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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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或者死的判决,就在山崖下。
闻高坐在我的对面,他一直看着我。
他的目光让我非常难受。他的心里在飞快地转着念头。但我不知道他转的都是些什么念头。
另一个兄弟则专注地看着洞口,听着来自那个方向的任何声音。
我悄悄地把手放在背后。我悄悄地把你送我的袖箭扣上了箭支,我把它小心地藏在袖子里。
那里面可以装两支箭。我已经想好了,当敌人冲进山洞的那一刻,我会用一支箭射向敌人,另一支箭射向我自己的太阳穴。
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之后,心就逐渐安定下来。有什么可焦虑的呢,有什么可恐惧的呢。反正结局不是这种,就是那种,它总有一个终结的。
我闭目等着。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睁开眼睛,洞里的光线已经很昏暗了,我已经看不清另外两人的面容。
这时,我们听到山崖下有纷乱的声响,有人说话,有马蹄的声音。闻高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到了洞口,在昏暗光线的掩护下去查勘外面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说:“他们正在离开。”
下面的声音由零星到嘈杂到稀疏到寂静。他们走了。
夜幕降临了。洞里已经变得很黑暗。那两组人还是没有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闻高和那位兄弟再次到洞口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安全之后,他们在山洞的最深处点了一支小小的火烛。我们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随着不稳定的光线,来回地晃动着,益增纷乱。
时间不断地过去。但是,没有任何人回来。不管是之前出去的傅天亮,还是后来出去的两组人。
我们的心又一次焦虑起来。
闻高过来对我说,与其在这里焦急地等着,不如他出去探听一下,我点头同意了。
于是他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他出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留守的兄弟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怀疑闻高被敌人发现了,担心这会把敌人招来。
我们正商量时,洞口附近发出一点声音,好像什么人踩断了树枝。
那位兄弟拔刀站了起来,他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轻轻地朝洞口摸去。
这时,再次传来咔吧一声。我全身的皮肤都紧绷起来了。心脏一阵狂跳。外面肯定有人,而且外面的人正在悄悄接近洞口。
那位兄弟示意我熄灭那支火烛,在岩石后藏好,然后就提刀消失在洞口外面。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外面的事情见个分晓。
我在心里想着你。亲爱的你,你现在在哪里呢?你到达草原了吗?你在作战中吗?你达成了作战目标了吗?你平安无事吗?你还能回来吗?
我在心里对你说,如果发生可怕的事情,我绝不会任由敌人俘虏我。我会死得像父亲的女儿。亲爱的你,对不起,我只能这样选择。我们就此永别了。我们来生再见。希望你回来之后,不要伤心。我对你的爱,将永远随着我脖子上的护身符,跟随着你,保护着你。让我的爱和你母亲的爱融为一体吧。我很高兴今生能够遇到你,能够爱上你,能够追随你。
正在我头脑里乱纷纷地想着无数个念头的时候,洞口外面传来噗地一声闷响。然后是一阵器械格斗碰撞拖曳的声音。
随后,我看到那个兄弟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断掉,大量的鲜血从断肢的缺口喷射出来。他就这样血流如注地站在那里,对我大喊了一声:“快跑!”随即就扑通一声摔倒在我脚下。
我吓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凉冰凉了。我本能地伸手去扶他。
这时,闻高出现在山洞的门口。他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那位兄弟从地上一跃而起,扑过去死死抱住了闻高的一只腿。
我听到他再次大喊:“小姐,快跑!”
