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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花开-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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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让你用亲生爹娘去报答我和你爹对你的恩情十分不公平。”娘的话里带着深切的理解和体谅,“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母,是割都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某一瞬间我觉得她是真的理解我,真的明白在恩情与亲生父母之间做抉择,我有多么痛苦。
  她却话锋一转,哀求地说:“可是花开,如果你拆穿锦瑟,锦瑟只有死路一条,她要是死了,我和你爹该怎么办?”
  我虽然早就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听到时仍避免不了的愣住,接着凄楚地笑笑,说:“娘,我懂你的意思。”
  她立刻松了口气,说:“花开,我就知道你最明事理。”
  在她准备扶我起身时,我淡淡地说:“但我还是不能让锦瑟维持这个谎言。”
  娘闻言霎时呆住,锦瑟则大声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地说:“花开,你难道一点都不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吗?你就这么想我死吗?我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锦瑟的话一出,娘的脸上也染上怒气,不悦地说:“花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娘,我也想有人疼我。”我仰起脸,看着这张从未对我露出过宠溺表情的脸庞,“我想待在亲生爹娘的身边,堂堂正正地叫他们一声爹和娘,想得到他们名正言顺的疼爱,想……”
  啪。
  “住口!”娘的手扬在半空中,余怒未消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爹没有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吗?难道锦瑟有的东西我们都没有给你吗?”
  我的耳边有嗡嗡声响起,麻掉的半边脸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声音细如蚊声。
  我说:“你们以为给我了,但其实没有。”
  没有给我如同对锦瑟那样的宠爱,没有给我如同对锦瑟那样的关心,没有给我如同锦瑟那样的……考虑。
  你们只在乎锦瑟被揭穿之后要面临的事情,却不在乎我面对亲生父母时想认又只能忍住的那种难过。
  其实一切都可以解决,只要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如何处理告诉他人真相的事情,锦瑟不会死,我也可以认回爹娘,但你们不愿意。
  你们的神情里告诉我,你们希望我看在你们对我的恩情上,让锦瑟继续做她的将军府小姐,而我要装作不知道一样,继续过我的生活。
  可你们说过的,我也是你们的女儿。
  娘已经濒临崩溃,大声喊说:“当初你要下山时我就让你去取回长命锁,是你自己说愿意让给锦瑟的,现在锦瑟拿着长命锁当了将军小姐,你觉得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就开始指责她了吗?”她狠狠地推我,一下又一下,“是你自己造成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怪锦瑟!”
  眼前这个人这么的陌生,陌生到她对我的话已经没有杀伤力,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的不痛不痒。
  她发了狂似的跟我说话,锦瑟在一旁配以尖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竟像是一出可笑的闹剧。
  “都给我停下来!”一直沉默看着这出闹剧的爹突然大喝一声,制止了娘和锦瑟的放肆,冷冷地说:“你们够了吗?”
  娘只愣了一下,便马上更加愤怒地说:“怎么,你要帮着她,然后让锦瑟去死吗!”
  “从头到尾你只听锦瑟说揭穿了她就会死,为什么不听花开怎么说?”我从未看过爹的神情这样的严肃,严肃到有些悲哀,“她从小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不知道吗?她会一心送锦瑟去死?”
  娘先是一愣,神情稍微冷静了点,说:“好,花开,你说你想怎么办。”
  我沉默,试图从刚才的嘈杂中回过神,许久之后才慢慢地说:“将军和夫人,以及皇上那边,丞相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锦瑟出事。”
  娘不确定地问:“丞相?他为什么会帮你?”
  “娘如果怀疑他办不好这件事情,大可想其他的法子来帮锦瑟。”我起身,双腿却因为跪得太久发麻的站不稳身子,踉跄了几下后才站好,随后走到爹的面前认真地说:“爹,丞相是我未来的夫君,他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到时候如果锦瑟出了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唯我是问。”
  爹的脸上的严肃出现了一丝裂缝,叫做无奈:“花开,让你受委屈了。”
  我笑了笑,摇头说:“爹对我很好。”
  爹伸出手想拍我的肩膀,到半路时却颓然的收回,叹了口气说:“我和你娘住在来福客栈天字五号房,你有事的话直接来那里找我们。”
  “好。”
  我转过身往门口走去,途中没有再看娘或锦瑟一眼,到了门口后却被锦瑟一把抱住,哭着说:“花开,不要拆穿我,我会成为骗子的,我不要他们讨厌我,我不要失去一切!”
