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军国-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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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发现身旁丈人的沉默,李德明继续说道:“黑叔莫急,阿移所说这些,并非要与罗开先争胜。何况,罗将军确认不会主动进攻我们……我相信他不是那种满腹鬼祟的文人,我们和他们争胜,只会便宜了宋人和契丹人!”
“好,阿移你明白就好,草原上强者拥有一切,输了就要服软!这次我党项部,尤其你拓拔家可称得上元气大伤,至少五年内,容不得有大的举动。既然罗开先此人英武有为,老夫建议不妨按照汉人的说法,听其言观其行,再定行止。”卫慕乙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女婿发疯想要报复就真的没什么紧要,虽然没有正面进行战仗,但他这个老军伍只需要看到战士的状态就完全能够分清强弱。
“黑叔,阿移虽然做不到罗开先那样劈荆斩棘,却也不是庸碌之辈……”老丈人的话,李德明当然想得明白,他冲着卫慕乙黑诡异的笑笑,“黑叔,适才你说野利部那几个蠢货又不安份了?不知道他们知道灵州这里有很多的财富会怎么样……”
“不,阿移,野利悍石虽然是个蠢货,但毕竟是你的舅舅,野利部损失太大并不符合我党项的利益!而且……”卫慕乙黑指了指视线前方,“那位罗将军可不是那么容易蒙骗的,一旦他晓得我们从中做过什么,恐怕……”
李德明压下卫慕乙黑的手臂,很是轻松的说道:“不,黑叔,你想左了,罗开先此人绝不会在意草原上蛇鼠的冒犯,恰相反,他正希望有人给他提供对手来练兵!昨日他同我讲过,明春开河之后,他们会在这里修建一座新城,恰好需要大量的劳力!”
“此话当真?!”卫慕乙黑绝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绝非虚妄之言!”李德明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
“……”卫慕乙黑手里抓着自己的长胡须,望着远处沉思了好久,才有些颓然的说道:“阿移,站在你这个首领的位置绝然不会好过,赵宋、契丹,再加上如今这位罗开先,如何选择必须慎重小心,稍不小心,你我两家均是死无葬身之地!老夫大概是真的老了,宋人和契丹人还能看得明白,但是,眼前这位罗开先……老夫怎都看不明白啊!”
“黑叔,阿移同样看不懂罗开先此人……黑叔可知昨日我去见罗开先,他在作甚?”说道这里李德明顿了顿口气,也不等卫慕乙黑回答,就接着说道:“他的军帐里面有一张大桌子,上面铺了一张羊皮纸,他用一根羽毛沾着颜料绘制舆图,那舆图我根本看不懂,后来还是罗将军亲口解答,说是明春修筑城池的舆图!”
卫慕乙黑听得目瞪口呆,这里面的道理他太明白了,时人或文或武,能挥刀放箭的手臂还能拿起画笔绘制舆图?宋人的大学士也不见得能够吧?汉人有称颂某人允文允武,不过是些世家子弟的夸耀,根本当不得真,如今这位罗开先上马能率军冲阵,下马能操文笔事……
长胡子老头忍不住感叹了出来,“竟有如此人物……”
“是啊,如此人物……”李德明随着同样重复了一句,然后整了整头盔,“黑叔,罗开先如此人物,言语时却从不夸大其词,想必是傲骨于内,这等人也必定不屑于用谎言诓骗我等!”
“这……”卫慕乙黑有些迟疑,以往应对汉人的经验完全不顶用,他只能保守的来了一句,“老夫无法提出任何建议,这事还是需要你慎重决策,八羊曾就学于汉人大儒,等回到夏州,她或许能够提供意见与你。”
“黑叔所言甚是!也罢,多虑无用,出来时日太久了,我去向罗将军辞行,明日一早回返夏州!”李德明还是有决断的,直接不做多想,定下了之后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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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范阳,位于今时北京与保定之间,大体位置是指涿州。地名由范水而来,山之南水之北谓之阳,最早起源于秦初,直到清末,地名的变迁为范正阳县-范正阳侯国-范阳国-范阳郡-范阳县-幽州-涿州-范正阳道,直至民国三年改为保定道,期间辖区面积多有变换。唐安史之乱的起始点即为范阳郡。曾经出过很多历史上的名门望族,卢、邹、简、燕、宛、邵、祖、董皆出于此。
2卫慕八羊,李德明的正室夫人,出自党项卫慕部,李元昊的生身母亲。
3夏州今陕西靖边白城子,晋时其地水草丰美,赫连勃勃于此修筑统万城,后北魏灭其国,改名统万镇,旋又更名夏州,及隋时改设朔方郡,唐时复为夏州直至宋元。夏州是定难军的驻地,后来的西夏政权的国名皆源于此。
4阿移,李德明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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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抱歉,最近工作上的事务繁忙,这一章节还是晚上熬夜赶出来的,大概这周会把手边的事情忙完,所以最近几天可能做不到每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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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罗嬷嬷的公事与家事
当老罗还是个在役军人的时候,他做特种大队长职务,与他配合的指导员是个比他还要忙碌的家伙,老罗还记得那个家伙姓王是个东北人,但是却不同于一般的东北人那样豪爽畅快,而是个整天逮到人就絮絮叨叨的家伙,为此大队里面所有战士包括老罗本人私下里都称呼王指导员叫王婆婆。
如今老罗深刻体会到了当初王婆婆的难处,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另一个翻版的罗婆婆。
没完没了的到处巡视,然后就地找人谈话。
每天说话说得口干舌燥,就像在进行一场没有结尾的战争。
他比谁都明白,如今这十几万人的命运已经与自己紧紧地拴在一起了,尤其经过一路的不断整合,自己和这些人已经分不开了,再苦再累都不曾畏惧过,何况只是动动口舌?
