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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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袁府没有他这六品侍读的一把椅子,但袁炜毕竟有照顾之情。
去还是要的去的。
但昨日才去袁府,今日,就不去了吧。
“若一当铺去了,城外山道的赛马场也去了,就连我们初次见面时那个客栈,也找个遍”。
仲逸有些失望道:“据我看,这样子下去不是个办法,不行的话,我去找锦衣卫的帮忙?”。
找锦衣卫的人帮忙?
“师弟,你这是着急糊涂了吗?你找的是锦衣卫的千户石成,袁炜就不会找锦衣卫指挥使吗?”。
仲姝淡淡一笑:“要找的话,他早就找了。很明显,袁炜不想让锦衣卫的人插手”。
惊慌、心急如焚、心不在焉、顾此及彼,都会扰乱一个人的心智。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如同上次听到外叔公文泰病重的消息,仲逸毫无对策一样,多年经历变故,使他这个凌云山的弟子,依旧难以应付。
这,是他的……………软肋。
陆家庄,出世当日被老姑抱走;义中村,因神婆的一个诡异的眼神,八岁的难难,连夜被村民赶出村中。
唯一的大白驹滑入河中、自己也昏迷于一艘孤舟上……
过去就是痕迹,痕迹就是经历。
而经历,是无法抹去的。
时至今日,但凡遇到家中之事、家中之人,曾经作为钦差副使的翰林院侍读,与鞑靼谈判,大斗平虏将军仇鸾的仲大人,还是无法恢复他凌云山般的睿智。
仇鸾不可惧,严氏不可惧,戎一昶、严磬等,同样不可惧。至少,他能沉着应对。
但若这些人以家人相要挟,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故此,仲逸一直对祖父、爹娘、妻儿留在扬州府极为赞同。
起初,正是为回避当年陆家庄之事。
而如今看来,即便是陆家庄之事已过,留在扬州,同样为保他们平安。
在京城中,只有师兄宗武与师姐二人,他们留在这里,是无法避免的,但以他们的身手,外人也不能轻易得手。
眼下,唯独这个袁若筠。
她虽不是至亲之人,但毕竟交往颇深,即便没有谈婚论嫁这一说,也绝不是泛泛之交。
至少,在京城,没有第二个像袁若筠这样的人,让他如此牵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次,仲逸铁下心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袁若筠。
相比仲逸,仲姝则冷静许多。
在她看来,若袁若筠真是遭歹人之手,无非钱财而已,以袁若筠的聪明,她自然懂得一个道理: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至于银子以外的事儿,仲姝不愿去想。
至少,在师弟仲逸面前,她还不愿说出。
这个道理很简单,眼下最为当紧之事,是先找到袁若筠,其他的,都只是一种推测而已。
太阳渐渐西沉,家户小院中,已有着手准备晚饭的,烟囱中淡淡的青烟冒出,街上的酒楼、饭莊,也又要忙活起来了。
看来,今日就这样过去了:袁若筠,依旧没有消息。
也许,到了明日,袁炜又会说:筠儿离开府上,已经是第七日了。
而对仲逸来说,纠结的不止于此:朝廷已准许他,去西北榆林府,特意留了三日准备的时间,到时袁若筠再找不到,当如何?
…………
“仲大人,仲大人,快开门,开门啊”。
二人正在交谈之际,却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快去看看,会不会是袁府的人,带来什么消息?
