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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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副将倒也倔强,跪在地上,任由泪水淌下,却死死不肯发出声音。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所以大周的江山才变成今日这种局面。”君天澜语带刻薄,许是连日征战杀人的缘故,那双凤眸越发鲜红,“贪功冒进,结果却害死几千兄弟,那点军功,那么重要吗?”
那名副将只是默默流泪,并不说话。
帐中李斯年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道:“皇上,如今正值非常时期,小将军也是爱国心切,才犯下大错。”
他辅佐君天澜十几年,如今高居太师之位,前几场战役出谋划策良多,颇得三军信任。
君天澜却没给他面子,“贪功冒进就是贪功冒进,李卿何必为他求情?”
跪在地上流了许久眼泪的小将抬袖擦去泪水,忽然梗着脖子仰头望向君天澜,“皇上不必多言,要杀要剐我欧阳杰悉听尊便!”
君天澜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来人,欧阳杰罔顾军令,斩立决。”
两名侍卫立即进帐,一左一右架起欧阳杰往外拖。
李斯年急忙朝君天澜跪下,“启禀皇上,老臣有话说!欧阳小将军追击敌军,乃是事出有因!小将军一门忠烈,其祖父、父亲和几位叔父皆是死于草原的铁骑之下,他报仇心切,这才导致他中了敌人的奸计。”
他话音落地,满帐沉默。
君天澜盯着欧阳杰,声音淡淡:“家中还有几人?”
“只剩微臣和姐姐两人!”欧阳杰继续擦眼泪。
君天澜缓缓转动指间的墨玉扳指,“明日那场战役,你做先锋。若胜了,算是将功补过。若输了——”
“若输了,微臣以死谢罪!”
君天澜抬手示意他退下。
很快,大帐中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他钳了块龙涎香投进黄铜小兽香炉,冷甜的气息弥散出来,充斥了整座帐篷。
他嗅着这香,又吃了颗凝神静心的丹丸,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是难以遮掩的焦躁。
夜凉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他的妙妙,究竟在哪里?
越是见不着她,他的脾气就越发暴躁,今日甚至还下令处死了草原的数百战俘。
他的妙妙,已然成了压制他心魔最有用的药……
此时草原大帐中,气氛格外凝重。
拓跋烈满脸烦躁,仰头大口大口喝着酒。
打扮艳丽妩媚的女人端坐在他身侧,笑容倾城:“诸位大人过去都曾受过可汗的恩典,怎么,大周的军队一来,你们就都忘了那些恩典,嚷嚷着要投诚?”
那些草原部落首领们对视几眼,其中一人道:“王后,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实在是这场仗,完全没有打得必要。当初起兵乃是因为大周局势不稳,而如今大周新帝即位,国内欣欣向荣,咱们根本无机可乘。”
“呵,你们莫非忘了,你们有多少兄弟,死在君天澜手中?!那些仇恨,你们都忘记了吗?”谢昭冷声。
端坐在拓跋烈下手处的阿狮兰,冷笑了声,饮了口羊奶酒,“其实我比较关注的是,我草原政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邦的女人做主了?”
他话音落地,“砰”一声巨响,拓跋烈直接把酒坛子砸到阿狮兰脚边,“怎么跟你的王后说话的?!”
“她不是我的王后,我从未承认过!”阿狮兰淡定地继续饮酒,“你别忘了,你妹妹如今失去左腿,都是谁害的!”
“昭儿性子最是仁善不过,怎么会害珠儿?!”拓跋烈怒声。
“仁善?”阿狮兰冷笑,目光落在帐篷一角,那里跪着一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奴。
那女奴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细看之下,她掩在头发后的脸遍布伤痕不堪入目,竟是生生被匕首毁了容。
阿狮兰声音更冷,“把她过去的嫂子君子佩害成如此形状,倒真担得起‘仁善’一词!”
“你懂什么?是这贱人自己犯错,昭儿出于无奈,才小惩大诫!”拓跋烈继续为谢昭辩驳,“你若对昭儿不满,就是对本汗不满,就是与草原作对!阿狮兰,你是不是想造反?!”
阿狮兰厌倦地盯了眼他醉醺醺的模样,起身往帐外走,“这场仗,我退出,我会带珠儿回到自己的封地。”
拓跋烈火气更盛,“你们还有谁想走?!要走的赶紧滚!”
那些部落首领面面相觑,继而忐忑地起身,相继离开。
到最后,竟是一个人都没留下。
拓跋烈气得直接掀翻了桌子,“等我打下大周,有他们后悔的!”
