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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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剡洛必定是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可是,当那些硝烟烽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人会为这个小生命丢失性命呢?即便能顺利诞下,这么弱小的生命能安然度过战乱吗?他们连自个儿都无法保障,凭什么给孩子保障?这是对孩子不负责任!
她该下手吗?这个还是受精卵的生命毕竟与自己心血相连,她又怎下得去手?
可她爱剡洛,她不能给他带来半点儿威胁。
这孩子,该要吗?
天转眼间便越来越亮,阳光轻洒,校场上却一片宁静。
苏棋连蹦带跳地几乎翻滚着到了校场边儿上,忽然一愣,校场是空的!人都去哪儿了呢?
幸好旁边有几个看守的士兵,她抓了一个问道:“哎公子他们人呢?”
“回棋姑娘,公子带人出营去了。”
“哦……”苏棋心里失望了几分,“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哦……”苏棋高昂的兴致立刻被泼了桶冷水,实在按耐不住,就是想尽快让剡洛知道这个消息,便什么都管不着了,问了大约的方向,打算自个儿骑马过去找。
在马厩里挑了批壮硕的马儿,她便按着小兵指点的方向驰骋而去,那点儿小身影旋即便在大地上化成了一个黑点。
苏绾再帐中苦坐半天,到接近晌午才发觉苏棋一直不曾回来。便起身洗了把脸,出帐去寻她,免得她又不知跑到了何处去,像上回那样让他们几人好生担心。
可是在营中转过一圈,连片影子都没见着,便渐渐起疑,这人会到哪儿去呢,好端端地让她去沏碗茶总不会有什么不测吧?他向来人缘不错,在营中没有什么让人瞧不顺眼儿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使坏心绑她。
一边儿还在担心,这边已经到了伙房边儿上,闻到阵阵午膳的香味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打算进去问问李尤氏,却不小心瞧见了葛军医帐下的一名下手鬼鬼祟祟,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从旁边的医帐里溜出来。她立刻侧身隐到伙房里头,想瞧瞧这家伙到底揣了什么鬼心思。
那葛军医手下的是个分管药材的小徒弟,正觉无人发现,开始偷笑着直起身子来打伙房门前经过。突遭苏绾一喝:“站住!”
他立马一颤,定在原处。
苏绾慢慢绕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他:“怀里的是什么?”
她立刻将包裹紧在胸前,猛地摇头:“没没什么……都是些师傅让去丢了的废料。”
“嗯?”苏绾眸光细眯,视线在他身上流转不停,直将他看出满头的虚汗来。他经不住这么犀利的目光,“扑通”一声立刻下跪道,“请少夫人饶了小的,小的只是听从师傅吩咐去处理这些东西,这事儿万万与小的无关啊……请少夫人明察。”
“是葛军医让你去处理掉的?”苏绾登时明白过来,那老东西是要将能配成堕胎药的药材处理掉,免得他大祸临头。她有些无奈,心知葛军医也是为自己好。医者父母心,他们是救死扶伤的,而非夺人性命的侩子手,会出此下策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自己也确实不能连累不相关的人。
这么想着,便将手一伸:“把东西给我。”
“啊?……呃……这个……这……师傅交代……这些东西万万不能让少夫人瞧见的……呜呜呜……少夫人饶了小的吧……”说着就前来趴住苏绾的腿肚子。
苏绾皱眉,生怕他这等嚎叫将葛军医或者伙房里的人都引出来,于是立刻拽上他,回头道:“闭嘴!跟我过来!”
可怜的孩子便只能噤声,一脸苦瓜地跟在苏绾身后,委屈地像个小媳妇儿似地。
待将人领到一处僻静之所,苏绾便沉声问道:“葛军医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他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师傅什么都没说。”
“嗯?”苏绾拢起眉,再次威逼。
小徒弟一觑,慌忙跪下来:“少夫人,真的没有……呜呜……少夫人让我说什么好呢……”
苏绾松了口气,看来葛军医确实没有向他泄露过任何。她眯起眸子:“你且先起来。”
“小的不敢!”
“起来!”苏绾厉声。
小徒弟这才颤巍巍站起来,将那包袱抱地紧紧地,死活不让苏绾再沾到一条边儿。
苏绾盯着他这副模样:“你可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他摇头:“小的不知。”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小徒弟快哭了:“少夫人,小的……小的知道……”
苏绾展眉:“这便是了。我那儿前几日捡了只野猫过来,今日忽然发现有了孕事,你且配上一剂打了它,明白了吗?”
他愣住:“少夫人要给猫打胎啊?”