  我淡淡地说:“你的一切不是将军或夫人给你的,是你身后那两个人给的。”
  锦瑟不听我的话,依旧大哭大闹,“娘,你帮帮我啊,我不要她拆穿我,我才是将军小姐,我才是他们的女儿!”
  娘似乎也看不下去,上前拉开了锦瑟,面无表情的对我说:“你走吧。”
  我没有道别,头也不回的离开,外面天色正好,树上有鸟儿清脆鸣叫,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做梦。
  我没有在庙中过多停留,疾步赶回丞相府,一路上明明见到了很多人听到了很多声音,但又好像谁都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我只想着要快点回去见到周卿言,快点看到他的脸,快一点,一点就好。
  我闯进书房的时候他正在阅读书信,见到我时瞬间露出笑容,但马上就隐了下去。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口把门关好,再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俊美的脸庞带着让人心安的笑容。
  他轻轻地碰触着我被打的那边脸,眼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心疼,“疼吗?”
  很多年前池郁问过我同样的问题,然后我喜欢上了他,如今周卿言问我同样的问题,在我喜欢上他以后。
  我多么想大哭一场,为了过去,为了以后。
  “看着我。”他扶正我的肩膀,宽厚的手掌带着无法拒绝的强势,“告诉我,疼吗?”
  我傻傻地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说:“不疼。”见到他以后就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他轻微蹙眉,说:“我替你上药。”说着就要转身。
  我一把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低声说:“别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轻抚着我的长发,说:“你总是这样,疼了也不说。”
  “以后不会了。”他的胸膛有一种安神的力量,叫我方才狂乱的心跳平稳了下来,那些伤痛的情绪也渐渐烟消云散,“以后疼了就告诉你。”
  “嗯。”他亲了下我的额头,压抑着怒气,阴森地说:“那些叫你疼的人,我真想数十倍的奉还回去。”
  “他们毕竟救了我,还将我抚养到这么大。”我又怎么能忘恩负义,完全不顾养育之恩?“只是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他们什么了。”娘打我的那一巴掌里蕴含了太多的东西,怒极之下说得话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原来一切都不该轻易放弃,是我的就是我的,而不该故作大方的让给别人。
  这样做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以为一切都是他们的。
  “我答应你,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他一手轻抚着我的背部,声音清清淡淡:“下面呢,由我来接手吗?”
  “嗯。”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我说:“他们住在来福客栈天字五号房,下面的事情你去跟他们说吧。”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们,完全没有。
  “好,我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他抬起我的脸,认真地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认亲的事情,当下迟疑地说:“或许还没有。”
  “傻子。”他用手指点点我的鼻子,说:“明日我会去找沈锦瑟的父母谈事情,后天就会去找将军和夫人说明事实,然后再跟将军商量如何向皇上解释此事。”
  我惊讶地说:“这么快?”
  “哪里快了?”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懒懒地说:“他们等了十六年,难道你不想他们早日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自然想,只是,只是……
  “花开,放心,一切有我在。”他握紧我的手,温热从掌心源源不断的传送过来,“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嗯。”他的话像咒语一般让我瞬间安心,随即升上的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周卿言,你真好。”
  “卿言,是卿言。”他纠正我对她的称呼,继而傲慢一笑,“沈花开,你修了几百年的福气才能遇上我。”
  虽然他这话中有事实,但这股倨傲的态度实在叫我不满。
  我推开他的身子,转身背对着他,还未说话便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附在我耳边认真地说:“而我遇上你,定是苦苦修炼了几千年。”
  我的眼中瞬间有热气冒上,鼻尖酸的叫我忍不住吸了好几口气。
  原来情话也可以如此动人。
  他双手覆上我的手掌,嘴唇在我的脖颈上细细亲吻,温热的,瘙痒的,叫我心脏不自觉漏了好几拍。我不自在的别开,他却如影随形的跟上,比方才更为亲密的亲吻着肌肤,带着煽情和挑逗。他一下又一下的游移在我的颈间,直到我忍不住颤抖后才停下,湿热的吻又落到耳畔,带着得意地笑说:“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绷直身子,僵硬地说:“我才不是害怕。”只不过,只不过有些不习惯而已。
  他的指尖略过我的耳垂,惹得我轻颤后又满意一笑,说:“当真不害怕?”
