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亏欠爱情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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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公司的人找到艾洋,说她是夏侯导买的一份保险的唯一受益人。
保险,受益人?艾洋大脑一片空白,她突然喊了起来,夏侯导,他人呢?保险公司的人同情地摇了摇头,如果他还在,我们就不会来找你。
夏侯导在野外遇难……
虽然艾洋说过野外危险,说过死亡,她只是吓唬他的,她没有想到夏侯导会以这种方式来和她告别,来宣示他的爱。
几天之后,一对憔悴的中年夫妇找到了艾洋,看上去风尘仆仆,他们是夏侯导的父母,来感谢她,说夏侯导有生之年能得到一场爱情,那是他的前世修来的福。接着,他们又说对不起,因为他的离去,让她小小的年纪就经受痛苦……艾洋把那份保费交给他们,他们非常生气,他们来这里只是专门来感谢她的。
他们走时,留下一本夏侯导的日记:
……躺在没有一点污染的月光下,唐宋元明清的月亮也是这样的吧?想心思,我想她,我想如果我从山上摔下来昏迷不醒,所有人都在呼唤我,我没能醒。如果她来呼唤,我肯定能醒来的。我愿意为她醒来。
……想起来我们的爱情标志性事件是我亲吻她时得到她热烈的回应,我们吻得鱼死网破,像两个哑巴。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屈指可数的夜晚,多么美好,我爱死了她迷人的体温,那么温柔的温柔之乡,差点让我停下来,我的专业真的这么要紧?我有时动摇过,可是我不后悔……
火车带走了呢喃、温度、誓言,那些纷飞的眼泪总是会让人心潮起伏。距离,分开了很多,同时也弥合了很多,就像晨阳分开了天地,就像我和她。
也许她喜欢安宁,也许她喜欢贺年,喜欢相守。她说过,她有饱满的爱情,她说这么饱满的爱情都留不住我。她有很多委屈……
这些文字忽前忽后,灼了她的眼睛。
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无论她怎样的难过,夏侯导都永远一去不返。像是一夜之间,艾洋长大了,明白了爱可以融进血液,只要血流着,爱就奔流不息,直到最后一息。
她终于明白了贺年等林小朵,不是她说的等也是等,不等也是等。爱是一种信仰,不是消极等待……
在那个冗长的下午,夏苏听到这个故事,艾洋脸上滑过泪水时,泪水也滑过她的脸。爱如此刻骨。
夏苏说起贺年时,突然发现她和他没有故事,就是她喜欢他,喜欢他持续了多年的一往情深的样子,虽然对象不是她,是林小朵,但她喜欢上这样的感觉,尽管她怀疑过他寻找林小朵的目的,可是有谁能如此这样地坚持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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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亏欠爱情的(6)
后来,夏苏随意地说起贺年的婚姻,说她没有见过他的妻子米月,也没有听他说起过,挺神秘的。
艾洋惊奇地看着她说,傻丫头,你真的不知道啊?
夏苏说,我不知道啊,怎么啦?
接下来的故事又让夏苏始料未及,又哭了一回,她才想起来贺年隐约举过例子,只不过他是说他的朋友……
从深圳回来,夏苏来看贺年,说是艾洋让她带一件东西给他,他看着她,她说,你是不是等着我拿出来啊?他点头。她说,就是让我代她向你问好,你好啊。她学艾洋的声音,贺年笑了说,我好。
夏苏说她和艾洋见了面,喝茶,聊天,讲故事,从侧面也了解一下他,有助于她把喜欢上升到一个高度,从现在开始,她得仰视他。
他以为夏苏会说和艾洋见面的详情,夏苏直到离开时也没再说,她要去楼下采访肖虹,她公司里又有一项新业务,调查婚前忠贞的。她以为他会说林小朵的事情的,结果他什么也没有说。
于是她走了两步停下来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歌手说谈恋爱和找工作一样,你得去面试,首先见到的是女秘书,她漂亮可爱,然后你去见老板,老板却是个混蛋。
她着重强调了老板是个混蛋之后才猫一样走了。
他突然咬牙切齿地凶恶地表扬说,你这个丫头简直不像人养的。夏苏停下脚步,等他的下文,他说,仙女下凡啦。
也许每个男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些名字常常和青春、梦幻连在一起,那都是一些不忍抚摸的名字。那时他们不懂爱情,那时他们把爱情想得太复杂,那时,他们错过了,就把想念融在将来的生命里。
那时,他再一次想起林小朵,想起艾洋,想起夏侯导。
他从抽屉里拿出林小朵的照片,那是肖虹还给他的,林小朵长长的头发,只露出了左脸,目光纯净,小巧而湿润的腕骨,细的手臂,甚至可以看见细细的血管。
肖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还给他照片时,也把一段电话录音给了他,那是林小朵和调查员的对话,久违的声音……
