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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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李楷生还真不清楚。
周赫煊递了一支香烟给李楷生,自己也点上一根说:“50%。”
“那可真是……厉害。”李楷生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民国时期的作家很吃香,作品版税分成高得吓人。稍微有点名气的作家,版税至少就在15%以上,像鲁迅这种文坛顶级大腕,可以拿到35%到40%的版税。
胡适曾经创下过45%的版税纪录,但那种情况并不常见,他的版税现在已经跌到40%了,跟鲁迅的价位差不多。
而周赫煊属于特列,《泰坦尼克号》发行时,便已经拿到45%的版税。现在的《黑土》即将发行单行本第一册,20多家出版社抢破头,其中有9家出版社开出50%的天价版税。
出版公司也是有成本的,行政开支、机器损耗、编校、印刷、纸张、油墨、运输、发行、缴税,各个环节都需要钱。周赫煊的50%版税是什么概念?他一个人就拿走了大部分利润,而出版社只能赚点辛苦钱,甚至一个弄不好,出版社还有可能面临亏损。
但周赫煊在文化知识界的影响力太大了,许多出版公司宁愿赔本,也要含着泪帮他出版小说。一可以增加公司的业界影响力,二可以拓展渠道和市场,出版商们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一口价,18%的版税。”李楷生再次让步,周赫煊的小说版税实在把他吓到了。
周赫煊笑道:“既然李经理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含糊。咱们彼此各退一步,就25%,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算了。买卖不出仁义在,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李楷生苦笑道:“25%的版税,不是我这个华经理能够做主的,必须总经理李起(英国人,也译里奇)同意才行。不过嘛,周先生并非一般人,我就越权同意了,我会说服总经理的。”
这次轮到周赫煊惊讶了,他还以为李楷生要考虑几天。没想到这个假洋鬼子很有魄力,居然当场就答应下来,而且还是越权做主。
“既然如此,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周赫煊说道。
“合作愉快!”李楷生起身握手,“周先生,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公司,我介绍你认识一下我们的音乐部主任,顺便把合同签下来。”
周赫煊好笑地说:“李经理做事雷厉风行啊,实在佩服。”
李楷生面露微笑,其实心中暗暗叫苦,他在头疼如何面对英国佬呢。25%的唱片版税合同签下来,那个抠门的英国总经理李起,肯定会雷霆大怒。
若是周赫煊的唱片无法热卖,李楷生在百代唱片也没法继续混了,百分之百要被炒鱿鱼。
当天上午十点半,李楷生带着周赫煊来到徐家汇路1099号,地点位于后世的徐家汇公园内。
这是一栋三层的红色小洋楼,如今是百代唱片公司总部,新中国成立后,即为中国唱片总公司上海唱片厂地址。对于中国人来说,此地留下的最为深远的影响,就是诞生了《义勇军进行曲》,也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
李楷生得意的介绍道:“周先生,你别看我们的公司大楼只有三层,但里边的录音机器价值上百万元。我们在全国都有员工,工人总数量超过1500人,这是胜利唱片和大中华唱片拍马都赶不上的。”
“确实厉害。”周赫煊点头附和。
对于唱片行业来说,一直到1980年代以前,那都是需要大量资金才玩得转。
科技的发展,让未来几个音乐人随便组间工作室,就能说自己是唱片公司,而且还能自己录制唱片,但在1930年代却完全不同。
就拿此时的百代唱片来说,只是录音室和唱片工厂的机器设备,加起来价值就高达400万银元,小商人哪里玩得转?
所以现在中国的唱片公司虽然数量有数十上百家之多,但都只能称为皮包公司。只有百代、胜利和大中华三大唱片巨头,才拥有唱片录音、灌制和发行能力。
李楷生把周赫煊带到一间办公室,介绍道:“周先生,这是我四月份才高薪聘请来的优秀人才,百代唱片公司音乐部主任聂耳先生。录制唱片的专业事项,你跟聂先生具体讨论吧。”
577【万里长城永不倒】
“周先生,幸会!”
“你好,聂主任!”
此时的聂耳非常年轻,年仅22岁,却已经当上中国最大的唱片公司的音乐部主任,绝对能算得上青年才俊。
联想到聂耳的遭遇,周赫煊感到无比惋惜。
历史上,聂耳明年就会死,在日本游泳时不幸溺水。他虽然只活了23岁便英年早逝,却为中国留下宝贵的遗产《义勇军进行曲》。
李楷生对聂耳说:“紫艺,周先生要录制几首歌,你来亲自负责。”
“好的,我会处理好。”聂耳笑道。
李楷生又转身对周赫煊说:“周先生,我先去找法务部弄合同,你稍等片刻。”
周赫煊点头道:“请便。”
等李楷生离开办公室,聂耳热情地说:“周先生请坐,你要录什么歌?歌谱带来了吗?”
