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7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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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懊恼地重重捶了下墙壁,“完了完了!皇上发话,说放过魏国太子!这下好了,皇上没法儿和小公主交代了!”
夜凉淡淡道:“也不算全完了。我只是挑断了他的脚筋,听闻大魏皇族天赋异禀,就算断了手脚筋,也还是能站起来的。”
夜寒一怔,没好气道:“就算如此,我也没脸回去跟主子这般复命。你自个儿去同他解释吧,我去找素问!”
说罢,飞快跑了。
夜凉不以为意地抬步继续往乾和宫走。
他回到乾和宫时,君天澜正抱着鳐鳐,仔细教她识字。
鳐鳐在他怀中不停扭着小身子,粉嫩小脸皱巴着,显然是很不情愿学这些玩意儿。
夜凉低垂眼帘,把事情禀报了一遍。
他说完,原本还勉强算是乖巧的鳐鳐,“哇”一声哭了。
她挥舞着小粉拳,不停捶打君天澜的胸膛:“坏人、坏人!你赔我哥哥的脚,你赔我哥哥的脚!”
翻脸速度之快,令君天澜叹为观止。
他示意夜凉先退下,才制住鳐鳐的双手,“好了,改明儿朕打发几位御医过去,定然把他治好,成否?”
鳐鳐哭得鼻尖红红,狐疑地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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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6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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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6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盯了他一会儿,见他神情认真不似说谎,才闷闷地点了点小脑袋。
君天澜拉住她的小手指,“那么,鳐鳐也得遵守诺言才行。”
鳐鳐咬了咬红润唇瓣,结巴道:“什,什么诺言?”
君天澜声音淡淡:“今后,不许再去探望他。若是朕知晓你与他纠缠不清,朕要他的命。”
他说着,周身突然散发出帝王的强势与霸道气息。
他是父亲,也是帝王。
见多识广、油尖嘴滑的大臣见到他尚且畏惧,更何况鳐鳐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儿。
她觉得刚刚亲近的爹爹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倏地就消失无踪。
此时抱着她的,不过是个威严赫赫的陌生人。
两颗圆滚滚的晶莹眼泪,顺着白嫩脸蛋滚落。
她惶恐地点点头,“鳐鳐,鳐鳐记下了……”
君天澜身上那股摄人的气息很快消弭无踪。
他想抱着鳐鳐继续识字,鳐鳐却抗拒得厉害,“不要父皇抱……鳐鳐想回东宫……”
君天澜没有勉强她,示意拂衣带她去东宫。
他目送小粉团子哭着鼻子走开,缓慢把玩着掌心的扳指。
他的掌上明珠,是不可能与一个废物在一起的。
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小家伙舍不得与那废物分开,那不如由他亲自动手。
哪怕她现在会恨他,可将来她明了事理,也定会感激他的。
他想着,起身走到屏风后更衣。
屏风后点着两盏八角琉璃灯。
他对着落地青铜镜,刚解开两粒盘扣,就看见镜子里,自己身后坐了个男人。
那个男人坐在圆桌旁,挽袖斟了杯酒,笑容蛊惑妖媚,“夫妻反目,儿女离心……为了天下,你变得这般凄惨,值得吗?”
他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身形纤瘦,狭长的双眼透出一股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而那始终翘起的唇角,弧度阴冷,令人很不舒服。
他是他的师父。
他是无寂。
君天澜面无表情,“很多事情,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
“那么,在我的好徒儿心里,这天下,其实还不值你的妻儿?”
“是。”君天澜回答得斩钉截铁,“这天下,还不值我的妻儿。”
男人呷了口酒,“有意思。那么,你又为何要为了天下,干出那许多神憎人厌的事儿来?弃了这天下,寻一处世外桃源合家团聚,难道不好吗?”
君天澜淡漠地解开外裳,从容不迫地更换上一套丝质中衣。
他的声音始终平静淡漠:“有时候,你知道一件事不值得去做,可你必须要那么做。我是她的夫君,却也是大周天子。我若弃了江山,这天下势必大乱。家国天下,用我这小家,成全天下千千万万个家,难道不好吗?”
