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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元配之训妻记-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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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刘婵这样做,纯粹是多此一举了。

    因为,丘如意一进到殿内,不等行礼,赫然看到太医竟立于一旁。

    丘如意心里却没了惧意。

    经过刘婵那么一拦,丘如意知道,太皇太后叫她进宫,就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一事。

    如今事情真摆在这里了,她反倒放松下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觐见:“臣妾叩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吭声,倒是她身旁的女官道:“太医去帮卢国公世子夫人把把脉吧。“

第二四五章 恶毒誓言

    宫人便引丘如意到偏殿去。

    丘如意默一默,开口道:“不必劳烦太医大人了。太皇太后,臣妾的确已怀了五个多愿月的身孕了。”

    “这才是你夫妻急着逃离京城的原因吧。”太皇太后语气冰冷,先帝待你卢国公府是何等的恩重,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先帝的?你以为为你们能只手遮天瞒过哀家?”

    丘如意叩头:“正是因为感恩于先帝,肝脑涂地,也不愿因此事害先帝被后人指摘。臣妾是先帝崩前受的孕,虽然会生在国孝期内,但想来,以先帝之仁,更愿意大楚多一个子民,而不是取走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臣妾一家也是几经思虑,才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也必是先帝愿意看到的。至于多方隐瞒,也是怕因此事勾起太皇太后的痛子之情,这也定是先帝不愿看到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为了报先帝之恩,你们家倒真是用心良苦了,就连哀家都得感谢你们的贴心体察!”太皇太后骤然大笑,话语如裹了冰碴的利箭刺向丘如意的心口:“说什么肝脑涂地,却连个胎儿都舍不出来,能陪着先帝,那是他的造化!先帝虽仁,却不是你们因此失去臣子本份的借口。舍了去吧,有先帝庇护,他来世定是个有福分的。”

    “不!”丘如意急忙护住肚子,也顾不得礼仪,抬头直视着太皇太后。

    才不过一年时间,太皇太后已老得厉害。华衣盛服金珠玉钏也掩盖不了她的老态:两鬓已生出华发,额头也添了几道皱纹,脸颊不复从前的富态,已然凹陷下去,颧骨高耸,看着比从前生生老了十岁,只是眼神却比从前更为凌厉。

    丘如意低下头,开口说道:“同为母亲,太皇太后之痛,臣妾感同身受。臣妾斗胆劝太皇太后一句:先帝乃是天神下降,如今虽回归正位,但先帝纯孝,必不舍他与您的母子情分,在天上也仍会时时关注着您。想比送这些幼小魂灵去服侍他,他更愿看到的是,您早日走出悲痛,打理好他的江山,照顾好他的子民。臣妾恳请娘娘顺应先帝仁慈心肠,饶过臣妾腹中胎儿。”

    提及儿子,太皇太后心中软了下来,眼泪又差点儿流下,她强压了泪花,对丘如意循循善诱道:“他是个仁慈的,待人向来为善,群臣百姓谁不赞他!既然如此,你们更该主动舍下这来得不是时候的胎儿以报先帝之仁。你扪心自问,这个胎儿直是先帝崩前才有的吗?我也是做母亲的,知道你舍不得,可他来得不是时候。你强保下他来,你们国公府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恩深意重的先帝?”

    丘如意的心漏跳了一拍。

    刚开始,卢国公夫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是否留下这个孩子而犹豫。

    只是因为她夫妻二人的坚持和外祖一家以人为重的观点,才使得一家人同心协力起来。

    但这一点,却万万不能的太皇太后面前承认的。

    正如太皇太后所言,若一味怀着忠君的思想,这个孩子是不该留,可是,她本无错,这个孩子更是无辜,她只能依着母亲的本性行~事。

    太皇太后行为已然偏激,只要被她捉到一点错处,定会不依不饶的。

    丘如意打定主意,刚要开口否认,这时,就有宫人进来禀报:齐郡王会同几位皇室宗亲请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扫向丘如意,脸上绽出冷笑:“我不过叫你进来说句话,看他们紧张的,你到底是安氏媳妇,腹中又是安氏子孙,我还能硬灌你药不成?有道是人走茶凉,先帝才去了几日,这些老家伙们敢逼宫,欺负起我个孤老婆子来。我若真是吕霍之流,怕他们现在就已经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管他天大的事,哀家不见,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到哪一步。”太皇太皇命宫人回去,又对太医道:“给丘氏把脉。”

    丘如意知救兵来了,心里着实轻松了一些,却也不敢多言,生恐多说多错,反更惹起太皇太后的怒火,便起身坐于一旁,然后伸腕出来配合太医把脉。

    太医搭脉后,起身奏道:“世子夫人胎儿四月有余不足五月。”

