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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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多谢这位客官的好意,你随师父走南闯北,小的我也是一样的”。
那店小二笑道:“我们东家也是我的师傅,小的时候家穷,是师父收留了我,还叫教会了手艺,我可以做好几道拿手好菜,人手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打杂,什么都干,工钱倒是其次,人嘛……做事不能忘本……”。
此言一出,店小二毕恭毕敬的样子,仲逸觉得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这一番话,说的中听,尽管没有太多的华丽的措辞,但确实是那么个理儿。
‘就哪位?柜台前扒拉算盘的,是令师?’。
仲逸抬抬头向柜台的那名中年男子指指。
‘是的,那就是小的师父,平日里话极少,原本是做当地特色饭菜的,后来因为在北直隶一带呆过一段时间,回来就做那里的饭菜了,这里有很多南边的人,生意到还是可以’。
店小二说道:“看着我师傅话不多,也是板着个脸,但其实心肠挺好的,看到那些可怜之人,会主动少收银子,甚至白送,虽然只是一碗面、几个饼什么的,但时间久了,也是不少的一笔开支”。
有意思,原本只是习惯性的打听几句,为自己在辽东接下来的日子找些便利而已,没想到却问出来这样一对‘师徒’来。
很明显,这个中年男子是女真族人,他不卖当地的饭菜已算是另辟蹊径了,还有如此好的心肠,常言‘商人重利’,他确实算是独树一帜。
“看样子你们应是女真族人,但为何能将大明话说的如此利索?这倒是很难的”。
仲逸干脆放下筷子,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方才听有熟客叫你们东家是‘老陈头’?这是怎么个说法?”。
如同当初的阿帖木尔、铁吉台等,女真族人的名字,自然有他们的特色,这再正常不过。
店小二笑道:‘这又何难?我们在北直隶一带生活过很长时间,你们那边的话都会说’。
关于这个‘老陈头’的称呼,倒是有个说法。
“嗨,这都是我们东家的人缘好,长得显老些,像个小老头,平日里有不少熟客开玩笑:说他应该是姓‘陈’,是沉默的沉,只是没有那个姓,所以大家就都叫他——老陈头”。
店小二笑道:“起初也没在意,后来叫的人多了,我师傅也就默认了,至于他的真名,大家反倒不多提了。当然,这主要指与来这里吃饭的人”。
末了,他补充道:“小的也是,人家都叫我喜子,人见人爱的样子……”。
这个‘老陈头’,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喜子?算不算是自恋?
见仲逸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喜子不由的问了一句:“客官是做什么买卖的?不会是为各家酒楼、饭店供送什么食材吧?我们这里经常有打听东家的,就是为图个便利”。
仲逸微微摇摇头:“如今这买卖……,难做啊……”。
“那就不打搅客官了,一看你就是做大买卖的,快吃吧,一会面就不好吃了”。
喜子向柜台望望,不由嘀咕了一句:“这几日,我师傅心情不好,该要责罚我了”。
仲逸急忙问道:“敢问小哥,你家师傅所为何事不开心?”。
已经走出两步,喜子不由的叹口气:“还不是因为师傅家的掌上明珠嘛,不学骑术,偏偏要读什么诗书”。
“不说了,师傅正生着气呢……”,喜子点点头,去忙他的活计了。
不学骑术,要读诗书?
这因为这,竟然还要生气?
仲逸突然觉得,这个老陈头,并不是真正的另辟蹊径,在有些事情上,还是与他人并无多少差异。
“仲大……仲大哥,你只顾着说话,面都凉了”。
当仲逸再次转过身时,却见程默已放下了碗筷:属于他的那一份,已经吃了个精光。
还真是饿坏了,这速度,简直了。
“把那个青菜汤喝了,对身体有益处”,仲逸这才准备动起筷子来。
程默连连摇头道:“都喝了两碗了,留点肚子,还想喝点酒呢”。
仲逸白了他一眼:就喝一杯,留着晚上喝,忘了我们的差事了?
