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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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一名还算清醒的郎中向吕知县求道:“请大人开恩啊,再这样打下去,小的们可就真的要没命了”。
“你们就怎么不经打?休要心存侥幸”。
吕知县笑道:“是不是有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才众口一词,这么说的?”。
‘冤枉啊……’,堂下七零八落的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那种。
折腾了半天,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吕知县看着凉凉的饭菜,不由心中暗暗叹道:此事,还真没那么简单。
门口一阵骚动,接着便是嘈杂之声,吕知县向外望望,再次端坐了身子。
不用说,是城外那些药铺的东家、掌柜,还有伙计之类的被带了进来。
‘知县大人,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商人,这么多年了,大人您是知道的?今日,这是怎么个说法?’。
为首的一家药铺东家说道:“听说,县衙还将街上算命先生、郎中也给抓起来了?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药铺都是城中有名的老字号,无论东家还是掌柜的,与县衙的人还是很熟悉的。
吕知县不予理会道:“这里是县衙,不是大街之上,不该问的别问,看看那些方子,是不是从你们几家药铺抓的药?”。
这些郎中与药铺的人并不陌生,对于之前的药方,负责抓药的伙计大多还能记得,毕竟,马匹所需要的药,只有他们这几家药铺里有。
“回知县大人的话,没错,就是这个方子,那些养马户来的时候,拿的就是些方子,我们的伙计也都是按方抓药啊,绝对不会错的”。
那名为首的药铺掌柜肯定的说道:“今年开春以来,各地的马匹大多患怪病的,但症状无外乎那几种,所以这几个方子,我们也很熟悉,绝不会有一丝半点差错”。
吕知县手中同样拿着一张药方,他用力挥挥,再次问道:“你们可都看仔细了?每家每户都一样?城中的何家也是如此吗?”。
那为首的药铺掌柜重重点点头:“没错,每家都一样,绝不会有错”。
人群中,一阵说笑声,在药铺掌柜们看来:叫他们来,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脱了裤子放……
“大胆,在公堂之上,竟然戏弄本官,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本官的威风了”。
吕知县将惊堂木拍的啪啪响,示意一旁的衙役,将方才说话的药铺掌柜摁在地上。
‘啪啪……’,木棍狠狠打在了臀部之上。
“哎呦……”,方才还是振振有词的药铺掌柜,连连摆手求饶道:“知县大人饶命、饶命啊。小民真的冤枉、冤枉啊……”。
“求知县大人开恩,请大人明察啊,我们真的是照方抓药”。
其他药商纷纷也跟着求饶:“大人明鉴,我们都是做正经买卖的,从没有坑蒙拐骗、触犯律法之事啊”。
还是不招?
吕知县心中犯了嘀咕:看样子又是和那些郎中们同样的结果,可若是再打下去,就成屈打成招了。
住手……
大堂中一盘安静,除了那微微的求饶和短暂的痛苦声,大多人的眼光都陆续停留在堂上的知县身上。
这场‘戏’唱到这个地步,倒是该吕知县来收场了。
换到平日里,他一定会苦思半天,这一点连两侧的衙役都似乎有觉察,他们暗暗紧紧腰带,准备好了‘持久战’。
‘这样吧,给马匹开过药的郎中留两名,将今年以来给那些养马户开过药,什么时候开的,开了几次,全部写出来’。
但今日吕知县一反常态,变得利索起来,他继续道:‘另外,两家药铺的掌柜和抓药伙计也各留两名,再想想抓药之时,是否有差错?’。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愕然:这是几个意思啊?
