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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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两个时辰之后,草丛微微一动,青色的身影拨开杂草,站在了公子荒面前。
李师宴周身仿佛散发着寒气。
见公子荒盘膝而坐,轩辕去邪及素问等人袖手而立,他自然知道今日在劫难逃。
公子荒笑道:“小月月说,坏人总是死于话多,叫坏人跑掉也是因为话多,所以……”
他取出青铜令牌样子的祖符,按下顶端凸起的半圆环扣。
“咔哒”
祖符正中裂开一条细缝,一道青光直直射向李师宴。
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青光击中胸膛。
那青光一触到李师宴,就像是活了过来,迅速在他身上蠕动着四散开来,就像是把一大蓬活蚂蚁洒到了他的身上。
李师宴惊恐地狂奔起来,疯狂扭动身子,甩摆双手,想摆脱那已经爬满全身的青光,然而并没有任何一颗光粒掉落下来。
“不追吗?”轩辕去邪问。
公子荒摇摇头。这一霎那,他仿佛突然长大了,孩童般的面孔上透出沧桑。
“他会被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轩辕去邪急退几步,将身形隐到手下人后面,脸上懊悔之意藏也藏不住祖符在自己手上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想到叫人查探其中可有机关呢!
公子荒收起祖符。
“那,是把那个世子约出来,还是到他家中找他去?”
轩辕去邪盯了他一会,不觉有诈:“你不用问过秦挽月了?”
公子荒想了想:”我替他们来决定好了。听说他老子过去了,省得夜长梦多。”
轩辕去邪听不懂公子荒的话,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便说道:“你先回去,跟在他身边,我设计引他出来。该出手时,你自然知道。”
公子荒点点头。
“好。”
……
回到府中,轩辕去邪发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了,一路赶回来,又被体热烘了烘,此时半干不干的衣料虚虚地贴在背上,说不出的难受。
令人打来热水,他沉入水底,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两世为人,唯一同自己共浴过的人,便是林少歌。
那一日是母后的忌日。
自己醉酒误闯旁人的汤池,和池中人不打不相识结成好友……那时候,林少歌真是讨人喜欢啊。
直到他从江东回来……
直到那时,才知道他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轩辕去邪恼恨地钻出水面,重重拍打着身前的热水。前世初遇林少歌,两个衣冠不整的人便是在那汤池中斗了个酣畅淋漓。那个时候的林少歌,虽然蔫坏,却不是那副伪君子的嘴脸。
怪只怪自己太蠢。明明彷徨过、质疑过,最终却是选择了相信他相信一个能够亲手把信任他跟随他的十余万人推进火坑的家伙。
明明……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啊……
轩辕去邪无力地瘫在浴桶边缘。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前一世,从江东归来后,林少歌开始耗费心力为自己筹谋,那些把酒言欢、互贬互损的日子就此离去。那时曾自问过,是愿意如从前那般和他只做个交心的损友,还是愿意身边多了一个算无遗策的能人?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遗憾的。有那样肆意洒脱的一个人做朋友,若是结个伴行走江湖,该是多么快意。可惜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就是个傻子。
而这一世,林少歌身边的秦挽月,也同样是在江东之事后和林少歌疏远了。在那虚清观,和自己论道之时,他和秦挽月分明那样好,单枪匹马就敢跑到自己面前来示威劫人。那时候的林少歌,才像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啊,而不是自江东归来之后,那副一脸正气的伪君子模样,叫人看见就恶心。
江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前后两世,都让林少歌撕下了伪装?
轩辕去邪幽幽一叹。
自己只是失去一个损友罢了,秦挽月失去的可是爱人。
真可怜。
自己竟成了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所以,她对林少歌的恨,只会比自己更深。
第400章 木之远
就在轩辕去邪苦思冥想时,歧王世子正拿着沈辰书写的卷册细细地看。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对体内的游魂无计可施,他心中不宁,命人潜入相府,将沈辰平日书写的随笔和旧稿寻来,想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身上寻一寻蛛丝马迹,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当初听到挽月提及“前世”,再说起沈辰的诗文全是抄来的,世子便猜到沈辰和秦挽月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游魂。他一度十分鄙视占了自己身体的那个“林少歌”这样简单的事情,竟然也看不明白,凭什么主宰这具身体?!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这定是沈辰自另一个世界抄来的。
木之长,流之远……
木……
木之远?!
