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归来:卿本为妃-第10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建功立业,闯出一片天地的,哪能窝在这里就此成为别人手中的暗器,在人心算计中耗光原本可以更加犀利的自己。
他是如此,手下的弟兄们亦是如此。
方才问萧景烟的话,他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可是如今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易交出了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而萧景烟的回答,令他心中激荡,仿佛很久之前就藏着掖着的东西被人于光天化日之下抽出来,摊开在明面上。
如果这些话,是对蓉妹说呢?
她永远不可能说出萧景烟在今日说的这番话。楚敬乾甚至能想象她的回答,她只会叫着自己,敬乾哥哥,你为什么要对蓉儿说这些,蓉儿不懂。
她不懂很多事,还像当年的小女孩一般需要保护。自己想成为保护她的人,像把自己化成土壤去保护一朵花儿。
结果阴差阳错,意外碰见了萧景烟。
楚敬乾闭上眼睛,蓉妹的身影浮现出来,又渐渐被一个女子所取代。
她没有惊艳世人的容貌,没有满腹经纶的才学,天真烂漫的笑容在朝阳城里是不被容许的存在,除了轻功,她身上似乎什么都靠不住。
可是她真实且有热度。
过了这么久,自己接触的那么多人中,唯有这一个姑娘,会让他想起被自己深藏的愿景,那辽阔的边关景致,那充斥在血液里被压抑了许久的冲动与渴望。
他将手中酒杯放下,起身将萧景烟抱回她的院落。可是走着走着,路面就不一样起来。他想起自己还未回京的时候,一个人一匹马飞驰在山间的样子,天地中原本是他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
本来是无心遇见,可她骑着马上来问自己,嘿,我们一起走罢?
楚敬乾觉得,自己应当是醉了。
凤晖宫的主人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才从城墙上归来。锦隆湖的湖水在黑暗中拍打着假山的石头,她的脚步停在宫门前,站在门口等候的,不是沅沅,而是本来应该在陈丽柔陈淑仪那里的楚承望。
苏舞阳屈膝行了一礼,庆幸从城墙到这里的距离不算近,足够她收起所有心绪,有力气来应付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纵使知道眼前的人素来不能用正常的词语来形容,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让许雁铭到后宫中,到自己的宫殿中来。
当许雁铭十分尴尬地跪在帘幔之后的时候,那一声“皇后娘娘”,几乎让她把手中的胭脂盒摔在地上。
“微臣严铭,参见皇后娘娘。”
她的气色已经太差,让严铭在殿外候了很久,自己上了很浓的妆,往铜镜里确认了两三次,才敢出来见他。
手边玉如意不离身,她头上戴着凤冠,沉甸甸地压着不断泛上来的过往,可惜眼泪不听话,在看到严铭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种场合,碰见他的时候,所有的伪装在顷刻间就被击破。
沅沅用力将她扶到凤座上,她开口第一句话是,“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你要让他来找我?”
“心痛了?”
楚承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你的眼泪,什么时候,才会为我而流?”
他不正常,自己不能跟着不正常,苏舞阳抹去眼泪的动作放得很轻,“臣妾已是皇上的人。”
“你明白就好,”楚承望今晚的脸,完全见不到笑容,“皇后娘娘,武状元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朕甚是喜欢。他的成亲之礼,朕要放在这皇宫里举行,到时候请皇后娘娘作为主婚人,务必要在场,亲眼见证。”
“臣妾遵旨。”没有一丝反抗的,眼前的女人低下头,再对他行了一礼,到底是忍不住,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愤怒到底从何而来,只是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先抓住了她的肩膀,“为什么?你难道就不嫉妒?难道就不想把他据为己有?”
苏舞阳的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他费解,这笑意让他找不出任何可以攻击的破绽。
自己已经无法给予,却不能再搭上他的一生,苏舞阳微笑着,说,“臣妾希望看到他过得好。”(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六十七章心痛为谁
(全本小说网,。)
“严铭是武状元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他的成亲之礼要放到皇宫中举办?你哥哥很喜欢他?”
经过那一夜之后,萧景烟再见楚敬乾难免尴尬,后者却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他受到了什么影响。。
闻言他道,“你如今已知道卫常仁不好对付,皇兄此举,意在宣告武状元也是他的棋子,对卫氏党羽起到震慑作用。”
“可是你也说过,暗门的人很难缠,他这样做,难道不怕这颗棋子早早被人杀死扔出局去么?”
