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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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对此没有意见。
行动的自由,才是最无价的。
我希望他也能过得好。
我希望,作为必死之人,我们都能善过今生。
第八百九十九章 最后的救援(4)
(一)
“接下来,我们还要怎样做?”我把授权书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问他们三个人。
逸晨先生说:“还需要一个表决。拟出售这部分资产的所有合伙人,不论所占股份的多少,都要来参加这个表决。当然,表决结果,是由大股东控制的。但他们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所有的小合伙人都投反对票,会不会改变我们的决定?”我问。
jackie说:“只要有一个赞成我们,我们就能取得表决多数。”
“早知道这么麻烦,以前就不以股权为激励措施了。”我感到追悔。以前只想着怎样发展,并没有想到怎样结束。
我问:“有多少个小合伙人要参与表决呢?”
jackie说:“包括我在内,一共12人。要我现在去叫他们来会议室投票吗?这是我们要过的最后一关。”
我说:“那,我们确定能控制表决结果了?”
逸晨先生说:“是的。结果是既定的,只要jackie投票同意出售。”
我说:“那还有什么问题?叫他们都进来吧。我们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逸晨先生说:“但是,我们很可能会面临众叛亲离。如果他们都不赞同的话。他们虽然无法改变决定,但他们会远离我们。我们会失去这些朋友。也许是永远失去。”
我看了看逸晨先生,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众叛亲离,肯定是挺不好受的滋味。可有时候,也不得不义无反顾。”
逸晨先生说:“如果你准备好了,就叫他们都进来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友情,也可能几分钟之后,就都离散了。
这个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如此脆弱易坏,不坚固,不可靠。
我用力点头,说:“我准备好了。”
w说:“jackie,让他们进来吧。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务,我,身为外人,还是暂时回避一下。”
(二)
jackie向其他十一名合伙人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和我们之前的收购想法和出售决定。
逸晨先生读完了各位合伙人需要表态的法律文件。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他说:“这就是我们的决定。同意的人,请过来在文件上签名。不同意的人,就可以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约有半分钟。
然后,第一个人站了起来。他说:“心心,你这是要带着我们自取灭亡。我们为什么要丢掉优良的资产,去收购不良的资产?你考虑过我们这些年的辛劳吗?做到这么大,真的不容易,何况现在全球经济都不景气。在这样的经济周期中,应该避免伤筋动骨,不是吗?这是经济常识。”
我说:“但是,若没有高雄,就没有我们的开始和发展,也没有今天的局面。若没有今天的局面,各位的股权也就都不会存在。做人应该知恩图报,不是吗?”
第二个人也站了起来,他说:“我们理解你的悲恸,心姐。高董事长以这样突然的方式离开,我们也很悲恸。但是,感情应该和理智分开。就算要照顾他的遗属,也有很多方式可以说选择,不必要采取这种自毁长城的激烈方式啊。”
我说:“对不起,也许我不够理智。但,我真的不想他就此灰飞烟灭,什么都存留不下来。”
我说:“真是很抱歉。你们无法将女人和重感情分开,就像不能把水和湿性分开。”
第二个发言人转向jackie:“jackie,心姐是女人,和高董事长交情非同一般,情有可原,可是你呢?你是男人,这种时刻,应该理性选择。”
jackie说:“因为心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才会在这里工作,才会成为今天有表态权的小股东。我得益于她的有情有义,我希望她继续保持。所以,我的理性选择就是,支持她,继续做有情有义的事情。”
第二个人失望地看着我们,他坐了下去。他说:“如果是这样,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保留自己的态度。你们随意。”
第三个人站了起来,说:“虽然大股东的表决会压倒我们的选择,但是,心心,你也要明白,你签字之后的结果。在高董事长留下的这副烂摊子和我们的友谊之间,你只能选其中一个。希望你慎重选择,不要后悔。jackie,你也要三思而行。大家走在一起,快乐合作这么多年,来之不易,望你们,善加珍惜。”
他说:“不管我们多么敬重高董事长,他毕竟是因为有过错才会这样结束的。我个人,不想受他拖累太深。对不起,我只能保留个人的态度。”
房间里沉寂下来,没有人再站起来说话。
(三)
过了一会儿,第一个发言者说:“显然,你们事先已经统一了意见,决定这样一意孤行,我们来开会,也就是满足一下法律程序。既然你们没打算尊重我们的意见,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逸晨,同意的人过去在文件上签字,不同意的人可以离开,是这样的吗?”
