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满庭芳-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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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冬梅这会也是眼泪汪汪的,连劝带请,一左一右将巴图布赫让出了大帐。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伤心,却又不敢出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手中的事。
孩子的哭声很小,皱巴巴红通通的模样惹人心疼。兰芝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洗澡,又让乳娘给他喂奶,哄他入睡。
孩子睡沉了以后,兰芝才走到阮氏的身旁,瞧着她怀里的襁褓,轻声劝道:“夫人,把孩子交给奴婢吧。”
阮氏擦了擦眼泪,抬头问道:“你要把这孩子怎么办?”
“这。。人死不能复生,奴婢当然要把他。。。”兰芝的语气有些迟疑,实在是不忍心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那两个字。
阮氏闻言,下意识地将手中襁褓往怀里紧了紧,微微摇头道:“母子连心,怎么也要让珍儿看一眼才行啊。要不然,等她醒过来,见不着孩子会伤心的。”
兰芝听得心头又是一酸,跟着道:“夫人,依奴婢看,这孩子见还不如不见,格格刚刚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若是再因为这件事伤心,身子未必能承受得了。”
“你的意思是要瞒着她?”阮氏略显意外道:“这怎么能瞒得住?”
兰芝重重地跪在地上,低下头道:“奴婢该死,奴婢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大夫当初诊脉时,也不敢完全肯定,格格怀得一定是双胞胎,他只说是有可能,有可能而已。”
“所以呢,你要大家一起扯个谎话来骗她。”阮氏说这话时,声音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心痛。
这会,大夫前来查看,阮氏见状,忙吩咐兰芝起来,跟着道:“大夫,您赶紧看看,珍儿她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点了点头,忙把手往炉子前哄暖,随即上前诊脉。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都没出声,只是蹙着眉,暗暗叹气。“娘娘的脉象虚弱,她的元气大伤,恐怕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老夫先开个方子,你们按着药方配药,每天早晚喂她喝一碗。每两个时辰,帮她翻身擦一次背。切记不能让娘娘受凉吹风。”
兰芝一一记下大夫的交代,继而望向阮氏怀中的襁褓,再次开口道:“夫人,把那孩子给奴婢吧。”
阮氏犹豫了好一阵,方才松开了手,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要好好安置他。”
兰芝的眼眶微红,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点头应了一声是。
天黑之后,宝祥和哈日查盖满载而归,他们总共捕了五只毛兔子。若是剥下毛皮,正好可以做一顶毛帽子。两人一进驻地,就见小春子领着两个小厮,急匆匆地跑过来。
小春子行了个礼,开口道:“世子,少爷你们可回来。”
哈日查盖翻x下马,用马鞭子敲了敲靴子底儿,问道:“干嘛慌慌张张的?”
小春子语气沉重道:“您还是前去军帐看看吧。”随即又扭头看向宝祥,“小少爷,夫人也正找您呢。”
宝祥有些纳闷,但见小春子一脸焦急的模样,随即反应过来道:“春公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春子闻言,忽然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小主子,出大事了。”
凌晨时分,巴图布赫站在原地好一会没有作声,他缓缓走近自己的妻子,瞧着宝珍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发疼。
兰芝搬了一张椅子给他,声音沙哑道:“大汗请坐。”
巴图布赫挨着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了抚宝珍的发鬓,轻声道:“你们先退下吧。”
兰芝闻言,稍微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道:“是。”领着春华和冬梅一起无声无息地出了大帐。
巴图布赫整夜没有合眼,脸色略显憔悴,他亲吻着宝珍的手背,喃喃道:“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管宝珍能不能听见,巴图布赫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话,他痛苦地弯下身子,将额头贴上宝珍的手背,好像是在恳求她快点醒来。
宝珍依然毫无反应,任由他如何情真意切,内疚自责都是无用。
旭日高娃独自一人坐在毛毯上,面前摆着晚饭和水果,她一口都没有动。宝珍的事,让她心烦意乱。自己的本意并不想害人,谁知却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乌伦珠日格进来时,正好瞧见她这副愁闷的样子,不禁开口道:“你这孩子,坐在地上干什么?”
旭日高娃闻言,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迎上前来问道:“奶奶,怎么样?她醒了没有?”
