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辞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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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弗溯却是好整以暇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在被折磨。”
“折磨?”曹辛一愣,下一刻却立马反应了过来,“你让造型师捣腾她去了??我们时间不够了啊!”
“急什么。”弗溯淡定的拎起了那被舒茺卷起来的签售流程。
楼上突然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曹辛最先抬头朝二楼看了过去……
“我去!”
这仿佛见了鬼的惊叹声落在正低着头的弗溯耳里,让他也不由抬眼瞥了瞥楼上,而这一瞥,就再没能转开眼。
冬天的光线本就暗沉,别墅内的灯全都被打了开来。
楼梯上方的吊灯,水晶呈螺旋般旋转而下,扑朔着奇异的光芒。
还是那身普普通通的白色毛衣,但站在那里的女人却仿佛是脱胎换骨了。
从来都乱糟糟的长卷发被剪成了齐肩短发,那微微卷起的弧度也不再凌乱,而是被打理成自然的层次。
发间松松的戴着一银色花瓣样式的发箍,将垂在脸侧的几缕卷发与后面分离开来。
光洁的额头袒露在外,面上没有了那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厚重眼镜,眉眼间也没有了往日镜片下的扭曲。
女人低垂着头,吊灯旋转而下的水晶在她玉白的面颊上隐约打上一种柔软的颜色。
那微眯的双眼下,扑闪的长睫毛投下一层浅浅的扇形阴影,恍如蝴蝶振翅般拍打在心上。
整张脸似乎并没有上浓妆,就连唇色也是淡淡的,不带丝毫艳色,也并不脱俗,但却有一种特殊的安然,宛如一块净润的暖玉。
“舒,舒茺?”曹辛蓦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推了推身边的弗溯,“yolanda不是造型师吧……他简直就是魔术师啊!”
弗溯眸色深深,紧抿的唇角不自觉松了下来,微不可察的向上勾了勾。
眉宇间掠过一丝细微而短暂的满意。
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女人终于动了,和形象完全不符的却是……
脚下踩空,一屁股跌坐在了台阶上。
“咚——”
响声一听就有点肉疼。
☆、42|6。13|
“……”
“……”
这一摔,让刚刚还在“惊艳”中回不过神的弗溯和曹辛都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
“舒小姐!”那助理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俯身去扶舒茺,“你没事吧?!”
舒茺疼得直吸冷气,“没,没事。你,你能把眼镜还给我了吗?”
“不行。”那个叫yolanda的造型师幽幽的从一边飘过,自顾自的下了楼。
眼前一片模糊,压根看不清脚下有多少台阶的舒茺只能眯着眼,被掺着往楼下一小步一小步移。
“舒小姐,你小心点、小心点。”
舒茺就这么跌跌撞撞一路被牵到了茶几边……
“咚——”
又是一声令人听着就肉疼的动静。
哪怕是有人搀扶,舒茺的腿还是径直撞上了茶几。
那种疼痛让舒茺的内心都崩溃起来,一转头就朝身边的小姑娘扑了过去,“把,把眼镜还,还给我!”
等等,手下面的触感好像有点不对。
舒茺抱着那硬邦邦的手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微微扬起头,她几乎是将眼睛完全眯上才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脸。
轮廓分明的下颚,削薄的面颊,白皙却并不健康的肤色,还有周身这冷冽的气息……
是弗溯!
舒茺一惊,连忙撒开手,向后猛地退了几步。
“舒小姐,这是隐形眼镜,我帮您带?”助理小姑娘接过yolanda翻出来的隐形眼镜,朝舒茺走了过来。
弗溯半路截过了那隐形眼镜,挑眉看了看,竟觉得有些新奇,“我来。”
“还,还是我自己来……”舒茺僵硬的勾了勾唇角,满脸的不放心。
然而,弗溯的“间接性抽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造型的事大功告成,曹辛转头就送yolanda和他的助理送到了别墅门外。
而客厅内,就只剩下了一个稀里糊涂、什么都看不清的舒茺,还有一个埋头研究隐形眼镜如何带的弗溯。
研究完毕后,突然开始好学的某位大神直接把人拉到了厨房,洗净手后才拈起了那轻薄的隐形眼镜,朝那正眯着眼睛的舒茺吩咐道,“眼睛睁大一点。”
“……哦。”
舒茺乖乖的应了一声,也不再强迫自己去看清四周了,只缓缓睁开眼,目不斜视的盯着越来越靠近,但却依旧模糊的人脸。
咦,好像摘了眼镜之后,再看弗溯都不觉得有压迫感了
舒茺这里是一反常态的自在。
反倒是正跃跃欲试的弗溯,被舒茺那直勾勾的目光盯得莫名有些别扭,托着隐形眼镜的动作顿了顿,视线定在那近在咫尺、铺着淡妆的面颊上,眸色漾深。
“弗先生?”
