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贼-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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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寺官员裴世清领了旨,自有人去起草诏书。阿倍贵一被抬了下去,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散朝以后,萧禹怒气冲冲的走到武安福身边,脸色铁青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笑眯眯一脸挑衅的道:“萧大人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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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盛会
猪今天过生日,解禁一章庆祝一下。以后争取每个星期都解禁一章兵贼和狱界。当然,如果我能想起来的话。
“武安福,你莫非真要和我做对吗?”萧禹浑身发抖,全是被武安福气的。
“你……你……你……”萧禹说不出话来,脸憋的通红,他一世聪明,却被佛国的理想蒙了心。小野妹子找他帮忙,也未明说是怎么回事,方才在朝堂上,他也隐约明白自己被小野妹子利用,一股怨气只想着发泄在对立的武安福身上,此刻被武安福义正词严的反驳,心中知道这事自己做的理亏,顿时泄了气。
“萧大人,枉你读圣贤书,做的可都是缺德事啊。”武安福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揶揄他,报下这一年多来被萧禹打压的仇。
萧禹一直以来对武安福颇为轻蔑,觉得他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是运气好才成为一方的势力。如今他瞧不起的人却在教训自己,而自己根本无法反驳,萧禹只觉得五雷轰顶,被武安福又是劈头盖脑的一通臭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武安福骂了个过瘾,心满意足的离去好久,他才踉跄的回到府里,一连十天,称病请假,一步未出大门。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臣在朝廷里散播了萧禹惹怒了皇上的传言,一时间萧禹的人都有些自危,裴矩每天晚上都要接待数个来“谈心”的大臣。朝廷里本来固若坚冰的势力壁垒,竟然在这谣言的攻击下和萧禹自暴自弃一般的闭门不出中,慢慢的打破。
小野妹子离开京城的时候,太子杨昭依依不舍的去送别,武安福身肩护卫重任,虽然尴尬,也得远远看着。看着小野妹子一脸泪花的跟太子道别,而太子向自己投来仇恨的目光,武安福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得罪太子,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端午节一过,虽然宇文恺的龙舟还没造好,兴致勃勃的杨广依然带着宇文化及,宇文成都,萧禹,裴蕴,虞世基,来护儿,长孙无忌等重臣前往东都洛阳巡视。太子杨昭奉命监国,裴矩奉命辅佐太子迎接西域各国使节。而武安福因为保卫大兴的责任,自然不能随队出行。他心知这一留下必定没有好日子过,果然前脚送走杨广,后脚麻烦就来了。陪着杨昭刚回到掖庭宫,正想告退,杨昭道:“武安福,过几日各国使节就要来大兴朝拜,这皇城的安全你可能保证?”
“微臣自然能保证。”武安福明知道杨昭话里有话,却不得不这么说,若是不敢保证,岂不立刻丢了乌纱帽。
“哼,我看不见得,前几日倭国使节的事情,我可没忘。”杨昭那肥大的身躯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冷冷的道。
“那的确是微臣的失职,这次西域使节来朝,微臣一定小心谨慎,确保使节的安全。”武安福忙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以为辅佐父皇登基有点功劳就了不起,在本太子眼里,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以后尾巴不要翘的那么高。”杨昭这话明摆着是要找别扭,武安福心里这个气啊,却实在不敢顶撞,只得恭敬的道:“微臣不敢。”
“我可告诉你,这次若是出了半点的纰漏,你就自己把官印送过来吧。”杨昭道。
“微臣知道了。”武安福心知这回要糟,杨昭身为太子,有不少大臣为他卖命,想弄出点动静来简直再简单不过,自己这下无可避免的陷入了他的陷阱,这统领的官职只怕保不住了。