一股寒气脊背后面快速升起,直冲顶梁。
我头脑里嗡地响了一声,本能地就拔腿朝洞口冲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亲手杀人(中)
在那位兄弟的拼死掩护下,我像一阵风一样地从闻高的身边跑过,跑出了洞口。
闻高咒骂了一声,他扬起手里的刀,拼命地向脚下的那个兄弟戳了下去。
他恶狠狠地戳了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他几乎把那个兄弟砍成了一滩肉酱。但那个兄弟的手还是死死抓住他。
当我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闻高挥刀斩断了那只死人的手腕,他任由那只手抓在他的裤腿上,目露凶光地朝我追来。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头发,但是我跑得很快,他抓了一把落空了。
我在浓密的小树丛里气喘吁吁地奔跑。
黑暗中我无法辨别方向。不停地有荆棘勾住我的裙子,划破我的皮肤,脚下不断地绊到树根和藤蔓。
我听到闻高在后面穷追不舍。他跑得比我快多了。他好像就到了我身后了。
我们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黑暗阻隔着。
我不敢再跑。我紧贴着一棵粗大的树,靠在树后,一动也不敢动。
我听到闻高就在附近用尖刀在树丛里胡乱划动着,他一边寻找着我,一边说:“小姐。你不要跑。他们都死了。刚刚出去的两组人,我看到他们都死了。”
他说:“我想傅统领那边的人也都完了。我们留下的人这么少,只要被勿吉人发现,每个人都是死定的。他这样的决定本来就是疯狂的。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他说:“我们是没有可能逃脱的。他带走的人也是那么少,勿吉人在草原上多得和草丛里的满天星一样。他们在草原上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是他侥幸成功,我们两个人也绝对坚持不到第七天。我们是死定了的。”
他说:“可是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呢。我才不在乎战争谁赢谁输呢。谁赢谁输我都是低贱的身份,不可能有什么好处。我只想能够活着。我看你也并不想要就去死吧。小姐。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就此变成一具爬满苍蝇的尸体,你会甘心吗?”
他说:“我知道你在附近,也知道你能听到我。小姐,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两个都活命,你想要听一听吗?”
他说:“小姐,你天生就长得这么漂亮,没有任何男人见了会不动心的。你就是最好的免死铁券。若你肯听话跟着我去见他们,若你肯自献于他们的汗王为嫔妃,我们两个就都能活命。不仅能够活命,而且可以共享荣华富贵。他们草原上那些女子风餐露宿的,汗王何曾见过像小姐这样仙女般的美色。”
他说:“小姐,出来吧。若你答应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哪怕是一根毫毛。”
我在黑暗当中咬了咬嘴唇。
我感觉到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再有一会儿,他就会发现我了。
我镇定了一下自己,我悄悄地离开了那棵树,我俯下身来,摸索着向树丛的深处轻轻地爬。
但是,没有爬几步,我就碰到了一颗石头。它向旁边滚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点声音。
闻高的脚步声飞快地接近了过来。
我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拔腿飞跑。
一片黑暗中,我惊慌之下绊在一根树枝上,手掌和胳膊都被擦破了,膝盖也痛不可挡。
这时,我的头发从后面被闻高提住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右手反拧在身后,把我往后面拖。
我觉得头皮都要被揭掉了。我发出喊叫。
闻高一耳光抽在我脸颊上。我只觉得半边脸一下子就麻木了,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片刻之间,我就被他拖回了山洞门口、。他使劲一掼,就把我扔回了山洞的地上。我的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石头上,顿时眼前金星直冒。
他朝我走过来。他说:“跑得这么快,你是不想乖乖听话了?你不想给我这条生路!你爱惜你的名节,对吗?可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要以为你们崔家大宅里面的那些龌龊事情,外面的人就谁也不知道!像你这种浪荡的女人,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呢?这种事你又不是没有做过!既然你和他们两兄弟都可以做,为什么和汗王就不能?我亏待你了吗?”
他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来教教你吧。我会教你适应别的男人!别的男人,不是他们崔家两兄弟的其他男人,其实也很好!”
