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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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当铺呆过这么长的时间,但老姜头经手的大多是玉器、宝石之类,最令他大开眼界的还是上次那块歙州砚台,前来当物的,只是少了字画。
没有老姜头的估价,罗英自然就少了几分兴趣。
一时无法解释清楚,仲逸只得叮嘱道:“一会你去当铺后,继续关注药铺的动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罗英点点头,但依旧还是有些不解:“若这个药铺的实际控制人也是那个姓罗的,那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何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偏偏做这些旁门左道?”。
“目前我们不得而知,也正是因为此,才要继续盯着”,仲逸向罗英摊开双手,而后缓缓捏紧拳头:“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收网”。
“明白,我这就去办”,罗英立刻起身告辞,出了院门,匆匆去了当铺。
柜台前,老姜头早已站的稳稳当当,他从未迟到,更不会误事,对于他来说,罗英在不在压根不重要,甚至于伙计。
只有东家不可替代,其他的活儿,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
进了当铺,罗英见两个伙计已将桌椅收拾完毕,此刻正围坐在桌前喝水,孙管事默默的坐在那里,不停的扒拉着算盘,似乎永远有算不完的账。
“小英子,你昨晚上又是出去鬼混,一夜未归,小心东家责罚”,老姜头冲他开个玩笑,知道这小子对东家格外忠心,开开玩笑也是可以的。
“姜伯,我的好姜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东家”,罗英立刻顺杆爬坡:“这不我还是单身一条,总得要找个相好的不是……”。
呵呵,老姜头白了他一眼:“姜伯我也年轻过,只要你小子有银子就行。莫要耽误东家的生意才是,话说回来,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女人过门了”。
二人如此打趣说笑,两个伙计也凑了上来:罗英兄弟要是成亲,我们兄弟二人必定备份大礼给弟妹……
孙管事听的一阵聒噪:一群没有见识的闲人,他皱皱眉,缓缓起身去了对面的茶馆:这小老头很会疼自己,从来都是自身带着一小包茶叶,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见孙管事出去躲清静,罗英立刻吩咐两个伙计去当铺后院收拾一番,他满脸笑容向老姜头凑上去:“姜伯,你一向估价在行的就是玉器、字画,还有古董这些,有个人的画值不值钱,我倒想讨教一番”。
“哦?小英子什么时候也好文人墨客这口?懂字画了?”,老姜头一听有人请教,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说吧,谁的画儿?”。
“好像叫阎立本”,罗英挠挠头,再确认一番:“就是这个人,听着名字应该是个老头吧,他的画到底怎样?”。
咳咳,老姜头:???
缓和一会,老姜头再次继续问道:“那你说这个‘老头’,他画的是什么?”。
这个不难,罗英爽快的答道:“人像,只是画的是谁,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个当官的”。
“什么?”,老姜头立刻探过头来,眼睛瞪得老大:“你在那里见过他的画?”。
这么一问,罗英倒是警觉起来:“此事外人并不得知,老姜头不是外人,但此事事关重大,告诉他总归不合适”。
“那里见过?多了去了,街上那些摆摊的,什么画不能画”,罗英不以为然道:“今日来当铺的时候,我就看到一张,说实话,画的真不怎样……”。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临摹的”,老姜头立刻没了兴致:“模仿别人的画,就街上那些潦倒文人,画出来的画,一两银子也没人要”。
“一两银子?”,罗英撇撇嘴:“嗨,还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呢?那个叫阎立本的,看来即便他本人画出来的,那顶多也就是百十两银子,哎,确实画的不怎地”。
老姜头收拾着柜台,嘴里自言自语道:“若真是阎立本所画,一万两银子看你小子能买的不?他的经典之作,恐怕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什么,一万两?”,罗英差点从桌上掉下来:“姜伯,你休要那我开涮,快告诉我,那个老头平时在京城那一块出入?我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要求他一副画来”。
罗英摆摆手:“不,求一个字也值了”。
“哎,无知的小英子”,老姜头叹口气:“这叫阎立本的是隋唐年间人,距今八九百年,你去找吧?”。
罗英:丢人丢大了,没学问真可怕……
阎立本?这么厉害?