和李小成的感觉一样,电梯关上那一刻,卜果感觉李小成跟电梯下沉了一下,他憨憨的样子,像是一颗花生米的回味。卜果回家了,她喜欢在宽宽的窗台上坐着。
卜果坐在窗台上,将腿伸得很长,嘴角挂着笑,那时她想起李小成说,噢,卖狗的。听起来像是使坏,其实不是的。她看着远处,远处的长江,想象汉江注入长江时亮亮的水线肆意地在迎合中扭曲,欢愉的线条,她的老师马克齐说,那是上苍的男欢女爱。
卜果喜欢用热杯子冲咖啡,她怕冷带走了咖啡的香。后来她看张晓风的文章说,好东西都得有好配置,像宝刀一定能等英雄拔出,像好咖啡一定盛在热杯子里。卜果的咖啡并不好,那种速溶的。可她还是喜欢用热杯子冲,从某种程度说,她喜欢精致。她想她就是上好的咖啡,该有怎样的一个热杯子才可以盛呢?
马克齐说,女子有一点点自恋是可爱的,多了就变态啦。
马克齐是她的大学老师,卜果知道这一点无法改变,可卜果一直想突破师生关系,突破到一种叫做男女关系的关系,突破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卜果用了三年时间,大四那一年,毕业之后又用了两年。
可马克齐依然是马克齐,温和的笑,智慧的手,甚至秃顶上仅存的几根头发在卜果看来也是*的。对于一个漂亮女子来说,给一个具备本能的男人很多机会,而他不肯露出本能的一面,未尝不是一种失败,卜果上升了一种高度,认为这是一种侮辱。有一天,她对马克齐说,你这个样子,是不道德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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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亏欠爱情的(7)
马克齐沉默的双唇像无言的门,他的心里坐着一个魔或者圣,任你以怎样的柔情呼喊他,红尘落在他的身上,他看着你,眼里闪过一丝火花,可随之而来的是熄灭,是一片耀眼的黑暗。
卜果想她是光明,她洁白的身体可以照耀世俗的黑夜。
卜果坐在窗台上,坐在十七楼的窗台上。卜果想如果想飞的话,这里是个好地方,当然十六楼也是一个好地方,斜对着一个窗,一个女人和男人喜欢在窗前*,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拉窗帘。他们放肆的样子没让她吃惊,她最担心的是要是他们从窗台上掉下去了呢,她仔细看了很多很多的窗,都只是装了玻璃,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为什么没有人想到有人会从窗台上掉下去呢?她想这真是一个无聊而且无用的问题,一个犯病的问题。
马克齐说,建筑是对生殖器的一种*。他说,这个城市有很多像*一样的建筑。那么关于女人的呢?他笑而不语,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门。再写:众生之门。然后他擦掉了这些字,粉尘四起。
卜果记得那是2005年春天的一堂课。门,众生之门。简单的五个字,激活了她19岁的账号,在那里储藏了很久的爱意,*,让她的身体有了一丝微微的战栗,像风轻轻抚了过来。
这种感觉在后来,她和马克齐一起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顶上重复了一次,那时,一阵风鼓荡了她的裙子,她失声地叫了起来。马克齐看着她许久,说了一句话,只一个字:手。
因此,卜果坚定地认为马克齐是一个懂得风情的人。他这句话是不完整,如果完整的话,该这样说,是不是像柔和的手抚摸了你?可是他不这样说,他把很多想象空间给了她。
五四运动前后产生了很多著名的师生恋,那些恋爱既现代而又古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卜果一直很喜欢的,喜欢那个美丽的女生给沈从文发电报说,乡下人来喝杯甜酒吧。
卜果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加入到师生恋的队伍中间,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她的青春期想象过爱情,王子出现了,而她是白雪公主。或者就是王子与小狐狸,狐狸说,麦田对于我是没有意义的,我不吃面包,可是我发现麦浪就像你的金色头发,我喜欢麦田了。
卜果自从看见这句话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情愿是王子,情愿是狐狸,她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她遇见马克齐,她明白了那样的故事可能与她擦肩而过。马克齐有什么好?卜果问了很多回自己,脸上有坑洼的男人,一个秃了顶的男人。而她找不到不爱他的理由。她只能想他是一个有毒的男人,可他并没有蛊惑她。卜果用爱本来就是神秘的话结束了她的疑问。
