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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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脱?”
“脱。”
于是在下山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竟然已经是第二次“扒”男子的亵衣了。第一次是那名中毒身亡的青衣男子程令,第二次则是眼前这位新主子周卿言,只不过新主子似乎并不如他面上那般享受我的伺候,在我不小心碰到他胸膛上luolou的肌肤时,他几不可闻的颤了下身子。
我心里有个念头缓缓聚成,继而唇角勾起,仰起头迷恋的看着他,边将手心贴上了他的胸膛。果不其然,他眼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逝,双手也抬起,正预备将我一把推开。
若我没看错的话那种神情应该叫做……厌恶?
对此,我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再学着锦瑟平日里的姿态,娇笑着问:“公子,你长得这般好看,肯定有许多人喜欢上你吧?”
他双手暗暗使力,却依旧无法挣脱,接着黑眸冷下,“放……”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我打断了他的话,顾自说:“谁让主子长得这般美若天仙,男女不分呢?”
他脸上浮现了冷戾,哪还有半点暧昧调情的模样。
“瞧瞧这张脸,这皮肤……”我不客气的摸了下他阴沉的脸,“堪比女子娇艳,别说是女子了,怕是男子见了也要动心。”
他薄唇微抿,颇有些风雨欲来的趋势。
“主子长得真是赏心悦目。”我叹了口气,“好看,相当好看。”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腕上不再使力,不怒反笑,问:“是吗?”
我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说:“你根本不必试探于我。”我褪去了脸上的娇笑,恢复了平时的漠然,“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这点毋庸置疑,但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眸色愈加深沉,低声说:“说下去。”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淡淡的说:“只因你再好看,也抵不过我心底那人的模样。”
他再好看,也抵不过记忆中那人低头浅笑的一个眼神。
周卿言没有说话,只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出去。”
我转身,也不管他的衣服只被我褪下了一半。
我想我方才的演技是极好的,明明看着他的脸,却依稀透过他在看池郁,并且没让他察觉那只是我曾经的爱恋。
我清楚的知道池郁的一切对于我而言都只是过去,即使现在无法忘掉,终有一天也会随着时间的磨砺而消逝无影。
这世上没有忘不掉、消磨不完的感情,从来没有。
我那新主子此刻的心情想必是十分复杂——想到这个,我的脚步便不自禁轻快了起来。其实我能理解他试探我的缘由,年轻公子,相貌极好,出身不凡,身边自是少不了意图不轨之人,防备心比常人重些也是情有可原。他这般利落的向武夫人要了我,一方面极其看重我这身武功,一方面却又怕我一不小心就会喜欢上他。
很明显,这人要的只是我这身功夫。
其实我本没必要这么快就戳破,大可耍他几天,装出一副迷恋他的样子,好好恶心他一把,末了再告诉他:“放心,我对你没意思,逗你而已。”
于是我深深的觉得自己真是个老实善良厚道之人。
回到房中后我又开始收拾起了东西,其实在这间屋子也只住了一个月,但苦命的是我得再次迁移。我的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多,几件衣服,两双鞋子,两个笼子,以及……枕头下的那把匕首。
我坐在床沿,将匕首握在手中,莫名的发起了呆。不知多久后才抚着匕首上一缕又一缕的花纹,心底想,拿这个来削木头定是不错的。
门外响起清然的声音,“花开,在吗?”
我将匕首塞到了靴子中,“进来。”
清然推门进来,一身粉色长裙,翩翩似蝶,“花开!”她一把扑了过来,却被我闪身躲了过去,她撇嘴,不乐意的说:“你都要走了,让我抱一下还不成么。”
我拍拍衣服起了身,“你消息可真灵通。”才多久的事情,这么快就知道了。
“可不是我一个人知道,阁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撩起一缕长发把玩,嘟哝着说:“怎么就不见我这么好的运气。”
我有些好笑,她以为我去周卿言身边当的是什么?“你若是对当护卫有兴趣,尽管去找展离。”
她皱了下鼻子,“展离?得了吧,就他那副样子,我还没学会武功就先被冻死了。”
“展护卫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他会伤心的。”
“哈哈哈哈……他伤心?”她发出了奇怪的笑声,表情扭曲的说:“花开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是吧?肯定是对不对?”