闷闷不乐的来到骁果营,把副统领都召集起来,命令他们每日加强巡逻,严密监视皇城各处的动静。交代完了,将李靖等心腹都叫到营中,把和杨昭之间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奶奶的,这不是成心找咱的别扭吗?武兄弟,要我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杨广去了洛阳,把那只肥猪太子砍了,拥戴你做皇帝,我们都做大将军,你说好不好?”雄阔海脾气暴躁,一听杨昭如此刁难,第一个沉不住气道。
“雄大哥,你可小点声,隔墙有耳,若被别人听见,只怕咱们都要掉脑袋。”武安福吓了一跳,这个莽将打仗冲锋是好手,出谋划策就有点乱来了。
“咱们连这骁果营的两万人都无法全部控制,何谈造反,我看惟今之计只有严加防范,别叫太子抓到把柄才是。”孙成道。
众人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一贯足智多谋的李靖也只是提议派六道暗中监视太子一党大臣的行动。武安福也知道此事难办,只得先让众人都去巡逻,就盼能拖过这段日子,再找裴矩去和太子说几句好话,让他消消火气。
遣散了众将,武安福无精打采的回到府里,孙思邈正在前厅和王药师聊天,一见武安福回来,忙过来行礼,武安福一见孙思邈,脑子里立刻蹦出个念头来。
“孙先生,你上回跟我说太子身体虚弱,若是太子从京城去东都,一路颠簸,他的身体能撑的住吗?”武安福问道。
“只怕很难。”孙思邈道,“太子后天元气大损,身体肥胖,若是过度劳累或者旅途颠簸,只怕会一病不起。”
武安福听了,冷冷一笑:“既然这样,你帮我再配点让人吃了更虚弱更容易得病的药,既然他不给我活路,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杨广去东都后半个月,西域各国的使节陆续来到了大兴。裴矩半年来和西域诸多国家通好,大送金银布匹和各种精美的手工艺品,西域诸国多是小国,一见有重利,纷纷称臣。这一次,计有西域四十二国的使节六百余人来到大兴,一时间驿馆人满为患,又腾出数个大臣的府第供他们居住,每日更是山珍海味供应。这些使节吃着喝着不说,每人还都发数百两银子的零花钱,供他们在大兴买卖娱乐。武安福派了五千骁果每日巡视,六道也在暗中保护,一连四五天过去,倒也没出什么乱子,眼看大会就要召开,武安福越发的紧张,不知道杨昭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五月二十四,裴矩筹备良久的西域大会终于召开了,这一日,大兴街头大演百戏,盛陈文物,大开市禁,隋朝以天国之姿展示世界最富强国家的繁华富庶。本来以为已经见识了隋朝风土人情的各国使节在太子杨昭的陪同下周游京城各坊,这才知道原来中国地大物博,非是几日之内能够了解的。杨广早在去东都之前就下令征集四方有奇技异艺者在端门街献艺,众使节车驾从端门街路过,只见戏场周围有五千步之遥,执丝竹乐器者一万八千人,鼓乐之声闻达数里之远,令人耳晕目眩。高昌亲王鞠博雅见了大为惊叹,对杨昭道:“原来天朝如此繁华,我等小国今日才算见了世面啊。”
杨昭欣喜道:“准备不周全,献丑了。”他话音一落,武安福一旁道:“高昌王你有所不知,这大兴的富庶还远远不及东都洛阳。洛阳新都建成,皇上自去巡视,我们中国一大半的好玩物事如今都在东都,只不知道你们可有机会一见了。”
鞠博雅听了大惊:“还有比这更繁华的所在?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不然岂不白来中国一趟。若是去东都,也正好见见皇上,一睹中国天子的风采。”
杨昭听武安福自夸,倒也不以为忤,心道再让你蹦达几下,过几天有你好瞧的。
巡游一番,众使节随杨昭回到掖庭宫,这里早摆开流水一般的酒宴,珍禽异兽,烹制精美,让人直咽口水,香醇美酒扑鼻芳香,让人食指大动。这一餐直吃到华灯初上。只见集市上灯火光烛如同白昼,繁华似锦,人流如梭,比起白日来更添精彩。众使节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大吃大喝,指点着新奇的物事,称赞不决。
“太子,我看这些使节对咱们天朝羡慕非常,联合他们分化突厥,指日可待。”裴矩看着自己半年的辛苦没有白费,颇为得意。
“你说的是,只不过他们没见到父皇,不知是否安心称臣。”杨昭刚一说完,一阵微风吹来,不由咳嗽起来。
“太子你没事吧?”裴矩知道杨昭身体不好,急切的问道。
“有些劳累。”杨昭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连喘了几口粗气。
“太子快喝杯酒顺一顺气。”武安福凑过来,一脸谄媚的道。
杨昭接过酒来,一口喝干,觉得舒服不少,看武安福的表情,心头暗笑:如今才知道奉承本太子,晚了。
这一日物华天宝的中国给西域各国使节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所有的人都酩酊大醉,载歌载舞不亦乐乎。武安福部下的骁果营忙的焦头烂额,好在没出乱子。直到半夜,使节们才各自回去休息,等待第二天继续玩乐。武安福累的浑身若散了架一样,回到家里,苏凝云还在等他,正好给他捶腰敲背。两人正说着体己贴心的私房话,就听外面有人高喊:“大人不好了,驿馆着火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布衣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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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武安福刚到驿馆的时候,就看到几十个赤裸着身体在夜风里瑟瑟发抖的西域使节,方才还狂欢烂醉的他们,此刻眉目都被熏的焦黑,有一位的胡子被烧了一半,看起来滑稽之极。武安福可没心情嬉笑,一面叫人救火,一面叫人拿些衣物给众使节。