原本以为一番‘严刑拷打’后,众人相互印证下,他们是会走出县衙的,结果还是有人要留下。
‘此外,这里其他人可以暂先回去,但不得离开城,从明日开始,轮流替换到县衙,将自己开过的药方和抓过的药,全部写出来’。
吕知县慢慢说道:“此外,本官会派人到城中何家调查,若是你们谁说了谎,方才的夹棍与板子,只是最起码的”。
听说知县要去何家调查此事,底下又是一阵骚动:这么多年来,县衙的人可从来不敢去何家,尤其是打着‘查案’的名头。
何家是城中第一大户,除了家族人多势众外,名下产业甚多:酒楼、客栈、布行,养马只是其中一部分。
至于这何家的来头,听说除了知府衙门有相当可靠的亲戚外,在京城也有门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连同吕知县这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在内。
这么多年,吕知县敢怒不敢言,城中不少人对何家威严的忌惮,远远超过对他这个知县。
就拿才关闭城门的事儿来说,告示发出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何家就有人来县衙,说是要出城,请县衙行个方便。
这哪里是行个方便,分明就是无视吕知县的存在嘛。
“不管他何家是谁,也不管何家背后之人是谁,只要有证据,铁的证据,就不怕将他押入大牢,而且要彻底法办”。
这是仲逸之前向他说过的,吕知县听完后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大了不少,一种通风通气的感觉:仲大人所说的找个法办,在他看来就是杀头。
当然,前提是要找出何家与那几桩命案的关系。
“就这么干”。
吕知县暗暗为自己打气:“反正我是不指望再进一步了,那怕是死在这个知县任上,也要将何家彻底扳倒”。
说来也是,当初走马上任,做了知县后,吕知县还是打算大干一番的,结果偏偏遇到了何家,真是倒了血霉了。
是你先惹我的,怎么就碰到了一起呢?
谁倒霉还不一定,不过这次吕知县决定:要动动这个硬茬儿了……
这时,有人喊冤道:“大人,这么长时间了,有的我们也记不清了”。
吕知县笑道:“你们不是每次都有记录吗?清单呢?再说了,你们收银子的时候,怎么就不会忘呢?”。
唏嘘……
“都听好了,此事没了结之前,城门会继续关闭,除非有县衙特许,任何不得随意进出城,若是谁想逃出去,休怪本县无情、王法无情”。
至此,吕知县起身道:“城北还有一块闲置地,闲着也是闲着,之前修建留下的砖石、栅栏还在,本县决定:就在那里养马”。
这么一说,好多人又兴奋起来,仿佛忘了之前的疼痛,还有接下来的要轮流来县衙的窘态。
从来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天大的事儿,只要发生在别人头上,那都不是事儿。
仲逸来县衙的消息,只有衙役们和那些才被押进大牢的算命先生知道,在别人看来:吕知县真要动城中何家,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么多年来,县衙鲜有这么大的动作,又是抓人,又是上刑的。
看来,吕知县这次也是痛下决心了。
这场戏,还在后头呢。
一种‘复仇’之心顿时萌生,这在堂下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样的盘算:你吕知县也就是在我们这些人身上耍耍威风,有准去动何家,倒是让你有去无回。
之前的那个知县,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堂下之人虽不敢明说,但通过眼神的交流不难看出:若是你吕知县灰溜溜的出了迁安县,我们可不会给你送行的,那怕是一碗茶水,也没有。
知县要在城北那块闲置地上养马,正是县衙与何家‘开战’的畜牧,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知县大人,既然是这样,我们该留下的留下,该回去的也就暂时先回了,明日我们会轮流来县衙做记录,知县大人还要忙于公务,就……不打搅了”。
底下人说了一通,为首之人再次拜道:“请知县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离开城半步,如今城门紧闭,我们可不像人家何家那样:可以进出自由……”。
‘放肆,掌嘴……’。
一侧的衙役领班立刻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方才那顿板子,还没有吃够?忘了?”。
‘小民口误、口误’。
堂下那些人相互搀扶着、退步着,连连点头,心中却转悲为喜:就等着看吧……
“将留守的郎中和药铺掌柜、伙计带下去”。
吕知县淡淡说道:“你们,也下去用些饭菜吧,今晚都算本县的……”。
这么一刹那,底下不少衙役纷纷抬头望着他们的知县,心中却皆不是滋味。
肚中确实空空如也,但方才吕知县那番话,说到了大家心窝子里。
‘我们知县大人受委屈了、县衙受委屈了……’。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知县都是如此,那作为常年在这里的衙役,又能好到那里?
“大人,我们就与何家干吧,弟兄们万死不辞”。
衙役领班说了一句,其他人纷纷点头表态。
心头一热,吕知县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他轻轻挥挥手:“你们的心意本县知道了,先下去吧”。
众人临出门之际,吕知县特意说了一句:“对了,明日我们在城北养马的事儿,一定要搞得红红火火的,多弄些马匹来……”。
众人连连回应:绝不让大人失望……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吕知县独自一人在那里发呆。
这些人回去后,方才在县衙发生的事儿,就会说的满城风雨。
明日,一旦在城北开始准备养马的消息传来,何家必有所动。
那么,马匹又会患什么病呢?
