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人解释说,他分发良种给周围农人,令他们广泛种植良种花卉,是为了防止这些研发出来的花卉良种退化和变异。
如果他只在自己的庭院里面种植这些花卉,而周围农庄都种着未经改良的一般品种,那么,昆虫和风力就会把周围地区较差品种的花粉传播到他的庭院来,从而破坏优良品种的血统纯正,导致品种的退化和演进失控,会令正在循序渐进进行的新的改良受到干扰,半途而废。
广泛分发良种建立了良好而安全的实验环境,也造就了当地生态旅游的规模和名气,令他在这个项目上的其他收入大幅度增长,同时确保了在主要项目上长久的核心竞争力:因为不断有美丽的植物品种涌现出来可供选择,所以他的庭院设计艺术可以发挥到酣畅淋漓的程度,并始终独具特色。
主人的这些观点让大卫非常叹服。
大卫说他现在也很同意我的看法,主人不仅仅是有哲理的绅士,他更是一个真正具有自然智慧的人。
在那天我们的乡间旅行中,大卫和我所收获到的,都不止于一次庭院设计鉴赏的愉悦感而已。
(三)
在日常生活当中,人们常常喜欢算计自身的得失。这正是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一种主要动力。但如果太执着于这样的计算,就也许会走入歧途。
因为当你的视野范围不同时,计算得出的结论就会不同。
就比如那位庭院的主人,如果他的眼光和见识只限于自己的庭院和花卉销售收入的话,那么他将会和大卫一样计算出分发良种是对自己不利的行为,但因为他的眼光和见识放大到了整个地区的生物链条和生态经济模式,所以他计算出分发良种是对自己有利的行为。
事实上,只有在全知全能的情况下,人们才能真正计算出某种行为对自己是真正有利还是真正不利。
在未能实现全知全能的情况下,人类总会因为角度问题而受到限制,所以,全部的算计结果都可能是不对的。
一件事情发生之后,它所带来的一连串福祸很难计算精确,这就是中国古代“塞翁失马”这个故事所想要传达的意思。
例如:有的官吏通过自以为精明的计算,认为任期内捞钱最大化,可以充分把手中的权利兑现为年老后的经济利益。但他的这种计算,显然没有把恢恢法网算在其中。到头来,任期还没有结束,人就已经身陷囹圄了。吃进去的赃款,也都吐了出来,可谓人财两空。
既然我们因为所知的限制,无法计算出一件事情的发生究竟是最终有利还是最终不利,那么,就最好不要太坚持自己的算计结果。
如果一时得利,要想到正因为如此,也许会导致长远失利,而一时受损,也要想到正因为如此,也许会导致长期获利。
如果持有此种中道心态,那么得计的时候就不会得意忘形,失算的时候也就不会痛心疾首。得也泰然,失也坦然,达到这种境界了,才可以轻松地利用算计本能来处理日常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却并不被终日算计所控制,不让算计侵蚀和毒害日常生活的健康性。
(四)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作为情侣的彼此离散,对双方来说,虽是一时损失,但也许并不完全只有损失。我们亦能从此种离散中获得重要的东西。
如果我总是让自己沉浸在对损失的伤悼与痛悔中,那么,就会错过重要的东西。
这是我现在理解到的。
在参观那所庭院的当天,我并没有联想到这上面去。
人就是这样,当他接触到道理的时候,未必能想到应用于自己的实际生活。
我想,方达峰对他的孩子们所说的,不希望他们作为汤匙而生活,就是在说,希望他们能把真理运用于自身的日常生活,而不只是运用于他们在学校的演说辞令。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万花筒
(一)
雨夜。出差中。独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一片声响。很想你。
那一天,也是仲春的时节。
我们走在梧桐荫蔽的道路上。右侧是古老的城墙。远处是体育场高大的拱门。
凋落的花朵不时从树上飘落下来,落满了城墙下的道路。
我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花朵。它的边缘有点干枯卷曲了,但是看上去总体还算明艳。
我说:“开得还好呢,这么早就凋落了,真不忍心。要能让它回到枝头上去就好了。”
你看着我的掌心。你摇头。你轻轻拂了一下,把花朵从我掌心拂落下去。
我看着它落到地面,和满地的花瓣融为一体。
你说:“让它去。不要阻止它的凋落。就像我们没有阻止过它的盛开。”
你看着满地的落花。
你说:“这样,不也很好?”