“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都过不了关,皇兄之后交给他的任务,会更艰难,”楚敬乾相信皇兄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只是,你姐姐今日在成亲典礼上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同以往。”
萧景烟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假作不以为意道,“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姐姐向来便是如此的。”
楚敬乾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同,只是苏舞阳看那一对新人的样子,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神情,柔情似水……苏舞阳是戒备心很强的一个人,怎么会对素未相识的武状元展露得如此毫无保留?
莫非,他们两个从前认识?
楚敬乾看了一眼萧景烟,后者弯腰在院中侍弄她的花草,他问道,“关于皇嫂,你知道多少?”
萧景烟连头也不抬一下,“琅华第一美人,琅华王朝第一个以雅妓的身份走上后位的传奇。”
“就只有这么简单?”
“站在姐姐背后的,不是还有一直病着的太后娘娘么?”萧景烟剪去花枝,“我就奇怪了,你们分明都是一伙的,也要互相伤害。”
萧景烟再要起身时,后背靠到了楚敬乾的身体,她吓了一跳,手中剪刀落在花丛上,她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将头低着,问他道,“你干嘛?”
“关于皇嫂,你真的只知道这么多?”
“当然。你也知道她防备心重,哪有可能就这么全盘都托给我。”
“那你还为她卖命?”
“谁为她卖命了?”萧景烟转过身,这一下猝不及防,一头长发拂过楚敬乾上衣,两个人对视之间,才发现彼此距离太近,他往后移了移身子,听萧景烟继续说道,“她是我姐姐,她对我好,我当然也要对她好。”
“就这么简单?”
不行,还是太近了。楚敬乾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看这座院子,而后转身往外头走去,在他的脑海中,对自己的行为只给出四个字,落荒而逃。
偏生萧景烟的声音还从后面传来,“自然是这样了。你干什么去?”
“想起外头还有几件事要办。”
萧景烟想着,他走了也好,在这里时,总不能让她静下心来想事情。武状元的成亲之礼放在夙央城鸣凤台中举行。当她作为宾客,看到严铭穿着一身喜服,身侧站着姐姐亲自为他挑选的妻子文庭翰书张达义之女张滟瑶的时候,她看着这一对即将成为夫妇的人从外头进得殿来,忽然觉得,是不是楚敬乾当初娶自己时,也是那么一副神情模样。
姐姐作为主婚人,本身已要亲眼见证自己所爱之人另娶他人,可是在一片贺喜声中,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妖娆男子饮下一杯酒后,对姐姐道,“严铭先是成了武状元,后又得朕和皇后亲自指婚,这成亲三拜之礼,不如就由皇后来当了这礼官罢。”
姐姐的笑依然温婉得体,“臣妾遵旨。”
萧景烟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双手悄悄攥紧了衣袖。楚承望这个变态,折磨姐姐的身体还不够,连她的心也要一起蹂躏吗?可是
楚承望知道姐姐和严铭之间的关系吗?
萧景烟没有继续往下想,姐姐温柔的声音落入她耳朵里。
“一拜天地。”
新人转身朝外鞠躬。
“二拜高堂。”
这里没有高堂。姐姐说,严铭原不叫严铭,他姓许,原名许雁铭,是当年被害身亡的骠骑大将军许文志之子,他父亲与洛恪忠是旧交,许文志想锻炼这个儿子,便把他从小寄养在驻扎边关的洛家家中。后来许文志去世,其夫人殉情自杀,所以,他已是孤儿。
新人转回身之后,对着龙椅凤座上的人鞠了一躬。
严铭的神情全无变化,只是眼角隐隐有水光泛出。
第三声迟迟未落,满堂宾客议论声此起彼伏,姐姐还是站在那里,对着众臣端庄一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夫妻对拜!”