乌伦珠日格摇了摇头,用极平静的声音说道:“还没有。她因为生产元气大伤,这一关恐怕是不好的。”
旭日高娃听了,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歉疚地问:“那她会死吗?”
乌伦珠日格稍微想了想,只道:“一切还得看她的造化,是生是死,谁也猜不准。”
旭日高娃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随即瘫坐在地上,轻轻颤抖道:“早知如此,那日我就不该去的。。我就不该去的。”
乌伦珠日格闻言,放出很郑重的脸色道:“我说过很多次了,做过的事情是不能后悔的。你既然已经成了大汗的人,往后就要多提自己打算才行。”
奶奶的叮嘱,旭日高娃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每天夜里,她都是辗转反侧,只觉,自己的眼前总是有一个挥不去的人影。那人影一直牢牢地跟着她,时而远时而近,犹如一律幽魂,看不清也抓不着,让人心生恐惧。
整整过了大半个月,宝珍依旧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阮氏和宝祥每天守在她的旁边,说过去的故事给她听。
这天傍晚,兰芝将喂好奶的孩子抱给阮氏看,小孩长得很快,白白胖胖的小手总是举着,好像想要摘什么东西似地。
阮氏抱着孩子亲了又亲,瞧着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越看越喜欢。
孩子这会不哭也不闹,只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人和物。
阮氏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捧到了宝珍的身边,轻声说道:“珍儿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孩子,你的宝贝。他长得跟你很像,尤其是眼睛。”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哄着孩子入睡。
谁知,小家伙儿突然咧嘴大哭了起来,阮氏忙将他重新抱在怀里拍着哄着。他的哭声很是响亮,引得兰芝也跟着过来道:“这才刚喂过奶,怎么又哭了?”
正当大家都忙着哄孩子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冬梅,突然惊呼一声,跟着眼泪夺眶而出了。
“格格,格格她。。。。”
兰芝闻言,忙抬头去看,只见宝珍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偏着头痴痴地往这边看。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
阮氏见状大喜,将孩子顺势交给兰芝,自己回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道:“珍儿啊,珍儿啊,你看看娘。”
兰芝跟着将孩子也抱了过去,又哭又笑道:“格格,您看,这是您的孩子。”
宝珍一见着孩子,原本迷茫的眼神立刻清亮了起来,跟着她缓缓地抬了抬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下包着孩子的锦被。
她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手脚也是麻酥酥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片刻,大夫过来察看见她的脉象平稳,连连点头道:“看样子,娘娘是没什么大碍了,只需细心静养,过几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宝珍醒过来之后,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兰芝将孩子搁在了她的枕边,让她看着方便一些。
许是,母子连心。当宝珍的手指碰到他的时候,小家伙儿便立马不哭了,咕哝着小嘴,好像是在笑似地。
阮氏见状,心中虽然感慨万千,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站在床边。
宝珍只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不过她已经记不得内容了。只记得,梦里一直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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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卷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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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坐在女儿的身边,一边为她按揉着手脚,一边轻声细语地和她说着话。
宝珍安安静静地听着,自从醒来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神思恍惚,时常默然出神,好似自己再努力回忆着什么。
关于孩子的事,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时不提,等到宝珍恢复得好一些的时候再说。
兰芝千叮咛万嘱咐让下人们不许多嘴多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许再提。一旦格格问起什么,全看夫人和自己的眼色行事。
巴图布赫得知宝珍清醒,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往大帐探望。谁知,还未来得及进帐,便被兰芝温言拦住。“大汗请留步,奴婢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巴图布赫念妻心切,见她这样冒冒失失地横在自己身前,声音未免有了怒气:“有话快说。”
兰芝稳住心神,轻声道:“娘娘的身子还需静养,夫人她决定暂时不要将失去孩子的事,告知娘娘,以免再有什么闪失。”
巴图布赫闻言颇感意外,他沉吟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道:“先这么办吧。”
兰芝听了,连忙躬身行礼道:“谢大汗”说完,伸手掀起帐帘让着他进去。
这会,宝珍刚喝过汤药,斜歪着身子靠在枕垫上,低头哄弄着身旁襁褓里的孩子。她轻握着孩子的小手亲了亲,微微一笑。
巴图布赫见她好好地坐在那里,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跟着缓缓走上前去。
阮氏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待见来人是他,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幸好,兰芝及时地跟她递了个眼色,她才微微放了心,起身给巴图布赫让了位置。
宝珍的视线一直未离开过孩子,所以,根本不在意自己旁边坐着的是谁。
巴图布赫见她理也不理自己,先开口唤了她一声:“宝珍。”
宝珍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再看着一个陌生人似地,没有夹杂丝毫的感情。
巴图布赫见状,慌忙凑上前来握住她的手道:“宝珍,你还在恼我对不对?”