“你这里有歌谱本子吗?”周赫煊问。
聂耳立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歌谱本,递给周赫煊说:“周先生以前学过音乐?你那首《松花江上》写得非常好。”
“业余的。”周赫煊笑了笑,很快把《兰花草》、《松花江上》和《鸿雁》三首歌的词曲写出来。
聂耳惊讶道:“一次就录三首?”
三首数量并不少,民国时期的黑胶唱片,每张往往只灌录两首歌(正反面)。
最老式的78转黑胶唱片,每面只能录4分钟。45转的黑胶唱片时间稍长,但每面也在10分钟左右。这两种唱片属于市场主流,价钱相对便宜。
就在三年前,美国无线电公司研制出33又三分之一转的lp密纹唱片,使得唱片每面的录制极限达到18分钟(50年代提升到22分钟)。这种唱片成为未来的标准黑胶,一直到80年代仍在市场上发行。
聂耳说道:“三首歌的数量很尴尬啊,有点浪费唱片空间。”
周赫煊并不了解现在的行情,问道:“什么情况?”
聂耳笑着解释道:“以一首歌5分钟为标准,如果选择45转的唱片,正反面可以录四首歌。如果选择lp密纹唱片,正反面可以录六首歌。要不,你再加上一首,凑齐一张45转的唱片怎样?”
“让我想想。”周赫煊立即沉思起来。
《义勇军进行曲》这首歌,周赫煊是不打算抄袭的,这是对原作者的尊重,因为它再过几个月就要问世。而且说不定,田汉此时已经写出歌词,万一撞车那就太尴尬了。
《我的祖国》是最合适的,这首歌可以称得上华语流行音乐鼻祖。未来有几个台湾音乐人,正是在偷偷听了《我的祖国》后,在台湾掀起一场民族流行乐的革命。
但《我的祖国》适合女声演唱,周赫煊感觉有点玩不转,只能暂时放弃掉。
至于《精忠报国》嘛,或许等全面抗战爆发以后推出更好,可以用来做征兵宣传曲。
周赫煊想了又想,觉得《万里长城永不倒》最为合适。毕竟去年刚刚打完长城抗战,而且还败得很彻底,《万里长城永不倒》这个歌名非常有寓意。
《万里长城永不倒》虽然原版是粤语演唱,但由于歌词书面化程度极高,韵脚节奏完全符合国语习惯,所以这首歌可以一字不改的用国语唱出来。
周赫煊立即动笔,边写边说:“这是去年长城抗战结束,我写的一首歌。”
聂耳立即凑过来围观,只见周赫煊先写歌词: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睁开眼吧,小心看吧,
哪个愿臣虏自认?
因为畏缩与忍让,
人家骄气日盛。
开口叫吧,高声叫吧,
这里是全国皆兵,
历来强盗要侵入,
最终必送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彩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冲开血路,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个个负起使命
……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这睡狮渐已醒!”
当看到“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这两句时,聂耳全身热血上涌,忍不住拍手赞道:“周先生写的好歌词!”
“什么好歌词?”李楷生突然进来。
周赫煊问:“合同都弄出来了?”
李楷生解释说:“已经拟好了,正在让打字员打印。”
聂耳指着歌谱本激动地说:“李经理,你快看周先生写的这首关于长城抗战的歌,歌词真是太好了。”
李楷生好奇地凑过脑袋,顿时看得双眼异彩连连。这首歌跟《松花江上》不同,后者让人哀伤而愤慨,前者却能激起无数国民的斗志,录制出来绝对不愁销量。
周赫煊写完歌词,开始照着歌词写简谱,笑道:“李经理,那25%的唱片版税不亏吧?”
“不亏,不亏,”李楷生喜道,“不过我要让人改合同了,把这首《万里长城永不倒》也写进合同里。”
李楷生立即离开办公室,跑去法务部让人改合同,聂耳则看着简谱轻轻哼唱起来。
等周赫煊把谱子写完,聂耳赞叹不觉:“周先生,唱着这首歌,连我都想奔赴前线抗日了。”
“那样最好,如果所有人都奋起抵抗,中国就必胜。”周赫煊说。
聂耳也是个共党,去年正式入党的,他觉得这首歌应该拿回去让同志们广为宣传。
周赫煊把四首歌的词曲都递给聂耳,说道:“聂主任,什么时候可以完成编曲?”
