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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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说:“漫画的核心无非四个字:夸张变形。”
“夸张变形?”婉容似懂非懂。
“对,要抓住神韵特点来夸张和变形,”周赫煊详细解释说,“比如某个人鼻子很大,那画漫画的时候,就可以让鼻子占半个脸。又比如这人脸上有颗痣,那就把痣画得鼻孔那么大。或者说此人腿长,那就干脆画得腿是身体的两三倍长。”
婉容有着极深厚的国画功底,她立即会意道:“就是最大限度的突出某个特征。”
“是的。”周赫煊说。
婉容看着自己那副卡通画,疑问道:“但你刚才画我,为什么头大身子小呢?我的头又不大。”
周赫煊说:“身体属于人物共性,若非刻意强调某处,随便怎么画都可以。我刚才那副漫画,主要在捕捉你的面部特征。”
婉容还是不解,说道:“可我的脸上,也没有特别奇特的地方。而你把眼睛画得那么大,鼻子画得又特别小,全部都是夸张处理。为什么明明没有按照实际情况来画,但我却觉得极有神韵,一看就知道是画的我呢?”
周赫煊笑道:“这种漫画分三个步骤完成。第一是观察,找出人物特点,比如脸型、五官、发型、表情和神态等等。第二是外形上进行夸张变形,比如你的下巴有点尖,所以我画得都快成了锥子。第三步是表情神态的夸张,比如你在笑,我就把你画得嘴巴大张。”
“哦,明白了,”婉容在绘画上一点就通,“画夸张漫画,就跟画工笔画一样,先要参照实物、抓住神韵,再在此基础上进行夸张处理。”
周赫煊表扬道:“孺子可教也。”
“什么孺子?我都是大姑娘了,”婉容笑嘻嘻地说,“那我先试试。”
婉容眯着眼睛,回忆着崔慧的长相和神态,刷刷刷便动笔画起来。可她画完后,总觉得哪里别扭,看起来很不协调,但又找不到什么地方出错。
周赫煊说:“漫画也是讲究技巧的,需要有素描功底,你的这副工笔味道太重,所以显得不伦不类。我先来教你素描吧,咱们从最简单的线条学起。”
周赫煊对国画和油画都完全不懂,他那低劣的素描技巧,还是在旅行途中瞎学的,但用来教导新手已经足够了。
婉容之所以感到寂寞,是她找不到兴趣寄托。现在见到全新的绘画方法,立即就投入其中,学得是不亦乐乎。加之她本身就有绘画功底,触类旁通,学习速度奇快。
还不到一个小时,周赫煊那点素描知识,就已经被婉容学会七七八八,两人又很快开始练习漫画手法。
“漫画里的美女,一般都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咱们先画一条向上弯的曲线,曲线最高处的线条要稍微粗些。这是在画人物的左眼,因此曲线左端比右端稍高。画大眼睛时,眼角可以稍稍下垂,这样一来就显得楚楚可怜。不过不能垂得太厉害,否则少女就变成老太婆了……”
“我画的还是不好,怎么回事啊?”
“线条不对,太直了,再弯些,要像这样。”
“咦,好像真是这样。那画眼珠子呢?”
“眼珠不能画得太圆,最好是椭圆形,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把握宽度……”
两人画着画着,就已经坐到一起。周赫煊偶尔握住婉容的手,一笔一划教导。婉容脸颊微红发烫,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着痕迹地朝周赫煊那边靠去。
在宫里的时候,溥仪还经常陪婉容玩耍,比如抽烟、照相都是溥仪教的。但自从搬到天津,就只有在外出交际时,溥仪才会跟她各种互动秀恩爱。大部分时间,溥仪都在各种应酬,就算歇在家中也忙着其他事。
婉容已经很久没和异性亲密接触了,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她都需要有人慰籍。周赫煊高大英俊,而且颇有情趣,对婉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时至凌晨,婉容不但没有丝毫困意,反而越来越兴奋。几乎是靠在周赫煊怀里,倚在男人身上学画,她很享受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时候不早了,明天再学吧。”周赫煊突然说。
“哦,那好吧,”婉容隐约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道,“那我明晚再来。”
周赫煊把婉容送下楼,才自己回房休息。他已经将近一年没碰过女人,这对身心健康的青年男性而言,简直就是种煎熬,刚刚他都快擦枪走火了。
该不该向婉容下手呢?
