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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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便是那种为数不多,深得朱厚熜信任,又能侍奉左右,更能与其说上话的人。
“嗯……”,片刻后,黄锦听到的,只有一个短暂的回应。
“遵旨”,黄锦立刻道,之后他缓缓退出。
不用说,宗武面圣之事,朱厚熜准了。
“黄公公,万岁今日可好?”,门外的林宗武见黄锦走了过来,急忙上前问道。
“眼下,京城发生这样的事儿,能好吗?”,略略一顿,黄锦还是补充了一句:“万岁想了解真正的战况,才秘密派你等前去打探军情,实话实说”。
明白……
相比于兵部、都督府、五城兵马司,甚至于户部等衙门,仲逸所在的翰林院,似乎并未因为鞑靼的兵临城下,而改变多少。
在这里的大多人看来:无论战与不战,战胜战败,皆与他们干系不大。
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调兵遣将、布防迎敌都是兵部、都督府、甚至各卫所等衙门的差事。粮草供给之类的差事,那也是户部该忙活的,甚至于调任人员,也自有吏部的人。
对于翰林院而言,无非就是等着随时侍诏、随时侍书、侍读而已。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个代笔的。
此事不同于以往,大战之事,半点建议也轮不到这帮‘文人’身上。
作为史官,翰林院的修撰、编修、检讨等,倒曾私下议论过眼下之事。
但战事还未结束,自然,还不到动笔记录的时候。
一杯茶、一张嘴、一支笔,几乎还是这样的生活……
翰林院中,最高品佚的掌院学士,也才是正五品衔,仲逸身为正七品,独处一屋办差的待遇,也不算为过。
独立的房屋,也就就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闲来无事之时,他可在屋中翻翻书册、打发时日。
若遇大事,他自可关门沉思,几乎不理外界所扰。
此刻,仲逸正稳稳坐于屋中,程默已向他换过几次茶水,但大多都是原封未动,凉了再换,换了再上。
鞑靼来犯之事发生后,仲逸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城外。
表面来看,各级文武正忙于备战御敌:或阵前较量,或后方粮草,但传到京城的消息大多是:不好的消息。如此一来,人心惶惶是最起码的。
“定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鞑靼深入内地,兵力有限、粮草有限,前后皆有大明将士,朝廷为何迟迟不能退敌?”。
仲逸轻轻将桌上的茶水倒进壶中,而后又将壶中之水,分到几个小杯之中。
“无论前方将士、亦或朝中后方支援,甚至于统兵的仇鸾,军中的士气,那怕对鞑靼内部的情形不甚了解。总之,定有疏忽之处……”。
在凌云山之时,师父凌云子曾说过:一城一池之利、一时一段之功,不能算作真正的谋略。解万民之危、为社稷久远,才是真正的谋者所为。
如今,鞑靼兵临京城之下,朝中人人自危,四方百姓更是翘首以盼,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仲逸心中盘算着:“如今,这盘棋局太大,而要真正破局,首先要找的便是:棋盘中的‘帅’”。
相比朱厚熜这个全局之‘帅’,严嵩顶多算是个‘車’。
只因品佚太低而无法面见‘帅’,而这只‘車’又在四处蹦跶。
仲逸心中暗暗道:“要面圣,只能先动严嵩这只‘車’了”。
……
“朝中有奸臣,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大明危也”。
“奸臣误国,大明危也……”。
良久之后,仲逸房中传出一阵叫喊之声。
起初,翰林院的同僚并未在意,只是不少人凑到他的房前,细细听着。
“仲翰林,我的仲大人,小的求求你了,不要喊了,不要喊了,若是让别人听到……”。
门外的程默首先大惊失色,缓过神后,这才急忙上前制止。
但是,一切都晚了。
如此出言不逊,莫说内阁六部,就是朱厚熜那里,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
而此刻面圣的,正是千户………………林宗武。
“黄公公,出大事了……”。
门外,一名内宫监太监神色匆匆的向黄锦禀道。
“什么大事?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没看万岁正在里边说事吗?”,黄锦一脸不悦的望着眼前这个毛手毛脚的内宫太监。
“翰林院的一个七品编修,公然大喊:朝中有奸臣、奸臣误国、大明危也……”,看到黄锦阴沉的脸色,内宫太监这才定定神,而后怯怯禀道。
