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倾城:噬心皇后-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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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萝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儿退下了。
起身之时,眼睛还往太子那边看了一下,眼底满是愤恨。
宸王这边关怀完,太后又关怀了靖王几句。说的无非是一些他在自己王府里头的饮食起居,问了靖王,又细细问了萍儿,见无什么差池,便放下心来。
问道豫王的时候,虽说仍旧是应着这除夕之景儿,笑容和悦,但言起言落之时,仔细听来,还是夹杂着些许叹息。
“哀家上了年岁,越发地想念起你们这些孙儿来……”太后笑着,言语是并不沉重的,“这几个孩子里,可就数你最清闲了。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也常回宫里走动走动,陪哀家说说话儿。”
避重就轻,并不提及豫王身份的尴尬。倒好像是,豫王这守皇陵的差事,是个什么美差似的。
但容菀汐看得出,太后对豫王,是真的挺惦念。
自打目光落在豫王身上,便是细细打量着,仔细地看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似的。眼中,即便掩饰着,却也还是流露出了几许惦念。
人皆有情感,完完全全的掩饰是不存在的。更何况,这世上最难掩饰的,便是慈母对子女的关怀。太后顾及着皇上,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这关切都放在眼中,多看上几眼罢了。
豫王应了声“是”,但却又道:“守皇陵乃是孙儿的职责所在,看似清闲,但也是半分疏忽不得。若得闲,孙儿一定来看皇祖母。但只怕孙儿有此心,却无此机……孙儿,尽力便是。”
言外之意是,我没时间。
太后笑道:“好,好……哀家知道,你们一个个儿的都忙得很。哀家久在深宫中,不懂得你们这些孩子的忙活。就只知道要求你们做这做那,实是为难了你们。你有这个心,哀家就已经很知足。只要你们能妥善地照看着自己,哀家便放心。都身体健朗些,可是胜过来陪哀家说十回话儿。”
“皇祖母,我看哪,其实还是我最闲。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多进宫来陪您!”靖王笑道。
“哼……你……”太后笑道,“还好意思说呢。怎么哥哥弟弟们一个个都忙着为朝廷效力,就你,整日里游山玩水地做闲云野鹤?哀家可不用你陪着说话儿,回头儿让你父皇派些差事给你。”
靖王这闲人,可不是个没用的闲人,总是能及时地缓和尴尬。不拘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出言,气氛总能轻松下来。闲聊了几句,太后说了些一家人聚在一起乐呵,不必太拘谨之类的话,便也不再关怀什么。
皇上见太后和孙儿们说完话了,便示意李忠贵吩咐歌舞。不多时,乐府的歌姬舞姬们进来献艺,主子们各自品尝着美酒佳肴,时而互相举杯示意,时而敬皇上和太后,渐渐酒宴酣畅。
青萝按照宸王的吩咐,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太子那边,一脸愤恨。当然,每一次看向太子,都是在太子没看着她的时候。但却也并没有太过刻意避讳的必要,秦颖月是能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的。
太子见了青萝来,心内便已觉今晚没什么好事儿。因而一直忧心忡忡,安安静静地想着破解之法。可毕竟老三也没说什么,他就算想要辩解什么,也没有机会。更何况,这事儿从目前为止看来,他岂有一丁点儿错处?
没有。反而显出了他的诸多好处来。譬如说挑人得当,挑了这么一个稳妥的。譬如说对弟弟关怀,送了美人儿给他。
可老三的意思,绝对不是彰显他是个仁兄,老三才没有这么好心呢。
原本传闻中已经死了的人,此时却又忽然出现在这里,父皇会怎么想?自然觉得,那传闻是假的,有人故意散步这谣言。
可是老三如此坦荡荡地把人带了来,父皇并不会想到是老三所为。第一个念头儿,一定是他污蔑老三。可只要父皇细细想一想,自然不难想到,若他真的有心污蔑老三,岂能还留着青萝这个活口?直接杀了她,把事情坐实了不就成了?
所以如此一来,老三这一番布局,简直是漏洞百出。他若图的真是这个,得到的结果非但不会如他所愿,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老三并不是这样蠢笨之人哪……接下来他到底还有什么阴招儿?
“殿下,那美人儿总是看向殿下这边,一脸愤恨的样子。”秦颖月提醒道。
太子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低声道:“明摆着,她现在是为老三所用。老三能放心地将她放在身边儿,定然和她说了本宫的诸多不是,说了本宫原本要让她丧命的意思。呵呵……也是个没城府的,这般喜怒行于颜色。”
秦颖月皱眉……太子说得倒也有道理。换位处之,如果她是青萝的话,对这个以她妹妹作为要挟,让她做事还不够,还想要杀了她的人,一定恨得牙痒痒。但问题是,她会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出来么?若非有人授意,她岂敢做得这么明显?不怕惹来什么盘问,给宸王惹来麻烦吗?