周赫煊有些纠结,撩妹子是一回事儿,但真正发生点什么又是另一回儿事。以婉容的身份,真要做出点什么,后续乱七八糟的影响太多。
周赫煊又想起张乐怡和孟小冬。
他现在每个星期都要跟张乐怡通信,就聊点生活琐事,没有任何情情爱爱的内容,算是比较交心的笔友吧。但张乐怡属于大家闺秀,肯一直坚持给男人写信,感情方面只差捅破窗户纸了。
孟小冬还是一如既往的主动,每次来天津演出,只要有空都会去报馆坐坐。这种炽烈的感情,让周赫煊有些难以招架,如果只是一夜love他反倒更容易接受。
怕负责,周赫煊就是这么怂。因为在他的道德观念中,要么不承担责任,要么就负责到底。
对于娶姨太太,周赫煊其实是很向往的,哪个男人不梦想着三妻四妾?
像去年被张作霖杀害的邵飘萍,号称“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又进步又爱国,响当当的君子。但这样的人,却还是有姨太太的。还有跟周赫煊合办《大公报》的张季鸾,也是响当当的正派人士,可过几年也会娶姨太太。
这于他们的名声丝毫不损,反而被认为是雅事,足可见民国时期对纳妾的宽容度。
周赫煊现在的问题是思想观念没转变过来,他还是21世纪那套。大家玩玩可以,逢场作戏罢了,娶姨太太这种事,他是担惊受怕的。
115【妇女解放】
有了兴趣寄托,婉容的生活突然变得充实起来。她白天偶尔找陆静嫣一起逛街看电影,剩下的时间都在练习漫画,晚上则到周赫煊家中请教漫画技巧。
连续好几天相处,周赫煊和婉容打得火热,就差没有实质性的逾矩行为了。
转眼间,“三八”国际女妇女来临。
此时北伐军已经占据南方大部分地区,军事上且不提,政治上开始实行一系列具有进步意义的新政,比如移风易俗。
3月8日,汉口。
由政府组织的20多万军民,在汉口举行三八国际妇女节欢庆大会。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穿街过市,引来阵阵侧目,好多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看稀奇。
街边,一个小男孩儿突然指着游行队伍说:“妈妈你看,那些阿姨好奇怪,她们为什么不穿衣服?”
“小孩子别看!”妇人连忙捂住儿子的眼睛。
一个老者痛心疾首,连连斥骂:“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却是游行队伍当中,混杂了几十个浑身光溜溜的女人。那是真的光溜溜,一丝不挂啊!
名妓金雅玉走在最前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挥舞着彩旗,高喊口号:“中国妇女解放万岁!”
“中国妇女解放万岁!”后面的裸身女人跟着大呼。
还有无数进步青年学生,无分男女,都跟着大喊妇女解放。他们平时或许看不起娼妓,但此时此刻,双方却结成统一战线,都为中国妇女解放而奔走呐喊。
民国初年,中国妇女确实急需解放。而这次的游行目的,是对准女子束胸去的。
从南宋到晚清的审美意识里,平胸才是美。美丽的胸乳,是小乳,可以盈盈一握,文人雅士称之为丁香乳。
所以正经女人都需要束胸,为保名节,乳疡不医,虽死犹荣。
民初女子身体不能外露,即便是睡觉,也要穿着长过膝盖的背心。最初女子以帛布束胸,又来娼妓们开始用小马甲,良家妇女也纷纷效仿。
短小的马甲前片,缀有一排密纽,将胸乳紧紧扣住,这是最原始的花样。后来追求开放的女子们,将紧身小马甲也演绎出风情,采用轻薄纱料制成背心,外罩网纱,露胳膊现肌肤,因而受到保守人士攻击。
在九年前,上海议员江确生致函江苏公署:“妇女现流行一种淫妖之衣服,实为不成体统,不堪寓目者。女衫手臂则露出一尺左右,女裤则吊高至一尺有余,及至暑天,内则穿红洋纱背心,而外罩以有眼纱之纱衫,几至肌肉尽露。”
七年前,上海政府发布公告,禁止穿露腿和露手臂的衣服,一旦发现立即逮捕,照章惩办。
著名画家刘海粟,去年怂恿学生采用裸模作画,并在画展公开展出人体画像,差点被孙传芳抓起来蹲大牢。
如此歧视、压迫妇女的风俗,怎能不去推翻它?
妇女解放运动在南方愈演愈烈,进步派和保守派互喷口水。妇女协会宣传组四处奔走,她们在蛇山阅马场演讲时,顾灵芝高喊:“要坚决放脚,要坚决剪发,还要反对束胸!束胸是最不人道的!束胸是一条毒蛇!它缠着我们妇女的**和灵魂……”
说到激动处,顾灵芝脱掉上衣,双手托着自己没有束胸的大奶热泪盈眶高呼:“你们看,这就是真正的解放!全中国妇女解放万岁!”
