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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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好吧。既然韦先生是发乎至诚,先生的这份心意,我们,就敬领了。”
韦先生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你再次看向那匹黄骠马。你说:“我想试骑一下它。牵它出来吧。”
韦先生说:“还没有配上鞍鞯呢。”
你摇头说:“不用鞍鞯,就这样骑吧。”
(四)
你骑在黄骠马上,在校场内驰骋。
不少士兵围了过来,远远地看着你的骑行,纷纷发出惊讶和赞叹之声。
韦先生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说:“天哪,他骑马的姿势,真是太帅了。连缰绳、笼头、马蹬、马刺都不要,他就能控制那匹马,就像是和那马天生就长在一起一样。那马,完全服从他,完全明白他的心意。”
吴顺说:“在清川的时候,他就是我们整个道观最会骑马的人了。比我们师父骑得还要漂亮。那些马,见了他,就仿佛见到了天神一样,我还没有见过不喜欢他,不服从他的马呢。”
韦先生看着你,再度惊叹说:“帅啊,太帅了!这匹马,给他骑着,就像是变成了天马一样了。”
骑了几圈,你策马向马厩这边回来。你在马厩前停了马。你抬腿跳下马。就在马靴落地的时候,突然间天地倒转,围绕着营地四周的山峰,全都向你倾倒了下来。你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随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五)
你觉得有人在轻轻摇晃你。
你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觉得头很沉重,脑子里像是灌满了铅块一样。你看到一团白色的雾气在眼前飘来飘去。
一个激灵,你突然间清醒过来。你意识到自己是在兵营里。
你看到了傅天亮和吴顺的脸在围绕着你旋转,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一会儿清楚,一会儿又蒙着一层雾气。
你发现自己躺在营房的木床上。营地里的军医正在你身边。
你努力克服着大地摇晃倾斜,床铺翻滚侧转的感觉。你伸手按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傅天亮的声音说:“统领?你觉得好点了吗?”
你闭着眼睛说:“我怎么了?”
吴顺满脸都是焦急地看着你。他说:“你下马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你用力按住额头。在又一阵剧烈的晕眩中,你咬着牙,把胃里的翻江倒海拼命压制下去,你晕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大地重新恢复了水平。
你把手放了下来。
军医说:“统领,你觉得怎样?”
你说:“我没事。现在,没刚才那么晕了。”
军医问:“以前有过这样的头晕吗?”
你说:“没有。”
军医说:“除了头晕,统领还有别的不适吗?”
你说:“没有。”
军医给你诊脉。他仔细诊了一会儿,说:“脉象没有异常。应该是这些天体力消耗太大了。统领,你需要休息。”
难以忍受的晕眩又涌上来,你觉得灵魂一下子就从脑子里被甩了出去。你抓紧床边,在世界飞速的旋转中,和恶心想吐的感觉搏斗着,又一次地不能说话了。
(六)
有人点亮了灯。
你醒了过来。在安眠药物的作用下,睡了一大觉之后,你觉得好多了。脑子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貌似是消失了。
你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
吴顺忙过来帮你,递给你一条热毛巾。
你擦了脸。你问:“我睡了多久?”
吴顺说:“五六个时辰。”
吴顺说:“要不要吃点东西?军医吩咐熬了点药粥,一直温着呢。”你说:“好。”
吴顺说:“你别动。我给你端过来吧,军医让你醒来后,再多躺着休息一会儿,别太着急起来,不然又要觉得晕了。”
你没有坚持。
你靠在床背上一勺一勺地喝完了军医留下的药粥。吴顺端了热水来,让你漱口。
你的脸色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那种冰冷的苍白消褪下去。
吴顺松了一口气,说:“这样的脸色还差不多。看来,应该是缓过来了。”
“顺子,”你说,“回去之后,这事不要和家里人说,免得父亲担心。”
吴顺说:“好。”
他问你:“头还觉得晕吗?”
你摇头,你说:“不了。我休息好了。”
第五十二章 期盼
(一)
“琴儿,我回来了。”
望眼欲穿的盼望之后,终于,等到你从兵营回家了。你终于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我注视着你,心里拥塞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虽然分开的时间并不太久,可你却改变了很多。
你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说:“在军营,很艰苦吧。”
你说:“想要赢得胜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舒舒服服坐在这里,太平的生活,就从天下掉下来了。”
你问:“我改变很多吗?”