你说:“来年春天,它自然会回到枝头。如果你肯让它落到地面的话。”
“明年的花,早不是此刻的花了。”我说。
“明年的你,也已不是此刻的你了。”你说。
“那么,世界岂不是无穷无尽的永别吗?”我说。
“是的。但,同时,也是无穷无尽的重逢。”你说。
(二)
“礼物。”你把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
我把它拿起来。“万花筒?”
我看着你。你点头。
我说:“小时候常玩这个的。很多年都没有玩过了。”
我举起它,透过玻璃片,往里面看,我一边转动着它,一边往里面看。
无数的繁花变化着组合。
我说:“最神奇的是,不管转动多少次,花样都不会有重复的。”
我放下它。我看着你。我说:“干嘛送我这个?”
你说:“让你重新看清楚,反复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
你说:“有时候,一件事情在浩瀚的宇宙里发生的时候,我们容易看不清楚它。而放在一个这么小的纸筒里来观察,就更容易看明白它。”
我摆弄着万花筒。我说:”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你说:“不管它的显现怎么变化,这里面始终就只有那些纸屑。始终是同样的东西。并没有变过。”
我看着你。我说:“所以?”
你说:“所以,当世界变去的时候,我们要明白,其实没有过改变。”
我说:“所以?”、
你说:“所以,让它变去,没有关系。”
你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你一边收拾,一边说:“留着它。当你喜欢的一切变去的时候,就看看它。”
你说:“虽然你再也看不到原来的图案了,虽然不管你转动多少次,都再也不会看到原来的图案了,但是,你要明白,所有的图案,都是你从前看到过的那些纸屑,全部都是它。它只是换了一种面貌,来与你重逢。”
(三)
我说:“指导,未来,我们还会相逢吗?”
你说:“当然会。”
我说:“会要再一次等上很久很久吗?”
你说:“这就要看你了。”
我说:“看我?”
你说:“是啊。如果你能认出我新的面貌,那就会很快。你很快就会邂逅我。”
你说:“如果你认不出来,一直在追思我从前的样子,那就会,像上一次一样,还要等上很久很久。”
(四)
思绪从过去的时光里回来。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坐起来,重新读手里拿着的一本名叫samadhiraja…sutra的藏传佛教典籍。不知道汉语翻译的名字是什么,从英文语意判断,大概可以翻译成《三摩地王经》。
读了一会儿,再次想到那支万花筒。
万花筒这种东西,我觉得很适合用来作为佛学的教具。大可以人手一个,要求每天玩上100遍。
如果明白万花筒的成像原理,就会比较容易进入佛法的核心,“直取无上菩提”。
至少,做到“见空性”的“空”的那一面,没有什么问题吧。
(五)
在这本经书里面,说到一个比喻。
如果你朝狗狗身上扔棍子,狗会去追棍子。但如果你朝狮子身上扔棍子,狮子会不理棍子,直扑过来咬你。
狗狗会认为,伤害它,令它不好过的东西,是那根棍子;而狮子则知道,伤害它的,令它痛苦的东西,是带来那根棍子的原因。
所以,一个修行者,应该像狮子,不要学狗狗。
不要认为让你痛苦的,是那些五花八门的念头,那就是棍子。不要去追那些念头,不要被它们带着走,要返回来,寻找那些念头的产生处,找那个来源。然后,破了这个来源,就一切念头皆破。
如何做到一念不生,就这样做到。
把那个扔棍子的人咬死,自然就没有棍子过来了。
因此,不存在什么“还没有完全看破”这种事情。一点未看破,就是全体未看破,那一点明白了,全体瞬间皆破,毫无存留。
只要还有没有看破的一点,就还是在追棍子,没找到痛苦的原因所在,也就不能阻止痛苦突然袭来。
(四)
那段时间,我读了一些藏传佛教的经典,又读了一些藏传系统的祖师传和祖师偈颂,看了一些他们的相关开示。
有两个体会:第一,否认密乘和伏藏是佛祖所传之正法的说法,乃迂腐狭隘之见,不足一论。正如南传小乘否认北传大乘不是佛祖亲传之法也是一样的不足一论。事实上,小乘、大乘、密乘只是因为面对的学生根器不同、禀性不同,所以,教学的方法也就因而不同。但其中所教课程涉及的科学原理,并无不同。
