江图南是抢不过我,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让着我,是在故意“出臭棋”,甚至那些新鲜玩意好吃的东西被我看到,都是他故意摆出来的。
现在他不再让着我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我没有夺走江图南的酒杯,却一下子把他激怒了。
酒量不好却喝了很多的江图南,就像是一头易怒的狮子一样,而我现在干的好事儿,就像是拿着一只打火机,点着了狮子的尾巴。
“乒”的一声,酒连着酒杯被他一股脑甩出去,擦着我的身体飞出,砸在我身后的墙角,摔的粉碎!
他的笑强压着怒火,竭尽嘲讽之能事,对我说:“何月西小姐,这是我的婚礼,不关你的事,你上次砸了我的场子不算,这次又来,不如我找警察来,看看你敢不敢连山城的治安署也砸了。”
我看着江图南布满血丝的眼,知道这次躲不掉了,我知道喝醉的江图南昏沉到六亲不认。更何况我又不是他的六亲。
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惹是生非的我变成了众矢之的。
“这谁啊这么不要脸,上次婚礼上的就是她。安怡姐偷偷给我说过,这女的高中倒追过江先生。”
“啧啧,去别人婚礼上抢男人,真够骚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脸,不及安怡姐一个脚趾头。也太想吃天鹅肉了吧。”
“快点报警!”
徐安怡仔仔细细地帮江图南擦着刚刚泼在衬衣袖口上的一点点酒污。十分委屈地吸着鼻子,转过头来走到我面前,柔柔弱弱地对我说:
“西西,我和图南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朋友。你上次在我们的婚礼上闹了事情,我们没有追究,还给你解围,你现在又这样……”
她啜泣着,眼圈红红的,看似压低声音,但却让每个人都听清楚:“我知道……你以前偷偷喜欢过图南……但是,请不要破坏我们!”
她一句话未说完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