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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名士为凰-第39部分

小说: 名士为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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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我身边安插有人?”她问道。

    谢七郎仍旧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是不一般的矜贵和坦然,他回道:“也不算是,就是平时想事情的时候,在你身上多花了一点心思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顾钰又问。

    谢七郎看向她,私毫不闪躲的回答:“算是吧!”

    “为什么?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谢氏郎君费尽心思来观察的?”顾钰再问。

    谢七郎道:“就凭你能够以两人的身份在同一天于玉泉山上扬名,这种能力便非常人能及!”

    “所以,你也是如桓澈一样,想要招揽我,为你谢家效命?”

    问到这一句的时候,顾钰的眼中已是晶亮,而这晶亮中同时也带着一丝愤然,大约是没有想到如陈郡谢七郎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也会对她存有利用之心,她的眸中已渗出些许悲凉和失望。

    而看到她漆黑的瞳中情绪涌动的谢七郎似乎也似心有愧然,忙解释道:“我的确存有招揽之心,但并非全为了利用你,我绝不是桓澈。”

    他说他绝不是桓澈,便是向她保证,他绝不会成为如桓澈那样的人,可桓澈到底是怎样的人,他又怎会知道得比她清楚?

    “谢七郎,你又怎会了解我?我不过是一名庶女,当不起健康一等门阀世家陈郡嫡子的看重,对不起,阿钰许会令郎君失望!”

    说完,顾钰还是礼貌的向他施了一礼,便转身欲走,不料,谢七郎又说了一句:“我说过,我需要如顾十一娘这般俊爽傲烈的朋友,即是朋友,便该如嵇叔夜与吕仲悌一般,一句友人相约,便可千里命驾!

    顾氏阿钰,你现在可以不当我是朋友,但你的事情,我还是想管。

    而且现在也不只是我,便是连天子与琅琊王对你也会有招揽之心。

    试问,如若天子与琅琊王对你有招揽之心,桓澈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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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7章 宴请

    (全本小说网,。)

    “试问,如若天子与琅琅王对你有招揽之心,桓澈他会怎么做?”

    桓澈这个人惜才,前世天下英杰便尽由他揽于西府之中,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他所做的一切的确为其父篡位做了最有力的声援,若不是王氏门阀与谢氏门阀有意拖延,桓温年迈死于病中,便在其父在世时,桓氏篡夺帝位也是指日可待。

    桓温死后,桓氏门阀在几大门阀势力的夹击之下受到了重创,其声望亦受到影响,桓澈才没有急着篡位,何况有其父谋图废立在先,他的行事便需更为谨慎。

    但若是得不到的人才,桓澈也必然不会让他落入他人之手,便如他前世所说过的:“天下英杰尽归吾手,不意我者,宁可毁之!”

    与谢七郎别后,顾钰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这一句话,并设身处地的站在桓澈的角度来想此事,如若他真的想招揽她,而同时又有天子与琅琊王招揽在先,他会怎么做?

    想到此处,顾钰的心中不禁发寒,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诗琴与诗画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怡心堂前,可堂中一片寂静,不像是有贵客降临的样子。

    顾钰正奇怪着,一身着石青色襦裙的老妇向她走了过来,来者竟是周妪。

    只见周妪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先是闪烁出赞叹的精光,待到目光重新落回她的头顶上时,又露出些许的不满,但也含笑微斥道:“娘子现在也是我顾府中名传千里的吴郡名媛了,怎地还打扮得这般素净?”说罢,转向了诗琴与诗画,训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子的?”

    这时的顾钰走上前,将两个婢子拦在身后,截道:“有句话说,在其位,谋其政,阿钰却不知,自己身边的婢女何时轮到周妪来训斥了!如此越俎代庖之事,可也是老夫人教的?”

    周妪的脸色便是一黑,就听她接着道,“祖父曾说过,良玉不琢,正是士人们所推崇的,我若打扮得花枝招展,俗媚不堪,岂不是给顾家丢脸?连我身边的婢女都铭记祖父的教诲,可见周妪并未将祖父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的周妪直是骇得脸色发白,气得嘴唇哆嗦,几欲想骂人,可如今的十一娘可不是随意任她打任她骂的那个不知礼数的庶女了,连老夫人现在都恨不得修座庙将她当佛一般供起来,她又有几个狗胆敢朝她发脾气,

    于是隐忍了半响之后,她也只好颔首伏低语气颤颤道:“十一娘教训得是,是老奴一时心急口快,逾越了规矩!”