面确实没法吃了,程默又不得不向店小二喜子要了一碗,仲逸在不经意间,却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
这件事,似乎比刀剑攻城略池,更为重要……
当新做好的面条端上来时,他这才觉得自己:也确实需要好好吃一顿了。
再看看两侧的锦衣卫校尉,他们早已放下碗筷,只是慢慢的饮些酒,来打发时间而已。
味道不错,怪不得程默如此狼吞虎咽,而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却也只好慢慢品尝了……
不多时,店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少人将脸迈过去,看看热闹。
片刻之后,门外走进一行数人,直接向柜台的中年男子而去。
与此同时,两侧的锦衣卫校尉立刻警觉起来,四下打量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仲逸这边来。
‘去,看看热闹,是怎么回事?’。
仲逸向程默吩咐了一句:“不要轻易出头,更不能表露身份”。
末了,他再次叮嘱道:“向两边的锦衣卫的兄弟递句话:没有本官的准许,不许轻举妄动”……
‘就这??这样的文采,还想要银子?你们这不是讹人吗?’。
见有人向柜台围上来,一向不多言语的老陈头,终于是开口了。
很快,最得力的店小二喜子,也来到他师傅面前,一副‘保驾护航’的架势……
第587章 城根面馆(上)
城根面馆的东家老陈头,正与柜台前几个人理论着。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这次,他再也无法‘沉默’了。
数日前,老陈头曾托人想找个会读书写字的‘文人’,为他的‘城根面馆’题四个大字,再写几行字作为注解。
当时,老陈头说的很清楚:牌匾四个大字要写的有气势感,让人一看就能记得住。
而注解的那几行字必须要言简意赅,紧紧围绕面馆的特色。
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有北直隶一带生活的经历,对那里颇为熟悉,这一副气势恢宏的大字,对他的买卖绝对可起到‘叫卖’的作用。
说白了,这也就是一种宣传。
老陈头平日里话不多,但他能看的出来:来这里吃饭的,多数人还是能识的几个字,如此口口相传,不就等于他自己开口宣传了吗?
当然,这个前提是要写的好,为此老陈头不惜花大价钱,连同请托的中间人,都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经过几个中间人、‘文人’的一番努力,终于大功告成:
“城根面馆”,四个中规中矩的大字,虽不至于不堪入目,但绝对算不上有气势,更别提书法造诣方面了。
再看看那几行小字:辽东有辽阳,辽阳有城根面馆,味美量足做法精,初次你不来,是你之错也;来而不复来,是我之错也。城根面馆——不只是面馆。
按理说,这还算过得去,‘城根面馆’四个大字虽谈不上‘书法’,但这里也不是翰林院、书院,大家来饭店也就图一乐,凑合着也说的过去。
老陈头不懂书法,甚至大字也不是多少,但令他生气的却是那几行字。
当别人念出来时,他立刻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他看来,大概是要那种类似xx记、xx体之类的文章,读上朗朗上口,又有感觉、又有规律那种。
当年他在北直隶时,就曾听那里的读书人念过,听上去非常好听。
再看看这些人写的,简直了……
这是个有意思的老头,当程默将方才看到的热闹告诉仲逸时,仲逸也吃完了他的这顿午餐。
再看看柜台前,老陈头板着个脸,桌上放着二两银子:其中一两给这几名中间人,大家跑前跑后的,没功劳也有苦劳。
至于剩余那一两银子,是给提笔之人的,毕竟也不能让人家白白写了这么多、这么久。光是笔墨,也总得给两个银子不是?
照理说,老陈头是个厚道的人:‘作品’不满意,还是愿意给人家一点辛苦费,已经相当不错了。
原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谁知那几个围桌的人不干了。
“老陈头,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的,这么做,就不地道了吧?”。
说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个中间人的角色,他手里拿着一把纸扇,压在银子上面,不说要收,也没有退回去的意思。
末了,他终于说了一句:“不行,我们几个十两,这位先生十两,总共二十两”。
二十两?
这时,才欲退去的食客再次围了过来,人群中有点挤,不知谁嘟囔了一句:“这,不是讹人吗?”。
二十两确实多了些。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是不是?”。
那名年轻男子,立刻将扇子收起,一种怪怪的口气:“在这辽阳城里,谁不得给老子一点面子?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得叫一声‘三哥’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这银子,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就是这么的不容置疑。
好大的口气,连毛都没长齐,就敢自称一声‘三哥’?
