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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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并不存在,我也是可以通过很多虚拟的工具(比如写作)把你唤回并且重新相见的。
这是我们唯一有可能再次相遇的空间,是我们可能再次交汇的空间。在这个虚拟的空间里,日日夜夜都川流不息地路过着无数隐藏在面具底下的人。我知道他们都是真实地存在于现实空间的人。但他们躲在重重面具之下,所以,看上去他们就显得更加飘渺,看上去就不能确定究竟是来自现实的空间,还是过去的空间,还是死亡的空间。他们的空间属性变得模煳,这样就可以进行想象。
当我非常孤独的时候,在这里,我就比站在大街上更容易想象其中的某一个面具底下藏着的就是你。我就比站在大街上更容易感觉到你就在我的周围,就在我的边上,我们就在同一股人流当中。
所以,站在这个虚拟空间的万顷波涛之上,我总是感觉比站在商业街的人行道上更加温暖亲切。
此外,虚拟空间有如过去的空间一样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及。我觉得它与消失的过去具有某种相同的特性。因为共同的特性,我又觉得它们可能会彼此相连。
有时候,我梦想,也许可以通过这个虚拟的空间进入那个消失的时间。至少,在这个空间里,我更容易相信、接受和设想进入那个消失的时间。
同样的道理,我也觉得这个空间和未来的空间也是彼此相通的。我觉得虚拟空间也是过去的时间和将来的时间的一个中间地带。
所以,我有时候觉得,我在这个空间里的行为,比大街上的行为,更容易为消失在过去或者蛰伏在将来的你所感知到。
我在这里说的话,流的泪,我在这里放置的思念和祈祷,我在这里发出的唿唤,可能会更容易被你所感应觉察。
我和你穿越时空互相联络的可能性,看起来在这里稍微更大一点。至少,这种阻隔看上去不象现实世界里面那样“绝对不可能”。
我就为这一点点模煳的柔软而留恋它。
(三)
我也知道这种感觉里面有很多是幻相和自欺欺人。
可我太孤独了。就象一个非常干渴的人,明知道面前的液体是穿肠毒药也会去喝下它。我需要一点希望来照亮自己。哪怕是虚拟的希望。哪怕只是看上去不那么冰冷的绝望。
我知道虚拟空间是实际上不存在的空间。我知道虚拟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是忍不住要留恋和喜欢它。
进入网络,就等于在现实中做梦。
我最早是在一个网络游戏的月宫之梦里开始写这部小说的。
我把它最先放在一个重重无尽的梦幻环境里。
我喜欢这种层层相叠的虚拟。我喜欢这种放大增强的虚拟。这是我所能找到的,看上去最接近你所在地方的地方。
我把这部小说,当作一个漂流瓶一样地放入这个虚拟荡漾的太平洋。
我知道你没有机会看到它。
但我会祈祷让你看到它。
也许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疯了。
(四)
我在很早以前,就是网络的红人。
我混过很多现在已经灭绝了的网络站。
那时,网络上的文学,还是文学,而不是弱者的意淫和癫狂之语。在那些文字当中,还能看到理想、人性的光芒、人生的沉重和对美的感知与向往。
相对于现在的网络文学来说,那时候的作者,不惟素质更高,而且更加纯洁和善良。
但是,伴随时光的流逝,那些曾经在一起写过东西的人,都飘零四散了。
他们有的已经过了青春热血的阶段,向现实妥协,变成了生意场中的中年欧巴。有的则从互联网上寻觅到了商机,成功转型为形形色色的网络大咖,冲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叱咤风云,在乌镇喝酱油的一员。
但是,他们都依然没有解决心灵上的问题。
不管他们现在声名显赫还是从此籍籍无名,他们都没有脱离生死的困厄,也无法根绝生命中的痛苦和烦恼。
无论他们隐身在大众中,还是埋身在名利中,最后,他们依然会被烦恼所折磨,会消失在死神的镰刀下。
多年来,我就是如此,看着我看见过去的朋友一个一个地离开网络,而大街上的人流蜂拥而入,网络变成了市场,变成了商业街,变成了银行,变成了澡堂,变成了厕所,变成了游戏厅,变成了赌场,变成了广告牌,变成了相亲会,变成了现实世界里各种各样的东西。
它已经不是那个纯真的天堂了。
