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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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成福问:“你也在看这小说?”
陈二爷瑟道:“我看报速度比你快,《射雕英雄传》已经读了上千字了。”
单成福撇撇嘴,懒得理那老货,自个儿埋头继续往下读。
“嗨呀,这段写得精彩,杨铁心真乃伟男子也!大丈夫该当如是。”陈二爷突然拽着文叫好,引来周围几个老头一阵侧目,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单成福的阅读速度有点慢,他老眼昏花又没戴眼镜,只能把报纸贴到面跟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过去。
他才读2000来字,陈二爷那边已经完事儿了,兴高采烈的当起说书先生,给老头们照着报纸念道:“……忽听得东边大路上传来一阵踏雪之声,脚步起落极快,三人转头望去,却见是个道士。那道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满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剑把上黄色丝条在风中左右飞扬,风雪满天,大步独行,实在气概非凡……”
单成福也懒得自己费劲了,闭着眼靠树上优哉游哉地听陈二爷说书。
陈二爷是前清的读书人,考了好些年也没考上秀才,干脆掏钱去捐了个监生,说起来也勉强算是有功名的。可惜他捐的钱不够,一直补不到实缺,最后只能做点小买卖讨生活。反倒是他的儿子,留洋日本跟着中山先生闹革命,如今在南方政府当上官老爷。
一直讲到太阳快要落山,陈二爷终于拍着腿说:“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就没了?”
“杨铁心到底死了没有?”
“丘处机呢?丘处机会不会出来救这两家人?”
“真是吊人胃口!”
“……”
由于报纸版面不够,《射雕英雄传》的第一章并没有连载完,正打得最精彩的时候就断章了。老头们听得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面的剧情,一个个围在陈二爷身边让他继续讲。
陈二爷一摊双手:“报纸上只有这么多,想听故事就等明天吧。”
收起报纸,陈二爷背着手昂首挺胸回家去也。虽然大清国早就完了,但他在一群老家伙当中还是很有优越感的,毕竟功名在身嘛。
剩下的老头们还在议论剧情,单成福也聊了一阵才回家。他心里跟猫抓一样,恨不得明天下午早点到来,那样就可以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了。
陆续连载了一个星期,《射雕英雄传》终于进入大漠剧情,小郭靖受到成吉思汗的赏识,还跟着神射手哲别学箭术。
随着剧情一点点推进,《射雕》终于崭露峥嵘,呈现出与当下武侠小说的不同来。这本书的格局更大,节奏感也更强,爽点层出不穷,看得民国的读者们欲罢不能。
《新天津晚报》的销量,竟然因为这一部武侠小说受追捧,短短几天就增涨了一千多份。
天津城的茶馆里,也经常有人在议论丘处机、江南七怪和郭靖,《射雕》似乎已经成为热门话题。
不过也仅此而已,喜欢看武侠小说的多是小老百姓,没有在民国文坛上引起啥关注,进步青年学生和学者作家们,根本看不上这种消遣读物。
而就在此时,张作霖终于攻入天津。
或许张大帅真想觊觎大总统的宝座,他的军队并未在城里胡作非为,只留下一个小队守城,大军立即转向跑去攻打北平。这次更加干净利落,冯焕章兵败如山倒,张作霖轻轻松松就占领了京城。
九州震动,大部分的中国人和外国人,都认为张作霖很可能真正统治中国,张大帅一时间威望滔天。
008【民国第一诗人】
新天津报馆。
由于《射雕英雄传》的热销,当周赫煊再次来到这里时,终于见到了新天津报系的社长刘髯公。
刘髯公本名忠儒,髯公只是他的号,年轻时当过兵、革过命,两年前跟朋友合伙创办了《新天津报》。在民国历史上,他是有名的报业大亨,几年之后《新天津报》将行销华北数省,最高销量达到5万多份,就连《新天津晚报》的销量都涨到2万多份。
直至日本全面侵华,占领天津后逼迫刘髯公为日军做宣传。刘髯公坚决不从,最终被日寇折磨而死,受得起爱国报人这一敬称。
此君面容清瘦,全无富态,蓄着八字胡,身穿一件发旧的长衫,乍看上去就像个落魄书生。他主动和周赫煊握手,赞道:“周先生,真是幸会!这几日拜读大作,直令我废寝忘食。”
“消遣之物而已,刘公见笑了。”周赫煊谦虚道。
两人互相寒暄恭维几句,刘髯公说出自己的想法:“《射雕英雄传》在晚报上连载后,许多读者致信报馆说,他们错过了前面的故事,希望报社能够加印重刊。”
讲到这里,刘髯公好笑道,“刊载《射雕英雄传》第一章的那两期晚报,现在天津城里可是有好多人求购,一份过期报纸竟被炒到5角钱的高价,先生之大作真是让洛阳纸贵。”
周赫煊对此并无得意,微笑问:“刘公准备如何重刊?”