“……”我,“是的。”
“我就知道。”她立刻恢复正常,无聊的将手里的长发编成一条辫子。
其实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清然一说到展离便是这副模样?
“唉。”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花开,我也好想去伺候那位周公子啊。”
我哭笑不得,她这副哀怨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阿诺,“他也未必像你想的那么好。”
她眼眸水润,竟有些泪眼汪汪,“花开,你可知我在风月阁里待了十几年,见得不是肥猪员外便是寒酸秀才再或者就是粗莽大汉,你可知周公子这样相貌好气度好身家肯定也好的公子有多难得!”说完掏出绣帕拭了拭眼角,好不伤心。
她这般哭诉,我却觉得如此喜感,当场笑了起来,她见此也不恼,只哼唧着说:“还以为你不会笑呢,原来也是会的。”
我摸了摸脸,“我经常笑。”
“你那样叫笑?”她嗤笑了声,“得了吧,你比杨总管还假。”
“……”
“杨总管那是见谁都笑,那是因为他要银子,你呢,笑是笑了,只不过,”她点了点眼睛,“嘴上笑了这里没笑。”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沈姑娘在吗?”
听这声音,似乎是两名大汉中的路遥,“请进。”
门外那人推门进来,正是路遥。我问:“有什么事吗?”
他下巴微抬,说:“我想再和你比试一回。”
我心里明白他是惦记着方才丢了面子,刚想回话便听到清然说:“难不成你是刚才败在花开手下的那人?”
路遥闻言脸色更差,“方才我是估计她是个女子!不然早将她打趴下了!”
“嘁。”清然不屑的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找什么借口,还亏得你是个男子汉。”
“你!”路遥嘴拙,只能憋红了一张脸,继而愤愤的转向我,“你!出来!我们再比一回!”
我心里着实无奈,“能不比吗?”
路遥脸色微缓,“放心,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毕竟你是女子。”
我摇了摇头,担忧的说:“要是我下手太重,打伤你了可怎么办?”
他愣了下,回过神后异常恼怒,刚准备动手却被身后的人开口制止。
“路遥,够了。”马力出现在门口,笑着对他说:“小心主子知道。”
路遥哼了一声,“主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主子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就向着她?就她这样样貌,府里随便抓个丫鬟都比她好上几百倍。”
马力无奈的笑笑,对我说:“路遥性子直,口无遮拦,还望沈姑娘多多包涵。”
我回以一笑,心里颇不以为然,难道不是你们两个唱双簧,来警告我别对周卿言存有非分之想?
清然这时走到我身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花开,我现在觉得,其实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我又想到周卿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底顿时有些没谱。
我是不是给自己惹上了个大麻烦?
☆、十二章
周卿言自那日过后便对我不冷不淡,即使每日两人有六个时辰都待在一起,也不见得会多看我几眼。玉珑则如面上那般温柔体贴,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点的极好,对我也是和颜悦色,没有一丝排挤。而路遥和马力在我“当差”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不过他们消失了也好,至少不用天天活在路遥气愤不服的视线之下。
一眼晃去,已是半月。这半月里周卿言一直待在风月阁内,每日或作画赏花,或与玉珑饮酒下棋,好不惬意。而我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守在周卿言的身旁,当个“贴身护卫”便可。
当然我也有些不解,周卿言住进风月阁,但半月里却没见他叫过任何姑娘,既然这样,又为何要住进来?还是说他是另有打算?
不过这本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我只管整日守着他,不让他陷于为难之中便可。
这日周卿言心血来潮,对着玉珑做起了画,于是跑腿的事情便落到了我身上。玉珑叫我去厨房取一份燕窝,只是我刚出梨映院就被人拦了下来。
“请问你可是花开姑娘?”说话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不算出众,却也清秀有余。
我点头,“你是?”
少女甜甜一笑,“我是芝晴姑娘身边伺候的容靓,和姑娘也见过几次面,姑娘不记得了吗?”