苏舞阳的手还捂在心口,萧景烟宁愿相信,她是被毒药折磨得痛不欲生。
一对新人彼此对立,站了很久,等来这一句“夫妻对拜”,双方动作都比前两个慢了很多,尤其是严铭。
满朝文武,整个琅华,都对这个武状元感到好奇,才不过新进朝廷,便得皇帝厚爱,不仅得皇家指婚,更在成亲当日下跪接旨任征西将军,成亲之后即刻携带家眷,领兵远赴西南苍州就任。
据说这个征西将军的职位,本来不是皇帝主动开口给的,是当今太傅卫常仁联合丞相江默行,太尉肖运昌三人,共同向当今圣上提出的建议。如今朝廷四征将军,只得萧景昀一个征北将军,苍州又是朝廷边境之一,多民族混居之地,正好派武状元前去历练历练。
皇上听了很高兴,当场就下了旨。一群人从早上闹到晚上,将新人闹进洞房方才罢休。
连着几日的夜色都很好,严铭成亲这一晚也是。苏舞阳在众人都去后,深夜独自行来,鸣凤台的装饰还未撤去,里里外外铺满红绸,喜字贴得到处都是,鲜红刺眼。
她缓步踏上鸣凤台中央。这座台子,本是用来奏乐跳舞的。她站定在台子中央,仰头往上看的时候,环形建筑的高楼将天空围成一个圆形,使得苏舞阳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牢笼中。
或许不是好像,这座金碧辉煌的夙央城,就是囚禁她一生的牢笼。
她将抬头望天的动作定格了很久,而后才缓缓舞动了水袖。
……
“阳儿,你站在雪中跳舞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是吗?”
……
视线流转间,仿佛见到平城鹅毛大雪纷飞过眼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小女童,站在雪地中举起双手,转动身子,回忆宴席上女子跳舞的动作。
那时候严铭许雁铭就在旁边痴痴地看,告诉她,阳儿,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去学琴来为你弹奏。
如今不懂他会了没有。就算是会了,她也再不能跳给他看了。
宫中香料燃得热烈,他头一次进来凤晖宫便晓得了这种香不是好东西。
“阳儿,你跟我走罢,皇宫之后有条水路,我们一起逃离这里。”
苏舞阳面对他跪在地上伸出来的手,一双手死死抓着玉如意,心如刀绞,说出来的话却是,“如今,你要叫我皇后娘娘。”
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之后,低声道,“阳儿,其实……再见你,我便觉得……”
他哽咽了好几声,方才继续道,“世事沉浮,你还能够活着,就是好的……于我而言,足够了。”
她几乎要将那柄玉如意生生捏碎,泪水流到嘴角,是咸的。
新人的合卺酒不放在洞房,却是由宫人亲手端到殿中,苏舞阳看了一眼楚承望,后者对她微笑了一下,随即大声对他的臣子们道,“朕今日破个例,行完三拜之礼后,就由皇后亲手来倒这合卺酒。这也代表朕和皇后娘娘,对新人共同的祝福。”
苏舞阳运了气,才保证了自己在倒酒的时候,没有一丝手抖。
是啊,他成家了,是要祝福的。这支舞跳到最后,她脸上湿润一片,许久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恐怕以后,也再不会流泪了。
她将水袖遮住半边脸颊,似未嫁的少女看到心中如意郎君一般,羞涩回眸,台阶之下有掌声响起。即使眼前模糊一片,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楚承望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来,他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看,不仅脸蛋是,手也是。那一双光洁的手掐上她脖子,苏舞阳眼角最后一滴泪恰好落在他手背处。
心中万般情绪顷刻间收回,她柔声道,“皇上来了。”
“朕若不来,还看不到这么美的场景呢。阳儿,你自从嫁给朕,就再也没有跳过舞了。”
楚承望的声音在今日听上去也与往常不同,可是苏舞阳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她已筋疲力尽,闭上眼睛等着眼前的男人发火,可是这一次,他的手竟然松开了。
“满意朕为你做的一切么?”楚承望看着她满面泪痕的样子,笑容有别于往日的空洞苍白。
苏舞阳看清他的样子,道,“臣妾能让皇上满意就好。”
楚承望应该要大笑出声的,对于亲手拆散这一对苦情鸳鸯而安排的大戏,他确实很满意。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也会痛?是为了这个陪伴了他四年的女人?还是为了她的泪不是为他而流?
“阳儿,四年前你来到朕的身边,是心甘情愿的么?”
苏舞阳和太后怎么搅到一处的,他不知道。四年了,她作为自己争夺权力必须要有的棋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怎么折磨都没有离开。
他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了。如今这个叫严铭的男人出现,他才生出几分惶恐,这个女人不该全部都是自己的了吗?在她身披翟衣走入这个夙央城的时候,不就应该把人和心都一起献给自己么?
楚承望终于清醒过来,“对,朕忘了,你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洞房花烛夜,身披白纱的样子,当真美极了。”
天旋地转,她像个麻袋一样被楚承望甩上了肩,“新人要过洞房了,阳儿,我们也该休息了。”
那座鸣凤台渐渐的远了,苏舞阳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的冷了。她的眼中掩去所有飘散零落的情绪,重新现出一片荒芜的雪原,“臣妾,永远都记得,臣妾已是皇上的人。”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83中文网(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