    “那祖父现在何处?”顾钰又问。

    周妪这才想起自己来传话的目的,忙答道:“老郎主在庄园北院中设了宴,凡健康来的士子,还有吴郡之地的郎君都受了邀请,皆聚我顾府之中,老郎主特地吩咐了,十一娘可去赴宴!”

    竟是将健康来的士子与吴郡之地的郎君全都邀请至此,祖父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还想让她在这么多青年才俊之中挑一个合意的?

    想着,顾钰不禁失笑,点了点头,便迈步朝着顾氏庄园的北院处行去,这次周妪是毕恭毕敬的跟在其后,只是几人走后,没有人发现,在怡心堂外的一片小竹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含笑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少年斯文俊秀,微微扬起唇角,溢出来的微笑暖如春风。

    “殿下,你可看够了?”一名小厮打扮的侍卫立在一旁,打趣的笑道。

    少年弯起手指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顶,回道:“没看够,谁叫你说话打搅我的!”

    “那是奴的不是了,奴给殿下赔罪,可那小姑子不是已经走远了么?”侍卫又道,“依奴看,殿下要是喜欢,便求陛下一道口谕,将那小姑子要了去!”

    他话才落音,谁知少年一声低斥厉喝:“闭上你的嘴!此事以后不可再提,你这是陷我皇兄于不义!”

    侍卫立即作出惶恐状,又不解的嘀咕道:“此事怎么就是陷陛下不义了?”

    然而少年没有回答,而是大步向前,径直朝着顾家庄园的北院处走了去。

    那里正是群贤聚集处,顾家家主特地叫人在这片空地上搭建了茶棚,一扇巨大的鲛绡屏风置于中间,将郎君与姑子们隔了开,而这个地方可谓是山水清幽,百花竞艳的风景绝美之处。

    大片的园林依山傍水,其间亭台楼阁,高下错落,更有池沼碧波,交相辉映,园中挖湖开塘,引了活水进来,形成一个偌大的碧湖,如明珠一般镶于两岸青山间,其上还有精致的画舫凌波。

    见者无不惊叹,更有甚者将此处园林比作石崇的金谷园。

    都道江南士族皆豪富,可也未想到竟豪富至如此地步,这对于从北方迁居来的士族来说,无疑是一种经济上的打击。

    若论家族清望,朝中累官至高位者,北方来的侨姓望族必然完胜这些吴中士族,可若真论起家财雄厚背景,他们这些号称一等门阀士族的侨姓望族却还远远不如这些吴中士族。

    王五郎不禁连连啧叹:“吴中富庶,还真是有点超乎人的想象!”

    他刚叹完,瘐成便持着一柄玉如意走了过来,嗤笑道:“只怕这富庶不只有顾家的一份,我听说当年吴兴沈氏嫁女,虽为贵妾,可那十里嫁妆也是令吴郡之地众人皆叹的,有人还说,那明面上的嫁妆还只是冰山一角,没有人知道那真正随沈氏进了顾家的嫁妆到底有多少。”

    他这么一说,王五郎的眉宇便是一皱,若有所思,也略有不悦,瘐成这么时不时的提起吴兴沈氏,岂不是有意让他记起当年王敦判乱之事,此事于琅琊王家来说也不啻为一大耻辱。

    王五郎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将目光往鲛绡屏风那一处一扫,正巧一个身着紫绡翠纹裙,头上挽着飞仙髻的少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只玉壶,举止娴雅,意态闲闲。

    那少女似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将螓首侧过来,向他投以一笑,笑容甚是温婉可亲,研丽绽放。

    “好一个冰清玉映,端庄娴雅的美人,看来这吴中顾家不仅只有一个顾十一娘,还有诸多美人可赏!”

    王五郎素来放荡不羁惯了,说话自是毫无顾忌,他这么一说,瘐成便也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美人,而就在瘐成嘴角含笑看得入神时,王五郎却是脸色一变,转身离去。

    那边天子与琅琊王也正好入席,偌大的茶棚之中宾客满盈,个个衣履光鲜,木屐拖拖,言笑宴宴,美景丽人倒是相映成趣!

    顾钰刚要踏进这北院时,不料一道白影闪过来,将她拉到了附近的一片桃林之中,她抬头一看,见正是张十二郎,而此时的张十二郎脸上没有那一贯戏谑的笑意,而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她,面容颇有些倦怠憔悴。

    “你怎么了?十二郎?”顾钰不免讶异的问道。

    张十二郎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道:“阿钰,你实话告诉我,你要杀的那个人,你所说的大人物,便是那位在玉泉山上以琴曲扬名的桓氏郎君桓澈吗?”