我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容靓问。
我答:“厨房。”
她说:“上回多亏你救了芝晴姑娘,今天姑娘特意命我来答谢你。”她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将帕中的翠玉簪子拿出,递给我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希望花开姑娘不要介意。”
我没有接过,只说:“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她闻言一愣,落落大方的说:“那我就不和姑娘拐弯抹角了。”她指了指手中的食盒,“我家姑娘希望你能帮个忙,将这些点心带给周公子。”
我说呢,没事提着个食盒经过梨映院,还特意拦下了我“叙旧”,可不像只向我道谢那样简单。
“花开姑娘。”容靓笑了笑,“我家姑娘说了,上次的事情多亏你在,这次的事情也幸好有你在,你人这么好,肯定不会不帮这个小忙是不是?”
“给我吧。”
她将食盒递给我,又说:“你待会记得说,这是我家姑娘亲手做的点心。”
由此看来那芝晴姑娘是个心眼多的人,但我也懒得和她计较。
“姑娘真是个好人。”容靓夸道:“事情成了之后,我家姑娘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只当自己听到前一句,是的,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等到我从厨房取了燕窝回屋时,玉珑正从椅子上起身,笑语嫣嫣的走到周卿言身侧,和他一起看着那副刚完成的画像,“主子的画技真是了得,简直像是另一个活的玉珑呢。”
周卿言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说:“既然喜欢就拿去吧。”
“谢谢主子。”玉珑明显很开心,将画轴拿起,跑到我面前递给我看,“花开,你看看,美吗?”
画上的女子长相装扮都和玉珑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手中正捧着一朵白莲,衬着她光洁如玉的模样,倒十分相得益彰。
“美。”我诚心的说,想不到周卿言的画技真不错。
“主子说我和白莲气质相像,还特意在我手中添了朵莲。”
不得不说,他这想法不错,“他说的不错,玉珑你确实有些莲花的味道。”
她闻言更是欢喜,“我这就拿到房里去挂起来,你把燕窝给主子,让他趁热吃。”她看到我手中的食盒,讶异的说:“这是什么?你从厨房拿来的点心吗?”
我摇头,走到桌前对周卿言说:“主子,这是芝晴姑娘派人送来的点心。”
周卿言头也不抬,顾自盯着手中的书籍,“谁是芝晴?”
“阁里的姑娘。”
“和你交情甚好?”
“只见过几次面。”
他合上书籍,好整以暇的问:“给你好处了?”
我没有半分心虚,“没收。”
他半阖着眼,长睫浓密,“那你图什么?”
我老实的回答:“顺道。”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最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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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珑在我出门后跟了上来,“花开,你别介意,主子的脾性就是这样,时常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习惯之后就好了。”
我耸了耸肩,“不碍事。”
“不过来历不明的东西确实不该乱收。”
我心里稍稍明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玉珑又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主子就麻烦你了。”
我心里微微发凉,嘴里却应说:“好。”
下午玉珑出去后,周卿言又变了花样,说要去池中亭子里作画,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陪着他去了亭子。他只对着池中荷花作画,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不过不多时,他就将画笔一扔,眯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我在一旁站的笔直,坚决不看他,不开口。
他却有了聊天的兴致,懒洋洋的问:“为什么你父母替你取名花开?”
我说:“不清楚。”
他修长的手指一划,指着池中盛开的荷花说:“是不是生下你那天刚好有朵花开了?”
“主子。”
“怎么?”
“我相信每天都会有花开,不仅仅是我娘生我那一天。”
“那你为什么叫花开?”
“主子你为什么叫周卿言?”
他不以为然,“干你何事。”
我深深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好,“主子所言极是。”
“什么?”
“我叫花开干你何事。”
他也不恼,轻笑了一声,说:“你去那边坐着,将下巴搁在栏杆上,我帮你画一张。”
我十分干脆的照着他说的做,池边清风拂过,竟叫我有些昏昏欲睡。
“就这样,不许动。”他忽然来了灵感,拿起笔便在纸上勾勒了起来,眼神也跟平时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深沉,多了几分专注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
“醒醒。”
我睁开迷蒙的眼,盯着眼前那人俊美的脸庞,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那脸的主人笑的很是温雅,问:“醒了?”
我揉了揉眼,声音有些沙哑,“主子?”
周卿言赞许的点点头,“不错,还认得出我是谁。”
“哦……”我脑子有些迟钝,慢吞吞的问:“你画好了?”
“我画不画好不要紧,你睡足了才最重要。”他笑的犹如春风般和煦,却叫我生生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