宝珍的两眼流露出迷茫的神情,好像他这样的举动弄得很不安,随即神情紧张,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巴图布赫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反应,有些激动问道:“宝珍她是怎么了?”
阮氏在旁,重重地叹一口气道:“现在还说不好,她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开口说过。大夫说还得再看看,才知是什么病症。”
事情远比自己料想的还要严重,原本好端端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人也认不得,话也不不出,实在令人觉得沉重。
巴图布赫的眉心紧蹙,紧绷着脸,压抑多时的无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浓苦而厚重。
宝珍的身子还很虚弱,每次醒来不过半个时辰,便会觉得困乏。
阮氏心中对巴图布赫虽然有气,但还是语气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待他走后,阮氏坐回到床边,将女儿揽进自己的怀里,用手指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温和道:“好好睡吧,有娘在这里,你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宝珍闻言,十分顺从的依偎她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神情安然。
临近春末,阮氏和宝祥已经在草原上生活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宝祥练好了骑术,时而和草原上的牧民比赛,赢得一些丰厚的奖励品。而阮氏每天都守在女儿的身边,陪她说话,陪她吃饭,几乎是形影不离。
宝珍在她的细心照料下,身体恢复得很快,气色也好了很多。有时,也会开口说几句话,但内容都是关于孩子的。
巴图布赫给孩子起了一个寓意体健康寿的名字—那森布赫,而阮氏则给他起了个乳名为“额鲁”,也是代表着强壮的意思。
作为草原上的小王子,那森布赫要在百天时接受萨满的祝福和洗礼。洗礼的当天,宝珍要十分正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但身为汗妃和孩子的母亲,她必须盛装出席。
洗礼那天,所有的牧民都赶到了牙帐外面,等待着见一见大汗的小王子。不过,还有更多的人,希望能看到宝珍,部落中有很多关于她的谣言。其中最荒谬的,莫过于说她被恶魔附体缠身,迷失了自己的心智,成为了行尸走肉。
对于这样的谣言,巴图布赫十分气愤,他下令不许任何人讨论汗妃的病情,如若违反,便要受到残酷的鞭刑。
萨满们戴着色彩鲜艳,表情诡异的面具围坐成一圈,他们的正中央摆着三块大小相同的白色石头,待到仪式开始之后,他们一边唱歌舞蹈,一边绕着石头击鼓,蹦蹦跳跳的模样略显滑稽。
宝珍抱着儿子额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显然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怪异。
萨满自称能够代表神明,自己灵魂能够脱离现实世界去同神灵交往,并且完成一系列祈福或者问卜的行为。
载歌载舞的萨满中有一个女长者,她已经在辉特部生活了四十年了,牧民们都认定了她是可以指点迷津的大师,就连巴图布赫也要对她十分尊重。
女长者唱了一会儿,便走到宝珍的面前想要伸手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宝珍下意识地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显得很焦虑。
女长者见状,仰起头张开双手,长吁了一口气,跟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把孩子给我,让他接受神灵的祝福。”
巴图布赫见宝珍不肯放手,便上前轻声哄着她道:“别怕,萨满们不会伤害孩子的。”说完,他便将孩子给抱了过去。
宝珍的脑子里很混沌,记忆也是零星散乱的理不清楚,但唯独对自己的孩子,她有着强烈的保护欲。
额鲁被萨满们抱走之后,突然开始放声大哭,仿佛是被吓到了一样。
宝珍听着孩子的哭声,立马想要冲过去,却被巴图布赫牢牢抓住。
“宝珍,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