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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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好像只愿意单独享受骑马的快乐。你在人前始终保持着低调,不愿意对不熟悉的人显示出你会骑马。
你年轻的时候,身体还没有变坏时,你也是马术运动的爱好者。
你的马术技巧,当时已经非常高竿。只是,你从来不参加马术相关的比赛和聚会,也从不在公开场合骑马,从不在公众面前谈起马事,如此而已。
你仿佛有着某种心结,不想让别人了解你在骑马方面的特殊禀赋。关于骑马,你似乎有着不愿意对人言说的一些古老记忆。
后来,你的身体慢慢不行了,你也就远离了骑马。
这么多年过去了,和你亲近的人都逐渐忘记了年轻时候的事情,以为你已经不会再骑马了。为了避免引起你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不好联想,他们也都格外注意,不在你面前谈起骑马的事情。
所以,我也就从来不知道你原来很喜欢骑马,而且骑得这么好。
我站在窗前,感慨万千地听你说着这些过去的事情,眼前一再浮现出你在燕塘关的马厩里第一次见到月光时,你和月光互相凝视,彼此眼睛里都闪烁着的光芒。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前因的。
我们认为是偶然的事情,其实只是因为我们不再记得它的前因罢了。
(三)
你在马上向我伸出了手。
你对我发出了邀请。
你说:“亲爱的,上来吧,我们一起。”
我握住了你伸过来的手。
你胳膊一使劲,我就坐在你的身前了。
你从身后亲吻着我的脸颊。
你在我耳边说:“这一次,我们不用再怕人看见了。”
我说:“是的。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虽然,此时此刻,我们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但,我们还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说:“亲爱的。真高兴在你年过半百的今天,我能够如此地陪伴在你的身边。”
你说:“我也很高兴,直到今天,还能活在你的身边。”
(四)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为了世间稀松平常的白头偕老,我们努力了那么长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
第九百四十五章 白头偕老(3)
(一)
一生说起来很长,一生想起来也很短。
我们都已经超过60岁了。百岁人生,就这样已经走过了一大半。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前尘往事,真的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人生如梦。
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根本未敢期望过的岁月。
因为夫妻恩爱、生活方式健康,我们的身材都保持得很好,脸上的皱纹都不是很多,行动依然灵活敏捷,看上去还是充满活力的样子。
我的父亲在他105岁那年,安详地去世在日内瓦的一家安享护理医院。他什么病都没有,完全是身体器官衰老而自然死亡的。
我闻讯赶去的时候,看到他面带微笑躺在床上,还戴着他的老花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字号很大的泰戈尔的诗集《飞鸟集》,但是已经停止呼吸数小时了。
他在年老的时候,特别喜欢读泰戈尔。院长对我说,父亲去世前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疲劳或者难受的迹象。护士当天还推着轮椅,让他在湖边散了心,还和其他老人在一起玩了纸牌,他们一起讲笑话,我父亲笑得非常开心。晚饭后,护士帮助他洗了澡,换上了柔软的睡衣,他说想要看一会儿书再睡觉,护士就帮他留了阅读灯。他靠在枕头上,拿着泰戈尔的诗集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不时地露出会心的微笑,有时候还会击节赞叹。护士后来又来看过他几次,都看到他还在读书。护士还劝说过他,不要阅读太晚,他笑容可掬地对护士点头,他口齿清楚地对护士说:“伟大的作品就是这样,能让人忘记了自己所在的时空。”他对护士说:“有空的话,你也应该读读泰戈尔。东方人的智慧真是太了不起了。他们深明一个道理:我们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大自然也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而我们西方人,对于这一点,一直非常糊涂。我们以为,自身是大自然以外的东西,人类和大自然是对立的,应该互相征服。”
