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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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31家纱厂,此刻已破产2家,另有6家即将破产,上海的丝厂和面粉厂已有半数濒临破产。
与此同时,中国银元对美元的汇率不断提升,银元(大洋)在半年内升值50%。
手里的钱更值钱了,这看似是一件好事,其实把中国给坑惨了。因为银元升值,中国的民族企业出口量大大降低,比如唐季珊这个茶叶大王,连续几个月茶叶销量大减。而外国商品趁机大肆冲击中国市场,因为银元增值,外国商品的价格实质上在走低。
说白了,这就是民国版的《广场协议》。
美国佬通过提升银元汇率,打击中国产品出口,同时增加美国产品的出口,让中国百姓为美国经济危机买单。不但如此,由于美国是产银大国,银价提升让美国白银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这种国家政策,不是靠一张嘴巴就能搞定的。别说周赫煊是罗斯福的朋友,就算周赫煊是罗斯福的亲爸爸,那也没有半点屁用。
周赫煊想了想说:“委员长,我对此没有半点信心,希望你到时候别失望。”
“只要尽力就好。”常凯申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才找周赫煊出手帮忙。
南京国民政府已经跟美国交涉数次,美国佬一直避而不谈。外交部希望美国政府发出外交邀请,派宋子文前往华盛顿商谈此事,美国佬同样不予回复,最后被缠得没有办法了,美国佬才说:“邀请宋子文可以,但他来美国不能谈白银问题。”
美国佬已经摆明了态度,为了恢复美国的经济,中国人都去死吧!
周赫煊伸出两个指头:“委员长,我不能空口白牙的去找罗斯福,我希望你能做两件事来配合。”
“请讲。”常凯申道。
周赫煊摇身变成“大汉奸”,他说:“第一,邀请日本外相访华,积极促成中日友好的假相,接受日本对中国的贷款援助。当然,这些都是假的,但一定要做成真的样子,委员长应该知道如何操作。”
“我明白。”常凯申点头说。
历史上,常凯申也是这么干的,不过是被美国逼急了才能干出来。明年2月份,常凯申和汪兆铭联名鼓吹中日友好,禁止民间排日运动,其实就是在做给美国看。
可惜常凯申、汪兆铭白白背负了国贼骂名,美国佬根本不为所动,这种行为完全属于对牛弹琴。
周赫煊又说:“第二,宣布进行货币改革,宣布放弃银本位。”
常凯申摇头说:“放弃银本位是不可能的,中国必然大乱。至于货币改革,几年前就在着手了,但有个非常现实的困难。”
“什么困难?”周赫煊问。
常凯申苦笑道:“国库空虚,政府拿不出足够的准备金。”
周赫煊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要讲,叫你丫的整天打仗,现在好了,连货币改革的准备金都拿不出来。
周赫煊想了想说:“对外放出消息,说中国要全面换成纸币,至于准备金,找日本人帮忙!”
常凯申顿时就急了:“你这是饮鸩止渴啊!找日本人帮忙进行货币改革,等于把中国的钱都放在日本人口袋里,以后打仗是要吃大亏的。”
周赫煊笑道:“假的,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迷惑美国佬的手段。中国要进行货币改革,日本人不能找,美国人靠不住,只能找英国人帮忙。”
“英国人?”常凯申一时间没想明白,他和英国的关系一向不好,所以出了事从事找美国帮忙,完全没想过有英国人啥事儿。
周赫煊却对民国的法币改革有所了解,南京政府在历史上想找美国帮忙,美国人根本就置之不理。日本人倒是很积极,但只要是傻瓜都不敢跟日本合作。
于是,英国人主动站出来了,真心诚意的帮助南京政府完成法币改革。
周赫煊提醒道:“白银价格飙涨,中国市场大乱,受损失最严重的是哪个列强?”