“轻点儿声!”苏绾低声道,“你记住了,那猫性子顽劣,我怕被它踹了药碗,你要将量下足,务必使喝一口便能立竿见影的。”
小徒弟哪里懂,女人心海底针,听着这话立马轻松起来:“少夫人请放心,小的跟随师傅这么久,这点儿伎俩还是有的。”
苏绾吁了口气:“那你去吧,别让人瞧见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
“哎!小的这就去!”应声着就跑开了。
待心沉淀下来,苏绾又蹙紧了眉,晃晃然地,一时竟忘了方才急匆匆出来是来做什么的。
晌午的阳光几近透明,嫩色光芒软软撒下,像羽绒做的掸尘轻轻扫过面颊。她又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个儿是出来寻苏棋来的,于是又迈步往其他地方过去。左右都找不见她人,这才使了就近的一个士兵,去营外头找找,若在这地方迷了路,可不容易再找回来了。
她心里头沉甸甸的,也不知是因为苏棋还是因为腹中的骨肉。心神不宁地回到营帐,等了会儿剡洛带兵回营,大步流星地回到帐中,陡见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自个儿回来,便过去轻轻拢住她,在她发间问道:“怎么了?怎么连我回来都没瞧见?”
苏绾浑身都绷住了,嘴中刚发出声音,便停外头有人道:“少夫人,药煎好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七十四章 险中求子
第两百七十四章 险中求子
“啊!”苏绾全身僵直,“这么快?”一想,是了,自己找苏棋又花了不少时间,现下这个时间也是足够煎好一副药的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剡洛,恍惚间总觉得剡洛似乎已经知道了似地,毕竟是心虚,不敢多看。
剡洛略有狐疑,张嘴道:“进来吧!”
那小徒弟一听剡洛也在帐中,便宽了心,大步进来将药放到桌面儿上:“少夫人,药好了。”他直起身子左右都没瞧见这儿有什么野猫子的,心下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多话。
“行了,你出去吧!”剡洛端起药碗,将汤匙反复搅动细心吹着汤药。
“是!”
小徒弟一走,苏绾的心更被揪起来。这真是阴差阳错,怎么让剡洛给碰上了呢?他可不知他手中这碗药,会要了两人孩子的性命!若他知道之后,会不会怨她恨她?鼻骨一阵阵发酸,细长的睫毛已经渐渐濡湿,她有些被逼上绝路的感觉。
“绾绾……今儿怎么不是苏棋前来送药?你每天不是夜里才服药的吗?”剡洛无心地问道,继续吹着汤药想让它尽快适合入口。
“啊……哦……”苏绾嘴中发苦,“是……是葛军医他,他觉得我身子已经没有大碍,故换了方子。”
“嗯?是吗?”剡洛抬起眼来,发觉她语气里藏着些心虚。
苏绾恳切地点头:“是啊,你瞧我今儿都没有缠绷带了……”
剡洛皱了下眉,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的感觉哽在心头。他舀了一勺汤药递到苏绾嘴边儿,说道:“你若真没事,我便可放心了,好歹这药也吃过这么多回,是该见效了。”
苏绾僵硬地笑着,手心里都是汗。近在嘴边儿的那勺药仿佛飘散着毒药般的气息,像条毒蛇一样随着香气钻入她的小腹,她不禁觉得自己小腹里的生命在挣扎,在痛苦地挣扎。
“剡洛……我……”
“怎么了?”剡洛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从未见过苏绾对自己这般吞吞吐吐,遮头遮尾的。
苏绾有丝无力:“没……没什么。”她慢慢张开嘴,咬住汤匙,将那口药含在嘴里。
药中五味杂陈苦不堪言,她陡然想起自己对小徒弟说的,务必要一口就立竿见影的。人猫虽然不同,但是——恐怕伤害也不小吧?含在嘴里的药怎么也吞不下去,仿佛像与口腔凝固在一起了似地。
剡洛惊疑的眸子忽然有丝审视,以他对苏绾的了解,不至于喝口药也如此艰难。袅袅而上的药味登时将他的嗅觉变得十分灵敏,他一下就闻出了这里头含有淡竹叶与沉香。这已寒冬,淡竹叶性属寒凉,本是他特意从南方运到这儿来给将士们解暑之用,如今应该束之高阁才是,怎么会拿出来用呢?沉香行气儿治毒痢邪冷,是现下这天气里一味极其常用的药。不过两者同用,这方子——他立刻一挥手摔掉药碗:“把药吐出来!”
苏绾一惊,心知没有逃过剡洛的眼睛,可是被这么一喝,喉咙里忽然一道热流直下——已将那口药给吞了进去。
剡洛登时瞠目,大掌十指掐住她的脖子:“快吐出来,绾绾快吐出来!”
“咳咳咳……咳咳……”苏绾被掐得透不过气,拼命握住剡洛的手腕欲挣脱开来。
“你……你吞下去了?”剡洛悚然松手,忽然间咬牙,“你……你是不是有了孩子?”