我父亲年过百岁住进安享医院的时候,就办了律师公证,遗嘱说一旦出现死亡征兆,请不要把他送到医院去电击复苏或者上呼吸机什么的。他一生都很反对这样对待自然老死的临终病人。他深觉这是违反自然的,除了增加临终病人的痛苦之外,其实也无济于事。他再三交代我们家属,说他此刻的头脑是完全清醒的,意志完全自由,这是他深思熟虑的决定。他把这一段讲话录了音,录了视频,并且邀请了同为贵族的几位政要和老友在场见证。他还邀请了电视台进行了直播报道。他希望届时所有的人能够按照他的遗愿,给他一个自然而然的、有尊严的死亡。而这,正是我们安享医院想要提供给人们的最后的安慰与陪护。
我父亲用他自己的最后时刻,以身作则地表达了对我们夫妇安享基金和安享医院事业的完全理解、无条件赞同和大力支持。
这是我们安享事业最有价值的公益广告。
父亲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一直跟我说,以前他认为事业成功,爱情如意,身体健康是人生最重要的福气。但到了这把年龄,他已经越来越有体会:最后安详宁静的死亡,才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送别了老父亲,我自己也跟着进入了人生的老年时光,我越来越理解父亲的这段话。
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我很爱他。
在父亲的葬礼上,你一直跟随在我的身旁。
你紧紧握着我的手,安慰着我抑制不住的悲伤的眼泪。
父亲是我在世间唯一的至亲。他看着我走过了那么多的人生弯路,最后到达了幸福的港湾。
我深感欣慰的就是,我最后抵达了幸福的港湾,让父亲感到非常放心。
如果我们夫妻没有这样志同道合、恩爱和美,父亲不会走得这样安详。
夫妻恩爱,也是对父母最大的孝敬。
很惭愧,我那么晚才明白它,让父亲为我操心了那么多年。
(二)
父亲去世后,我陪着你去日本做了一个全面的健康检查。
这家研究所的体检可以深入到细胞和基因层面,是全球发现早早期癌症的领先者。
检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乐观。
专家对我们说,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健康到不能再健康了。如果不把自然衰老视为病态的话,那,我们几乎可以说,每个细胞都十分正常,没有任何不健康的迹象。
你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其他人都是越活毛病越多,可你好像是反向生长的。你现在的身体细胞甚至比年轻时候的状态还要完好。
专家对我们说,很显然,那段身体不好的日子,对我们来说,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了。
他对你说,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我父亲更加高寿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对你说,不要为自己的寿命设限,生命本来就是无限的。人的自然寿命,本来就比绝大部分人以为的要长得多。
你微笑着感谢他带来的好消息。
你说,你现在已经深深地明白,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而活,他的寿命就会受到很多的限制。但他若放下一切,每天每日都为大众的福祉而活着,他的生命就是无限宽广的。
你说,神为什么比凡人寿命长?因为神的心里,有所有人,而不是只有自己。神,把自己全部奉献给所有人,而不是希望所有人都来服务于自己。
专家对你的回答深为感慨。
他说,在这里看到过很多想要长生不老的人,这些人很有钱,也很成功,但他们对死亡深感恐惧,对在这个世间拥有的一切,眷恋难舍。
他说,你是他见过的对死亡最为达观和放松的人。
他说,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明白人生真谛的人,才能超出自己的命定寿数,比命定的寿数活得更长。
他说,如果说,有什么是科学的话,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科学的了。
对人生透彻了解的人,才能不受命运的限制,成为命运的主宰。
你对我说:“亲爱的,我很高兴,这一次能够再多陪你一段时间。”
专家感到惊讶,他对你说:“这一次?”