等年中胡适从国外回来,还专门在中西女塾的毕业典礼上宣扬“大奶奶主义”,他说:“没有健康的大奶奶,就哺育不出健康的儿童。”
这场轰轰烈烈的妇女解放运动,又被称为“天乳运动”,从三月份一直持续到七月,南方政府最终颁布“禁止女子束胸案”。
南方闹得起劲,北方也跟着咋呼。
不少北方报纸为了讨好张作霖,详细报道了事件经过,并斥责革命党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大公报》的文章则持中间立场,从医学和生理角度,理性分析了束胸对女子的害处。但也说放胸可以,但不能在公开场合露乳,南边的运动搞得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玩裸奔,放在西方也是有伤风化的。
这天是周末,周赫煊没有去报馆上班。
婉容来找他请教漫画技巧时,正好看到桌子上摆着报纸,扫了一眼便脸蛋通红,啐道:“这种羞耻的事情,怎么能拿到报纸上讨论?”
周赫煊笑道:“很正常啊,呼吁妇女解放,这对女人来说是件大好事。”
“周先生也是支持放胸的?”婉容问。
“当然支持,束胸、缠足都是对女人的迫害,应该坚决抵制,”周赫煊突然瞟向婉容胸部,好奇道,“对了,你们满族女子也束胸吗?”
婉容的脸红得更厉害,低声道:“我也是束了的。”
束胸、缠足都是汉族的风俗,但满汉在文化上互相影响严重。1928年清东陵被盗,人们就在乾隆的尸骸旁边,发现一个缠了三寸金莲的女子。
由此可以佐证,虽然满族禁止缠脚,但有些满族女子却偷偷缠了,这是在追求流行时尚。而身为皇后的婉容束胸,多半也是受到审美习惯影响。
周赫煊倒是很想知道,婉容把胸放开后会有多大。
“周先生,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那里看啊。”婉容羞得跺脚。
“咳咳。”
周赫煊尴尬地咳嗽两声,说道:“其实你可以把胸放开的,这样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婉容红着脸说:“若是放开了,那出门多难看啊。”
婉容说的难看,并非是大胸难看,而是胸前凸点难以见人。
周赫煊脑子里灵光一闪,哈哈笑道:“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什么赚钱?”婉容有点跟不上节奏。
周赫煊想做什么生意?
女性内衣!
天乳运动越闹越大,连北方都受到影响,许多进步女子悄悄放胸,但却遇到尴尬事没有用以代替的内衣穿。
周赫煊完全可以开制衣厂,创立内衣品牌啊。无论哪个时代,女人和小孩儿的钱都最好赚,这是一门前途大好的生意。
116【样品】
阳春日暖,微风和煦。
一辆黄包车驶到小洋楼前,宋如辉提着他的工具箱下车,缓步上楼敲开房门。
“你找谁?”刘吴氏半掩着门,警惕问道。
宋如辉微笑说:“我姓宋,是周先生请来的裁缝。”
刘吴氏连忙打开房门:“原来是宋裁缝,快请进来!”
周赫煊已经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与宋如辉握手说:“宋先生请随便坐。”
宋如辉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打开他的工具箱,取出绳尺说:“我们先量尺寸吧,周先生要做什么衣服?马褂、长衫、中山装,还是西服?”
周赫煊笑着解释道:“不是我做衣服,而是想请宋先生按照设计图,把我设计的衣服做出来。”
民国时期天津的大裁缝,都是宁波或温州人,时称“红帮裁缝”。他们不仅做衣服,还兼做皮鞋,据史料考证,到1931年的时候,温州已有硝皮业近30家,皮鞋业70家。
无怪乎后世的宁波和温州,衣、鞋、包制造业那么发达,都是有历史渊源的。
如今宁波、温州的商人,甚至建立起全国性商会,控制着民国纺织业的大笔市场份额。连带着两地的裁缝也身价百倍,找红帮大裁缝做衣服,人工费就要收取3050元不等。
这个宋如辉来自宁波,算是天津首屈一指的裁缝,张作霖祭天时穿的大礼服,便由此人亲手缝制。
周赫煊拿出他画的女性内衣设计稿,说道:“宋先生请看。”
“这是何物?”宋如辉看着那些罩罩有点蒙圈。
“女子的贴身之物。”周赫煊在胸前比了比。
宋如辉立即明白,恼怒得就想拂袖而去,他愤然道:“周先生,你是诚心羞辱我吗?”
周赫煊说:“没有啊。”
宋如辉怒道:“想我宋氏从道光年间,便以裁缝之艺称道于世,至今已有百年历史。从马褂到西服我都能做,还从来没做过肚兜,这等女子羞物,凭白脏了我的手!”
“胡说八道!”
周赫煊呵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