“仲大哥,这事咱的管管了”。
一大碗热面条下肚,程默感觉力气完全恢复,这暴脾气,岂能受得了?
仲逸微微摇摇头:“再等等,老陈头既然能在这里开这么一个店,买卖也还算可以,他自然有他的办法,看看再说”。
“师傅,要不我们还是把银子给了吧,俗话说‘阎罗好见、小鬼难缠’,咱们惹不起啊”。
最得力的店小二喜子凑到师傅老陈头面前,压低声音劝起来。
‘你他码怎么说话的,谁是阎罗,谁是小鬼?’。
那年轻男子将扇子拍的啪啪响,一副催账的样子:“到底给还是不给?少整这些没用的”。
老陈头再次沉默了,他心中早已盘算过:“二十两银子买这么个东西,确实太冤枉了,但若是这样耗下去,仅是店里的损失,同样是一笔银子”。
在商言商,仔细算算:若是这些人弄出个好歹来,后面的损失更是难以估算,远远不止二十两。
“要不是老子开了这个店,真想把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都给剁了”。
老陈头心中再次骂起来:“要银子?你倒是写出个好东西来啊……”。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将手伸向抽屉,准备拿银子了。
“到底给不给?这么不情愿的样子吗?”。
见老陈头已服软,那年轻男子更是得寸进尺:“给不给,倒是来句准话呀?”
“不给,就这些东西,白送都不要”。
众目睽睽之下,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音,态度非常坚决。
“你怎么来了?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快回去”。
老陈头见自己的女儿竟走了出来,急忙吩咐一旁的徒弟喜子将她带到后院。
“为什么要回去?这是我家的店,要走也得这些不开眼的东西走才是啊”。
那名女子将一旁的喜子推开,不容分说的将手中的马鞭拍在桌上。
“啪”的一声,倒是把不少人吓一跳。
那名年轻男子正欲说话,但显然还是慢了点。
“就不给,有准的,咱们就去官府”。
那女子并未理会围着柜台的那些人,而是向其他食客说道:“大伙都散了吧,今日之事让大家难堪了,饭菜钱就都免了”。
‘哦,好……感谢东家’。
人群中一阵欢呼,不少人纷纷点头称赞:不是因为他们的饭钱免了,而是这女子方才的话——够解气。
但凡地痞流氓之类,除了他们自己外,外人都几乎是一致的讨厌他们。
“小姑娘,毕竟还是年轻啊”。
见众人的热情劲儿退去后,一个文人模样的人终于再次开口道:“你以为去了衙门,你就能相安无事了吗?出了衙门后呢?呵呵……”。
看样子,此人就是那副‘佳作’的作者,一个自命文人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一点:他不是个文人。
“那也得去了衙门之后再说啊”。
那女子向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吗?有人威胁我们城根面馆,打今儿起,若是我们饭店失窃了、失火了,或者我们的人受伤了、被杀了,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末了,她继续道:“到时,还请各位向衙门报个案,这几个人,咱们可惹不起,人家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而且还说了“到了衙门也不怕”,不知这话到了衙门后……”
“唏嘘、哦……”,人群中炸开了锅。
这话说的,简直了。
“这样吧,读书人的事儿,还得要靠读书人解决,咱们也不用扯那么远”。
还是那个文人模样的人,他脑子转的挺快:“老陈头,你找一个人,让他来写,只要他写的比我们好,大伙给评评理,只要大伙都说好,这银子,我分文不收”。
“这……”。
老陈头懵了:这让我去哪里找?要不还是给银子吧?
那姑娘不许,但似乎也找不到个合适的人。
‘谁让你不许我读书呢,否则,还要劳烦别人吗?’,她嘟囔了一句。
“托雅姐,你就少说两句吧”,一旁的喜子再次开始劝解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这事儿还真帮不上忙,就是上街找个算卦的先生,也怕是难以胜任。
这事儿闹得,眼看反败为胜,又被人家将了一军……
“让开、让开、让开”。
如同一个店小二,程默扒拉开众人,大声说道:“某些人睁大你的狗眼,擦掉眼角那黄豆大的眼屎,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文采?”。
众人纷纷望来,却见程默身后,还有一名年青男子走来。
这是,一侧的锦衣卫校尉立刻起身,缓缓来到人群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