刘髯公解释说:“我准备出两期晚报的号外,专门重刊《射雕英雄传》的前三章。”
周赫煊感到有些惊讶,号外就相当于特刊,是用来报道重大事件和喜讯的。专门为一本武侠小说发号外,想想也是醉了,刘髯公为了扩大报纸销量也够拼的。
刘髯公又说:“号外重刊的那三章,千字5角如何?至于今后《射雕英雄传》的正常稿费,我认为应该上调为千字3元。”
“全凭刘公做主。”周赫煊喜道,能多赚钱他自然高兴。
千字3元的稿费,算是武侠小说的封顶价了,南边那位武侠大师平江不肖生拿的就是这个价码。刘髯公之所以主动提出涨价,甚至亲自来跟周赫煊谈,自然是为了拉拢感情,把周赫煊给套在新天津报系。
民国时候文人很吃香,能写出畅销作品的作家,一直是各大报刊杂志拉拢的对象。周赫煊虽然是个新人,但他所展现出的潜力,足以让报社给他特殊待遇。
中午的时候,刘髯公做东请周赫煊吃饭,还特地把李寿民也叫上。
三人吃得宾主尽欢,还推杯换盏喝了几杯小酒,突然听到饭馆里闹腾起来,甚至传来掀桌子的声音。
大堂里一张饭桌四脚朝天,残羹剩饭撒了满地。几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头兵,此刻正站在柜台前,满脸狰狞凶恶之相。
其中一个士兵拍出张军票,砸在柜台上大怒吼叫:“你个拼种!俺们顶着子弹、冒着炮火,辛辛苦苦从山东杀过来,就为了帮你们赶跑大混蛋冯玉祥。嘿,你倒好,居然连饭都不让俺们吃!你这是要造反啊!”
掌柜的一脸凄苦,讨饶道:“军爷,您这是山东的军票,我收了也使不出去啊。”
另一个大头兵突然举枪,拉栓对准掌柜说:“俺看你就是国民军的奸细!”
“对,抓起来再说!”同伙大吼。
“军爷饶命!”掌柜吓得浑身打哆嗦,连忙拿出银钱找补。
听到银元碰撞发出的哗啦啦声音,这些大头兵终于把枪收起来,嚣张的哈哈大笑,然后揣着银元扬长而去,只留下掌柜的在那儿唉声叹气。
他们一顿饭吃了两块多钱,尽点些好酒好菜,付账时给的却是10元面额的军票。由于奉军刚刚占领直隶,平津地区的军票还没印出来,大头兵们还在使山东那边的票子,简直跟废纸没啥两样,用来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掌柜的不收不行,而且还得找补他们7块多钱真金白银,里里外外算下来亏大发了。
等大头兵们离开以后,饭馆里的食客才议论纷纷:
“唉,这世道有枪就是草头王。”
“军阀都是一个鸟样,这帮龟孙迟早遭报应!”
“……”
周赫煊默默地看完刚才那一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沉默片刻问:“奉军不是在东北吗,这些兵怎么是从山东过来的?”
刘髯公为他解惑道:“刚才那几个丘八,是混世魔王张宗昌手下的兵。”
好嘛,说起张宗昌,周赫煊立刻就有了印象。那可是民**阀界的大诗人,诗词才华能够逼死李杜、气煞辛苏,屈原在世也得自愧不如!
张大帅的诗词作品风格多变,有豪放如《大风歌》: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也有清新如《大明湖》: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
还有飘逸如《游蓬莱阁》:好个蓬莱阁,他妈真不错。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靠窗摆下酒,对海唱高歌。来来猜几拳,舅子怕喝多!
去年张宗昌张大帅的诗集一出,真真是震动民国文坛,让无数学者、作家们顶礼膜拜。
周赫煊戏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他们还真没给张大帅丢脸。”
李寿民端着酒杯,不屑道:“细说起来,刚才那几个兵,是张宗昌手下大将褚玉璞部的。褚玉璞这龟儿子我认识,微山湖畔的土匪出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摇身一变成了革命党,现在更是被任命为直隶军务督办兼直隶省长,在平津地区权势滔天。”
“呵呵。”刘髯公蔑笑一声,他也干过革命党,深知那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
好好的一顿酒菜,三人吃得意兴阑珊,各自带着微微醉意散去。
周赫煊回到租屋里继续码字赶稿,他本以为自己写一些消遣小说,只要不去掺和军政,就能把民国小日子安稳过下去。
但周赫煊没想到的是,他不去惹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
找他麻烦的正是如今天津的实际掌控者褚玉璞!