我决定把这本书上传到国内的网站上时,有个朋友对我说:“干嘛传到网上?现在的互联网就像野草一样疯长。这里今后很难再有深刻的东西可以停留。网上的人,他们只会喜欢浮光掠影的东西。他们不会有兴趣在任何深刻的东西上稍事停留。”
但我依然决定把这本书传到网站上。
为了纪念我在网络上流浪过的那些岁月。
为了缅怀这个,离开你似乎更近的空间。(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三章 孤单的日子(下)
(一)
我的孤独源于我所处的位置。
我站在一些事物的中央。
我的前面是我的死亡,我的后面是你的死亡,所以我无论向前走还是向后走,都会遇到死亡。我朝各个方向看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死亡。
我看到的总是摧枯拉朽、漫卷一切、滔滔不绝、无边无际的死亡。
我知道这幅景象的另一面就是那个气象万千、鱼跃鹰飞、生机勃勃的世界。
但我面对的,却总是已经没入黑夜的这一边。
我知道它们是同一件东西。
只是我总是被迫面对着这一边,而其他的人都在那一边。
我们互不理解、也无法沟通,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在同一边。
他们不愿意看到死亡,正如我也没兴趣看到转瞬即逝的那些所谓辉煌。
事实上,也谈不上什么互不理解。
我是理解那一边的,因为在你去世之前,在你患上绝症并备受煎熬之前,从前我也是在那一边的。从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被理解的,总是黑暗的这一边。
那一边的,心里其实很恐惧理解这一边,就如同没人愿意在自己的孩子出生时听到人预言他必将死亡。
然而,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底下,并不能解决问题。
无论他们如何不想过来这一边,他们早晚,都会过来。
因为从来没有准备,所以,我可以想象,他们过来的时候那种不舍、那种惊恐,那种绝望和那种彻底的无知与迷惘。
就像我目睹你在我面前两次没入死亡时一样。
(二)
写这部小说,让我感觉到非常寒冷。
我经常写到自己从手脚到内心都冻结如万年的冰川。
为了让自己保持必要的暖和,让故事能够延续下去,我经常一边写,一边另开一个窗口同步挂在一些聊天室里,让喧哗的人声成为写作的一种背景。这让我感觉不那么孤单。
有一次,在聊天室我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他打字如飞,速度快我10倍。我从来没见过打字这么亡命的人。我一直不相信还有比我打字更快的人。
他挂在很多房间的公聊频道里,不断地大声疾唿着:征聊啊,征聊啊,征聊啊,征聊啊。他在所有聊天室的名字,也就叫“征聊啊”。
每隔几秒钟,我就看到屏幕滚过他的哀号:征聊啊!
他和所有搭理他的人聊天,不管男女老少,但每一个他都不加好友,每一个都不私聊,每一个交谈都不会超过3分钟。
他用一种拒绝一切的姿态在唿唤接触。他用一种顽固的封闭在渴望突破孤单的禁锢。他仇恨人类,但他离不开人类。他渴望孤单,但他熬不过孤单。
一开始,我对他置之不理。可他的哀号一声又一声地滚过我分割的屏幕。他就这样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征聊啊,征聊啊,征聊啊,征聊啊。
这个声音就象一把破烂的锯片划过玻璃一样,直钻我的心里。
他就一直像一个马上要被窒息,但始终不肯咽气的人一样在那里哀号惨叫。
他让我身不由己地重新陷入我曾经陷入的那种痛苦。
我被他的哀号弄得什么也写不下去。我很想手里有把刀能割断他的咽喉才好。
当我最终忍不住要和他说点什么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给我发了一个私聊。
那个人说:“美女,千万不要理他!就是不要和他聊!寂寞死他!让他每天都在这里嚎叫!你和他聊的话,会觉得更孤单的。他会把和他搭讪的人全都拖入泥沼。”
我默然了一会儿,说:“好吧,那就不理他。”
我就这样离开了那个聊天室,后来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三)
曾经有个人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说:我是驱魔的。
他说:你那边很多魔鬼吗?
我说:是的。
他说:魔鬼都在哪里?
我说:魔鬼都在心里。
他说:你能赶得走吗?
