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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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不等顾筱说完便挂了电话，顾筱不知道樊老师有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这位骆先生，她想应该是没有告诉的，否则在自己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还能有哪个男人愿意和自己谈起相亲一事，她甚至怀疑这位骆先生和樊老师之间的亲戚程度，可是不管是出于哪一种，自己都有必要和这位不相识的骆先生说清楚。
周末下午两点顾筱赴了约，那位骆先生早已等候，他穿着灰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西装，只是胸前的那条蓝色领带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净，模样长得斯斯文文，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转头看着窗外路过的行人，或许他在寻找哪一个才是今天和他赴约的顾筱。
“骆先生是吧？”她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礼貌的问道。
他抬眼看向站在自己桌前的女人，愣了下随即慌张的站起身，起身时动作有些大造成椅子朝后移动吱吱的响声，他看着顾筱急忙伸出手说道：“我就是，顾筱女士请坐。”
这是顾筱第一次听到从别人口中称呼自己为女士，感觉上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觉得别扭，挺好笑的，好笑之后略显尴尬，人生的第一次相亲竟然是以这样的场景，若是被谭文静知道，准要被她嘲笑死。
在顾筱看来自己顶多就是尴尬，而对面的这位骆先生却显露出太过紧张，因为顾筱已经看到他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
服务生走来瞧了瞧问道：“先生，请问现在可以点单了吗？”
骆先生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白开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顾筱问道：“顾筱女士你想喝什么？”
“一杯美式咖啡。”
“我的也是美式咖啡。”
等到服务生走后顾筱开口道：“其实你可以先点。”
“我同事说相亲的时候一定要等到女方来的时候才可以点。”
“为什么？”
骆先生愣了下，随即挠了挠头说了句：“我忘记问他为什么了。”这副认真的表情倒是把顾筱逗乐了，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太傻还是太老实，这一笑化解了尴尬。
“你跟樊老师是什么亲戚？”
“其实她是我一远房的表姑，也是去年刚认了亲，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表姑的，但是我们也并不是常联系，她给了我号码说让我跟你联系，我这人性格一向不主动，我前妻一直说我就是一闷葫芦，半天也放不出一声响屁，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有勇气给你打电话的，我同事说相亲得要男的主动才行。”
他说话紧张的有些结巴，一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水杯，这番话又像是他想了好久总结起来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说完拿起咖啡猛喝了一口，发觉味苦硬是吞了下去，脸部的表情瞬息万变。
顾筱觉得对面这个男人还真有趣，以前常听说相亲是最不靠谱的事情，可是遇到这么一逗趣的男人估计也是少见，本来是打算直接婉转的跟他说清楚的，现在反倒不知要怎么和这样一个实在的男人说清事情的真相了。
“你一向做决定前都要听你同事的？”
“嗯是，哦也不是。”他蹙了蹙眉头解释道：“我离婚后别人也给我介绍过一两次，可我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最后便不了了之了，我同事他们相亲过很多次，我想他们应该比我有经验。”
“我告诉你，下次若是别人再给你介绍姑娘时，你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相亲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我相信你肯定能成，若是可以把衬衫换一下，白色的或许比较好。”
“好。”他点头忽然睁着一双吃惊的眸子望着顾筱问道：“下次？你的意思是在拒绝我吗？”
“其实我的事情比较复杂，可能樊老师没有跟你说清楚。”
“我知道的呀，她说你跟我一样都是离过婚，只是有个孩子，可是我不介意的呀。”
“她跟你不一样，因为她还没离婚！”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熟悉而又严肃的声音，带着一丝霸气从空而落，顾筱震惊的侧身抬头看去，只见来的人竟然是方启凉，他伸手握着顾筱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起，看着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的说了句：“很抱歉我的女人给你添了麻烦，咖啡钱我已经付了，你可以喝完再走，我现在要带我的女人回家！”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顾筱匆匆走出咖啡店，带着隐忍的怒气，带着一个男人应有的宣示权。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8
顾筱一路被方启凉用力的拉着走出咖啡店，她不知道方启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如此的生气，只是看到这个男人熟悉的背影，喉咙间便哽咽的想要哭，她挣开方启凉钳制的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顾筱那双氤氲的牟色，心头一震，他以为是自己刚刚用力拉疼了她的手，心中的怒气反倒被心疼所取代，他看着顾筱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道：“对不起，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相亲我就······顾筱，咱别再互相折磨了行吗？”