只是,赶路的时候,他懒得插手,所有的杂务托给一众人,如今却走动中发现有太多需要自己说话的地方,小到天气渐冷之后所有人的用水及洗漱问题,中到工坊乃至营地杂乱物品的堆放秩序,大到木房区的房屋布局通道规划,任何一项都需要老罗提出一些建言。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没办法,作为职业军人,老罗已经习惯了整洁与有序,容不得身边杂乱无章的样子,这算不算强迫症老罗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终究不会是路人,所以……努力适应这个时代的同时,也改变一下身边的人们。
虽说劳累了些,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于是,从之前的那个夜晚的会谈开始,老罗把自己的活动范围渐渐扩散到了整个营地,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军队里面。
毕竟从一开始,他最重视的就是军队的建设,如今虽说武器之类还很原始,但是已经初步具备了成为一支强军的雏形,而且各分部的统领对老罗的话语可以说是言令即从,包括守备营的统将程守如在内,绝不会对老罗的指令打丝毫折扣。
所以关于军队的事情,老罗已经可以暂时缓手,民营的秩序却需要他加以关注了。
这并不困难,只是繁琐。
不同于军队,民营的事情大多琐碎而复杂,如同一团乱麻,东加长西家短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比如工坊的位置和木屋区争夺空间的问题,比如水源地分类取水的矛盾,甚至小到几个新设公厕位置的争抢问题……诸如此类,都是些可左可右的问题,难得只是有一个公正的人物来帮忙抉择。
好在之前一路行来,老罗这个带路人绝少犯错,积累了足够的威信,所以他的这种到处“指手划脚”没有惹人反感,反倒是几个老家伙经常抓住他不放,诸如杜讷、窦铣几个老人因为年纪大了总担心自己看不到未来,难免经常会让他讲一讲未来的规划,老罗也不含糊,稍稍描述了之后几年的绸缪,便让几个老人家精神十足的接着去忙碌。
如此这般每天闲转一圈,最后到童子营里面看看孩子们,顺便瞧瞧未来的老婆,哦,这时代叫娘子,李姌便会很开心的在他耳边嘟囔一些童文趣事,老罗也会随口说一些营地里见到的琐碎,倒也相乐融融。
夜晚会谈之后的第四天午后,老罗打发了囡囡和三猪儿几个小不点捣蛋鬼,与身边的李姌说道:“四娘,你去女营和女兵营那边转过没有?”
“瞧你这张木头脸,那边谁又惹你生气了?”李姌白了老罗一眼,有些嗔怪的回应。
老罗在自己脸上揉了几把,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僵硬,“还不是女兵营那些女人!诺大的营地被她们挂满了晾晒的衣服,花红柳绿的倒不像军营,而是染布坊!”
“呵呵呵……嘻嘻嘻……”李姌呆愣了一下,然后打量了几眼老罗的脸,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好一阵,然后发觉老罗有些愠怒时候才停下来,“染布坊?三兄,你太夸张了,不就是晾晒了几件衣物吗?应该是桂娘子让你吃瘪了吧?”