“当然是英国,”常凯申猛的回过神来,奸笑道,“娘希匹,还是明诚你够狡猾啊,给美国人上眼药都是一套一套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委员长做好了部署,我九月份就前往美国,然后十月份去英国。你和汪兆铭,则负责跟日本人周旋,尽量迷惑美国和日本。”周赫煊笑道,向哲浚十月份的婚礼是没法参加了。
常凯申主动说道:“明诚且安心出国,报纸上的舆论我会压制,保证没人敢再说你坏话。”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回天津安顿好妻儿。”周赫煊抱拳说。
等周赫煊和蒋百里都离开以后,常凯申才对宋美龄感叹道:“百里、明诚,皆为国士。一个是胸藏万兵的战略家,一个是洞察世界的外交家。若是两人都能为我所用,再加上一个搞内政的朱家骅,一个搞财政的宋子文,则我在军事、外交、内政和财政都有保证,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宋美龄好奇地问:“他的法子真管用?我听得云里雾里啊。”
常凯申解释说:“银价飞涨是美国白银集团搞出来的,就连罗斯福都被白银集团绑架了,按照常规的外交办法根本没有效果。所以,我们必须做出交好日本的假相,让美国人感到紧张。而日本人肯定会上套,因为日本正有此打算,想通过援助中国而控制中国,把中国变成原料供应基地和商品市场,甚至控制中国的金融经济。日本人这两个月一直在做试探,只是我没有接受而已。等把美国和日本都算计进去,再回马一枪把英国人拉进来,保证日本和美国都阵脚大乱。到那个时候,中国就有说话的底气了。”
宋美龄听得美目异彩涟涟,拍掌说:“他还真是精明,把美国、英国和日本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常凯申笑道:“所以我才说他洞察世界。我手下那么多人才,要么向美国人摇尾乞怜,要么主张给日本人当狗,没有一个想到作局英国的。包括我在内,都把英国人算漏了。”
618【变色龙】
既然老蒋做出了承诺,周赫煊就没有找朱家骅帮忙,只是路过南京的时候,顺道去朱家拜访了一次而已。
7月30号这天,人们惊讶发现,关于周赫煊的负面新闻全部销声匿迹了。
常凯申在报界没有那么大控制力,他是无法左右许多大报的。但抹黑周赫煊的报纸,基本上都是受到汪兆铭示意,中间夹杂着无数跟风卖销量的。
这些报纸属于软骨头,既然能听汪兆铭的话,自然也会听常凯申的话。
也只有某些不起眼的小报,依旧在报道周赫煊的花边新闻,在孟小冬、婉容、阮玲玉等女身上做文章。
不但如此,《中央日报》还带头夸奖周赫煊,由陈布雷亲自撰写社论,盛赞周赫煊为“晚清以来中国第一大文豪”、“足与泰戈尔比肩的亚洲贤哲”。
上海,霞飞路。
唐季珊看到最新一期的《中央日报》,吓得面如土色,连忙给联华影业打电话:“老吴,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剧本?对,我这里有三万闲钱,准备投资新片……嗯,我看阮玲玉小姐就很好,必须让她来做女主角……对对对,代我向阮小姐问一声好,以前是我冒犯了……嗯嗯嗯,有机会的话,你帮我约一下阮小姐,我在大华饭店设宴赔罪……嗯,好的,好的,就这样。”
电话那头的吴性载完全摸不着头脑,嘀咕道:“这姓唐的吃错药了?”
唐季珊没有吃错药,他是完全被吓懵逼了。
陈布雷是谁?
常凯申的文胆啊,天字第一号御用文人。
这次常凯申跑去江西“剿匪”,甚至任命陈布雷担任国党军委会南昌行营设计委员会主任,相当于总揽老蒋在“剿匪”前线的行程安排工作,心腹里面的绝对心腹。
陈布雷在《中央日报》写文章夸奖周赫煊,等于是在给社会各界放出信号:周赫煊是委员长的人,谁都不要乱说话!
不止唐季珊被吓坏了,周佛海同样被吓得浑身冰冷。
周佛海坐在书房里,看着《中央日报》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福簋,出什么事了?”妻子杨淑慧关切地问。
周佛海浑身打了个激灵,喃喃自语道:“祸事,祸事啊!”
杨淑慧追问道:“到底什么事?”
周佛海猛地起身说:“不行,我要去一趟庐山,向委员长汇报工作!”
“现在吗?”杨淑慧问。
“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快去给我收拾行李!”周佛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周佛海并不怕周赫煊,即便有常凯申护着,他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中央日报》的社论太可怕了,完全打了前面抹黑周赫煊那篇社论的脸,这意味着常凯申对汪兆铭非常不满。
而周佛海,正好又跟汪兆铭搅在一起,这是政治大忌!
杨淑慧并没有去收拾行李,而是询问具体情况。在了解到事情经过以后,她突然说:“不行,你不能马上去见委员长。”
“为什么?”周佛海疑惑道。
杨淑慧分析道:“委员长虽然恶了汪院长,但不一定知道你跟汪院长有来往。就算知道了,你赶过去见他也无济于事,三言两语是无法澄清自己的。”
“那我该怎么办?”周佛海已经急昏了头。
杨淑慧出主意道:“你应该马上写几篇文章,让你的刊物和《中央日报》步调一致,以此来表示你坚决拥护委员长的决心。同时,你还要做出几件事来,证明你已经跟汪院长划清界限,证明你是委员长的忠直孤臣。”
周佛海瞬间念头通达,连连笑道:“还是夫人通晓事理,为夫差点误了大事!”