神秘是一种看不见的箭,射出一种方向,飞行时没有呼啸的响,可它分明坚定地指向了什么。就像马克齐离开了西北来到江城,就像卜果从湖南来到江城。
江城在他们所在的地方中间,他们动身了,朝这个地方赶,在这个地方相遇。就像喜鹊搭起了桥,牛郎在这边,织女在那边,他们动身了,相会于桥的中央。江城就是卜果的桥中央。她还不能说是马克齐的,因为马克齐不可把握。
那是一所民办大学。早卜果一年,马克齐来了。在此之前马克齐在西北同样是教书育人。
卜果觉得她有能力打开马克齐的未知之门,虽然她一直没到找到钥匙。
我们都亏欠爱情的(8)
卜果坐在窗台上,看十六楼。十六楼的窗台是一个舞台,那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那一男一女竟然喜欢在窗台上做,难道他们是暴露狂?曾经有一天卜果试着给这种行为找原因,她想到了他们也许时常干一种高压的秘密的事情,他们选择窗台,昭示着一种补偿?就像摄影时光线不够,得补光一样。
不过,卜果马上否定了自己。也许这只是他们的一种爱好,他们没有妨碍谁。这样想,卜果羞愧了,她不喜欢自己是一个偷窥者。在此之后,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看那扇窗,可是她不由自主会看上一眼。她喜欢坐在窗台上工作,或者看风景,或者想马克齐。
这所房子是马克齐的,房产证上写着她的名字。这栋建筑是马克齐参与设计的,他的报酬就是这所房子,不大,两室。那时卜果已经毕业了,有天马克齐带她来这里,马克齐像是回到家里一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马克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给她一个本子,是房产证。
卜果看见她的名字写在上面。
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强烈地袭击了卜果,卜果许久都没有说话。这事太突然了,卜果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那时马克齐却在试客厅的开关,灯一明一灭。明灭之间,卜果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就是站定,他让她抱着。
有一种说法是女人从后面抱一个男人,大多是挽留,并且大多挽留不住。是有些道理的。
卜果等马克齐转身,她想在他的怀里。
她有过正面抱他的时候,他也让她搂,可他从来没有用力量表达什么,松松的让她抱着,有时候他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只是停在那里,不深入也不滑行。
她等他转身,可他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好像他这一转身很华丽一样很奢侈一样,其实不是,如果是他,那叫肥胖转身。就算是肥胖转身,他也不肯转过来。
这个姿势坚持了很久,卜果让她的胸抵在他的背部,用力呼吸。他站如松。她的泪水弄湿了他的肩。他还是站如松,虽然摇晃了一下。后来,卜果用尽全身力气咬他的肩。这次他动了,他竟然笑着说,你咬疼了我啊,傻丫头。
卜果能做的就是离开,而这次马克齐挡在她的面前。马克齐说,你不想在新房里和我待一个晚上?她吃惊地看着马克齐,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夜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欲望像蝴蝶的翅膀,张开了又合上。合上的那一刹那,有些许震动,有些许令人眩晕的绝望之美。
灯光,洞穿了黑夜,两双不眠的眼睛。
从此之后,卜果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有时马克齐来,有时不来,反正他有钥匙。来了,总要给她带苹果,看着她脆生生地吃,慈眉善目的样子,像个沉默的父亲。
卜果上班的地方离怡西大厦离家不远,在那家装饰公司卜果是屈指可数的设计师,虽然她很年轻。大家都知道她是马克齐的“情况”,也有人说她是他的小三儿。卜果一笑了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卜果觉得马克齐是个奇迹,他可以战胜欲望。有一回,她绕着圈子骂他,说你知道赵忠祥赵大叔吧,就那个国字脸,在四方框里活动了几十年。就算饶颖饶保健说他如何如何的坏,我看见他时,依然觉得亲切,那个感觉就像他从电视上走了下来,觉得原来赵老师也是人哪,也是有七情六欲,也有坏毛病。那感觉还像一个神像高高在上,有一天摔了下来,七零八落,原来是泥巴塑的啊。饶保健说了很多她和赵老师的身体上的事情,其中有一件我看了之后,哈哈大笑。是这样说的,说是她怀孕了。赵老师不惊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用说动物世界那般的梦幻而轻柔的声音说,好啊,这说明我有这个能力!
我们都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