  我强压下胸口越来越躁动的某种情绪,僵硬地说:“当真。”
  他立刻如奸计得逞一般笑了起来,拉住我的手腕便往床边走去,“好个嘴硬的丫头。”
  他坐落床畔,在我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把将我扯进怀里,转瞬间又将我压倒在床上,双目灼灼地盯着我,说:“那这样呢,你怕吗?”
  我想问他指哪样时,他的吻却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下,先是额头,再是脸颊,然后是嘴唇……气喘吁吁间,他的手在我腰间不住摩挲,且有逐渐往上移动的趋势。我正欲抓住他的手,他却像早已料到般先一步握住我的手腕,笑吟吟地说:“你慢了。”
  他埋在我的颈间,温柔地亲吻和舔舐,激起我一阵阵的颤栗,以及一种不熟悉的酥麻感。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落到我肌肤上时温热无比,我不禁大口的呼吸,只是连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好热。
  “周卿言。”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停下来。”
  他用冰凉的鼻尖蹭我,慢悠悠地说:“怎么,怕了?”
  “我……”我本想说我才不怕,又想到以他的性子,我若不服输他肯定不会罢休,只好改口说:“嗯。”
  他这才松手,脱去我和他的鞋子后侧躺在我身边,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我和他并肩躺在床上,安静的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虽不言语,却满是温馨。
  这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心。
  “花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淡淡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被傅将军救出来后发生的事情?”
  我说:“没有。”
  “将军救我出来时,我爹和娘早已被斩首,将军托人将尸体保了下来,替爹和娘立了墓碑。不过短短半年,我周府家破人亡。”他的声音已不像刚才那般轻松调侃,反倒冷漠的事不关己,“我曾经偷偷去找过爹以前的好友,可他们见到我后个个躲都来不及,更别提会帮我去查爹的案子,想以前他们哪个不是跟我爹称兄道弟,但一出了事情,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他说:“我那时才知道,何为人心。”
  我侧过脸,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们还印在我的脑中,怎么也忘不掉。”他直直地看着床定,俊脸面无表情,“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完了,没了爹,没了娘,没了弟弟……”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下,说:“直到傅将军打了我一巴掌,告诉我说一切都会有。”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说:“他说我要替我爹和娘活下去,替他们找到阿诺,替他们照顾好我和阿诺,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
  “嗯。”我闭上眼,说:“现在你做到了。”
  “是,我做到了。”他低声说:“傅将军说我以后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我以前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一个非常喜欢的人,现在遇到了。”我笑了下,说:“或许比以前更喜欢。”
  他眯眼,危险地说:“只是或许?”
  “嗯……也许。”
  “也许?”
  “可能是也许。”
  “可能?”
  “好吧,是。”
  “是什么?”
  “就是,你懂得。”
  “我不懂。”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比起池郁,我更喜欢你。”
  “不对。”他冷哼一声,霸道地说:“我不许你再说喜欢他,你只能喜欢我。”
  “好。”我无奈地说:“只喜欢你。”
  他长眸微敛,淡淡地说:“你和他,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说的没错,我和池郁……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交集。
  我想起白天里的事情,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我今日去山上,碰到了前几次刺杀我们的那个黑衣刺客。”
  他挑眉,“有这回事?”
  “嗯。”我说:“我碰到他时他正被五个人追杀,追杀他的人打不过我,刺伤他后就逃走了。我听他说,那些人也是国舅的手下。”
  周卿言缓缓眯眼,眸中满是深思,“他做了何事才被国舅灭口?”
  “你可还记得程令当初从国舅府带出来的东西?”
  “自然记得。”他黑眸微闪,“难道他知道了程令带出的信件里写了什么?”
  “正是。”我皱眉,说:“当初你和我说,程令带出的东西是国舅叛国的证据,但据那人所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另外的秘密。”
  “另外的秘密?”周卿言若有所思地说:“国舅还有什么秘密能大到程令冒死想要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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