009【大帅有请】
天津新加坡路(后世改名大理道)18号。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洋楼,附带高墙和花园,搁21世纪也属于豪宅。
豪宅的上任主人是西北军将领鹿钟麟,冯玉祥的得力心腹。正是他把末代皇帝溥仪从皇宫里头赶走,前阵子的“三一八”惨案,也是他手下的兵朝学生群众开枪。
鹿钟麟战败之后,这栋房子就被褚玉璞给霸占了。
此时此刻,褚玉璞正在客厅接见投效者。
只见一个身穿破短褂的混混,被褚玉璞的副官领进来,告知道:“这就是大帅!”
“噗通!”
混混膝盖发软直接跪倒,磕头大喊:“草民王有田拜见大帅,大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褚玉璞乐了,高兴地说,“我又不是皇帝,哪里来的万岁?”
混混王有田也是机灵,当即回答道:“大帅率兵攻入京师,那就是占了龙庭,搁古代该当登基称帝的。”
“有点意思,”褚玉璞满意地点点头,问道,“听你的口音是汶上人,汶上哪里的?”
王有田说:“草民的老家在汶上枣行村。”
褚玉璞放下二郎腿,笑着对副官说:“哟,这小子居然还是我娘家的亲戚。”
“不敢跟大帅攀亲。”王有田连忙磕头道。
褚玉璞问:“你读过书没有?”
王有田答道:“不敢欺满大帅,草民没读过书,但认识几个大字。”
褚玉璞又问:“愿意当兵打仗不?”
王有田说:“草民家有老母,若是战死了,老母亲怕是无人奉养。”
“嗯,还是个孝子,”褚玉璞颔首道,“你对天津城熟悉吗?”
王有田说:“草民在天津住了五年,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
褚玉璞满意道:“很好,天津的警察厅还缺人,你就过去当个副厅长吧。”
王有田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大声高呼道:“谢大帅栽培!草民定当尽心竭力,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
褚玉璞挥了挥手,副官便把王有田带下去,天津警察厅的新任副厅长就此诞生。
褚玉璞是个很念乡情的人,他部队里的将官基本上都是同乡。自从占领天津以来,这些日子不断有祖籍汶上县的文人、士绅和无业游民前来投靠。他对此来者不拒,通通封官许愿,有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王姓娘家人,甚至被褚玉璞任命为直隶地区的县长。
在褚玉璞的观念里,只有老乡才是自己人,其他的全特么靠不住。
如今天津城里流传着一句笑话:会说汶上话,便把洋刀跨!
打发走刚才那个混混,褚玉璞又对副官说:“去把袁振清叫来。”
直鲁联军第25师师长袁振清很快前来拜见,褚玉璞问:“军费筹措得怎么样?”
袁振清回禀道:“已经筹到三万大洋。”
“才三万?还不够。”褚玉璞拍拍椅子扶手,大义凛然地说,“我们来天津打仗是为了救国救民,要做秋毫无犯的义师。也不能把老百姓逼得太紧,毕竟过日子都不容易。这样吧,每人3块大洋的人头税,商铺的税钱提高两倍,顺便把明年的税一并收了。如今国难当头,人人都该为国奉献,百姓肯定也是愿意的。”
“大帅仁慈,属下这就去办。”袁振清领命道。
“对了,”褚玉璞又把他喊住,“天宝班那个小青很不错,你带2000大洋去给她赎身,本帅要明媒正娶她做五姨太!”
天宝班最初只是天津南市的戏班子,坤班,里面唱戏的全是女子。后来渐渐变质成了妓馆,而且是档次最高的那种妓馆,顾客都是名流富商、大官军阀。
褚玉璞现在要娶五姨太,而且是明媒正娶,目的不外乎借请客来敛财,谁敢不给新婚大红包就是找死。
袁振清领命离去后,褚玉璞闲得无聊,他家里的几房姨太太都没随军带来,在天津连个解闷儿的都没有。当即又叫来自己的幕僚,问道:“最近天津城里有什么稀罕事?”
幕僚想了想说:“昨日梅兰芳被请来天津唱《太真外传》,观者如潮,把新明大戏院的门都挤坏了。”
“一个唱戏的有什么稀奇?”褚玉璞明显对京剧不感兴趣。
幕僚说:“这梅兰芳可不得了,乃是京剧大家,前年接待过印度大学者泰戈尔,今年又接待了瑞典的王子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