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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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说:“谦虚是一种美德。只有那种毫无文化底蕴的国家和民族,才会得势就猖狂,比如日本。”
“你很讨厌日本?”斯诺问。
周赫煊强调道:“极度讨厌!”
斯诺说:“中国有三位最具影响力的学者,一是胡适,二是鲁迅,还有一个就是阁下。我采访过胡适和鲁迅,他们跟你都不一样。”
“怎么讲?”周赫煊道。
斯诺说:“胡适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他的思想是美国式的。鲁迅是一个革命者,他似乎并不排斥日本,而是着眼于中国的国民改造。而你有些民族主义者的倾向,你的言行都以国家为出发点。”
周赫煊笑道:“你归纳得有些意思。而且你的采访风格也很有趣,你喜欢跟被采访者聊天,而不是一问一答的方式。”
“当然,一问一答目的性太强了,容易忽略很多细节,”斯诺说,“你知道美国这几年最流行什么思想吗?”
周赫煊说:“自由主义和民权主义。”
斯诺道:“能聊聊你的看法吗?”
“自由主义和民权主义由来已久,但最近几年在美国风行,主要还是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周赫煊阐述道,“美国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大萧条,公民的基本权利得不到保障,甚至连自由言论也受到压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自由主义和民权主义在美国流行起来很容易理解。”
“很有意思的见解,”斯诺点头道,“那你能否比较一下,中国和美国的自由运动、民权运动之间的区别。”
周赫煊分析说:“美国是资本政治,法治建设比较完善。因此,美国的自由运动和民权运动,都围绕着美国宪法而进行。不管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不能打破美国宪法的制约。所以美国的自由运动和民权运动,是可控的,可引导的,非暴力的,具有合法性的。但中国不一样,中国是强权政治,法治建设还在起步阶段。刚才你说,胡适是自由主义者,但他仅仅是写了几篇呼吁宪政的文章,就被当局逼得远走海外。而鲁迅参与的民权运动,更是直接被**,鲁迅本人也多次逃到租界避难。”
斯诺笑道:“你的见解很透彻,抓住了事物的本质,你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周赫煊摊摊手:“智慧非常宝贵,但有的时候,智慧毫无用处。”
斯诺又问:“你对中日两国的关系怎么看?”
“必有一战,而且中国必胜。”周赫煊说。
斯诺笑道:“你果然与众不同,你非常有自信。我采访的其他中国人,在谈起这个话题时,他们表现得都很忧虑,极度缺乏自信心,对未来有一种难言的恐惧。”
周赫煊说:“我的自信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是对我的国、我的民、我的文化有自信。”
斯诺突然提起丁玲:“去年,中国著名的女作家丁玲女士失踪,很多人都参与了救援行动。你好像没有参加?”
“我对这个事情不了解。”周赫煊道。
斯诺突然压低声音:“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正在和中国民权保障同盟联手行动,策划着营救丁玲女士。周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
周赫煊笑道:“如果只是写几篇文章,我非常乐意。毕竟,丁玲女士也算我的朋友。”
斯诺说:“孙夫人已经跟国际政治犯联合委员会有了计划,这是一个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下属的机构,专门致力于保护集权政治下的政治犯的民权。如果你要加入的话,可以跟伊罗生先生取得联系。你知道伊罗生吗?”