“还笑!桂娘子欺负你未来夫君,你还不帮忙想办法对付她?”面对着注定是自己的女人,老罗根本气不起来,只是接着自己的冷脸来掩饰尴尬而已。
“我还没嫁给你呢!再说了,桂娘子可是我多年的姐姐,我可不能为了帮三兄你而伤了姐妹感情!”李姌也是精明得很,觉得老罗和杜桂娘这种争议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她才不接老罗的茬。
罗某人假模假样的装了半天,顿时有些无语。这些女人,无论什么时代的都一个模样,男人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她们往往做得很随性,在老罗看来晾晒衣物不算错,但应该有个秩序,至少不能乱七八糟挂得像万国旗一样到处挂,何况那些女人把什么鲜艳的小衣、抹胸之类都大张旗鼓的挂在那里,简直和待嫁娘组成的女营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这事真的不好说啊,他总算想起了后世王婆婆面对通讯班或者女医官时候的无奈了。
发现罗某人没了言语,李姌凑到他面前,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三兄,你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都是你这丫头,竟敢说还不是我娘子?”面对这样一张俏脸,他也懒得计较了,女兵营左右不过是个临时编制,未来那些女人们嫁人之后,免不得要解散,终究当不得正式的军伍来要求。
“本来就还没有嫁给你,当然还不是你的娘子了!”说了这话,李姌的表情禁不住有些揶揄,“莫不是三兄火气太大需要降火?要不要姌娘子我给你安排两个通房丫鬟?”
“……?”老罗可不敢把这话当真,天知道这小女人的话语里埋着什么样的陷阱,于是,他只是半戏虐盯着这个小火娘子的俏脸说道:“要什么通房丫鬟,要不娘子你来给夫君我降降火气?”
“哼!还是有火气,露馅了不是?”鼻孔里喷气喝问了一句,李姌接着说道:“三兄可知道,往常三兄你不常在营内走动,如今走动多了不说,话语也多了不少,桂娘姐姐还有女营帮忙的几个姐姐那里都在说你什么吗?”
“我哪里知道?”
“嘿,她们说你……说你最近几天像杜伯伯家里的嬷嬷!”
“嬷嬷?”罗某人更加无语了,嬷嬷这词和婆婆没甚区别,至于杜伯伯家的嬷嬷,自然是指杜讷家里五十余岁的老夫人,一个经常做媒事的老太太,他真没想到只是几天的功夫,自己倒是捞了一个与昔日王婆婆同类的绰号。
“是呀,三兄你往常可是少言寡语的,现在怎么改了做法?某不是真的对某个女娘动了心思?”说这话的时候,李姌显然有些柳眉倒竖的感觉了。
敢情是有些吃醋了,难怪这小火娘子今天的语气不对,老罗有些好笑的想着,他也不解释,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的木头脸这时候非常好用,反问道:“四娘听了哪个混账说的话?”
老罗的冷脸真的很有威慑力,李姌是担心真的触怒了这个大男人的,一路行来虽然没有亲手动刀杀戮,李姌可是没少见到本部战士们造成的血腥,至少她那几个喜欢闲言碎语的姐妹绝对承受不起,“是几个姐妹的玩笑话,三兄你可别恼,她们的闲言都是当不得真的。”
“四娘!”老罗最讨厌于人背后闲言碎语的人,深深地看了李姌一眼说道:“听我一句劝,如果你的那些姐妹是喜欢卖弄口舌的,你最好日后少和她们来往!”
这算是老罗比较含蓄的告诫了,根本原因并不只是因为讨厌长舌妇,更因为李姌将会是他未来的夫人,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注定与某些人要疏远。
显然李姌很聪明,听出了老罗的言外之意,这火娘子甚至主动靠在老罗身上抛了个媚眼给他,“知道三兄你是做大事的人,四娘绝然不会为君之制肘,近君子远小人的道理,四娘还是懂得的……”
“嗯……”老罗长臂一伸,把个火娘子揽到自己的膝盖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三兄我身边的位置并不好坐,等到结婚之后,你我夫妻一体,你那些姐妹们此刻所言或者是无心玩笑,但将来诸事变化,我为灵州之主,你是主事夫人,你那些姐妹口风不严,一旦出错难免就会酿成祸事……”
被情郎揽到怀里,李姌的身子都软了,以为真的被自己挑起了火气,想要试着推拒时,却没想到老罗郑重其事的嘱咐了这么一大段话,她顿时明白了老罗话中深意,索性也不挣动,手里捻着罗开先的衣襟,同样压低了声音娇声道:“妾身谨遵夫君令旨,不敢有违!”
“这下懂得叫夫君了?”李姌的声调真的把老罗的火气拱起来了,他又不想真的在婚前搞些什么出格事情,毕竟这不是他可以和佣兵战友去寻花问柳的夜场,而他对这时代的婚姻有什么忌讳尚不了解,李姌是他许诺要娶的女人,他可不想失了那份尊重,但难消的火气还是让他顺手拍了李姌屁股一巴掌。
“啪”的声音响过之后,李姌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是面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