仿佛有一道雷霆,自九宵之上落到他的头顶。
一阵尖锐的撕裂的剧痛袭来,他抱着脑袋摔倒在床榻上。
“不……不……不!”
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
是游魂在抢夺身体吗?!他感觉到神魂被生生撕裂开来,只一瞬间,体温离他而去,他仿佛坠入万年玄冰之窟,冻得颤抖不止。他疯狂地把被褥、垫絮卷在身上,整个人缩进床榻最深处。屋中回荡着粗重凌乱的呼吸声,仿佛兽被逼到绝境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如暴雨初歇,他停止了颤抖,缓缓坐立起来。
原来。原来。原来。
他的唇角浮起一个诡异的笑。
他想起来了。
他叫木之远。
他出生在乌癸山。那里的人,世世代代用“神石”求雨。
他不喜欢下雨。他没有娘,而他的爹正是在一个雨天滑下了山坡,从此他成了孤儿。
他吃百家饭,在旱季来临时跟随众人到山顶祈雨。但他祈的不是雨。
每一次,他都在心中想着,不要像这样人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只知道祈求老天恩赐一个丰收年。他的心愿,是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终于有一天,孩童这个模糊的愿望变成了一道白光。
后来,他遇到了云游的师傅,被带回凌云门中,做了师傅的第七个徒弟。少年第一次知道,世间真的有武学,真的有仗剑走江湖的侠客,真的有锄强扶弱、惩恶扬善的绝世高手。
他苦苦练功,想要变成令自己满意的人。
再后来,凌云门被诬陷为叛逆,藏进了林子里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步入中年,然而,他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没有成为令自己满意的人。
就连喜欢上那个明媚灿烂的小姑娘安朝云,他也从来不敢开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满心里盼的,就是她冲他甜甜地笑,唤他一声“七叔”。
虽然辈份不对,但整个十里寨,最好看的男子就是他,他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但后来,她爹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再后来……寨子中来了张岳,来了许多青年,来了……林少歌。
他心仪的姑娘爱上了林少歌。
他看着林少歌日益笼络了人心,连一向说一不二的大师兄陆川也对他唯命是从,看着小云儿日渐消瘦,林少歌却不理不睬……最终,看着林少歌以少胜多,击败了那乌压压的数万大军……
看着安朝云又一次被林少歌拒绝,哭泣着飞奔而去……
他站到了林少歌面前,想要狠狠骂他。
在那一瞬间,他跌进了林少歌黑湛湛的眼眸中,他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星辰、有大海、有一种超脱物外的淡然。
他突然明悟了。
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成了林少歌。
年少时模糊的那个愿望,在这一刻实现。
他成了林少歌,拥有着林少歌的全部记忆,自以为是真正林少歌的林少歌。
他忘记了他是木之远,却记得自己对安朝云的情意。
后来……后来……
后来又有了容儿,有了沈兮……
他愉快地笑了。
难怪眼下诸事不顺。
难怪看见那个神棍七,就那么厌恶。
难怪秦挽月要嫁给他……
原来,那一日游魂被驱逐出身体之后,竟是占了自己从前的躯壳?!
是啊……那个模样……勾着嘴角嘲讽自己的模样……不是他还能是谁?可惜了,若是早记起来,就不会错失良机,将他放回了洛城去!
林少歌啊林少歌……也只有他,能带着渭城那群残兵败将逃到洛城。
不,他不是林少歌!自己才是林少歌!
只要像摁死一只蝼蚁一样,把他摁死,世间,便永远只有一个林少歌。
他冷笑着,皱紧了眉头。
难怪公子荒要做那样的事……
原来如此。
是要将自己拖进京都这一滩浑水,那就更顾不得那二人了吧。
……
公子荒皱着眉骨回到歧王府。
他有些不好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打算放弃原定计划,先不动这个世子,等到和小月月小少歌见过面再说。
世子今天有点怪。
竟然亲手递过一碗茶。
公子荒嗅了嗅,不觉有异,就喝个底朝天。
“闻起来味道不好。”他稍作掩饰,不叫世子生疑。
世子慢悠悠坐进了椅中:“是木之远和秦挽月让你对付我?”