舒茺眼睛瞪得有些发酸,见弗溯仍然没有什么动作,以为他是无从下手,连忙扬手扒拉开了自己的眼睛,“这样可以吗?”
“……”眼见着那十分好看的一张脸蓦地变了样,弗溯的嘴角抽了抽,抬手就将那隐形眼镜扣进了舒茺的眼里,冷哼了一声,“白痴。”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骂她qaq
“换一边。”嗓音微哑。
“……”行吧,您开心就好。
舒茺默默扒拉开另一只,眼里一凉,世界霎时变得清晰起来。
缓慢的眨了眨眼,适应了眼中的隐形眼镜后,舒茺才睁开眼。
视力恢复正常后,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和弗溯间的距离黏的有些紧,面上蓦地一红,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我,你……”
“到时间了,出发出发!”送完客回来的曹辛扯着嗓子在门口吼了一句。
……
路上。
曹辛开车,舒茺和弗溯坐在后座。
方才做完造型后,舒茺最初是根本看不清镜子,而后来刚一戴上隐形眼镜,就出了门,所以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折腾成了什么模样。
而直到她瞧见了车窗映着的那张脸,才蓦地瞪大了眼。
原来……
剪了那累赘的长发后,她是这样的啊。
舒茺愣愣的抬手,摸了摸那颈边卷曲的发梢,突然就想起自己不知在哪里见过的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剪短留了很久的长发,那,就换种方式生活吧。
“哎,我说你们俩……”许是忍受不了车内的安静,曹辛抬眼瞧了瞧后视镜,调侃道,“还真是绝配。一个个平日里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稍微一打扮,还挺像样!这搭配……你们是要去签售会演偶像剧的节奏啊哈哈哈哈。”
弗溯蹙眉,,“……很好笑吗?”
舒茺也偏过头,抿唇解释道,“人在紧张的时候,笑点比较低。”
“哦。”
“……”曹辛默默咽了一口老血。
他有小情绪了,他不说话了!
=
曹辛直接开车进了体育馆专门为溯流提供的专属通道,没有粉丝,没有记者,只有一些工作人员。
车停稳后,舒茺正要开门下车,就听到身边的弗溯敲了敲曹辛的椅背,“墨镜拿来。”
曹辛回头白了他一眼,“又没太阳带什么墨镜?”
“我有sad。”
“……哦,对。”曹辛默默拿出了一幅墨镜。
sad?!
舒茺要开门的手一顿,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弗溯。
ydisorder——社交焦虑障碍,又称社交恐惧症。
这个名词,她太熟悉了。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舒茺的目光,弗溯自顾自的带上墨镜,侧身打开了车门便走了下去。
而舒茺却怔怔的僵硬在原位,半天也回不过神。
弗溯……竟然也有社交焦虑障碍?!
社交焦虑障碍,舒茺甚至不用去背词条。
害怕再公共场合被人审视,一旦被别人的目光追随,就会手脚不自然,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甚至会觉得无地自容。
不敢在人前演讲,不敢坐在前排,回避一切与人沟通的社交。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对自我的评价低,简称“低自我”。
弗溯这样骄傲、这样无所畏惧的人……
怎么会像她一样,有sad?
☆、第43章 6。13|
“要我请你下来?”
脑子里正一团乱麻时,手边的门被一下拉开,舒茺反应有些迟钝的偏头,却见弗溯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半倚在敞开的车门上,唇角勾出一抹讥笑。
那暗色的镜片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舒茺终于回过了神,连忙俯身低头,钻出了车厢。
“哎,我说你们在磨蹭什么呢?”曹辛锁上了车门,转头又看了一眼杵在那里不动的一对俊男靓女。
“来了。”弗溯随意应了一声,这才转身朝会场入口走。
舒茺没再发愣,连忙小步追了上去,有些犹豫的轻声问道,“弗先生……你真的有SAD?”
闻言,弗溯的步子顿了顿,但却只是瞬间便恢复了自然,“恩。”
“……”舒茺默,刚走几步,又想起了些别的,“弗先生……你SAD还要开签售会……”
让一个SAD的人开签售会……
好像有点残忍QAQ
“我和你不一样。”弗溯挑眉,心情似乎不错,竟有耐心同她解释,“你是SAD的一般型,我是特殊型。”
“……”口吻里还带着点小骄傲是什么鬼= =
都是SAD他哪儿来的优越感??