苏绾闭着眼睛垂下头,脸色苍白,黑发遮盖住脸庞不欲回答。
“你说啊!”剡洛掰住她的双肩,抬高她的头,逼她看着自己,“绾绾,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打掉孩子?”
苏绾痛苦地拧起了眉,那张清晰洁净的脸庞上青紫着的血管在细细淙淙地流动血液,显得如今的脸色更近乎惨白。额头微微涔汗,晶莹的光泽被窗外的阳光一照竟然像眼泪一样滴落。
剡洛有些不敢相信,双脚踩上碎碗的瓷片儿发出“旮旯旮旯”的声响,就这声响旋即如风一般回悬帐顶,如水一样将苏绾的口鼻淹没,让她呼吸出了一番撕心裂肺。
“对不起……我……我其实,我其实还在犹豫……”苏绾轻轻说道,忍住眼泪。
剡洛怒目一睁:“那是我的无知,在逼你了?嗯?”他捏起她的下巴,用他那双现下愤怒的眼睛狠狠刮着苏绾的脸皮,想用眼神剥开自己妻子的身体,看看她这颗心是怎么长的。但是很快……他无法坚持,眼神忽然变得柔和疼痛,有些颓丧地松开苏绾,慢慢地离开了营帐。
苏绾咬住唇,濡湿的睫毛像是粘在了眼睛上的扇贝,让她一时间无法张开眼睛去看这旋即的功夫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
半晌,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慢走出帐去,抬起那张苍白的脸在蓝天阳光下仔细寻找剡洛的身影。
“少夫人,你怎么了?”就近的士兵见苏绾脸色不大好看,便问道。
苏绾稍稍低下点儿头,仍旧冷静地道:“见到公子了吗?”
士兵回道:“回夫人,公子出营去了!”
“出……营去了?”
“是的少夫人。”
苏绾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说着,就慢慢往回走。忽然腹部如尖刺戳穿一般乍然一痛,额角豆大的汗珠便滚着眼泪落下来,她浑身都痉挛了一下抱住小腹,惶恐之极,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就一口药!就一口药!不会的……
她瞠目,脑子里来不及思考任何,她知道她有多么舍不得这个孩子,她想要他,可是——来得及吗?
“快……去找……找军医,快……”她抖着声音对身后的士兵说到。
士兵一下给吓傻了,呆立了片刻立马跑去医帐找葛军医去了。
苏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小腹痛地她连张嘴都有些困难,力气像漩涡一样被抽离****,她有些两眼发黑,软软倒向一边。身后出其不意地有双手接住她的身子,她微睁着眼,似乎看到了剡洛的脸。笑了笑死死抓住他的手:“对不起……对……”就陷入了晕厥。
金宝立刻打横抱起苏绾:“少夫人?少夫人?”他顾不得此刻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转身就将苏绾抱进了剡洛的军帐,小心将人放到床上,狠狠揪起了眉毛。
“少夫人?你醒醒……少夫人?”他的心被压上了一块重石,这个时候却没人知道剡洛滚去哪里了!
帐中四下极静,他浏览一遍不无意外地看到了摔在地上的药碗。眉峰一蹙,咬住唇握起苏绾的手:“苏绾,他待你不好吗?他不是极疼你的吗?怎么会如此?”
他越是见苏绾昏迷不醒,那张皱缩在一起的脸像刀尖异样剜在心里。曾几何时那个睿智沉着,富有活力的苏绾,变成了这样?记得在关内的那一刻,她挺身出来找他们几个做交易,那骑在马上的英姿何等飒爽?可是如今妻后怎么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了?
“剡洛!”他握紧苏绾的手,狠狠咬出这两个字。
葛军医带着徒弟慌慌张张地进来,一瞧金宝忽然都愣了愣。
金宝察觉到有人,猝然松手,转过脸:“快看看少夫人如何了!”
“是,金校尉。”葛军医是明白人,自然懂得作为一个男人,瞧见自个儿爱慕的女人半死不活的,当然会失去素日的理智。他也是识趣儿的人,虽然金宝这样大胆直入公子夫人的内寝是有失体统之事,但也不说什么,好歹也是可怜他一腔相思之情。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便被地上的碎碗残汁给吸引了过去,皱起眉:“这药是谁煎的?”
身旁的小徒弟脑袋一缩:“师傅,是我……”
葛军医痛捶他的脑袋:“哎呀你可闯祸了呀!”立刻蹒跚地跑向苏绾,顾不得垫上脉枕便拿起苏绾的手掐住脉搏。
“怎么样?”金宝急问,“那药里有什么?”
小徒弟惶恐之至:“回金校尉,那是打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