就等于教语文,对小学生,我们教认字,教拼音,教看图说话,教造句;对于中学生,我们就教经典的文章,教各种成语俗语,教写诗作对,教写作文;对于大学中文专业的学生,我们就系统研读不同国家的不同作家,教各种文学流派,读文学大系,教写小说、散文、诗歌、论文、公文,教研究文学的方法,如此等等。
看上去,小学、中学、大学的语文老师,所教的东西是不同的,方法也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是在教语文。教法,是因为学生的水平不同而不同的,是为了适应不同学生的水平。
方法有异,内容有别,然而原理不二。彼此攻击和否定对方的正统性,就像大中小学的各位老师互相职责对方所教授的东西不是正宗语文一样。
如果发生这种争执和攻击,这本身就说明,攻击者根本未知什么是真正的语文。在修行者来说,就是攻击者根本未明“如来真实义”。
第八百一十四章 因地制宜
(一)
故事发展到这一卷,它的故事性,其实就比较差了。
也许会有很多人不能接受。
然而,这就像是爬山一样,为了爬到山顶,我们总要离开山脚。为了登上新一级的台阶,我们总要离开目前所在的这一级台阶。
有故事情节可读,阅读当然是会更轻松一点。然而,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轻松,不想费力,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爬到山顶,永远不会明白,何为“一览众山小”。
一切情节,都有它的尽头。不突破这个尽头,不超越故事浅表的情节,就无法深入其中,获得故事讲述者所要超达的微妙奥义。
其实,在这一卷中,为了照顾阅读,故事依然还是很多的。只是,它们看起来不太连续罢了。
接下来,继续讲那天晚上在酒店,我拜读经书后的体会。
(二)
有一个事实是非常重要的:佛祖不是一个神。他和我们一样,是历史中活生生地存在过的人。他是尼泊尔王子。他有父母,有妻妾,有儿子,有亲戚朋友,有弟子,有护持他教学的信众。
他之所以受到大众的敬仰,是因为,他发现了宇宙人生的四大真相。他一生49年,抛弃荣华富贵的生活,过着和我们普罗大众一样简朴、清贫的生活,每一天都在进行着大众的教化。教化的内容,就是他看到的四个真相,已经告诉人们,怎样才能如他一样,发现亲证那四个真相。他的发现,是可以无数次由所有人来加以验证的。只要人们肯按照他所教示的科学方法来重复他走过的道路,就一定能如他一样,发现他所发现的事实真相。
这四大真相,就叫做“四圣谛”。
这四大真相,是无始以来就一直存在并运作的,它不是自从佛祖说出来以后才按照那种规律运作的。它与佛祖说了没有,是不是佛祖说的,根本没有关系。
只要理解并且在宣说着这四个真相,不管那个教学系统的名称叫什么,叫小乘系统也好,叫大乘系统也好,叫这个派那个宗也好,甚至根本都不叫佛教这个名字也好,它都是佛祖的意思,都是正法。
释迦牟尼晚年就已经看到了,在他活着的时候,一些学生就开始把佛法定义为“老师的具体教学方法”,而不是“所教示的真相”,所以,后来他才会一再地否定自己说过的各种话,乃至于在《解深密经》中,把“因缘”之说也彻底否定了。然后,也才会有对迦叶的“教外别传”、“不立文字”。
教学方法的共同探讨是没问题的,但互相攻击否定对方不是正法,就未免辜负佛祖一生辛苦说法的这番心意了。
这都还是其次的,主要是自误误人,令自己陷入烦恼,并且断送他人慧命。
将一生花费在这个上面,未免可惜。
不过,凡夫就是这样的。两人以上就有权力之争。能做到无争,就已经不是凡夫了。
(三)
与汉传佛教相比,藏传佛教的浪漫主义色彩显然浓厚多了。
它非常重视对于权威、神幻、偶像化、器物化、仪式化、膜拜等工具的应用,而且,历代祖师也都比汉传佛教的祖师更重视神通示现。
如果有一个祖师可以空中飞行啊,全身放光啊,死后变成一道白光啊,藏传佛教系统一定会大肆宣传,详细记载,反复讴歌,热情膜拜的。当然,与此同时,也总会夹杂在讴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