公子荒怔了片刻,大惊,一脚踢飞面前的木桌,借力倒掠而去。
才踏上屋檐,胸口一痛,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他急急点了身上几处大穴,暂时压制了毒性,向着外面飞奔。
世子闲闲负了手,不紧不慢吊在身后。
“你想去哪里?公子荒,京都可没有第二个秦挽月能给你解毒了。束手就擒,将他们二人的计划告知于我,我便给你个好死。”
公子荒埋头狂奔,不敢答话。当真是大意了!明明已有不好的预感,却托大了,以为世子绝对不可能察觉自己有问题。
逃!
至少……也要将消息传给他们!
在即将脱力的那一刻,终于一头扎进了正亲王府。
世子怔了下。
这件事,轩辕去邪也有份?不可能。若是公子荒和轩辕去邪有勾结,怎么可能在他府上杀了沈辰?
他迟疑许久,终于静悄悄退走。
罢了,断肠散没有解药,随便他爱死在哪里。
第401章 刺客
轩辕去邪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丫鬟刚替他加过一次烫水,宽敞的木桶中热气腾腾,雾朦朦地蒸在脸上,他舒服地闭上眼,将头仰靠在木桶边缘,伸展了四肢,想像自己悬浮于那漫无边际的海水中,海底有火山喷发,热浪翻滚,那红炽的熔岩在周身沉浮,仿佛要将人烫熟了。
这是一个人心神最为惫懒松懈的时刻。
最痛恨被打扰。
难怪那一日林少歌动了真怒,将他一次次摁到水里,灌了一肚皮洗澡水。
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林少歌未着寸缕,他便寻着好下手的地方死死揪住,从水面打到水底,谁也没比谁好受多少。
两个人打架,没穿衣服那个自然是要吃亏的。
轩辕去邪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人啊,只会被自己在乎的人伤害。若不是真心把林少歌当成了朋友,又怎么会恨成了两世的执念?
正是云游天际时,只觉一道冷风扑面而来,一睁眼,见窗户大开,一道白色的身影挟着寒气直直坠入自己的木桶,水花溅到了屋顶,复又滴落下来,砸在脸上已变得冰冰凉凉。
轩辕去邪惊怒交加,张大了口一时发不出声。
当初,醉酒的自己可不就是这样摔进了林少歌的汤池?
他呆滞地望向水面。
雾气腾腾,影影绰绰见到水下有个白影半浮半沉。
“林少歌?”轩辕去邪迟疑地轻声唤道。白影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酒。
这是来报复了?他嘴角一抽,护住要害。
过了一会,只见水面缓缓冒起一串气泡,与那串气泡一起浮到水面上的,还有丝丝缕缕黑色液体。
毒?!
轩辕去邪大惊,腾身跃出木桶外,抓过雕花木架上的黑袍往身上一裹,喝道:“抓刺客!”
侍卫冲进水房,掀翻木桶,将那个湿漉漉的人团团围住。
轩辕去邪将身子半隐在素问身后,斜睨着地上的人儿。
公子荒?
他侧了侧头,示意素问上前查看。
……
……
这一日,少歌挽月陪着歧王夫妇登上了洛城外的岩山山顶。
“这是第几日了?”林一言声如洪钟。
“第六日了。”挽月凑上前去,“到了明日,轩辕镇宇就要摊牌了。王爷要帮他吗?”
林一言哼道:“家不家国不国,乱七八糟的不像话!我才没这个闲心理会他和白祁小儿的恩怨。”皱了皱眉,又道,“你们两个当真要留下来陪他胡闹?女人当政,简直是瞎胡闹!”
挽月偷眼望去,见少歌一脸不屑,那神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把我们带走”,忍不住轻轻咳了下,把少歌拱到一旁,冲着公爹大人笑:“我们也不想留下来呀,只是少歌如今患病在身,我又是个拖累,王爷虽然武功盖世,气贯山河,能护得住我们周全,奈何我们自己这身体不争气,便是安安全全无人近得了身,恐怕也没有力气自己走出去江东去您也不可能将我们两个背出去不是?”
“也不是不行。”林一言鼻孔出气,“只是像什么样子!”
挽月忍住笑:“王爷请放心,轩辕镇宇信得过我们二人,和他再周旋一些时日定是没问题的。歧地高手如云,您随便派上几位过来,轻轻松松把我们救走便是了。”
林一言挑了挑眉,面色大悦。
“嗯。”
姜然摇着头笑:“马屁精。”
她掏出帕子,替林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