“莺儿?怎么会是你?你家小姐呢……”。
开门一瞬间,仲逸简直不敢相信:来人,正是袁若筠的贴身丫鬟。
眼前这个女子:发髻梳理的还算整齐,脸上依旧往日般俊俏,只是衣衫似乎有些脏,像是沾了些泥土。
“仲大人,心里就想着我家小姐,你眼前现在站的人,是我啊”。
莺儿一脸不悦:“就不问问,我怎么样了?”。
仲逸这才缓过神来:看样子,袁若筠并无大碍。
否则,莺儿此刻,那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你不是在我面前吗?自是不会有事了,快到屋里来,换件衣服”。
仲逸急忙向莺儿致歉:“你受委屈了,进来再说”。
莺儿知道仲姝在里屋,她便没有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的事儿,请仲大人莫再问,她不许多说,你准备两千两银票,去赎人”。
说着她将一张纸条塞到仲逸手中:“这是地址,照这个地方去”。
不对啊,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仲逸不解道:“你应该回袁府,找袁大人啊”。
莺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是小姐吩咐的,只许你一个人来。银子由你出,若一当铺,还欠她的银子呢,”。
末了,她补充道:“不过,我不会向老爷说当铺的事儿,就说你去更合适,银子算先垫上的,回头再算”。
说完,莺儿便转身欲离去。
这个袁若筠,都什么时候了,还把银子分的这么清楚,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仲大人,若是有一天,我突然失踪了,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前来相救?”。
才走几步,莺儿却转身驻足,问了这么一句。
“若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拼了命,我也会将你救出”。
仲逸不假思索道:“不过,最好不要有那一天。你这是怎么了?问这样一个问题”。
“骗人”。
莺儿犹豫片刻,却又微微嘟囔了一句:“不过,我信”。
若非二人平日里熟悉外,一个丫鬟敢向朝廷六品命官这样说话,也真是没谁了。
“记得,按纸条表明的位置,马上去”。
莺儿已转身向前走去,单手随意摆摆道:“我要去袁府禀告老爷:小姐明日,就要回府了”。
第335章 脚不沾地
傍晚,京城外、小山村。(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北坡一户农家小院,屋内灯光亮起,周围则是一片静谧。
时有坡下小院中,几声狗吠之声传来,打破这份安静,炊烟袅袅、灯光点点,一片祥和之色。
“数年前,一个午后,我在街上瞎转悠,遇到一位大娘,她来药铺抓药,但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两味主要药材抓不起。我是什么人?遇到这种事儿,岂能袖手旁观?
药抓齐后,大娘连连向我道谢,并约定时间:下次还是这个药铺门口见面,她要还银子。
起初我以为,她是一句玩笑之言,没想到一年后,果真在约定那日见到了她。
银子我当然是不会要了,此外,还为他多抓了几副补药。
大娘心善,要收我为干儿子,并邀请去她家,为我做他们村最好的饭菜。
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她每次都诚意邀请,甚至还为我带了礼物。
直到前几日,我在街上游逛时,又遇到了她,说要去女儿家住一段日子,再次邀请我去她们村,而且,还要为她家看门。
也算是有数年的交往,大娘自然对我信任有加。她甚至说:这是老天的缘分,才能让她遇到我这么好的人。
大娘两口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看来,真是把我当做‘干儿子’了。
这次,我答应了:去她家住几天,做个看门人”。
…………
莺儿走后,仲逸与仲姝曾商议:从莺儿的言语来看,袁若筠应该是安全的,但不知袁炜听到这个消息,是何反应?
故此,仲逸将纸条位置告诉仲姝,并留她在府中,一旦袁炜派人前来,好有个接应。
仲逸立刻备好银票,出了城,按照纸条上表明的位置,一路寻来。
没有意外,袁若筠果真在这里。
令他意外的是,这里,只有她一人,并无陌生人影。
那么,这两千两银子,到底要给谁?
还未等仲逸开口,袁若筠便先讲了个故事。
不,这不是故事,而是几天前,才发生过的。
“来到大娘家后,她与老伴去了二十里地外的女儿家,我与莺儿便成了看门的,好在我们带了一大包吃的”。
灯光下,袁若筠一如既往,只是似乎少了几分刁蛮:“出袁府时,我女扮男装,莺儿为身份一致,也嚷着要乔庄一番”。
末了,她微微叹口气:“起初,并未想住这么久,但后来一算,你这几日就要回京城,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小姐、丫鬟女扮男装?
这也只有袁若筠,能想的出来。
这位袁大小姐上街时,经常弄这么一出,时间久了,怕是莺儿也学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老大娘,要收她为‘干儿子’。
没有往日那般刁蛮任性,又身处农家小院,不过,袁若筠却显得更温柔些,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既是如此,此刻马上启程回京,大娘这里,托付给山坡下的村民即可”。
仲逸上前拉住袁若筠的手臂道:“知道不知道,这几日,你爹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袁若筠则不为所动:“莺儿回到袁府,告诉我爹后,他就不担心了。再说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进不了城,明日回去不迟”。
明日回去?
仲逸环视屋内布局,心中不由犯了嘀咕:难道,今晚就要在这里住了?