“呵。”男人饮尽杯中酒,嗓音沙哑,“你小时候,我是如何教你的?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为人处世的真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君天澜垂眸,漠然地扣拢盘扣。
再抬头时,镜中空空如也。
他转身,望向那只紫檀木雕花圆桌。
只见圆桌上多出了一壶酒,两只墨玉酒盏。
他上前,挽袖给自己斟了杯酒。
是魏北的女儿红。
天底下最烈的酒。
那个男人,还是爱喝这个啊……
夜,渐渐深了。
教坊司中,沈妙言辗转反侧,总觉心神不宁。
过了两个时辰,她终于忍不住坐起来,披了件外裳,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厢房。
此时月圆如银盘,月光倾泻如流水,在皇宫里所有的建筑上都覆了一层银霜。
连枝头叶梢的浅粉桃花,都染上纯白。
一眼望去,落英缤纷,梨花也似。
春夜的景致,自是极好的。
沈妙言独自漫步于教坊司的亭台楼榭之间,远处仍有丝竹管弦奏乐,男女嬉笑,花灯楼影,水波粼粼,好不热闹。
她在僻静处走了会儿,忽然听见前方八角凉亭里,传出女孩子的啜泣声。
她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瞧,只见王静姝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对着天空的月轮,正不停抹眼泪。
“静姝。”
她唤了声。
王静姝紧忙擦去眼泪,勉强笑着站起身,“沈姐姐……”
“你在这里哭什么?”
王静姝低下头,语带哽咽:“我今儿没事,在皇宫里转悠了会儿,正好转到一间偏僻的宫殿里。我看见,我看见……”
沈妙言好奇,“你看见了什么?”
王静姝猛然抱住她,“呜呜呜,沈姐姐,我看见一个小男孩儿,被活生生挑断了脚筋……我好害怕,皇宫好可怕呜呜呜……”
沈妙言手脚发凉,却仍旧抱着一丝期望问道:“那间宫殿,可是叫做思错殿?”
“你怎么知道?”
王静姝红着眼圈,惊讶地望向她。
沈妙言笑了笑。
那笑容透着无边悲凉。
它出现在女子绝艳昳丽的面庞上,透出一种独属于春夜的寥落,像是牡丹开到鼎盛,那即将凋零的瞬间。
王静姝看得有些呆。
沈妙言很快垂下眼帘,继而转身,慢慢朝教坊司外而去。
王静姝回过神,不解地望着她的背影,“沈姐姐,你去哪儿?”
沈妙言并未回答她,只是平视前方,脚步缓慢却坚定。
她很快来到乾和宫外。
侍卫禀报了正在打盹儿的福公公,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地迎了出来。
他陪着笑,“沈姑娘,皇上刚睡下没多久,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起床上朝,您便让他多睡会儿吧?”
“我让他多睡会儿,谁又能让我多睡会儿?”
沈妙言推开他,面无表情地踏了进去。
福公公到底不敢拦她,只得任由她闯进了乾和宫寝殿。
此时,寝殿中焚着浓浓的安神香。
紫檀木雕刻的龙床上,重重明黄帐幔低垂。
沈妙言走到床畔,一把撩开了帐幔。
君天澜身着霜白丝绸中衣,满头青丝披散在枕上,英俊好看的面庞,即便在睡梦中,也仍旧紧蹙着眉尖。
剑眉修长,那双狭长凤眼内勾外翘,鼻梁挺拔,削薄的唇瓣透着朱红,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肌肉匀实的胸肌。
他是个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然而这等美色,却全然被沈妙言视若无物。
她随手拿来一壶凉茶,对着男人的脸,尽数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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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7章 因为我爱慕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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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7章 因为我爱慕女帝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酒香。
原来那白玉壶中盛着的,并非是什么凉茶,而是魏北的女儿红。
君天澜醒来,看见床畔那怒气冲冲的姑娘,甚是无奈,“又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沈妙言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对小雨点做了什么,非要我直接说出来吗?!”
君天澜坐起身,凝着她满含怒意的小脸。
他默了半晌,淡淡道:“事情已经发生,抱歉。”
沈妙言的眼泪,瞬间溢出。
她盯着君天澜,又哭又笑,“你的抱歉,有什么用?是能让小雨点忘了这一夜的屈辱,还是能弥补我受的所有委屈?”
君天澜沉默,抬袖擦了把脸上滴落的酒汁。
沈妙言的语气几近央求:“放他离开,可好?”