“就这事?眼下鞑靼兵临城下,御敌才是大事,大言不惭者随时可处置。万岁说了:此刻,任何人都不见”。
黄锦向屋内望望,自言自语道:“再等等,大事要紧,大事要紧啊……”。
第261章 兵临城下(下)
“据末将观察,敌军此次兵力不及我朝廷大军,但极善骑射,一路南下连连过关,故此,士气也颇为高涨。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目前敌军聚集在潞河东、汝口等处,若想撤军,应以西走塞外,眼下,我们应守好白家口,才可钳制敌军进退之路”。
数日前,仲逸奉旨秘密潜入敌军阵营刺探军情,与他通往的还有十余名随从,而这些人大多参加过当年北征事时的那支“奇兵”。
“至于我朝廷大军多败胜少,其一是因敌军来势凶猛,其二则是近年来除参与抗倭的将士外,尤其北方兵马少于战事,战斗力自不用说,城中守备兵若将寡,惧战情绪蔓延”。
“那统兵之将呢?”,当宗武说到两方兵力时,朱厚熜反问道。
“末将只能在暗中秘密查看,并未见统兵主将,但……”,宗武欲言又止。
朱厚熜冷冷的一句:“说,不要吞吞吐吐”。
宗武顿顿神儿,也不掩饰心中所想:“就眼下双方的战况来看,显然统兵之将御下无方。虽然朝廷大军兵力弱些,但自古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不在少数,就目前的士气低落一项,与主将干系重大”。
“各地报到朝廷的,不也有捷报吗?”。
“若捷报都是真的,那为何敌军迟迟不撤军?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宗武脱口而出,却一时忘了他面前的人是……………………皇帝。
毕竟面圣的机会还是少了些,回过神来时,话已出口。
“嗯?……”,朱厚熜微微一怔,一脸的不悦。
“末将失言,请万岁恕罪”,宗武急忙上前拜道。
“启禀万岁,有人来报……”,这时,一直在门外侍候的黄锦缓缓走了进来。
见一旁的林宗武,黄锦只得等朱厚熜明示。
“什么事?说吧”,朱厚熜见来人是黄锦,知道定是发生什么大事。
“启禀圣上,方才内宫监来报:有个七品编修在翰林院大喊:朝中有奸臣、奸臣误国、大明危也”。
末了,黄锦毕恭毕敬道:‘对了,此人名叫…………………仲逸’。
“师弟?”,一旁的宗武心中暗暗一惊:“师弟一向行事谨慎,谋定而后动,为何言语如此过失?”。
“仲逸?……”,朱厚熜眉头紧锁,用疑惑的眼神微微向黄锦瞟了一眼,却并未言语。
宗武几次欲言又止,所谓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一语不慎,适得其反。
“带他来见朕……”。
“遵旨”,黄锦立刻领旨。
“万岁,这个叫仲逸的,是不是前段日子去博野县督查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的那个翰林院庶吉士?”。
沉默片刻,宗武只得试探性的微微问了一句。
毕竟,仲逸在调查繆大柱被杀一案中立功,这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博野县繆大柱夫妇一案,朝中人人皆知,而方才之事,你怎么看?”,朱厚熜缓缓坐了下来,眼神却落在刚刚端上来的茶杯之上。
“既是翰林院的编修,又能将一桩错综复杂的命案查的水落之处,想必此人定有过人之处,此次翰林院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事已至此,相对于凌云山,相对于师兄弟情义,宗武也只得“欺君”一次了。
他心中再明白不过:一旦说出他与仲逸的关系,势必要说出凌云山之事,而说出凌云山之事,又势必会要说出师父凌云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说。
“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了,还有何隐情可言?”。
见朱厚熜脸色缓和许多,宗武趁机上前道:“以末将看,此事,或许与眼下城外的战事有关,如黄公公所言,他只是说奸臣误国,或许是听到朝中有人对此次战事懈怠,一时气愤而已”。
“万岁,翰林院编修仲逸已在门外候着”,二人言语之间,黄锦已来到门外。
“让他候着……”,朱厚熜冷冷一句,转而继续向宗武说道:“你那千户所的兵马,也该派上用场了”。
“上阵杀敌,末将及属下一千多弟兄…………………万死不辞”,宗武立刻上前拜道。
“你先退下,会有旨意给你”,朱厚熜向门外望望:“进来吧”。
宗武缓缓退出,仲逸迈脚而进,二人擦肩而过,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却并未半句言语。
见到师兄,仲逸心中立刻想到:之前师兄曾说过,皇帝秘密命他训练麾下一千多人,可做一柄随时插入敌军心脏的利刃。