“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有人在巡逻吗?”武安福怒不可遏的道,叶竹君从来没见武安福发这么大的脾气,垂头不语。
“大人,也不能怪小叶,西墙外巡逻的六个骁果,都让人杀了。六道的三个暗哨也被端了。贼人手法十分的老道毒辣,先把火油浇在厢房墙上,然后纵火逃逸。”李靖上前劝道。
“我操你个血妈啊!”武安福恨的咬牙切齿,不用问就可在知道下手的一定是杨昭的人,除了他以外,这皇城之内再无人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大人,当务之急是先救火。”李靖也知道事情重大,只怕逃脱不了干系。
武安福挥挥手让叶竹君救火去了,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能把六道的暗哨端掉,又悄无声息的杀了六个骁果,这些人的本领可想而知。若说不是杨昭那些训练有素,武艺非凡的太子卫队,武安福打死也不信。
看着熊熊烈火,武安福忽然笑了,李靖在一旁吃惊不小,忙道:“大人,你这是……”
武安福看到李靖诧异的目光,知道他怕自己骇的疯了,忙道:“你放心,我没事。你现在就回府去,叫孙先生以我的名义写一封奏折,把今天的盛况给皇上说一下,注意把高昌王说想去东都见驾的事情写上,就说西域各国的使节都仰慕皇上,一定要亲自去朝拜不可。写好之后,马上派人送去东都,给来护儿,让他交给皇上。”
李靖闻言,眉毛一挑,心领神会,转身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黑暗里,就听有人喊道:“太子到!”
太子杨昭在数十名亲卫的护卫下匆匆赶来,武安福忙迎上去拜倒道:“罪臣武安福拜见太子。”
“哼,你还知道有罪呢?”杨昭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听在武安福耳中,分外的悦耳。
“臣护卫不严,罪该万死。”武安福道。
“太子,这人从前很是威风,原来是个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蠢货,这样的人怎么能保卫太子你的安全呢。”一人道。武安福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太子身边亲卫统领黄骓,他有一身的好本领,却一直不甚得志,自从跟随了太子,每日操练部下网络豪杰,倒把太子亲卫队带的有声有色。今日这一场火,十有八九是他带人放的。
“哼,武安福你自己说呢?”杨昭道。
“臣知道这次犯了大错,自该请罪。不过如今形势紧急,救火为先,请容臣指挥救火,明日一早,臣将负荆请罪。”武安福道。
“好个负荆请罪,那就快去救火吧。”杨昭哈哈一笑,不再理武安福,安慰那些受惊的使节去了。
武安福狼狈的爬起来,在太子亲卫们的嘲笑里默默的转过身,指挥救火去了。若是杨昭看到他一转过身去后脸上恶毒的表情,只怕会后树了这样一个敌人,那眼神里狼一样残忍的目光透过黑夜和火光,不知道投向什么地方,武安福在这熊熊燃烧的夜里,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翌日一早,武安福身穿布衣,带着印绶和骁果营的名册等物来到掖庭宫求见杨昭。黄骓早就在宫门前守侯了,一见武安福,笑道:“这不是武将军吗?怎么穿的如此朴素?”
武安福没搭理他,只是道:“我来跟太子请罪,请黄大人通报一声。”
“太子昨晚感了风寒,太医正在调理,你在这等着吧。”黄骓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戏弄武安福,反正武安福在宫门口等了一个时辰,直到脚都站麻了才被召进去。一进到殿里,武安福就见裴矩早已经在了,一见武安福进来,裴矩冲他使了个眼色。
武安福知道裴矩是在为自己求情,不过他主意已定,当下道:“太子殿下,臣昨夜疏忽防卫,致使贼徒在驿馆放火,烧死高昌国使节一人,烧毁房屋三间,还刺杀了骁果九名。这都是臣指挥不力,布置不当,臣请辞去所有公职,听候发落。”
杨昭斜靠在座位上,身上还盖着毛皮,听了武安福的话,本来有气无力的脸顿时活泛起来:“你当真要辞去官职?”杨昭虽然想收拾武安福,却也有忌惮,毕竟武安福的位置显要,也是他父亲颇为器重的大臣,真要是动手处置,怕杨广有所怪罪。如今武安福主动辞呈,杨昭哪能不乐。
裴矩听了大吃一惊,他本来已经跟杨昭求了半天情,只盼武安福能说几句软话,当可保住官位,不料武安福一上来就主动请辞,给裴矩来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