罗英想着:昨晚在药铺那张画肯定不是阎立本的经典之作,不过只要是出自他的手,那怕是随便一画,赠给友人的,那也估计价值连城了。
“腾腾腾”,罗英假装打扫里屋,匆匆来到包房,才进屋便关上门。
此刻,他需要冷静一下。
“在当铺,价值八千两的宝石玉石砚台,来人只是要了三两银子。在药铺,价值区区几十两银子的药材里,竟然完好无损的放着一副价值上万两银子的画”,罗英感觉自己聪明起来,思路立刻就顺了。
之前在蠡县衙门时就曾见过各种变相送银子的:什么木匣子里放银锭,书本里夹银票,赌场故意放水输银子之类。
不过这相比姓罗的:明修当铺、药铺的‘栈道’,暗渡宝物、金银‘陈仓’的伎俩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大开眼界。
不用说了,这背后是一场巨大的阴谋,更是一个无比硕大的黑洞。
“可是,仲大哥为什么要对这些人下手呢?”,罗英捣鼓了半天,最终还是横下心来:“就这么干,听仲大哥的,准没错,当初跟着他就是想做点大事。不必一辈子窝在蠡县的县衙里,八十岁之前的生活都能看的出来,多没意思……”。
“阎立本,我今日总算是记住你老人家了”,罗英拍拍脑门:‘哦,不,不是老人家,是古之大贤、大贤……’。
再次来到隔壁的回春药铺,尽管做出一副若如其实的样子,但毕竟有昨晚的事儿,罗英还有些不太自然,好在这一切都未被粗枝大叶的刘小二发觉。
当然,还有那个坐堂郎中,他们只是个生意人,没有那明察秋毫、独到的眼光。
“干嘛呢,一大早都未见你出来”,罗英看着柜台上的药盒,很快找到了感觉。
一旁的刘小二刚刚忙完,此刻正端着他那不干不净的碗喝着温水,这小子不愧是药铺的伙计,很会保护自己的胃口:太烫的水不喝,太凉的更不喝,就这温开水,竟然偶尔放点盐。
罗英认为:这是莫名其妙。
“怎么?来了?腹痛的毛病要是还治不了,以后干脆不要熬药了”,刘小二笑道:“直接喝酒,酒水抗菌,很厉害的”。
罗英望望坐堂郎中,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又想宰我一顿是不是?”。
“嗯”,刘小二重重点点头:“正是此意,从早上开门到现在,后院那几箱药材又是分类、整理、搬腾,现在都快累死了”。
今日一大早?罗英心中暗暗一惊:“看来,那副画在今日药铺开门之前,就被处理掉了”。
那么,昨晚那些人是保护这东西的?还是另有人将东西取走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取画之人是在东西得手后,刘小二及坐堂郎中才可将门打开。
昨晚好险啊,罗英有些后怕起来:‘若是与那些脚步声撞在一起,估计自己就出不了药铺后院的那间屋子了,连女人都未娶,死了岂不是太可惜?’。
有些不太放心,罗英还是随意嘀咕了一句:“都是些夏秋季节的干药材,重也不重,硬也不硬,有什么累的?”。
“不累?不累你试试?兄弟我此刻全身都是药味”,刘小二放下水碗,又要忙活起来:“不要忘了,今晚一起喝酒”。
不用说,这小子确实不知道那副画了。
罗英暗暗笑道:“看来他小子没我幸运,至少我还看过那个叫阎立本的画儿……”。
从药铺出来后,罗英正想去对面茶馆找黑墩儿,却见仲逸已来到当铺,他见状急忙走了进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用说,罗英的心里很清楚:当铺的生意,仲大哥在与不在,关系不大,他来这里,肯定还是为了药铺的事。
“吆,仲少东家在哪,真是太好了”,罗英正欲去里屋和仲逸说事,却见门外走来三个人影。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罗龙文的堂弟:那日在众目睽睽下拿走那块令人眼馋歙州砚台的罗管家。
“你来干什么?我们今日可没有收到那歙州砚台”,罗英见了这不阴不阳的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孙管事见了自己的真主子,急忙凑上前来,满脸凑笑道:“罗管家来了,快请落座,茶水马上就上,罗英还小,别跟他一般见识”。
“罗英兄弟是吧?”,罗管家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大家合伙做生意,难免有些误会,以后慢慢就好”。
合伙做生意?只是场面上的:场面上的人,场面上的话,场面上的关系。
既然是场面,仲逸也只得照顾道场面:“罗管家是大忙人,平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讨杯茶喝吧?”。
罗管家脸上笑意似乎永远定格,不会褪去,也不会减弱:“果真是与众不同的少东家,我堂兄果真没有看错你”。
“哦?”,仲逸望着门外,淡淡的一句:“大家虽是分成,你们出人,我们出钱,何来看错之说?”。
罗管家缓缓放下茶杯:“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不?一大堆事要处理,也就不绕圈子了,我堂兄今晚请你去府上喝一杯”。