我点头。我说:“你自己不觉得。也黑了,也瘦了,脸上都没有原来的那种光泽了。让惦记着你的人,看了心疼。这次回家来,好好休息几天吧。”
你摇摇头。你说:“并不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我还带了顺子、张保和几个人回来。我们回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说:“事情是永远也做不完的。”
你说:“琴儿,我也想在家里多待几天,好好休息。可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随时都可能被敌人的突然袭击打断。也许,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把它做完了。明白吗?”
我低声说:“明白。”
我明白,你已经向那个血雨腥风的世界迈出了第一步。从这时起,与我厮守,和我团聚,就已经不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最不可舍弃的事情了。景云说得对。属于我们的好日子,已经结束了。它是不可能持久的。你属于国家。
“琴儿,你在家里都还好吗?”你问。
“都好。父亲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大哥常去田庄上办事。一切都很平安。”
我们相互看着,感觉到彼此的心潮起伏。
我们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和你待在一起,我就觉得万事圆满,心平气和,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体谅和温柔。沐浴在你的目光里,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光芒散发出来。
“琴儿。在军营,我,常常想起你。”你说。
我垂下了眼睛。
你说:“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你。”
你说:“醒来后,心里都是你,想你现在睡着了没有,还是和我一样地醒着。牵肠挂肚的。就这样一直想你,很久都再也睡不着了。”
我觉得全身涌起一阵暖流。
我看着地面。
我说:“我也看到了你们的冲锋。整个庄镇的人都看到你们的冲锋。人们都停下正在做的事情,被你们所吸引。人们都说,之前只有胡兵来袭,才有这样的声势。我们汉人的军队,从来没有过这样气势磅礴的冲锋。”
你说:“从现在起,汉军,也有了。”
我问:“这样艰苦的训练,要持续多久呢?”
你说:“琴儿。这样的训练,不过是更艰苦的战斗的开始而已。在天下一统,太平重现之前,这样的艰苦,是不会停止的。我们选择的,就是这样一条艰苦的道路。漫长的艰苦。”
我看着你。
你说:“还有牺牲。”
我说:“为什么我们要出生到这样一个战乱的世界上来呢?”
你说:“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为中止战乱,为结束人们深重的痛苦,做点什么。”
你说:“有时候,我们必须离开喜欢的地方,愿意与之相处的人,去做正确的事情。”
我点头。我说:“哥哥,你说,太平盛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能看到它吗?”
你说:“能的。”
你说:“琴儿,你一定能亲眼看到太平盛世。”
你说:“我一定能做到,让你活在太平的岁月中。就像你父母曾经期盼的。”
(二)
二堂。灯火通明。
你拈了一支香,插进母亲画像前的香炉里。你久久地看着母亲的画像。我陪着你,一起看着画像上你母亲年轻的面容。
“怎么了?”我觉察到有一阵深刻的难过经过你的心里。亲爱的你,你为什么觉得难过?
你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母亲会因为生了我到这个世界上来而感到难过。”
我看着你。我说:“怎么会?”
你说:“世事难料。很多人都不会成为父母心目中希望他成为的人。有时候,还会成为父母从来都不希望他成为的人。”
我说:“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
你转过目光,看着我。你说:“要是,我让你失望呢。”
我说:“不会。你一直没有一颗想要害人的心,不可能突然就有。”
你摇头。你说:“琴儿。你还不知道,想要做一个于万物无害的人,一个永无害心的人,有多么难。”
你说:“真希望,这辈子,能有机会,成为一个这样的人。”
我说:“你一定能的。”
你笑了笑。你说:“一辈子,真的很短。有时候,你都还没有找到方向和道路,它就已经过去了。”
在那一生当中,诸如此类的话,除了对你母亲的画像,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过。
你一生作战始终无败,但你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胜利者,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代名将,从未因为任何战略目标的实现而喜悦过。
因为,在你心目中,真正的胜利,是成为一个于万物无害的人。你认为,一切有害万物的胜利,全部都是失败的。
历朝历代的军队里,都有名将涌现,都有惊人辉煌的战绩载入史册。但你在我的心里,始终都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因为在这一点上,你和所有的将领,都大有不同。
我从来都不是,只因为你对我特别好,而爱着你的。
我深爱着你,是因为,体察到,你有着一颗悲悯万物的仁慈之心。
不管你一生做了什么,也不管当时和后世的人怎样评论你,我认为,你始终都并没有泯灭这样的,柔软的心。
第五十三章 秘密武器
绳子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吴顺说:“再放一点。”士兵便把绳索再放长了一丈。
铃铛再次响了一下。吴顺说:“停。”
张保站在悬崖的边上,探头往下看。他问吴顺:“他在下面做什么?”