我在地上瑟缩着向后退。
闻高狞笑着向我走来。
我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兄弟掉在地上的单刀。我扑过去想要抓住那把单刀。
突然间,我觉得手腕像折断了一样地剧痛,我听到刀从我的手中掉落的声音,然后我觉得小腹又是一阵剧痛,闻高一脚就把我踹倒在地上。
他像一座山一样地压在了我的身上。他用膝盖抵住我的腹部,一只手按住我的右手,另一只手开始撕我的衣服。
我挣扎着要用左手和膝盖把他推开,他就抽出手抡了我又一个耳光,把我再次打得倒在地上。
我听到他把我胸前的衣服撕开了,我衣服里面的胸衣露了出来。
他恶狠狠地往下撕着这件衣服,剥着我裹得紧紧的胸衣。他的指甲把我胸部的皮肤划出了无数的血痕。
他急促而粗重地呼吸着。我开始大声喊叫。
他狞笑着说:“叫吧,小姐,你随便叫。现在这座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个活着的汉人,谁也不会来救你。你叫得越响,他们就越容易听到,他们就来得越快。”
他接着要撕开我的裙子,但是拉扯了几次,裙子都没有被扯烂。于是,他就用手中的刀乱割乱绞我的裙子,我的大腿被他雪亮的刀锋划破了一处又一处,鲜血从每一个刀痕处流淌了下来。
他抓住我的大腿拼命朝两边撕扯。
他用一只手按住我,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子。
我趁他一走神的时候,左手摸到地上的一小块石头。
我抓起石头,拼尽全身力气,对他的头砸了过去。他的头被我打得朝一边歪了下去,但他按住我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我看到血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他把我的头发提起来,抓住我的头狠狠地朝地面撞去,他一连撞了我七八下,我的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
他一边撞着我一边狞笑着说:“就凭你,还敢反抗?你想杀我?!我会让你知道想杀我的下场!我会把你送给那些野蛮人,会有成千上万的男人来享受你,你会变得像一条大街上的流浪母狗那样!”
就在我被他撞击得快要晕过去,全身脱力的时候,他遂愿了。他成功了。我又一次被凌辱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亲手杀人(下)
有些事情,或许可以忍一次,但无法一忍再忍。
要原谅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在所有的情况下,都永远不起伤害人的心,真的是非常困难的。我之前不知道,它会困难到如此的程度。
当闻高强行进入我的时候,我被他粗鲁的行为弄得痛得大叫起来。
我泪流满面地说:“他回来会杀了你的!他诀不会放过你的!”
闻高大笑了起来。他说:“你就做梦去吧。你那个倒霉的情人早变成一堆骨头了!他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我现在才是你的情人!我现在才在享受他永远都享受不到了的!让他在草原上腐烂吧!草原上的狼,正在享受他的每一块血肉和每一根骨头呢。你见不到他了!”
一股黑色的毒汁从脑海里喷涌出来。它沸腾着从脑海向四肢放射。我全身都被它烧灼得滚烫起来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拼死把右手从他的按压下奋力抽出来了,我手背上的皮肤全部都蹭落在石头上,整个手背顿时都变成了血糊糊的。
我什么也不管了。我终于够到了自己的右手。
就在闻高咬牙切齿地在我身上说着“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时,我听到自己的两只手碰在一起之后,发出细小的一声喀喇声。
闻高说:“他已经被万箭穿。。。。”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咝咝声。
他捂着脖子站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朝后面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洞壁旁边。
他的裤子从腿上蜕落了下去,落到了地上。
他用惊恐的眼神瞪着我,慌乱而绝望地用另一只手指着我。
我奋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衣服破碎,鼻青脸肿,发髻散落。我仇恨地看着他。
我说:“畜生!你去死吧!”
我对准他,第二次扣动了金属机括。
第二支黄铜袖箭呼啸而出,从他的右眼窝射入,从后脑射出,砰地一下子钉在石头缝里。
他就这样被钉在那里了。
他捂着脖子的手垂落了下来,露出了穿过喉管的第一支小箭。
他中了两只袖箭但并没有马上断气。他就这样被钉在那里,用剩余的一只眼珠死死地盯着我看着,他试图对我说话,不断地发出毒蛇吐信一般的咝咝的声响。
从他断掉的喉管里,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泡。
我全身颤抖地站在那里,听着他沙哑的咝咝声,看着那些血泡咕噜咕噜地冒出来。它们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终于,那个咝咝声没有了。
最后一个血泡在他的脖子上停留了半秒种,噗地破灭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眼睛里的光线没有了。他的眼睛变得呆滞,就像死鱼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
我脚下一软跌坐在一块石头上。
在其他人回来之前,我就这样坐在那里,面对着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听着自己上下牙齿彼此敲击的声音。
我救了自己。
但是,我真的救了自己吗?
但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上,我们真的能救得了自己吗?
我们真的能救得了什么吗?
从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杀人是怎么一回事情。
杀人是自我的身心屠戮。杀人就是自我杀害。
你在草原射杀那位白发的母亲时,我在背头山上的山洞里也杀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