周佛海出生于湖南一个偏僻山村,同样是民国吊丝逆袭的典范。他第一次见到杨淑慧时,形象是这样的:头发乱蓬蓬的,一套山东府绸子的白西装,背上已染上枯草般颜色,脏得不成样子。
吊丝,彻底的吊丝。
而杨淑慧呢?有钱人家的富贵小姐,其父是上海总商会的主任秘书,她自己也是个进步知识分子,甚至还帮助**召开一大选过会址。
周佛海欢天喜地的跑回书房,准备写文章赞美周赫煊。他十二岁的儿子周幼海好奇地问:“妈妈,爸爸怎么刚才还苦闷,现在又高兴起来了?”
杨淑慧笑道:“因为爸爸刚才遇到困难,现在把困难解决了啊。”
“哦。”周幼海听得半懂不懂。
杨淑慧这个女人很复杂,从夫而忠,聪明贤惠,却又泼辣野蛮。
因为周佛海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杨淑慧曾经不止一次大发雌威,甚至把拉皮条的人淋得满身粪水。而当周佛海因为汉奸罪要被枪毙时,杨淑慧又直闯常凯申的侍从室,威胁说只要自己老公被杀了,她就马上公开常凯申的亲笔信,要跟常凯申同归于尽。
于是,大汉奸周佛海被改判无期,最后病死在监狱当中。
至于他们的儿子周幼海,长大以后却变成了共党,积极从事策反工作,成为我党在上海的地下干将,他甚至把自己分家所得的1万美元全部交给组织。
当时周幼海这样的地下党很多,比如陈布雷的女儿陈琏、杨虎城的儿子杨拯民、傅作义的女儿傅冬……一个个都是国党高官子弟,却暗中为共党传递消息,完美诠释了“天下无人不通共”这句话。
周佛海的笔杆子还是很厉害的,只用了半个钟头,就写完一篇对周赫煊的赞美文章,对妻子说:“立刻送去《申报》报馆!”
杨淑慧接过稿件,笑着安慰道:“心别慌,委员长会明白的。”
周佛海看着妻子离开书房,心里却格外别扭。他为了向上爬,不得不给老蒋当狗,但其实已经对老蒋极为不满。
原因很简单,由于周佛海在私生活上毫无顾忌,经常闹出桃色丑闻,明摆着跟常凯申的新生活运动对着干。常凯申已经多次在会议上,公开批评周佛海的不检点行为,这让周佛海感觉丢尽了脸面。
周佛海未来投靠汪兆铭做汉奸,很大程度上也跟这个原因有关,他被常凯申批评太多,而且越来越不受重用。
619【论战再起】
由于周赫煊的及时提醒,史量才在七月底就离开上海,躲进天津的法租界找朋友喝茶看戏去了。
在离开上海之前,史量才希望鲁迅能写一篇文章,帮周赫煊说说话、正正名。
鲁迅当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他不想掺和这种破事。直到《中央日报》刊登赞扬周赫煊的社论,舆论风向瞬间翻转,鲁迅才突然用本体大马甲开了一篇,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文如下
《花边漫谈》
“周明诚在近日遇到了麻烦,中国报纸泾渭分明的分做两派,一派极尽诋毁,一派高高捧起……史君离沪前,曾邀我做文章,为周氏摇旗呐喊,尽一份朋友的心意。”
“我与周氏曾在北平见过一面,他不喜欢喝豆汁儿,可见并非同我一路人。他有他的想法,他对中国是抱有乐观主义的,而我恰好相反……我对周氏的私人生活并不关心,但他的文章我必看不落,不可不说他是中国顶有自我思想的学问家……”
“这次报纸论争的结果让人惊奇,短短几日时间,西风东风合做一团,骂得激烈,收得也突然。像是全中国的报纸,一夜之间忘了有场骂战,竟齐齐唱起了赞歌……”
鲁迅开始在文章里讲故事,讲一些让人摸头不知脑的故事,句句都在暗讽无良媒体溜须拍马,只知道逢迎上意。他根本就不是在帮周赫煊说好话,而是借机骂国党的舆论控制政策。
这篇文章在《申报》副刊《自由谈》发表之后,鲁迅又加班加点的写出第二篇文章
《周氏与泰氏之比较》
“有个叫‘竺震旦’的印度诗人,曾在中国掀起大风浪,他即泰戈尔。他到中国来了,开坛讲演,人给他摆出一张琴,烧上一炉香,左有林长民,右有徐志摩,各个头戴印度帽。徐诗人开始介绍了:‘叽里咕噜,白云清风,银磐……当!’说得他好像活神仙一样,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