    太皇太后眼里便如淬了毒一般,狠狠盯着丘如意的腹部。

    她的儿子冰冷地躺在棺椁里半个月,她夫妻二人竟然还有心思欢~爱,便是消息传不到,也是罪该万死。

    丘如意虽未抬头,却能感觉到太皇太后如冰如雪的目光,便忙上前道:“臣妾历经先帝崩逝,丈夫性命危急,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后又一路奔波,直吐了一个月,消瘦如骨。母体既然受损,腹中胎儿自然也会受影响,比寻常孩子弱些也是有的。也是胎儿虽过了五月,却诊不出之故。”

    母体受损,胎儿自比寻常人弱。

    太皇太后心痛地闭上眼睛,年轻时的她何其天真,错信父兄,更误将丈夫做良人,才着了他的道,被下了药,虽勉强保下儿子,可儿子贵为一朝天子,终日与药相伴,仍未活到弱冠之年。

    刘安争权,祸及她的儿子,这个恨,她终生难消,这个仇她不能不报。无论是刘氏还是安氏,这些人都该死!

    只是这个导火索不能是她。刘氏当年可以曾将她当作废棋,现在更会变本加厉,而安氏的仇恨还不够,因为他们还心存希望。

    太皇太后咬牙:“哀家姑且信你这一回。”

    丘如意大喜,忙叩头:“太皇太后英明。臣妾谢过太皇太后。”

    “你用急着谢,你先以你腹中的胎儿起个誓。”

    丘如意神情恍惚地看着太皇太后一开一合的嘴,心里茫然一片。

    太皇太后怎么能这样做事?她腹中的胎儿,比她的性命都重要,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她怎么可能对着他起那样的毒誓?

    “你既然不敢,说明你心里有鬼,既然如此,哀家便宣进他们进来,明明白白地赐下~药来,如此处事,想来连你在内,都说不出个字来。”

    丘如意知自己别无选择,含泪机械地一字一句重复着太皇太后的话:“我腹中胎儿怀于先帝崩逝前,如若不真,皇天在上,诸神作证,这个胎儿将来必万箭穿心而亡。”

第二四六章 世诚闯宫

    殿外众人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太皇太后的召见。

    安世诚尤其着急,生恐自己来得晚了。

    前方是阳光照耀下的富丽堂皇的宫殿,看在安世诚的眼里,却恍如阴森的阎罗殿,此时在里面历劫是自己的妻儿。

    安世诚恨不能将宫墙盯出个洞来,好让他看到妻子的情形。

    明明只隔一道宫墙,却如万丈深渊,遍布荆棘。

    安世诚看一眼面前的众位叔伯们,强迫自己安下心来。

    这么些王公应该可以给太皇太皇一些压力吧。

    既然是他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么他就该保他一世无忧,只要能保得这孩子的性命,除官除爵,他都不在乎。

    几位王公一边等待,一边小声劝慰卢国公父子。

    也有几个同卢国公府相交不深被齐郡王硬拉着来的,此时也暗自在心里嘀咕。

    卢国公府也真是霉运照头,日思夜盼的小孙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这才方有此一劫,也更是卢国公府的劫数。

    世间胎死腹中事,或者生出后长不成,人的,也多有发生。

    若平日里,卢国公府因意外失去这个不知男女的胎儿,除却亲人的一时伤心,长远看,对卢国公府也没太大影响。

    可是一旦卢国公府未出世的小孙儿折在今日,卢国公府不敬先帝之罪也就做实了,还不知太皇太后如何处置卢国公府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一知道孕事,为避嫌疑,自己悄末声儿地处置了,也就不会有今天之事了。

    如今胎儿保不住,还连累一家子受惩处,这个孩子真是个来讨债的了。

    况且心中坦荡,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甚而要避去边关?

    岂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难怪太皇太后不肯放过了。

    虽然这话儿,也不好当着卢国公父子的面说出来,可卢国公久经世事,哪里还看不出众人心里藏着的这点小心思。

    卢国公不怨恨众人有此想法,若这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会理智而冷酷地认为将这个不合时宜的胎儿落下,才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不只他,府里众人皆明白这个道理。

    他初听消息时,心里也是先涌上欢喜,妻子亦是先开心后又才有了悲恸,他也看到儿子眼中实实在在的喜悦,更看到儿媳眼中欢喜地带着的祈求,所以这事才一拖再拖,虽尚未与孩子谋面,可在同一个府里生活多半月,已当他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便再也狠不下心来硬除了他去。

    因为他心里总还存着一丝侥幸。

    本朝国孝期间产子,并不少见,毕竟没人能预测皇帝会崩于何时,因为安氏一族子息不丰,上头也多欣慰安氏再添新丁。

    当然,国孝期内有孕,是万万不能姑息的。

    儿子的为人以及对先帝的赤城,上头岂会不知,儿子是做不出不敬先帝之事?