    他话刚落,顾钰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回头往后看时,正巧就看到一袭柔绢曳地长裙的倩影从一棵桃树后面一闪而过。

    “是十娘!”张十二郎道了声,目露愧色,“阿钰,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急问你。”

    “没关系,我也没说什么,何况这么远,她也听不到!”

    顾钰含笑道了一句,又似想起什么,看向张十二郎,问:“十二郎,阿钰也有一事想问你,当日我与十娘落水之时,你可有送信给十娘,可有约她到锦鳞池边单独相见?”

    张十二郎便笑了起来,不禁捏了捏顾钰的玲珑琼鼻,说道:“十一娘,你莫不是吃醋了?我怎么可能会给十娘送私信,还约她到锦鳞池边单独相见?十娘性情温婉,可好像与我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不过,你为何会这么问?难道有人告诉你,我有单独约过她到锦鳞池边相见?”

    张十二郎这般说,顾钰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既无此事,可十娘为何要那样说,明知这谎言一拆就穿,还要撒这个谎,有这个必要吗?

    “十一娘,你又怎么了?我怎么感觉现在的你心思深沉,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十一娘了!”张十二郎又道了一句。

    顾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而说道:“好了,我们也快进去吧!昨晚练了一晚上的字,一定很辛苦吧,今日便好好放松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练了一晚上的字?”张十二郎惊讶的问。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我给你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你总得凭自己的本事给填上!”顾钰笑道。

    张十二郎忽然觉得哭笑不得,她还知道自己给他挖了个大坑啊,这坑何止是大,简直就把他给坑惨了!不过,这挖坑一词还是头一次听说,用起来还挺贴切的,这么一想,这内心里对顾钰的惊讶和崇拜又上升了一分。

    也不知这十一娘是什么脑子,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张十二郎的神情又是一黯,看着顾钰向前走去的背影,忽地问道:“阿钰,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哪怕是正妻的身份,你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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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8章 二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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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钰,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哪怕是正妻的身份,你也不愿?”

    闻言,顾钰便猝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到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的张十二郎,夭桃绮艳,映在他那一双湛星般的眸子里,竟是晕染出春水潋滟一般的柔情,这幅样子哪里还像那个戏谑含笑与她嬉笑打闹的张十二郎?

    顾钰有一刻的呆怔和疑惑,在她的记忆里,前世的张玄之仰慕的是陈郡谢氏的嫡女,那个惊才绝艳却高不可攀的才女谢道韫,哪怕谢道韫嫁与王凝之后,张玄之也独守了好几年未娶,直到升平五年,因为要接手张家下一任的郎主之位,不得不在家族威压之下,与陆家的女郎陆文婉订了亲,可惜那陆文婉还未嫁进张家之门,张玄之便死于北伐战事之中。

    思及此,顾钰心中有些愧然,微微含笑道:“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十二郎,我很感谢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不顾家族的反对而为我解围,可那也不过是你的权宜之计,不是么?”

    张十二郎有些语噎,也许在那一刻,他所想的确是为了顾钰的名誉,为了张家的清望,可为什么在阿钰说出不愿适人的话时,他心中好似落空了一般满满的怅然失落呢?

    “阿钰——”

    他唤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时,就见顾钰微微抿了唇,展颜一笑,催促道:“走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昨日的清谈雅集你没有去成,今日可别错过了!”

    看到顾钰这一笑,张十二郎顿觉心情大好,又恢复了以往的戏谑模样,道:“你怎么知道昨日的清谈雅集我没有去?”

    顾钰心头微紧,仍满含笑意没有回答,就听张十二郎续道,“你也知道我担心你,你说让妙微在碧兰亭等你,我便在那里一直等了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感觉手上一暖,却是顾钰暗自伸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张十二郎亦意会到了什么,顿住了口,那一句“等了两个时辰”的话终未说出口。

    这时,顾家家主顾毗已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目光先落在张十二郎身上时,满是对后辈青年才俊的赞赏厚爱,旋即落在她身上时,又隐含了一丝担忧。

    “十二郎,你先入席吧!如今你虽定了品,却还未入仕,多与健康来的世家子弟交结,于你将来的仕途有利!”

    张十二郎拱手道了声谢,便向北院门处走了去,临进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顾钰,就见顾毗将她拉到了一旁,神色凝肃而慈爱的不知说了什么,顾钰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

    “祖父,阿钰并非是说气话,世家联姻最重门弟,阿钰自知以自己的身份很难嫁与人为正妻,而阿钰的生母沈姨也离不开阿钰的照顾,倘若阿钰真嫁了人,谁能容我?谁又能容沈姨?”

    “还请祖父原谅阿钰的任性,待得沈姨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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