而此刻是师兄奉旨面圣,定是为眼下城中鞑靼兵临城下之事。
毋庸置疑,皇帝此意正是剑指敌军……………………力战。
从小一起长大,仅是一个眼神,宗武从仲逸平静的面色不难判断:他之所以在翰林院出言不逊,定是另有深意。
至于师弟到底意欲何为,以他一贯处事谨慎的风格,自然想好了退路。
……
“堂堂翰林院七品编修,才被朝廷嘉奖,为何如此放肆?”,朱厚熜起身而立,背对着仲逸与黄锦二人,单指向上指道:“成何体统?”。
“启禀万岁,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眼下正逢战事,微臣有事禀奏,奈何品佚太低,翰林院又不问军政大事,这才出此下策,为的就是面见圣上,请圣上责罚”。
仲逸上前拜道:“只要万岁容微臣把话讲完,任何处置皆听圣裁,绝无半点怨言”。
“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满朝文武就无一人都是无用之人?你一个翰林院的编修,不做好自己手头的差事,倒开始指手画脚了?”,朱厚熜的怒气似乎有增无减。
“朝中文武自有公断,圣上更是高瞻远瞩,微臣虽人微言轻,翰林院虽有翰林院的职责,但眼下鞑靼直逼京城,作为朝廷命官,作为大明子民,微臣有言相谏,有何不可?”。
仲逸的这个举动,倒是与当初在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时,那个被称为‘愣头青’的铁面御史相差无几。
“万岁,恕老奴之言,仲编修虽言语过激,但所言皆是眼下战事,可谓有攻心而无私意,既然他执意为面圣,何不听他说说?”,一旁的黄锦微微上前劝道。
……
第262章 谈判(上)
“照这么说,若不听你谏言,朕反倒成了昏君不成?”,深宫大殿,朱厚熜高高在上,却又不时来回踱步。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良久之后,他终于笑道:“看来你这个翰林院七品编修不简单,方才是林千户,如今就连跟随朕身边多年的黄锦也替你说话”。
“微臣不敢”。
“老奴罪该万死”。
……
仲逸望望朱厚熜,再看看一旁替自己说话的黄锦,二人皆不言语,只是那怕一个眼神,也不难看出:朱厚熜之前不悦的脸色,此刻已缓和了许多。
“以微臣之愚见,当务之急应加强城内防守,朝中人人皆知:京城的守卫也就四万左右,不过兵弱将寡,能征善战者少之又少,但朝廷可召集城中青壮年,号召全民守城”。
见朱厚熜似乎并未制止的意思,仲逸便继续道:“与此同时,严令各镇增援的兵马力战、死战。京城以北加强布防,切断鞑靼大军的后退之路,他们一路轻装南下,粮草辎重所带不多,尽管在当地掠夺不少,但这非长久之计”。
“就这些?”,朱厚熜冷冷的插话道:“目前,朝廷的部署就就是如此吗?城内加强守卫,城外援兵来战”。
“仲编修,老奴冒死插一句,这就是你的退敌的之策?”,此刻,黄锦都似乎有些后悔替他说话了。
“万岁,黄公公,稍安勿躁。眼下,有一件事,比城内守卫、城外增援,更为重要”。
咳咳,仲逸清清嗓子,而后继续道:“连日以来,鞑靼大军不是一直喊着要派使进城与朝廷谈判吗?”。
“回万岁,是有此事,城中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都翘首以盼,等着朝廷派人去呢”,掌柜东厂,黄锦自然知道的要比一般人的多。
“我们正好可借此机会鼓舞士气,以使朝中文武、城中军民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只要士气高涨,全民守城、人人护家,便可胜过三万兵马”,仲逸笑道:“如此,城外的局势就是逆转,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不难看出,就目前双方的形势,城中大多人都认为:即便朝廷同意与鞑靼谈判,也无非是招盘接受,想要通过此次城下谈判来争取到好处,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是当逢眼下战事,双方皆已开战,鞑靼提出谈判,岂有不前去的道理?
不用仲逸与黄锦的刻意提醒,朱厚熜又何尝不知眼下的城下谈判迫在眉睫?
可是,又该派谁去呢?
换做别人,自会顺着谈判之事说下去,至少应将重点放在“如何谈判”上来。
但作为九五之尊的帝王,朱厚熜却从来不会按常理出牌。
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言常人之所不能之言。对某些人来说,或速许是之高追求或毕生所愿。
相反,对有些人来说,只是皮毛中的皮毛而已。
“两军阵前较量,靠的是真刀真枪,靠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