吴顺耸耸肩,说:“他说有件威力巨大的武器,就藏在这山的里面。”
“武器?”张保问。吴顺摇头,表示他不知道更多了。
你抓着绳子从悬崖下爬上来。你说:“我们再到对面的山崖上去看看。”
你说着,从腰里拿下那个装着锥子和锤子的皮袋。你松开皮袋口。一只松鼠从里面跳了出来。它站在袋子口吃惊地看着你。你也看着它。你们四目相对了一会儿。
那松鼠忽然大惊失色,它吱地惊叫了一声,飞也似地从你手上蹿了下来,冲过山路,爬到对面的松树上去了。你看着它,忍不住笑了笑。
你看着大家吃惊的表情。你说:“我在下面察看的时候,它忽然跳到我怀里来了。怕它掉下去,就抓来装在袋子里带上来了”
你看到张保在打量你。你说:“找什么?”
张保说:“藏的武器呢?”
你笑了笑。你说:“还在下面。”
张保好奇地问:“统领,是什么?”
你说:“一只恶魔。”
你说:“把绳子收起来,去对面。”
你抓住绳子,准备再次下崖。
吴顺说:“要小心。这边的回旋风很大。绳子会荡。你会被甩到石头上去的。不要下去太深。”
你说:“知道。”
你一点点地消失在崖下的雾气里了。吴顺从上面,只能看到一根绳索伸进了一团迷雾当中。吴顺看着那绳索在雾气里微微地动着。
“我想,他是在看那裂缝的走向。”吴顺说,“我们刚回家的那天,他就对这个很有兴趣。后来,第二天他又带了我上山,顺着那裂缝爬到很高的地方,快到山上的湖了。”
张保说:“裂缝?”
吴顺再次耸耸肩膀,再多的,也猜不到了。
“地图。”士兵们把地图摊开在一块大石上。你用小石块压住地图的四角。你在地图上详细标注着裂缝的位置和估计的深度。你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件事情。
你完成了标注后,你说:“现在,我们到上面去看看。”
你们顺着溪流的水道向上攀爬。坡上不停地有泥土和小石块向下滑落。不时地有士兵踏脚不稳,跟着泥石向下滑去。大家互相帮助着。你走在最前面。
“这一带的地面非常不稳定。”张保说。“如果下暴雨,会很危险。”
你说:“是的。明天记得让人在道路上做一个标识,提醒往来行旅小心滑坡。”
你说:“不过,危险的东西,也自有它的用处。”
你们坐在山顶的湖水边休息。
你把一只水囊递给张保。你说:“喝点水吧。”
张保接过水囊。他说:“统领。”
你说:“什么?”
他说:“你和以前我跟过的统领很不相同。”
你说:“怎样不同?”
张保说:“统领你很勇敢,也很果断。但是,没有一点暴戾之气。”
“而且,”张保说:“不知道统领你自己发现没有。你从来都不生气。你有时候会语气严厉,但是你从来都没有生过气。你从来都没有对人发过脾气。”
你笑了一下。你说:“你们现在个个练得如狼似虎,我敢对你们发脾气吗?”
张保笑了起来。他说:“统领,你曾经恨过什么人吗?”
你说:“没有。”
张保说:“以前跟的统领,打仗之前,都会对我们说敌人的种种凶残可恨之处,点燃我们内心对敌人的仇恨。可是,统领你,却从来不会这么做。你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