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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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达峰说:读书乃是为了明理。明理之后,务必把真理落实于身心言行。否则,就改变不了生命的轨迹。
我觉得他这话说得相当明哲,非常科学。
能说出这么深刻的科学言语的人,必定多少还有点道行境界。
(三)
方达峰对禅宗也颇有研究。这是我们谈话时的热门主题之一。
有一次,方达峰对我说:“秀才不出户,能知天下事”这句话,原本来自于老子说的:“不出户,知天下”。话语演变过去之后,意思也随之演变了。老子的这原话,都被后来的人误解了。方说,这句话可不是你上学时课本解释的那个意思。《老子》的原意可不是秀才的领悟。
我说:那,老子原来是什么意思啊?
方达峰便得意洋洋地说:秀才从哪里知天下啊?从书本经史上么?不是的!就是从自己的此身心上去知!那个“天下”可不是一个地理概念,更不是秀才眼中的“政治天下”,而是成道者眼中的宇宙万物及其所有灵性生命的内心世界。
他说:那个“户”也不是书房的门,而是你自己的身心之门,就如同过去禅师喝问的“有个无位真人常自面上出入你门户”的那个“门户”!
秘密不在外面,秘密就在你身上。大道也没在外面,大道就在你的这个皮囊里面。
你外往驰求的话,求老师给你,求神仙加庇,求圣人通过整治天下实现,求科学家通过科技发展实现,就离道日远了。
赵州和尚问南泉禅师:如果我不出去寻找,怎么知道哪条道路是通往大道的呢?
南泉禅师就告诉他,你不出去,离开它还近点,一出去,就和它越来越远了。
方达峰说:“那些科学家天天对着哈勃望远镜朝外面看,哪里能看到世界的真相。路子错了。他们应该回转那种观察的才能,对着身心内部来看。世界的全部奥秘,都不在别处,全部在我们自己的身心之内。”
听他说到这里,我心里立刻想起当年你所说的:射击的标靶不在外面,而在内心。瞄准应该向内,而非向外。
我想起你曾向我显现过的隔空拿取复印纸,意念命中靶心,预知骰子点数等超自然现象。我知道那不是魔术。因为我自己也能做到一点点,比如和你的心灵感应,能够读到你的内心活动,能够预知下一次骰子的点数。你说,人人皆有此本能,通过训练,便可以去除障碍,显发本能。我很相信你。因为我体会过这种功能。的确是不需要经过外在的教授,本来就有的功能。只是,大家的心理状况不同,能够运用的程度和范围,也就有所不能。
从你的种种演示和自己的身心体会,我相信,每个生命,都本是全知全能。但因后天的障碍程度,而运用有所不同。这是不是就是《三字经》中所说的:“性相近,习相远。”本能都是差不多的,因为不同的习性而形成了应用能力的差别。
第八百零九章 说文解字
(一)
方达峰其实还有一项专长,就是拆解汉字。
方达峰说,中国的繁体汉字,是一座无量的宝库,最初的造字者,可绝不是一般的凡人。每个汉字,都蕴藏了深邃的真知灼见,包含了对宇宙人生真相的指引和诠释。只是因为它水平太高了,一般凡夫理解不了,才将它看轻了。
方达峰对繁体汉字的简化,激烈地反对,认为这是数典忘祖的文化暴行。简化汉字的人,自以为渊博有才,在完全没有明了先祖造字智慧的情况下,轻浮地凭己之意,对汉字生硬拆解宰割,把其中蕴含的智慧密码,全都给破坏了,贻害无穷,痛心疾首。
方达峰给我解了两个经典的汉字。
一是“想”字。
“想”这个汉字拆解开来,就是“相”+“心”。
它同时有两个意思:1。意识中的现象;2。接触到现象时的意识。
从这个字的构造就可以知道,意识和现象不是两件独立的东西。凡有意识,必然是针对某个现象的。凡有现象,必然是反映在某个意识中的。两者是一体的,并无割裂,犹如一个铜钱的两面,犹如手掌与手背。
另一个汉字是“念”。
“念”拆解开来就是“今”和“心”。意思就是此刻的心。
所谓“正念”,就是此刻的心的正确的状态。
方达峰说:汉语中的很多词汇,都大有深意,蕴含着极深的智慧。所以,禅宗用参话头的方法,抱住一个汉语词,全身心参详。
方达峰说:在英文中,有时候我们说“我明白了”时,会采用一个常见的说法:“oh,isee!”“isee”的原文意思就“我看到”。
用“看到”来表达“明白”,这种语言本身就在暗示着在“看到”和“知道”之间存在着一条无阻挡的通道。也就是:能观即能知。
正是这句话的说法表明了禅观理论的可行性。
禅修的意思就是:专注地观察某物,然后就能了知到它的本来面目。用全部的生命能量作为一盏探照灯,聚焦在某物上,某物的本来面目就将纤毫毕现。这就是禅观的理论基础。