这时,袁若筠缓缓起身走向一侧的小屋。
片刻之后,她手中端着一只木盘,走了出来。
“米粥、咸菜,酱肉、煮鸡蛋”。
袁若筠如数家珍:“除酱肉外,都是我做的”。
举止微微,言语轻轻,全无往日袁大小姐那般咄咄逼人。
这一刻,她犹如一个居家妇人。
仲逸急忙起身取来包袱。临行之时,买了些吃的东西,都是才做好的。
“不,就吃这个,再说一遍:这是………………我做的”。
袁若筠已拿起筷子,眼神中,一股不容商量的神情。
“好好好,就吃你做的,能让你袁大小姐亲自下厨,仲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仲逸将包袱放在一边,坐到桌前,也拿起了筷子。
“如你愿意,筠儿天天可以为你做,仲大人”。
袁若筠低头盯着饭菜:“只是,不知你能适应多久?”。
咳咳,仲逸一脸不自在,他环视一圈,打算找个话题来。
“筠儿,这里有酒吗?”。
袁若筠白了他一眼:“没有,你不是想把我灌醉,趁机图谋不轨吧?”。
仲逸连连摇头:“不喝了,不喝,咱们还是吃饭吧,吃饭”。
……
月光下,小山村依旧那般静谧,各家房屋中的说笑声,传不出几米,便很快消失在山野之中。
仲逸与袁若筠相对而坐,简易小屋,桌上几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饭菜。
仲逸甚至想着:当年,若没有神婆的那诡秘一笑,没有凌云山,没有师父凌云子……
此刻,他正与老姑邻居家孙女浵儿一起,过着这样的生活吧。
“逸儿,有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
饭后,袁若筠端上两杯热水,缓缓开口道。
“先不说如何问答,你怎么可以叫我‘逸儿’呢?”。
仲逸笑道:“要叫师父”。
袁若筠脱口而出:“许你叫我‘筠儿’,就不许我叫你‘逸儿’?师父怎么了?大明律那条规定:徒弟就必须要比师父年纪小?
再说了,我们那师徒名分,是闹着玩的”。
之后的话,仲逸听着都想笑:“圣人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也,那如果三个人,年纪一样呢?谁做师父?圣人还说了: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
“好好好,随你怎么叫。都依你,依你。说吧,什么问题?”。
仲逸终于有了熟悉的感觉:这才是袁若筠。
袁若筠起身而立,四下打量仲一番,那副神情,如同二人初次见面。
“问题倒不难,不过回答的时候:你脚不能沾地,手不能沾地,全身不能沾地”。
袁若筠双手后背,而后突然向前指道:“直到你回答完所有问题”。
仲逸一脸愕然:筠儿,你,你不许胡来啊……
呵呵。
“还翰林院的侍读呢?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时,袁若筠突然拉住仲逸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出了小院,直奔北坡而上。
北坡就这一户人家,再继续沿坡而上,就是一个小山头了。
夜幕下,两道身影快速向上移去,袁若筠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被她紧紧拽着的仲逸,也只得乖乖的跟在后面。
“到了,就是这里,看到天边那轮明月了吗?不过,它太高了,我们是追不上的”。
山顶一块空地上,袁若筠气喘吁吁:“看,对面那个山顶,带我飞过去。明月为证,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说着,袁若筠突然窜到仲逸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腰带:“飞吧,我准备好了”。
这副架势,分明就是要跳崖自尽嘛。
“放开,你当这轻功是什么?想来就来啊?”。
仲逸使劲将袁若筠推开,无奈的摇摇头:当初,在大顺赌场遇到瘦猴的手下追来后,那是第一次,在袁若筠面前展露轻功。
她说那次飞的不过瘾。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这次,怕是要兑现了。
仲逸缓缓后退几步,在一坡度处驻足,而后双腿缓缓分开,与肩并宽,而后双唇频动、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一阵快风从脚下扫过,草叶摇曳。
袁若筠嘴巴张的老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仿若一只兔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筠儿,走”。
一阵风过,袁若筠还未反应过来,却见一只手突然从她后腰揽过,紧紧抓住另一只手。
瞬时,她也腾空而起。
“筠儿,现在我全身都不沾地,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吧?”。
仲逸这才反应过来:袁若筠所说的四肢不沾地,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