我说:这就像每天在房间里扫地一样。明明我们生活在尘世,就在灰尘当中,但我们每天总还要扫地。道理是一样的。我们每天生活在万千心魔当中,但我们每天都要驱魔。我们每天把房间里的尘土扫起来,倒在房间的外面。我说,我们每天也把心里的魔鬼赶出去,赶到世界的里面。
曾经还有一个人让我帮他指引灵魂。
我说:没法指引。
他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不知道你灵魂的方位。
我说: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哪里,要去哪里才能给你指引。
他说:麻烦了,我就是这两点不太清楚。
(四)
皓月当空。
在回程的路上,我看到一轮皓月高挂天空。那种跨越千古的宁静的美丽一下子就渗透了我。
收音机里播放着一首忘记了名字的很好听的粤语老歌。
夜间的街道行人稀少,空气清凉。
我看着路灯一盏盏地从前面漂移过来,又一盏盏地向身后漂移过去。
我很想你。想和你分享这所有的宁静和美丽。
(五)
我在各种哲学里逃窜。
我想知道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我们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这所有必将崩塌毁灭的一切。
和所有的女性一样,其实我也并不喜欢玩弄那些复杂而虚幻的概念。
我是因为一路逃跑才被迫站在它们的面前。
我是因为不要被追逐的魔鬼抓住才要钻研到它们的里面。
我在它们的里面寻找解脱的道路。
我像一个在水下无法唿吸的人寻找水面一样地寻找着解脱的道路。
我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地寻找着这条道路。
我从苏格拉底找到弗洛伊德,我从穆罕默德找到释迦牟尼佛。
在寻找的过程中,红颜变成了白骨。
在寻找的过程中,一往情深变成了怜悯苍生。
(六)
那时候,我在读大学。
一次,在值日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张桌子,引发了课桌的多米诺式翻倒,我放在课桌里的书包掉在地上,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掉落了出来。
和我一起值日做卫生的女生,顷刻间就看到了世界上1/3的宗教品种琳琅满目地呈现在教室的地面上。
她吃惊得很久都不能合上嘴巴。
我默默无言地蹲下去,把这些宗教书籍一本一本地重新拣起来,藏进书包。
她看着我的动作,不知道在哪里引发了心里的震撼。然后她也过来,帮着我一本一本地拣回。
当我们收拾完毕,重新开始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我:“心心,你是打算将来去做修女吗?”
她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迷信的东西了?”
我低头扫地,没有回答。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可哪有你这样做修女的?”
她说:“这样什么都信,也太没有节操了吧。”
(七)
我抱着一大堆书籍爬上图书馆的台阶,走向我平时自习的座位。
走到台阶的一半位置时,手里的几本书掉了下来。它们顺着台阶一直往下面滑落。
同一学院另一个专业班上的英俊小生bbb从后面赶了上来,帮忙我捡起了那些书。
他跟在我的后面,殷勤地帮着我把书送到了座位上。
他看着我把书在桌角码好。
他惊讶地看着我说:“这些书,你都打算读完吗?”
我说:“是的。”
他说:“心心,你不觉得这样太浪费青春了吗?你是我认识的,唯一在大学期间除了读书,对什么都没有多少兴趣的人。你不和大家出去玩,也不喝酒,也不谈恋爱,也不织毛衣,也不看电影。你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老学究吗?”
我说:“嗯。”
他说:“干嘛这样虐待自己?”
我说:“我觉得大家那样不知死活地拼命纵情享乐,才是虐待自己。”
bbb说:“这是什么话?”
我说:“死亡明明是人生唯一确定之事,你们怎么能日夜假装它不存在?”
bbb说:“心心,你不觉得自己心理太阴暗了吗?”
我说:“我在做正经事。当务之急。如果你现在头上着火了,你还会对别的事情有兴趣吗?”
bbb说:“跟我去跳一次舞,或者,看一次电影?就一次?”
我说:“谢谢邀请。但是,不。我没有时间。”
bbb说:“你会错过整个人生的。”
我说:“只要没有错过答案,我愿意牺牲全部的今生。”
bbb说:“什么答案?”
我说:“人到底生从何来,死后何往?”
bbb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他说:“心心,真是太遗憾了。你中毒太深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梦醒时分(1)
(一)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知道自己身在梦境当中。但我不愿意醒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