逸晨先生点头。
那个发言人就站了起来,说:“那么,再见了,诸位,我们各奔前程。大家珍重。我会想念在这里工作过的岁月的。”
他看了我们一会儿,推开椅子,转身离开了房间,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们纷纷站起来,离开桌子,走出房间。
有些人在出去之前,过来和我们握手,低声地对我们说:“对不起。”
两分钟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逸晨先生、jackie和我三个人了。
逸晨先生隔着桌子看着我。
桌子上的文件空白处,依然是完全空白的。
逸晨先生看了我一会儿,他笑了起来。
然后,他拿起文件和签字笔,在空白处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文件推向我和jackie所在的这一边。
我伸手去拿文件。
逸晨先生说:“你们确定自己知道签字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当然。我知道。”
jakie说:“当然,我也知道。”
逸晨先生说:“你们将来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吗?”
我坚定地说:“不会。”
我看着他,我说:“如果今天没有签字,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我说:“我相信道义。这个世界上,有道义存在。”
逸晨先生说:“我也相信。”
jackie说:“我相信心姐。”
(四)
我拧开笔,在逸晨先生的签名后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随后jackie也在我的名字后面,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逸晨先生向我们伸出了手。
我们隔着长条桌,分别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这时,w从小会议室的门口踱了进来。
他说:“恭喜一切顺利!”
他说:“众叛亲离,是每一个商人一生中必然都会体验到的滋味。”
他说:“至少,一次。”
第九百章 最后的救援(5)
(一)
“人情薄如纸,人走茶就凉。”逸晨先生感慨道。
我说:“是啊。他们每一个人捞到第一桶金,都得益于高雄的支持。”
世间就是这样。在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人人看着都很不错。但真的考验来了,需要吃亏的时候来了,人品便会水落石出,高下立见。那时候,才会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才真正地善良。
w说:“无论如何,该走的程序都顺利走完了,接下来的收购整并,还有大量艰苦的工作要做。我们今天放松一下吧,我请大家去半岛酒店吃饭。最后一次奢侈了。从今天以后,保守估计,我们得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地过五年。”
jackie说:“我陪你一起去帮忙安排吧。”
他们两个人离开后,逸晨先生对我说:“我们去维多利亚港吹吹海风吧。让身心都清爽一下。”
我觉得这个建议,真是很好。
(二)
我们并肩站在海港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对面巨大的广告牌和高楼大厦,看着来来往往的游艇,拖着白色的波浪线在海湾里穿梭。
香港真是一个繁忙的城市。但挺有人情味。而且,海风吹过来,真的很舒适。这是生活在内陆享受不到的、大自然免费的奢华馈赠。
逸晨先生说:“都12点多了。我去买点快餐,我们就在这儿吃吧。”
我说:“好的。随便吃点就好了,没心情,也没胃口。”
过了一会儿,逸晨先生便走了回来。他碰了碰我的胳膊,递给我一个subway的燕麦全素三明治和一杯柠檬水。他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三明治和另一杯水。
他说:“那边正好有辆快餐车。这也是你喜欢吃的。”
于是,我们就并排坐在香港艺术中心阳光灿烂的台阶上解决午餐。
我们一边看着海边空旷处的孩子们在嬉笑玩耍,一边吃着三明治。
我说:“要是一直不长大多好,无忧无虑,不用经历那么多的意外,那么多的别离。”
逸晨先生说:“那可不见得好。如果那样,我们就永远也无法获得泰然面对这一切的从容和勇气。”
他说:“居里夫人有句名言:这世上没有需要害怕的东西,只有需要了解的东西。”
他说:“唯有洞然明白,才能没有内心的惶惑与恐惧。”
我说:“好想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此刻会在哪里开始新的生命?他们在新的生命里,还会和我们相遇吗?还会有同样的困难和痛苦,还会经历同样的折磨与考验吗?”