“可汗威武,明日的战役,定然会大获全胜!”谢昭小鸟依人地靠着他,美眸中秋波流转,自是无限情深。
拓跋烈捏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大笑着去亲她的脸。
谢昭半推半就,帐中逐渐上演起活色。生香。
跪在角落的君子佩抬起头,愤恨的目光悄悄扫过两人,暗自攥紧了双手。
云雨过后,拓跋烈起身去帐外处理战事。
谢昭披着薄纱,慵懒地靠在虎皮大椅上,含笑瞟向角落,“佩奴,还不过来为本后更衣梳洗?”
君子佩忍受着她的侮辱,小心翼翼端来一盆温水走到她面前,在她脚边跪下,“王后娘娘。”
谢昭扫视她一眼,优雅地洗手洗脸,“君子佩,你过去从未想过,你会有今日吧?”
君子佩低着头,只是不语。
谢昭洗完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唇角忽然翘起腹黑的弧度,抬手就打翻了水盆。
一盆水兜头泼下,君子佩全身都在发抖。
“手滑了……”谢昭含笑,慵懒地歪靠在大椅上,“还不赶紧把地上清理干净?”
君子佩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是……”
谢昭又唤来个小丫鬟,取出一盒点心给她,语带深意,“去送给拓跋珠,就说是可汗送她的饯别礼。”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969章 他的珠儿,他的妻子,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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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鬟听话地屈膝行了一礼,捧着点心盒子立即去办。
此时阿狮兰刚回到自己的大帐,命人收拾行装,明日就会古羌族的封地。
拓跋珠了无生气地坐在床上,看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轻声道:“你又和哥哥吵起来了呀?”
“你不必管。”阿狮兰坐到床榻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都是我没用,找不到机会给你报仇。”
因为许久不曾晒太阳的缘故,拓跋珠的皮肤几近病态的苍白,抬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笑道:“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些了。你陪着我,就好。你不要责怪哥哥,他一时糊涂才会如此,等将来他清醒过来,一定会还给我们公道的。”
阿狮兰望着善良的妻子,心中一片柔软,又亲了亲她的脸蛋,“我出去收拾行装。”
拓跋珠乖巧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阿狮兰离开不久,一名小丫鬟捧着点心盒子进来,恭敬地朝拓跋珠行了个礼,“公主,可汗知道你要走,特地遣奴婢给您送一盒点心,以作饯别。”
拓跋珠记得这丫鬟是伺候拓跋烈的,于是笑道:“拿过来吧。”
她打开点心盒子,里面摆着两块十分精致的点心。
那小丫鬟笑道:“是现做的点心,公主得趁热吃。”
拓跋珠想起小时候,她哥哥待她真的很好,她的骑术、射箭,都是她哥哥教她的。
她有点想念那时候的拓跋烈,于是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口中。
点心入口即化,是她喜欢的味道。
“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马奶糕,哥哥他竟然还记得……”拓跋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果然,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
那小丫鬟只是笑。
拓跋珠又吃了另一块,随即从枕下取出一条火红色璎珞,“我向中原女子学习了很久,这条是我亲手编织的璎珞,你把它交给我哥哥,说是我的回礼。”
那小丫鬟接过,应了声好,又带上空了的点心盒子,这才离开大帐。
她回到谢昭的帐中,把经过说了一遍,又把璎珞交给她。
谢昭把玩着那条精致的璎珞,正逢拓跋烈进来,于是起身迎了上去,“可汗……”
拓跋烈揽住她的腰,好奇地望向她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是璎珞,可以挂在腰间做装饰。”谢昭娇笑,亲自给他挂在腰间,“是昭儿亲手编织成的,可汗喜欢吗?”
拓跋烈爱不释手,“昭儿竟然知道本汗喜欢火红色!昭儿心意可贵,本汗当然喜欢!”
翌日,阿狮兰带着自己的部落往封地而去。
他骑在枣红色骏马上,身边是一顶精致的马车,车帘在风中摇曳,依稀可见里面拓跋珠的侧脸。
“……珠儿,咱们回去以后,生一个男娃娃,我来教他骑马射箭。再生一个女娃娃,珠儿来教她跳舞。珠儿想用舞蹈给天下人带来快乐的梦想,可以让咱们的女儿为你实现。”
阿狮兰平视前方,碧青草原一望无际,与蔚蓝的天际相连,成群洁白的绵羊在慢条斯理地吃草,溪水平静地淌过绿地,有兔子和长颈鹿快活地啜饮溪水。
秋高气爽,清风拂面,令人通体舒畅。
“珠儿,咱们今后,每天都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明月星辰。去草原深处看萤火虫,去雪山看澄净的湖泊。就算咱们老去,我也仍然想和你一起。”
“珠儿,咱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他说了许多话,却不见马车中有人回应。
他偏头看向马车,目光陡然一凝。
“停车,停车!”