周赫煊说:“我跟伊罗生在荷兰见过面,他是美国左翼作家兼记者。”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更好办了。”斯诺笑道。
周赫煊是真无所谓,因为丁玲根本不用他去救。如今丁玲正和同居男友一起,被软禁在特务头子徐恩曾的别墅里,除了没有自由,丁玲好吃好喝舒服着呢,甚至国党特务还会把丁玲的母亲、儿子都接去。
丁玲之所以有如此优渥的待遇,原因有二:
一是孙夫人在积极救援,并且在国内外疯狂宣传丁玲。如今丁玲不仅在中国名声大振,在美国也有无数读者。国党怕引来恶劣的影响,不敢杀,也不敢放,只能每天软磨硬泡的引诱丁玲叛变;
二是特务头子徐恩曾最宠爱的姨太太,正是前几年叛变的共党费侠。费侠虽然叛变投敌,但还是比较同情共党的,经常劝阻徐恩曾不要使用酷刑。把丁玲软禁在别墅慢慢诱降,也是费侠出的主意,徐恩曾对她言听计从。
历史上,丁玲最终能够被释放,主要还是美国那边起了作用。南京政府承受不了国际舆论压力,只能被迫释放丁玲。如果有周赫煊参与的话,可能事情要顺利许多,至少能让丁玲提前半年重获自由。
当然,其中也有丁玲自身的原因。
费侠这个共党叛徒,在给徐恩曾做姨太太以后,可是诱降了许多共党。而丁玲被抓后油盐不进,无论费侠怎么诱降,怎么给好处,甚至把丁玲的母亲和儿子都接来,威逼利诱之下,丁玲坚持了整整两年也没投降。
现在接下了营救丁玲的任务,周赫煊觉得自己该到美国走一趟了。
说起来很可笑,想在中国救人,却必须去美国造势。或许在南京政府眼里,美国民众的舆论,远远比中国民众的舆论更加重要。
606【承诺】
霞飞路,咖啡厅内。
一个戴着白色礼帽的青年,拿出个纸袋子说:“唐老板,你要的消息都在里边,劳烦检查一下。”
唐季珊拆开纸袋,里面装着20多页的资料。从阮玲玉怎么被何阿英收养,到她怎么入读贵族学校,再到怎么跟张家少爷恋爱,怎么进电影公司做演员,收集得详细无比、应有尽有。
“刘先生不愧为神探,”唐季珊掏出一张支票说,“这是尾款。”
青年收起支票说:“如果唐老板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告辞了。”
唐季珊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再会!”
等青年离开咖啡厅,唐季珊才仔细的查看资料,目光很快停留在张达民被送进监狱那一页。
“周赫煊搞的鬼啊,事情有点难办了。”唐季珊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虽然侦探找来的资料上,只说张达民是被几个混混设计坐牢的,但唐季珊还是很容易猜到幕后有谁在主使。前些日子很火的“徐志摩”出家事件,报纸上刊登的那张合影,阮玲玉可是就站在周赫煊身边。
为了一个戏子,得罪国际知名学者,这种事究竟值不值?
唐季珊已经没什么心思占有阮玲玉了,他只是愤怒而已,感觉自己被人当猴耍了。本来以为让联华影业封杀阮玲玉,阮玲玉会乖乖上门赔罪,可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个傻瓜。
阮玲玉早攀上了高枝儿!
老子得不到的,那就要毁掉,让那臭娘儿们身败名裂这就是唐季珊的思维方式。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唐季珊已经不是当初的唐季珊,他是响当当的“中国茶叶皇帝”。
问题是,现在冒出一个周赫煊,唐季珊对此有些举棋不定。
坐在咖啡厅里,唐季珊连续抽了两支烟,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只抹黑阮玲玉,不把周赫煊卷进去,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这种事情唐季珊只需要使钱,并不会亲自出面。就算阮玲玉被搞得身败名裂,也很难怀疑是唐季珊在搞鬼,他乐得站在背后看好戏。
……
有钱好办事,只花了两天时间,阮玲玉的前男友张达民就出狱了。
监狱门口,张达民穿着破旧的衣衫,茫然望着路边稀疏的行人,不知该何去何从。他虽然蹲了两年多的监狱,但好在把鸦片瘾戒掉了,寻思着是该去投奔亲哥哥,还是去找阮玲玉吃软饭。
“张先生你好。”一个混混突然出现在张达民面前。
张达民疑惑道:“你是谁?”
混混拿出一个纸袋子,笑着说:“别管我是谁,有人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等张达民接过纸袋,混混立即自动消失。他好奇的把袋子打开,里边装着一张100元钱存折,还有一封长信。信中说,阮玲玉攀附了某个大人物,勾结青帮把张达民陷害入狱。张达民如果想要报仇,可以去找某律师行的赵律师。
“臭x子,果然是你害我!”张达民看了那封信以后,顿时气得怒火中烧。
张达民很快叫来一辆黄包车,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直奔律师行。但在半路上,他突然清醒过来,这显然是有人想害阮玲玉,拿他当枪使而已。
张少爷虽然混账,但却不是一个傻瓜,他立即让车夫掉头去霞飞路。
打官司哪有吃软饭好玩?
就算把阮玲玉的名声搞臭了,张达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他还不如趁机勒索一笔钱呢。
张达民来到阮玲玉租住的公寓,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他立即下楼跑去附近的茶馆,果然看到阮玲玉的母亲正在打牌。
“砰!九……”何阿英惊呆地看着张达民,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道,“你怎么出来了?”