    他们家之所以对此事藏头露尾的,还不是因为太皇太后行,事偏激?

    安氏宗族是有人为全大局,虽是先帝崩逝前怀的胎儿,也仍私自落下胎,可那都是妾侍丫头们怀的,将来也不过是个庶子,哪里能同他国公府里的嫡子长孙相提并论。

    卢国公不由掩面泪涕:“说来说去,都是我没有本事,本是喜事一桩,却弄成见不得人的模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太皇太后到底是姓刘的,而皇上又太小了,指望不上。可笑,到头来,仍然保不住。若先帝还在,该有多好。他当年不过才八,九岁,便知维护安氏宗族。罢了,护不住自家的骨肉,也怨不得别人,是那孩子没福。”

    齐郡王苍白了脸,上前给了卢国公一巴掌,喝道:“你发什么噫症?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大放蹶词。”

    卢国公吃这一掌,不由打了个激灵,他想到能踢腿能打拳的孙儿,就这么没了,心中痛极,不提防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想到方才自己口里所言,直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得齐郡王的当头捧喝,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真要细究出来,句句诛心。

    众王公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卢国公竟还能胆大如此,皇宫大内就敢说这些话。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况且卢国公的话虽大逆不道,却未尝不是众安氏宗亲心里话。

    不然当日,也不会宁可辜负先帝厚恩,也要舍小皇子而另令立他人为帝。

    可惜北地一战,无暇商议立谁人为好,国不可一日无主,为安民心,平复战乱,匆促中只得依了太皇太后,立了小皇子为帝。

    如今小皇子不足半岁,如今这天下便是刘氏一族的天下,安氏宗族倒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今天是卢国公倒霉,明日倒霉的又是谁?

    众王公兔死狐悲中,又生恐惧:北地已被刘氏收入囊中,眼看刘氏日渐坐大,万一再起了图谋安氏江山的心,安氏众人哪里还有活路。

    众人沉默下来,里面的侍者也正好走了出来。

    卢国公父子忙提起精神,带众人迎上前去。

    哪在,侍者口内却吐出句让人寒心的话:“太皇太后谁也不见。”

    安世诚的心便沉了下去。

    卢国公也不由闭了眼,口内喃道:“这都是命。”

    众王公知今日事不能善了,心也更加的凄凄起来。

    既进不得宫,便是众王公皆舌烂莲花,此时也无用武之地了,便劝卢国公父子道:“你说的对,这是他的命,你们也尽力了,一切都是天命吧。”

    安世诚不认命,他的孩子是那样的调皮可爱,绝不是短命的人。

    他握紧拳头,红着眼,恳求侍者道:“请大人再帮着通传一声,臣请求面见太皇太后,臣要自辩。”

    众人叹息,这不过是做白用功罢了,太皇太后决定要做的事,谁能改了她的主意。

    侍者也面无表情,木然看着安世诚,眼里含,着些怜悯以及少许的轻视,身子仍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安世诚暗叹一声,不再废话,直接伸手将侍者往后一扯,就要往前闯去。

    众人没想到安世诚会如此动作,俱傻在那里,倒是那侍者反应快,大叫:“大胆,擅闯宫者死”。

第二四七章 一场误会

    卢国公才恍过神来,急步上前,一把拖住儿子,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死一个还不够吗?”

    安世诚深吸一口气:“父亲只管放心,死不了的。儿子手无寸铁,便是闯进去,大不了丢官罢职,贬为庶民,又或者再次被拘禁。从前父辈们能过的日子,儿子也过得。”

    卢国公意动,叹口气,松了手。

    有素来与之交好的,见状,忙忙劝道:“孩子犯傻,你也跟着犯起傻来。一时冲动,后悔莫急。这是你府上第一个孩子,格外心疼也是常情,若他有知,也定不愿因他而累及全家。今日就此罢了,只当为这孩子积福了。况且这个孩子去了,你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就是为了那些孩子着想,也该行,事冷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拘禁的日子很好过么。”

    安世诚强压回泪意,咬紧牙关,叹道:“叔父说的极是,还会有其他孩子的,既然是‘其他’,那便不是眼前的这个了。我安世诚的子孙,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使尽手段,却绝不能拿手足的性命来换取。”

    卢国公却一把抱住儿子,两行浊泪流了下来,痛哭起来:“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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