他发疯般冲进马车,里面的人儿七窍流血,早已没了呼吸。
“珠儿——!!”
响彻天地的呐喊,带着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伤悲。
那个曾经单纯快乐的草原王子,抱着他的姑娘,在此时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童。
他的珠儿,他的妻子,没有了。
……
已是十月,天气日渐冷了。
君舒影总怕沈妙言冻着,去集市买小白菜种子时,特地多买了两床新棉被。
他赶着牛车回来时,远远看见他的姑娘系着围裙站在村口的槐花树下,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扶着隆起的肚子,头上扎一块深蓝色小碎花头巾,笑得非常恬静。
牛车缓缓靠近,他含笑翻身下车,摸了摸她的脑袋,“守在这里做什么?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沈妙言仰头看他,笑容甜蜜,“我想早点儿见着你,所以就跑到这里等你。饭已经煮好了,有你爱吃的豆角!”
“真傻!”君舒影把她扶上牛车,把车赶去村长家里相还。
沈妙言咬着嘴巴笑,望着他背影的目光中,满是安心。
两人谢绝了村长挽留他们用饭的好意,回到自己的木屋,君舒影瞧见饭桌上果然摆好了几道菜肴。
“前几日我煮饭都煮糊了,今儿可没糊!”
沈妙言说着,正要拿起木铲盛饭,却触碰到君舒影的指尖。
君舒影也正要拿铲子,不防碰到她的手,也有些怔愣。
半晌后,沈妙言笑道:“我来吧。”
君舒影在桌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米饭,丹凤眼中都是动容。
夕阳西下,屋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这是金银也买不来的东西。
“多吃点肉。”君舒影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沈妙言吃了他夹的肉,见他还要夹,急忙用自己的筷子按住他的,“别!”
君舒影一怔,她红着脸,轻声道:“带出来的银票快要用完了,咱们家今后可能吃不到什么肉了……你,你白日里做的活多,你应该多吃点肉才对。”
她听村子里的大婶们说,家里的肉,一般都要留给男丁吃的,因为他们是家中最辛苦的人。
君舒影的心几乎快要融化了,他凝望着这样的妙妙,不知怎的,竟有些鼻酸。
他红着眼圈,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银子的事,不必担心。其他的我或许给不了你,可银子,还是管够的。”
沈妙言抱着饭碗,满脸怀疑,“可你当初,还让我养你呢!”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970章 一座木屋,一个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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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傻丫头……”君舒影的大掌顿在她脑袋上,宠溺地轻叹一声,“我与你说玩笑话,你就当真了?我君舒影若真要女人来养,倒不如死了算了!”
“不许说胡话。”沈妙言凶他。
君舒影笑了声,又给她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
两人吃完饭已是天黑,君舒影在厨房洗碗,沈妙言则去了书房,把里面的灯盏全部点燃。
书房中摆着两座书架,一座放君舒影喜欢的书,一座放沈妙言喜欢的书。
沈妙言剪完最后一枝灯芯,就走到自己的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翻看。
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些严肃的经史子集、医书典籍,所以她的书架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画本子。
她看得正认真,忽然嗅见珍珠玫瑰膏的甜香。
回过头,君舒影不知何时出现,手里躺着个圆圆的珐琅彩掐金丝小盒子,笑眯眯道:“集市上买的,送你。”
沈妙言接过,男人忽然捧住她的双手,丹凤眼中都是认真:“我不希望这双手,因为我而变得干燥、难看,我的小妙妙,应该永远保养得美美的。”
沈妙言并没有抽回手,只红着脸,任由他握着。
被人这样疼爱,其实真的很幸福。
书房中烛火跳跃,在这一刻,她忽然萌生出一种念头,想和他……
就这么过下去。
那些刀光剑影,那些朝堂纷争,她统统不想理会。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她心里装不下江山、装不下苍生。
她能装下的,只是一座木屋,一个良人。
两人各自捧了喜欢的书,对坐在书桌两侧,就着烛火的光翻看。
窗外落了夜雨,君舒影起身掩了窗户,坐回位子上翻了几页书,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