我微笑着握住你的手,我笑着对专家点头。
我说:“嗯,是的。这一次。”
那条甘露一般的道路,我们终于找到了关于如何走出命运的牢房。
第九百四十六章 白头偕老(4)
(一)
其实,你的逆向康复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事实上,你在55岁的时候,过了一个重要的生死关卡。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你。
你55岁的那一年,n国发生了重要的政体改变。老的国王去世了,新即位的国王夫妇从小在欧洲接受教育,思想都很开明。新王登基后,马上宣布实行君主立宪制,授权首相组建国民议会,举行地方及全国议会的选举。
因为你的家族在n国定居多年,对当地贡献经济及社会发展贡献甚大,又是著名的慈善家。我也是n国不可忽视的战略投资者。n国很多国民都在我旗下的企业工作。我们夫妻在n国的知名度和民间美誉度都是很高的。所以,新国王和首相都很希望你能出来,参加地方及全国议会的选举,竞选该国第一任的参议员。
你本来是无心政事的。但是,两个多月来,各方面的游说接连不断。很多朋友鼓励你参选,以便能在更大程度上推进n国社会福利体系的建立,促进n国财富分配更加公平。很多企业家也希望你能参选,能推动企业的公益事业进一步规模化、社会化。
那段时间,我们夫妻俩都接到了很多的电话,家里来拜访的人也是川流不息。有希望组阁的政党党魁也纷纷登门拜访,想要把你拉到他们那一边去,以增长他们党派的竞选经济实力和社会支持度。
到了最后,新国王亲自给你来了个电话,说了他对国家政治变革的设想,希望能获得你在议会的支持。新王后也在王宫里设宴宴请了我,希望通过我来做通你的工作。
虽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国王的热情已是盛情难却,你依然在迟疑不决。
最后,首相夫妻在一个夜晚亲自登门拜访了我们。令我们惊讶的是,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年近百岁高龄的我父亲!显然,他们已经争取到了我父亲的支持。这可是个我们夫妻都无法忽略的重磅支持者!
我陪着首相夫人在花园品茶闲聊的时候,首相和你,还有我父亲,三个人在书房长谈了两个多小时。其间我很担心老父亲的健康,进去询问了几次。但是,父亲看上去精神矍铄,继续谈话没有什么问题。男人就是这样,不管年龄多大,一谈起政治,就像着魔了一样。也许,除了你。你并不爱政治。你更爱正直与忠良。
好不容易我看到书房的门打开了。你和首相搀着老父亲一起出来。
看着首相满面春风的表情,我知道,他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我们夫妻并肩站在台阶上,送首相夫妇的车子离开。
我转身看着你。我说:“你决定了吗?”
你看了看我父亲。你点头。你说:“我会以无党派人士身份竞选参议员。”
我感到一阵心疼。人们都只看到了参议员的风光,可我知道,对于一个不谋私利的人来说,卷入政事会有多么辛苦。你肩膀上的重担又增加了几分。我很疼惜你。
我握住你的手,默默无言。
你说:“你会支持我吗?”
我点头。我说:“你的决定,就是我的选择。”
你说:“又要连累你和我一起辛苦。”
我说:“只要能够减轻你的辛苦,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老父亲站在后面,听着我们夫妻的深情对白。他张开已经无牙的嘴,微笑着对我们说:“虽说政治是肮脏的,但它也是很有用的工具,可以用来完成很多之前无法完成的事情。”这算是来自父亲的鼓励和安慰。
(二)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艰苦的竞选过程。
所谓艰苦,倒并不是说和对手斗争得有多激烈。你在当地的人望之高,当选地方及全国参议员几乎是没有争议的。
但是,参加竞选毕竟带来了巨大工作量。
每天都是巡回演讲、和选民见面、深入乡村和社区、走访孤儿院和妇女救援所、走访医院和工厂,和成千上万的人握手,回答无数媒体的问题。
那段时间,我感觉我们每天不是在汽车上,就是在飞机上,或者是在轮船上沿着内河一个个港口地下船。
顶风冒雨、满身泥泞,简单的盒饭,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到了竞选的最后阶段,我都觉得快要支持不住了,往沙发里一坐,眼皮就开始打架,有时候开着开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睡在沙发的角落上,身上盖着你的衣服,而你依然在和助手们讨论着什么。
就连我都这么辛苦,你就更不用说了。
到了竞选的最后几天,你终于病倒了。
这是多年来你第一次病得这么严重。
你发着高烧,全身寒战,走路都直打晃。但你还是强自挣扎着,出席完了最后的一次电视辩论。
你浑身冷汗淋漓地离开了直播室。你的助手非常担心地请求你马上去医院。但你说自己状态还好,你坚持先开车到竞选总部,去看望一下聚集在那里观看各地选民投票朋友们,向他们表示慰问和感谢。
你出现在竞选总部的时候,引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你坚持着和每一个人握手,向每一个人表示感谢。
你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在搭建起来的大型电视墙面前观看各地的投票计票统计结果。
投票统计开始后20分钟,你的体温已经上升到了41度。你再也支撑不住,滑倒在椅子下面,在总部现场昏厥了过去,被大家七手八脚地紧急送上了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