闹鬼,又要从何闹起?
开弓没有回头箭,县衙再也无法安静了。
“仲大人,那些算命的怎么办?就这么关着、饿着”。
见仲逸从里堂走了出来,吕知县急忙迎了上去。
仲逸示意他落座,而后微微笑道:“这才饿了多久?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明日再说吧”。
吕知县连连点头:好好好……
第613章 马蹄印
次日,迁安县城北,阳光明媚。(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大伙都听好了,知县大人说了:这块闲置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养马户家的马匹可以牵来这里喂养,县衙准备马舍、槽子’。
一块空地上,县衙的差役敲锣打鼓、大声说道:“若是谁家马匹患病,县衙负责请郎中医治,不要大家掏银子,请相互转告”。
差役身后,更有大批工匠正在忙着修葺搭棚、栅栏、圈建围墙。
大街小巷中,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县衙又派出衙役到处喊话:‘告知家中亲戚,凡是有养马户的,家中房舍紧张、条件有限的,都可以将马匹牵来’。
“这是……真的吗?”。
城中不少百姓议论起来:‘若是这样的话,养马户只需要负责草料就行,腾出来的地方还可做他用,而且为马匹配药、开方的银子都省下了,真是好消息啊’。
‘幸福’来的太突然,不少人还是持观望态度,纷纷议论半天,但并未能立刻做出决定。
这种事儿,总得一个挑头的,其他人才能放心去做。
“这个吕知县还真是要动真格的了,这下迁安县有好戏看了”。
说话的是几个药铺掌柜,还有昨晚一起去县衙的几名郎中,他们一边在愁着:今日还要轮流去衙门做记录。
一边却忙着看热闹:看知县与何家的较量。
与此同时,城门再次被打开,不过出城的都是县衙的衙役,他们是奉命而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城外的村民们。
不久之后,吕知县带着仲逸等一行也缓缓出了城。
至此,这位路过迁安县的朝廷翰林院侍读学士,再也隐瞒不住了身份。
以何家的能量,要在县衙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以仲逸的身份,在这个小小的县城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既然瞒不住,干脆就出现在大伙面前。
临行之前,仲逸特意叮嘱留守在城中的锦衣卫:一拨留在县衙,密切盯住关押在牢中的算命先生、轮流来县衙做记录的郎中。
而另一拨则在何家周围盯梢。
出城啦……
初秋的季节是颇为诱人的,阳光之下田间到处都是劳作之人,耕农们喜欢这样的季节,似乎这是一年全部希望所在。
作为仲逸在翰林院的随从,程默自然是要同行的,除另外几名负责随护的锦衣卫外,剩下的便是托雅与喜子了。
对他们二人而言,这一带的水土风景还是明显有别于他们辽东的,这个年纪也正是闲不住的时刻,岂有不到处走走的道理?
当下,对迁安县的百姓来说,最大的恐慌还是来自一年以来养马户引发的马匹离奇死亡、闹鬼,甚至于才发生不久的两宗命案。
穿过茂密的山林,沿路的风景尽收眼底,再次沿山而上,山腰间的庄家大多还未开始收割,但地里开始忙活的人却不少。
吕知县没有带多少仪仗,但他们的穿着与举止还是能明显的看出不同——这是衙门的人来了。
知县肯定不是奔着收割庄家而来的。
常言‘做贼心虚’,而深知自己并未‘犯事’的普通来说,多多少少觉得与衙门还是很遥远的。
暂且放下手中的活,附近的村民开始看着大路上的一行人,既是在看热闹,也是为解开自己手中的疑惑。
“哦,知县大人肯定是为了前日才发生的命案,那两个年轻人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惨啊……”。
一名老农饮了一碗白水,向众人解释了起来。
当仲逸等来到山崖边时,发现视野范围内的百姓,全部停止了手中的活计。
这场面,若是在京城的话,这位‘仲少东家’极有可能为他们每人发一些银子,而后在让大家慢慢看这个‘热闹’。
“仲大人,听来县衙报案的樵夫说,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尸体”。
吕知县指着下方的方向,而后一通比划:应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