如果我们心猿意马浮光掠影地经过,从来不曾好好地看着,甚至从来没有看到过,我们就当然不能知道。
就像我们的眼睛就算面对着某个东西,如果我们不聚焦在上面,我们也看不见它到底什么模样。
我被他的这一番解字高论所强烈吸引。
不要看方达峰的世俗身份是江湖术士,但我越来越觉得,他是大隐隐于市。其实,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的道理,领悟得很明白。只是,他的悟境太高,我们一时不能体会明白,他便小露些许神通,来吸引我们这些凡俗之人亲近他,然后寻找时机,给我们启迪,引领我们不断深入探索。
总之,在和他交往期间,他总会有种种惊人之论和表现,让我心里受到很深的触动。
(二)
在我和方达峰的交往过程当中,有个概念被推翻了。
之前我常常会觉得,代表心灵神秘的一些东西,例如方达峰从事的星相学和各种宗教,与科学是彼此对立的。
但和方达峰交往越久,我就越怀疑这种对立的坚固性。
事实上,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两个对立面在各自的起点与终点上都是彼此交汇融合的。
与其说它们之间是一个互相对立的战斗过程,不如说是一个分别求证和彼此验证的过程。
双方在论述同一命题并经由各自的方案得到相同答案的过程当中,互相质疑对方的错误之处,并印证对方的进展,校正对方的偏差。
方达峰和他的那些大科学家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他们相处很好,并没有要互相驳倒对方论点的意图潜伏在心中。
(三)
应方达峰的邀请,我也参加了几次他家里的烤肉大会。
享用美食之余,大家随意地端着盘子,三三两两地分散闲谈。
我坐在沙发上,参与了一些物理学家和他们妻子的谈话。
有位太太问了这些物理学家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何宇宙中的星体都差不多是球体的?而微粒子也都呈现出球形结构呢?其运行轨道为何都是圆形或者椭圆型的呢?
物理学家们纷纷开始进行科学的分析和解释,提到好多我听不懂的概念和公式。有些身份也是科学家的太太们不住地点头赞许,还插入谈话,发表自己的观点,而并非物理学圈子里的这些太太们,就听得双眼圆睁,一脸蒙圈。
我听了一会儿他们说的外星语言,找到了一个谈话的短暂空档,发表了一下我自己的浅见。
我说:“原因没那么复杂。”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汇聚于我。
我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人类的眼球是球体的,我们的眼睛结构是就圆形或者椭圆形组成的。”
我说:“就像戴上墨镜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的。”
我说:“我们何尝看到过真正的星体和微尘?我们只看到自己的眼球。我们只看到自己与生俱来,并且从来没脱下过,也脱不下来的球形墨镜罢了。”
我说:“如果一个婴儿,从出生起就一直戴着墨镜,终身永远都不能取下来,那他一定认为,这个光明的世界,就是那般黑黢黢的。他很难意识到,也很难接受,世界其实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一时间,周围一片沉寂。
我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作为一个物理学的**,只有高中的物理学知识水平的杂志编辑,我在这些科学界的大腕面前贸然出言,是不是太唐突了?我连圆周率都不能背到20位以后。。。。。。
就在我感到紧张的时候,这些科学家们爆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
有个叫艾利亚的科学家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向我致意。
他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智慧吧。”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我说:“为美丽和睿智干杯!”
在他的带动下,周围的男人们都举起了杯子,说:“为东方的美丽和睿智干杯!”