张达民冷笑道:“伯母,没想到是我吧?你们母女俩把我害得好苦啊。”
何阿英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达民呵呵笑道,“我不干什么,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何阿英好不容易摆脱这个混蛋,不想再招惹上,她连忙说:“我不认识你,你快走!”
“想赶我走?哈哈,想得美!”张达民表情狰狞道,“一口价,三万大洋,咱们两清了。”
何阿英顿时炸毛:“三万?你干脆去抢算了。”
“真不给?”张达民问道。
“死也不给!”何阿英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
“很好,很好,这是你逼我的!”张达民说完转身就走。
“祸事啊!”
何阿英已经没有任何打牌的心情,连忙跑去周公馆找女儿。
……
周公馆。
阮玲玉看着正在整理箱子的周赫煊,不舍地问:“老师,你又要离开上海了?”
“嗯,明天就走。”周赫煊应声道。
阮玲玉欲言又止,银牙咬着嘴唇,双手捏成拳头又松开。突然间,她鼓起勇气冲上去,从背后抱着周赫煊的腰说:“老师,我……我喜欢你!”
周赫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有很多女人的。”
“我知道,”阮玲玉将脸颊紧贴在周赫煊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和疯狂,“你有很多女人,也不多我一个,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去跳黄浦江!”
阮玲玉不懂得勾引男人,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意,而且说到做到。周赫煊是她第一个真正喜欢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那么优秀,最重要的是对女人足够尊重。
是的,对女人尊重虽然周赫煊家里女人一大堆。
阮玲玉不是什么进步女青年,她只苛求一个能够体贴照顾自己的男人,能够做为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就算这个男人长时间不在上海,不在她的身边,她至少也能有一个“家”,一份对未来的盼头。
最好还能有一个孩子,那她的人生就完美了。
这个要求很简单,但对民国的女明星来说,其实是一种奢望。她们瞧不上普通男子,有钱有势有才华的又看不起她们,结局基本上都是被玩弄之后抛弃。
阮玲玉对此看得很明白,她不糊涂,她不想让周赫煊从眼前溜走。
周赫煊则感到头疼无比,有些后悔当初犯贱,居然主动去帮阮玲玉的忙,现在想甩都甩不掉了。他非常了解阮玲玉的性格,这妹子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从来不说假话,跳黄浦江这种事她是真干得出来啊。
沉默片刻,周赫煊无奈地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再把你安置过去。”
“嗯,我住哪儿都可以。”阮玲玉顿时笑起来,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承诺。
“咚咚咚!”
于佩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先生,外面有位何阿英女士,说是要见阮小姐。”
607【资本家的本性】
华格臬路,杜公馆。
令人闻风丧胆的青帮大佬杜月笙,如今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太师椅上。他看到周赫煊进屋,顿时笑道:“周老弟,恕我不能远迎大驾,实在是失礼了!”
“老哥,你这是唱哪出呢?”周赫煊好笑问。
杜月笙解释说:“蒋委员长发起新生活运动嘛,老杜我也想过过新生活,至少得把这鸦片给戒掉。不然一副东亚病夫的样子,走出去也给委员长丢脸,你说是不是?”
“有魄力!”周赫煊竖起大拇指。
一个青帮大佬主动戒鸦片,历史上他还真戒掉了,就这点来说实在让人佩服。
杜月笙苦笑道:“鸦片难戒啊。我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天天把自己绑在家里,就连吃饭都这样绑着吃的。”
周赫煊安慰说:“戒了好,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小小的鸦片所摆布。”
“这话我爱听,周老弟够豪气!”杜月笙哈哈大笑。
周赫煊抱拳道:“听说老哥的中汇大楼即将落成,明诚预祝你财源广进!”
杜月笙得意道:“好说,好说。不过论起做生意,我可比不过周老弟,你那个磺胺药才是日进斗金啊。”
“顺手掌柜而已,每年分点红罢了。”周赫煊说。
英国那边的药品公司,周赫煊还真没赚到几个现钱,都拿去扩大生产规模和建立销售渠道了,剩下的钱也投进了药品研发项目。
费雯丽的老爹欧尼斯总管公司一切大权,肯定有诸多小动作,但周赫煊懒得去较真。他手里握着磺胺的专利,药品研发实验室也是他独资的,掐死了药品的源头。
只要欧尼斯不是傻子,就不会玩得太过分。即便哪天两人闹崩,周赫煊随时可以拿着各种专利,转而找其他人合作。
杜月笙闲聊了几句,突然说起正事:“周老弟,你托我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