“四首歌的编曲,”聂耳想了想说,“一个星期以后吧。”
民国时候的编曲很简单,并不像几十年后那么复杂,基本上只用最简单的乐器,不像后世搞得那么花里胡哨。
主要还是科技不发达,在各种电子器材发明以前,歌曲录制都需要乐队现场伴奏,编曲太复杂的话会出现许多问题,而且还不一定能达到好的效果。
这个年代,根本没有调音师的存在,演唱技巧不过关的歌手,一进录音棚立马暴露原形。同样的,它对歌手与乐队的配合也要求很高,稍微哪里出错就要重新来过,编曲太复杂的歌说不定一个月都无法录好一首。
周赫煊说:“正好我去福建有些事,一个星期后再回来。”
“期待周先生的演唱。”聂耳笑道。
这年头的妖孽非常多,周赫煊这样的“跨界歌王”不算什么。比如常凯申的智囊、国党元老、考试院长戴季陶,此人就是玩音乐的高手,不但为中华民国的国歌填词,还亲自给一些“流行歌曲”谱曲。
等周赫煊的这张唱片发行出来,或许会引起轰动,但绝不会让人太过惊讶。
578【和尚也爱国】
农历四月初八这天,是佛祖释迦牟尼的诞辰,信徒们称之为“佛诞日”、“佛诞节”,最主流的叫法是“浴佛节”。
相传,佛祖降生之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谓曰:“天下地下,唯我独尊。”于是天地为之震动,九龙吐水为之沐浴。
因此佛教的信徒们,就在佛诞日这天用香汤浇灌佛像,帮佛祖洗澡沐浴,谓之“浴佛节”傣族的“泼水节”其实也叫“浴佛节”,属于民族传统与佛教文化融合的产物。
周赫煊坐着轮船来到厦门,又换乘舢板踏浪而来,终于抵达五老峰下的南普陀寺。
举目望去,只见参佛礼拜的信徒,从海边一直延伸到半山腰。许多虔诚的善男信女,甚至走几步就要跪下磕头,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礼佛之心。
周赫煊带着于佩琛、孙永振登岸,顺着礼佛的人群拾级而上。
一路上,既能看到穿金戴银的富贵人家,也能发现衣衫褴褛的底层平民。有些人面容肃穆,不敢在佛诞日这天露出丝毫的不敬;也有人嬉笑打闹,把参佛礼拜当成了郊游玩乐。
大部分来礼佛的信徒,都带着丰厚的礼物。即便是底层贫民,也往往捧着一小灌香油。这些说白了就是送给佛祖的生日贺礼。
于佩琛越看越气愤,忍不住嘟囔道:“如今中国正是内忧外患的局面,一个虚无缥缈的佛诞日,就靡费钱财无度。这些钱财用来礼佛,还不如捐给抗日前线的将士!”
周赫煊不予置评,笑问道:“永振,你怎么看?”
孙永振挠头说:“额娘说了,遇到神仙不管灵不灵,先拜一拜总是好的。”
“哈哈哈,”周赫煊大笑,“你娘说得很有道理,代表着中国人对待神佛的普遍心理。”
于佩琛却不同意,甚至把《国际歌》的歌词都搬出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周赫煊收敛起自己的笑容,看着那些衣衫破烂、骨瘦嶙峋、却又满脸虔诚的信徒,感慨道:“我不排斥正当的宗教,但却反感一些不好的宗教形式。比如这些穷困百姓吧,他们家无余财,或许一年都舍不得吃一斤香油。但他们却带着自己辛苦节省下来的香油,跑到寺庙献给佛陀,这是非常不好的行为。”
于佩琛说:“还有佛教的教义,让国民意志消沉、逆来顺受。如果人人都信佛,中国就没救了,日寇将轻易的占领中国。”
周赫煊笑着纠正道:“你说的这些,或许在别处是正确的,但此地的南普陀寺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于佩琛不解问。
周赫煊解释说:“不管是上一任方丈太虚大师,还是现任方丈常惺法师,又或是正在整顿佛学院戒律的弘一法师,这三人可都是主张爱国抗日的。”
于佩琛惊讶道:“和尚也讲爱国抗日?”
周赫煊点头道:“南普陀寺的历任方丈,都属于坚定的佛教改革派。比如这里的方丈之职,他们就与时俱进,每位方丈只能连任两届。特别是上一任方丈太虚大师,曾游历世界各国,在南普陀寺创立佛学院,甚至还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