我说:“好想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对他们有没有帮助?怎样才能将我们的帮助,延展到他们现在所处的新世界?我们有那样的力量吗?”
一边这样说着,我心里一边有个声音在说:“我们有这样的力量。”
我想起少年时没有上靶的10发子弹,想起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黑衣骑士,想起我自己瞄准他身后的追兵,扣动了扳机。
我心里的声音说:“我们的救援,能够到达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宇宙,惠及我们想要救援的人。”
只是,我不知道那扇门,究竟在哪里,它怎样才能被再次打开呢?
逸晨先生回答说:“我相信,我们有这样的力量。我觉得,我们没有力量的时候,都不是因为我们那时真的没有。只是因为,我们那时以为自己,真的没有。”
(三)
我深有共鸣地看了看逸晨先生。
逸晨先生说:“其实,就算我们成功地卖了现有的资产,收购的现金,可能还会短缺一点。”
我说:“我刚也测算了一下,可能是还会差一点。但是,没有关系。”
我说:“我还有东西可以出售。”
逸晨先生说:“什么东西?”
我说:“我自己。”
我说:“你可以帮忙我与spe签约吗?我愿意签约成为他们旗下的职业写手。”
逸晨先生说:“不是拒绝过很多次了吗?你一直并不喜欢条约约束下的商业化写作,一直想要保持自由撰稿人的身份。”
我说:“但讽刺的是,有福气做自由撰稿人的时候,一直不多。”
我说:“这是取得现金最快的方式。我可以签长约,比如说,10年,15年,或者更长一些。”
逸晨先生说:“你考虑好了吗?”
我说:“考虑好了。”
逸晨先生说:“10年的时间很长,签完是不能后悔的。”
我说:“我不会后悔。”
我说:“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真正独立自主过。我总是想要想要依赖别人,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现在,我希望能有一个改变。愿我也能改变自己的心,从此,也可以成为可以让别人依靠的,可以让别人得到帮助的。收拾这个残局,就算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吧。”
我说:“无论如何,见死不救,都是不对的。”
逸晨先生说:“嗯,非常不对。”
(四)
隐隐约约地,我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来,在空旷的广场上寻找。
很快,我就看到了曼尼高挑而胖硕的身影。她穿着一件大花的裙子,手里提着一个旅行登机箱,站在距离我们200多米的地方,正挥舞着手里的帽子,向我们招手。
我惊喜地对逸晨先生说:“天哪,是曼尼!”
逸晨说:“高雄的那个英国女秘书?”
我说:“是的。她是来加入我们的。”
我们快步向曼尼迎了过去。
我和曼尼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说:“你怎么来香港了?不是说好先回家休息一段,我打电话给你,你再过来吗?”
曼尼说:“葬礼后,我回到了乡下的住宅,可是,我每天觉得空空荡荡的,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无法再在家里待下去,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做点什么。我知道,你们会需要我。”
她说:“我和jackie通了电话,他告诉我你会来香港商量一件事情,我也就赶来了。我刚下飞机不久,jackie说你们到维多利亚港来散步了。我就拖着行李打车过来了。”
她看着逸晨先生说:“梁先生,好久没有见面了。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她欣慰地说:“和你们在一起,我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逸晨先生伸出手,和曼尼相握。他说:“来这儿和我们一起,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马上就要变得很穷了,连像样的薪水,也未必开得起。”
逸晨先生指着我说:“就像她第一次写专栏的时候那么穷。”
我说;“是啊。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当初的起点了。”
曼尼说:“没关系,我有积蓄,孩子也大了,还有那个小农场,我不需要薪水。我们可以一起,从头再做起。心心,你还年轻,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