第八百一十章 超弦假想和创造柱
(一)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艾利亚教授。
他是一个50多岁的犹太人,头顶微秃,身材矮小,然而一双眼睛,闪烁明亮,精光四射,看上去就是非常敏锐聪明的那一类型。他对任何事情的反应速度都很快,说话速度也很快,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很快地打着各种手势。他长于演讲,说话很有感染力。
有时候,看到他,我会忍不住地想起列宁。
他们给人的感觉,真的很相像。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名侦探柯南》系列动画片里面的那位阿笠博士。
事实上,艾利亚虽然最驰名的学术范围是基础天体物理学,但他主持的研究室,应用科技的发明专利数量也颇为可观。这一点,的确也是很像阿笠博士啊。
他为人幽默,举止也很绅士,对文学颇有见地,业余时间,他还喜欢写诗歌和游记。他甚至出版了一本关于欧洲古堡的文化掌故漫谈,颇为畅销,还上过畅销书的排行榜。
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东方文化。他甚至还跟着一个中国的乐师,在学习中国古琴的演奏。他觉得这种乐器,特别容易和他的内心,产生内外交融的那种美妙共鸣。
从那次谈论过眼球和墨镜之后,我还和艾利亚教授谈论过有关眼球和墨镜的问题。
我告诉艾利亚教授,中国禅宗的禅修师父,会常说一句话:“睁开眼睛就妄想纷飞,闭上眼睛就漆黑一片”。
禅师常常呵斥弟子说:你们这帮人坐在那里搞来搞去,无非都是在一个“黑漆桶”里头折腾!喝骂弟子“面前有物,不见光明”。
艾利亚问:那个“挡住光明的黑漆桶”是什么呢?
我说,我觉得,应该就是我们的生理和心理结构。
当我们闭上眼睛的时候,世界依然存在,但我们因为隔着眼皮这个东西,只能看到黑洞洞一片。
而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情况也不见得好多少,因为是通过眼球这样一个东西来看,所以我们也就只能看到它在一个球形晶体里面的投影。
我们的思想意识我们的全部知识体系和事物的真相之间,隔着“一物”,这“一物”就是我们的感官结构的局限性。
而全知全能的全部秘密,就在于如何才能不陷落于这种结构的局限性当中。
艾利亚教授马上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和马同处一个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在我们感官系统中的投影,和在马感官系统中的投影,却是大相径庭的。世界在马的眼中,完全是另外的样子。”
我说:“嗯。在拥有一千只复眼的苍蝇眼中,世界的样子和我们人类眼中的样子,是非常不同的。难有共识。在苍蝇眼中,我们也许是非生物,也许是星云,也许是喜马拉雅山,也许是一个食品仓库。苍蝇不会认同我们的宇宙观,就像我们也不能认同它们的。”
艾利亚教授说:“东方人很早就这样看待世界了吗?”
我说:“是的。事实上,东方人不认为,我们和马匹、我们和苍蝇之外,还有一个什么客观的世界。”
艾利亚教授说:“没有客观?”
我说:“是的。所有的世界,皆是主观。”
艾利亚说:“没有物质?”
我说:“是的。没有物质。世界,就是观察者本身。”
艾利亚说:“你刚刚否定了二元对立。”
我说:“是的。”
艾利亚说:“你不是唯物主义者?你们中国人,不是都是唯物主义者吗?”
我说:“您听说过一句话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艾利亚说:“你听说过量子物理学么?”
我摇头。我说:“它和传统物理学,有区别吗?”
艾利亚说:“你从来没有学过,没有接触过量子物理学?”
我摇头,说:“没有。我第一次从您这里听说,还有这样的前沿科学。”
他说:“也不算前沿了,量子力学可算是现代物理学的基础。”
他说:“你刚说出了量子力学的核心观点。”
我惊讶道:“啊?”
他说:“量子物理学从观察研究微粒子的运动规律,得出了一些重要的观点,颠覆传统物理学的基础:第一,自然界可能没有偶然性,一切都是必然;第二,主观改变,客观随之改变。也就是你刚刚所说的,很可能,没有客观。”
他说:“你刚说的那句话,花、叶、如来,东方人是什么时候说的?”
我说:“2500年前。”
他看着我说:“东方。”
我说:“东方还有一句话:原来退步是向前。”
艾利亚说:“玄妙。玄而又玄。”
(二)
后来的一个晚上,艾利亚还和我谈过有关“超弦假想”的事情。
由于我并不是一个科学家,所以对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怎样准确地描述,只能讲一点我听懂了的,并且我也很感兴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