秦颖月觉得很是蹊跷,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留心着些。
容菀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趁着青萝再一脸愤恨地看向太子之时,也看向青萝。眉心一皱,叫了青萝和她离席。
看到容菀汐和青萝离席,皇上略一转头,李忠贵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根本没用皇上叫他近前来,便已经欠身绕到了后阁去,从后门儿跟了上去。
这位美人的蹊跷,他岂能没注意到?跟在皇上身边儿这么久,这点眼色总是有的。
秦颖月原本也想让小桃跟上去,但是见李忠贵已经退出了雨花阁,觉得这未免赶得太巧了些,李忠贵多半也是奔着容菀汐和青萝去的。若是她派人跟上去了,不巧被李忠贵看见了,许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也只好作罢。
可是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觉得,今天的事儿,只怕最关键的一刻,就是这时候呢……
太子看到容菀汐叫了青萝离席,起先只以为,容菀汐是察觉到了青萝这表露得有些明显的情绪,想要叫她出去好好提醒一番,便并未往心里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心里头猛然一个念头儿闪过,不免暗叫一声,“不好!”
一心想着老三的用意到底为何,竟是忽略了眼前之事。老三的用意,其实都已经摆在他面前了!只是他只顾着暗想,只顾着琢磨如何能更把自己摘清,竟然忽略了这眼前之事!
容菀汐叫了青萝出去,若是两人说些什么,又“恰好”被李忠贵给听去了……那么李忠贵听到的,便成了真相。父皇根本就不用去求证什么。因为是她二人背地里说的,李忠贵“偷偷儿”听到的。
她二人说的,定然是一些对他不利的话!譬如说,他最初把青萝派到老三身边儿的用意……这样一来,可就不是他想摘,就能摘清的了。这散布人死谣言之举,老三根本就不用解释,因为即便谣言是他散步的,也是他为了救美人的性命,事出有因……
太子如此想着,手心儿里、后背上,已经全是冷汗。但此时,却也只能稳住了自己,稳稳地端了一杯酒送到自己嘴里,掩饰着自己的担忧。
可不能自乱了阵脚,若是这时候他有了什么慌乱的举动,可是等于不打自招。
但实际上,只要这一番猜测是真的,他就已经没有辩解的机会了。父皇是不会叫他过来询问的,只会在心里下了一番定论之后便作罢。就像他最初想要以青萝来陷害老三之时一样,就是吃准了父皇不会问,老三没有辩解的机会……
第三百五十四章:林中密谈
老三哪,你真是够狠哪!哥哥的招式你旁的不学,偏学这些阴狠邪道儿,你说,你这般以你大哥为榜样,本宫是该喜啊,还是该忧啊?
秦颖月也很是心急,生怕容菀汐和青萝出去,故意说些什么,被李忠贵给听去了,回头儿到皇上面前去卖弄。可……即便真的如此,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时候,是多做多错。
不怕皇上气恼训斥,怕的是,皇上根本不给太子被训斥的机会。但宸王这一局设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让太子只能吃闷亏。
皇上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就一个小小的王府美人而问太子什么,这未免有失帝王身份。别说是皇上了,就是这事儿放在一个王爷或是太子身上,他们都不可能因而出言问儿子什么。
如此一来,听到了什么,便是心里的定论,不会更改。
容菀汐叫了青萝出了雨花阁,看似十分谨慎的样子,一直出了雨花台,到得已经萧条的御花园一处树林中。拉着青萝在一株覆盖着白雪的大树后站定,很谨慎地四下看了看。
李忠贵从雨花阁后墙转角处,已经看到容菀汐带着青萝出了雨花台,便从后门而出,仍旧站在一处墙角,看着容菀汐和青萝的去向。这一会儿,看到她们二人在不远处的树林中站定,便沿着一边儿,悄悄儿地到一株大树后头儿去。
冬日里虽说树叶凋零,但却有枝干上的积雪作为遮挡,再加上他所站的这一处,树木较为密集,自以为是不会被发现的。
容菀汐故作谨慎地四下看了半晌之后,才低声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要用眼神儿把太子殿下给杀死了不成?说了让你进宫来别惹事,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呢?”