罗龙文这只老狐狸,终于开始摇尾巴了。
见仲逸不为所动,罗管家笑着朝他走过来:“少东家可一定要准时赴约哦,今晚有要事相商……”。
第154章 就要生面孔
傍晚时分,罗龙文派人来了若一当铺,来人说明情况后便请仲逸去罗府,其它并未多言语:他们只是个带路的。全本小说网,HTTPS://。.COm;
临走之时,仲逸向罗英点点头,这小子除了不识字画古董之类的东西外,其他方面则是一点就通:仲大哥走后,药铺那边还得盯紧点。
当然,当铺这边自然也不敢懈怠。
一路走街串巷,大多都是熟悉的街景,有罗府二人做向导,他如同大闲人似的,跟着走便是了。
一路之上,仲逸细细想着这场赴宴:根据之前在瘦猴的大顺赌场闹过事,罗龙文这个属下白白损失一把刀、一只“鸡”,想着也是几千两银子的损失,之后还被罗英在其回家的路上揍了一顿。
总算是给他们留下点“深刻印象”。
至于之后的石林院,有崇拜师父的老庞头做保,在罗龙文那里,他自然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所谓待价而沽,如此一番闹腾,在诸多开药铺当铺的东家中,仲逸自然能博出彩,得到罗龙文的专门款待,也不足为怪了。
“仲少东家,这边请”,一名男子指着前面拐弯处:“朝这边过去,那处宅院便是”。
继续前行数步,仲逸抬头望望眼前的大门,两个大字赫然入目“罗府”。
那名男子几声规律的敲门声,片刻后,一名年纪稍长者缓缓开门“是仲少东家吧?管家已经吩咐过了,这边请……”。
仲逸轻步迈入,缓缓进入小院,他随意打量一番:院子不大、倒也干净,建制摆设也算符合规制,看上去很是普通,并无特别之处。
树大招风者显摆,处事冲动者少谋,唯独不显山不漏水、深藏不露者难防:罗龙文的同伙有兵部的严磬,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严家,如此大的势力,这个实际管事人却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按照七品建制落院。
仲逸心中暗暗盘算:此人,果真有些本事。
来到客房后,下人已备好茶水,端上之后便退了出去,仲逸随意瞥了一眼,继续随意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是仲少东家吗?”,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屋门缓缓被打开,罗龙文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已走了进来。
寻声望去,罗龙文已站到自己身边,都是场面上的人,仲逸只得起身打声招呼。
眼前的这位中书舍人其貌不扬,个头也并无特别之处,不大不小的一双眼睛甚是聚光,举手投足间显得颇为精明、老道。
“听他们说,仲公子年轻有为、十分能干,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罗龙文缓缓落座,下人立刻端上数盘小吃点心之类,而后便退了出去。
而他身后左右而立的两名男子并未移步,看样子是贴身护卫的那种,像这种心腹,一般场合是不需回避的。
仲逸心中盘算着:就此人这身板,数米之外,要取性命,绝非难事,只是自从见过师父后,他承诺过:绝不逞一时之快,而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也不是陆家一家之仇。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罗大人日理万机的,何必要夸奖一个当铺的小东家呢?”,仲逸淡淡的说道:“难不成?我们当铺的分成还不行?若是再要调整比例,我们可真没办法做了”。
在商言商也好,明知故问也罢,总之姓罗的不把话挑明,老子就跟你耗下去。
罗龙文微微一笑,果真与那管家是堂兄弟,这皮笑肉不笑的功夫也许练就了不少次:“仲公子家果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罗谋某人也不绕圈子”。
“你二人,到门口候着”,那两个左右随从也只是出了屋门,并未走远,此举倒更像是防止门外有人偷听。
看来,果真是有要事告知。
罗龙文饱经世事的脸上显得不慌不忙:“仲公子家无须多虑,我们已经调查过,你是山东济南府人士,家中也皆是老实本分之人,祖祖辈辈没有离开过山东地界,你自幼跟着同乡同姓老东家做些买卖,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些银子,来京城开当铺,却不懂这里的规矩,后来……,我们就认识了……”。
“呵呵,后来,我们的若逸当铺就被你们强行盘下了”,仲逸冷笑一声:“不懂京城的规矩?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