听着弗溯刻意强调的“特殊”和“一般”,舒茺突然就有了种扇他的**。
等等……
他怎么猜到她有SAD?!
像是勘破了舒茺的心思,弗溯冷哼了一声,“就你那写在脸上的症状,和诊断书似的,还用猜吗?”
“……”
“特殊性SAD只会在特殊场合焦虑。”
“那……你的特殊场合……”
“闪光灯下。”
= = =
溯流原本可以从特殊通道入场,但因为离活动开始还有一些时间,舒茺就提议去会场附近看看《洪荒》的周边。
曹辛一开始还担心弗溯会被粉丝们认出来,后来想想他带着这么大一幅墨镜,而舒茺也改头换面了,应当不会暴露,所以也就带着身后两个SAD去了那些摊位。
不远处,两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一边排队入场,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着买到的周边。
“你买了什么?”
“《洪荒》十四卷啊,还有海报!”
“哈,我把《洪荒》第一卷到十四卷都买了!收集全了签名回家珍藏!”
“……规定是一个人只能签一本,你似不似撒?”
“哈?!”
“你说,待会儿能不能和溯流大大合照?”迎面走来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舒茺身边擦过。
“不知道哎,听说只要进了会场,就不能拍照了。”
“哎呀,你记错了!刚刚工作人员讲的是不能用闪光灯,不是不能拍照。”
“……啊,好期待好激动!”
“拿一本笔记本。”
“20!哎,收一下钱……”
“这扇子多少钱?”
“40。”
买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嗡嗡声中。
察觉到四周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还不断有一些视线从自己面上划过,舒茺不由垂下头,突然有些后悔提议要到这里来。
脚下已经有了要躲到角落里的冲动,然而只是刚一抬脚,腕上却是蓦地一紧,将她硬生生拉了回去。
“去哪儿?”弗溯朝下勾了勾墨镜,鄙夷的目光自镜片上方擦过,落在舒茺已经有些僵硬的面上。
“我,去,去一下洗手间……”
又有几道“莫测”的视线飘来,舒茺愈发变得心慌起来,仿佛自己已经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而被抓包一般,结巴的毛病更加严重了。
要马上离开!
舒茺一咬牙,手腕一个巧劲就挣脱了弗溯要朝人少的地方钻。
然而下一刻,弗溯就像拎小鸡似的,又将她给拎了回去,挑眉冷笑,“SAD要想治好,就不能回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嘲讽到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口吻。
“……”舒茺急得脸都红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又偏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见那白皙的面颊上骤然染上一层嫣红,尽管是窘迫的颜色,但却依旧让整张脸变得生动起来。
弗溯半眯起眼,只觉得心情竟莫名的有些舒畅,似乎是来自恶作剧的趣味,但又似乎是些别的什么。
心情一好,弗三岁就想要像平日那样抬手揉一揉那手感非常好的卷发,然而……
当意识到从前那乱糟糟的卷发已经被打理的很有艺术感,尽管顽劣成性,但弗三岁还是硬生生将手停在了空中,尴尬的拍了拍舒茺僵硬的肩膀,“SAD不是绝症,阿喀琉斯之踵都是借口。”
顿了顿,他突然换了一种语调继续说道,“SAD的扩展和持续是由于症状的反复出现使焦虑情绪条件化,回避行为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阻碍这种条件化的消退。这些,你不是应该背的很熟吗?”
……这么慈祥而语重心长的语气,这种硬邦邦背词条的口吻,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弗溯这厮在学自己说话!而且背的还是百科全书中对于“SAD”的解释!
她怎么会不熟?
SAD还有一个名字,叫懦弱。
浩瀚辞海中,有些能让你看见世界,有些……却能让你看见自己。
但有时候,舒茺也不明白。究竟是她遇见了SAD,还是SAD的标签捆绑了自己。
那些症状,病因,以及治疗方式,她看了无数遍。
的确,就像弗溯说的,想要根治SAD的唯一方式,就是……走出去。
说到底,无论是防备型还是受挫型,SAD都是因为对世界有了错误的构念,才会产生恐惧和焦虑。而一味回避,只会让这种构念不断强化。只有正面迎上,才有可能纠正这种错误的构念,才有恢复正常的机会。
但是,舒茺始终做不到。
纠结中,她下意识抬手,想像平常一样扶扶眼镜来掩饰自己的无措……
“摸什么摸?眼镜早没了。”冷冷的提醒,“好不容易给你蜕了层壳,结果还是本性难移。”
舒茺愣了愣。
是啊,她的眼镜没了。
她的长发也没了。
刚刚车窗中映着的那个人仿佛已经有了崭新的外观,那么千疮百孔的内芯呢,有没有……摆脱过去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