其实容菀汐四下查看是假,仔细听着林中的动静是真。她不可能真的查看得有多仔细,万一一不小心,目光真的落在了跟来之人的身上,又该做如何应对?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因而这一番仔细查看,便只是看起来很仔细而已。
好在今夜静夜无风,只要用心仔细听去,就不难听出林中的响动。知道已经有人跟来了,却还是说得相当低声。为的,就是让这跟来之人想听却又听不仔细。越是这样,他就越相信她们所说的话是真的。
此时之事,是宸王的整个布局中最为关键的一处,却也是最为冒险的一处。因为她们无法断定,先跟来的人是谁的人。
但有了刚刚在宴席上的一番铺垫,此时她叫了青萝出来,太后和皇上之中,一定有一人是会派人跟来的。就算除了他们派来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跟着——比如说秦颖月的人、太子的人,那其实也无关紧要。只要确定,她们想要让人听到的话,能都被太后或是皇上派来的人给听去,就算大功告成。
所以青萝也并未直接说什么,而是按照宸王之前的吩咐,故意拖延时间。支吾了半晌之后,才说道:“妾身再不敢了就是……可是妾身一见着太子,心里头就恨得厉害,就会想到太子他逼迫妾身的事儿。”
“看你说的口服心不服的,难道是对我和殿下的决定颇有怨言么?”容菀汐像是被青萝的话给气着了似的,这才放高了些音调,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因为有些怒意,这声音传出来,自然又比正常的声音高出了一些。
这个声音,跟来的人应该能听得清楚了。
“妾身不敢。妾身知道,殿下和娘娘已经很为妾身着想了。是殿下和娘娘救了妾身性命,殿下和娘娘对妾身的恩情,妾身粉身碎骨难以报答。”青萝郑重道。
容菀汐叹了一声儿,无奈道:“我知你心里头不服气,一心想着要让殿下和皇上言说此事,将太子的恶行昭著出来。可是这对殿下而言,实在太过为难。太子终究是殿下的兄长,就是他做得再不对,这件事情由殿下揭露出来,殿下便也是有不是的,你总不想让殿下也在皇上那儿落一个心胸狭窄之罪吧?”
“妾身不敢!”青萝忙惶恐地跪在地上。
容菀汐并未叫青萝起身,而是趁机略略提高了音调,训斥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刚刚那般不顾场合地冒犯太子,就是在把殿下往火坑里推!原本好不容易搪塞过太后那一关,难道你还要引得皇上亲自发问不成?”
青萝垂首,不敢言语。
容菀汐叹了一声儿,耐心道:“你也知道,殿下本就不愿意拿这事儿做文章,本想着吃一个闷亏,能救了你的性命,也算划算。要不是那晚太子派了刺客来杀你,殿下也不可能冒着被盘问的危险,把你带进宫里来。你该看得出来,殿下为了保你性命,尽了多大的力。”
“如今带你到皇上和太后面前露个脸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死,太子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去杀你了。算起来,你也是因祸得福,若非有太子的逼迫,你如今还到不了殿下身边,还未必能有怀上皇家血脉的福气。既然能保住性命在,何苦来还计较这些?”
“可是娘娘……”青萝的情绪有些激动,恨声道,“难道我们小老百姓的性命,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眼里,就真的不值钱吗?”
“太子殿下若是单只吓唬妾身一人儿也就罢了,偏偏他要卑鄙到拿妾身的妹妹作为要挟。若非宸王殿下愿意用自己的名声来救妾身一命,只怕就算妾身真的用自己一死来陷害殿下,回头儿太子也还是会杀了妾身妹妹的!一想到这些,妾身心中就恨意难平!”
容菀汐也急了,压抑着声音怒斥道:“恨意难平也要平!难道你想害死殿下不成?你是个糊涂人,不懂得这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如今殿下的日子本就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边儿皇上要借着殿下打压镇国公府,殿下难免要遭到太子记恨,可偏偏一遇到和太子的纷争,皇上又不可能站在殿下这边儿。”
“殿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咽,每日里小心翼翼地避着太子。你倒好,不说帮殿下排忧解难也就罢了,殿下为了救你性命才把你带进宫里来,你却紧着要给殿下找麻烦,生怕殿下的日子过得安生呢!”
一番训斥下来,青萝更是低了头,不敢言语。半晌,容菀汐叹道:“说到底,不管殿下对太子殿下的挑衅有多不满,人家到底是亲兄弟两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你不是没听过吧?若是你再这样下去,只怕殿下会对你动了杀心。倒时候,你只怕是有命将孩子生出来,却没命看着他长大。若你做得太过,我也保不了你。”
青萝有些糊涂:“殿下为何要杀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