“除了这个。”
男人声音淡淡。
沈妙言含泪,“我恨你。”
男人面无表情,“你可以一直恨下去。”
沈妙言深深望了眼他,扔下句“你会后悔的”,就决绝地转身离开。
寝殿,重又恢复寂静。
殿中烛火明明灭灭,将男人的脸照得晦暗不明。
良久后,他闭上眼,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
乌云蔽月。
现在是黎明前。
黎明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凄迷的宫灯照不亮方圆半丈。
起雾的春夜,带着凉薄的湿意,萦绕在宫巷之间,叫人忍不住裹紧春衫。
宫中的牡丹开得葳蕤生姿,层层叠叠的娇嫩花瓣在夜色中绽开,剔透露珠顺着花瓣尖儿滚落进鹅黄花蕊,吐露着春。潮般的甜香。
木屐声由远而近。
穿着十二幅梨花白罗裙的姑娘,奔跑在教坊司后园的雕花游廊之中。
她的裙摆在风中飞扬,明媚小脸上沁出一层薄薄细汗,越发衬得肌肤晶莹剔透。
琥珀色的琉璃眼纯净湿润,眉尖黛青如水洗,嫣红的唇瓣似含着朱丹,饱满而艳丽。
她目光平静,腰肢细软,纤细的素白脚踝宛如一折就断。
无论是谁看见她,也当赞一声人间尤物。
正是沈妙言了。
她穿过游廊,一路跑到后园的莲塘边。
莲塘上弥漫着浓雾,隐约可见有田田莲叶舒展生长,莲香淡淡,十分好闻。
沈妙言喘着气儿,琥珀色瞳眸却平静如水。
莫名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瞳眸中滚落。
“君天澜,我要叫你后悔一辈子。”
她赌气般呢喃出声。
她踢掉一只木屐,光滑白嫩的脚尖,轻轻点了点水面。
一圈圈涟漪,从足尖逐渐漾开。
她收回脚,觉着这水有些冷。
她咬咬牙,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挣扎了半晌,最后猛然下定决心,深吸一大口气,跃下了莲塘!
黎明前的寂静里,落水的“扑通”声格外清快响亮。
不过瞬间,又有一道黑影窜了出来,跟着跳进水中。
沈妙言在漆黑水底,长发飞舞,正朝着莲塘深处游去,却有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带着她朝岸上浮。
光线太暗,她看不见那个人是谁。
她只能拼命挣扎,试图将那人的手推开。
可惜,只是徒劳。
不过片刻,她就被人拖上岸。
她浑身都湿透了,喘着气儿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正坐在她身边,也在喘气儿。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很快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外裳,细细给她裹好。
沈妙言望了眼身上的外裳,这是一件深蓝色的道袍。
此时天色破晓,她借着那朦胧曦光又看向男人,只见他眉若远山,鼻若悬胆,周身气息恬静如山,不是司马辰又是谁。
她捏着道袍,颇有些惊讶,“司马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司马辰摇头苦笑,“女帝兵败后,我等走投无路,只能重新投靠皇上。如今我仍旧是司天台的判官,兜兜转转一大圈,竟又回到了原点。”
沈妙言微微颔首。
当初她远渡狭海,便是因为司马辰掐算到魏北灾星汇聚,必有大祸,非得东渡中原,方能避难。
她做女帝时,是把司马辰当做帝师看待的。
思及此,她笑容无奈,“司马先生,当初楚宫中,若非我一意孤行,当今局势,恐怕不会如此……”
司马辰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女帝为何要投塘自杀?”
沈妙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意思告诉人家,她并非是想投塘,不过是看这莲塘中的水乃是活水,因此想循着水源,找一条出宫的水路,好从此消失在宫中,叫君天澜后悔。
她讪讪道:“我,我……”
竟是不知如何解释。
司马辰安慰道:“如今天象混乱,就算是我,也掐算不出将来会如何。女帝还是好好活着吧,活着,才有重新君临天下的希望啊。”
沈妙言“喔”了声,心中却不大认同。
她拼不过君天澜的。
无论是阴谋,武功,亦或是心狠手辣的程度,她都拼不过。
她有自知之明的。
“对了,”司马辰忽然蹙眉,“听闻皇上过几个月要去西郡,女帝可要随行?”
“西郡?”沈妙言捻了捻湿透的裙摆,“他去那儿作甚?对付徐家吗?我大约是不会去的。总归这是他的天下,并非我的天下。”
“未必。我司马家世代出任大周的司天台判官,世代努力,测算出西郡埋有龙脉。若女帝能先一步抢到龙脉,还愁得不到天下吗?”
沈妙言愕然地望向司马辰,却见他面容坚定,眼神中,都是坦然。
她犹疑起来,“你……为何会告诉我这个?”
既然他的家族世代食大周俸禄,那么为什么,会帮她?
司马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