他说出‘行吗’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是那么得悲伤，又是那么得祈求，听在顾筱的心里便是牵扯的心疼，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顾筱转眼看到方启凉的左手，那里缠绕着纱布，一圈一圈的绑着就露出几个手指尖在外面，她心头一震，急忙拉过方启凉的左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他蹙着眉头疼得缩回去，脸上灿灿的笑了笑倒是说道：“顾筱，这一刀换我回来了！”
她震震的看着方启凉，看着那白纱缠绕的左手心，他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一双手意味着什么，他用刀砍了自己的手？眼底的泪水涌出眼眶，她上前扯着方启凉的衣领，撕心裂肺的骂道：“你这个疯子！”
“对，我好像真的是个疯子，为了你疯了这么多年，也许我天生留着我父亲的血，他说，一个男人再苦，再没有能力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可是我没有做到，顾筱，只要能够回到你的身边，对我来说已什么都不重要。”他说完将她拥进怀里，用那只单薄的右手换回了这分别的五年。
晚上去幼托班接乐乐，方启凉也跟着去了，乐乐出来的时候看到突然出现的方启凉微微一愣，随即倒是欢快的喊了句：“方叔叔。”
方启凉一只手将他抱起温煦一笑说道：“好在你还记得我。”
“方叔叔你怎么来了？是来看乐乐的吗？”
他看了一眼顾筱，心头暖暖的道了句：“当然！”
顾筱看着方启凉阔别已久的温暖，在这寒冷的冬季里像一轮炽烈的太阳，她走过去开口道：“方叔叔的手受伤了，乐乐是大小孩了得要自己走。”
乐乐一手牵着方启凉，一手牵着顾筱，那只小手拉着自己的手时，方启凉不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顾筱，他突然觉得温馨的想要哭，那种曾经期待的感觉突然有一天实现时，一丝的慌张，一丝的陌生，但更多的是一种突然而至的幸福感，那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
厨房里顾筱看着一只手忙前忙后的男人，笨手笨脚的样子既心疼又好笑，她走到方启凉身边开口道：“还是我来吧，免得伤口感染了。”
他看过来竟难得乖巧一笑道：“好，我就在旁边做你的助手。”
顾筱做饭的时候总觉得身后那双炽烈的目光盯随着自己令她很不自在，索性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方启凉，正色的看着他命令道：“你还是出去吧。”
他看着她嫣红的脸颊，没忍住笑出声，随即笑得肆意大声，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气质，顾筱瞪着他质问道：“你笑什么？”
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嫣红的脸颊，只是依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出了厨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方启凉说了句受气的小媳妇，她微微一愣朝门口看去，她想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吃完饭方启凉一直陪着乐乐在房间里玩，直到乐乐睡着了他才从房间里出来，此时的顾筱也正忙完了厨房里的活走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倒显得有些尴尬。
“时候不早了，那我回去了。”
“好。”
顾筱送着方启凉到门口，两人欲言又止的关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刻顾筱才想起一个问题，方启凉住哪？正担心的时候伸手拉开了门，门外依然还站着方启凉，他伸手的架势似乎也准备着敲门。
“你今晚要住哪？”
“我忘了告诉你，我以后会住在你隔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完互相讶异的很好笑，竟觉得这默契的有些狗血，方启凉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门说道：“我就住这里。”
顾筱看了看点了点头，一双手背在身后有些无措的不知道放哪，尴尬的道了句：“晚安。”
“晚安，记得替我和乐乐再说声晚安。”
“好。”
这一次关上门顾筱靠在门上，是的，她开心的笑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欣喜，一直等待了这么多年的期待，她默默的等着这个男人，为自己当初的懦弱而悲伤，年少时的我们总有太多的未知和惧怕，当所有的一步步走来之后才发现，曾经的那些惧怕和未知都已不算什么，因为生活的苦难远不止这些，她靠在门上悠悠的道了句：“阿凉，你真的回来了吗？”
杨靳推开办公室的门于如海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着文件，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于如海还没回去，他戴着眼镜正低头一张一张的翻阅着文件，听到推门声头也不抬的问了句：“你还没走？”
“刚刚我已经走出大楼了，抬头看到你办公室的灯还开着就想着于局长你可能还没走，所以上来看看。”
于如海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最近卫生部又下达了一些文件和要求，上面说是要下来考察，越到年底越是各项检查将至，年年都得要应付，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估计等到明年也不需要我这残弱的病躯了。”
“怎么会呢，如今正是需要于局长的时候。”
“现在人心难测，有大把的人盯着我这位置，表面虚情假意，背地里不知道动了多少崴泥，在这局里也就属你对我真心了。”
“我是于局长一手提拔的人，理当要对你忠心。”
于如海听闻笑了笑，眸子里深邃的望了望，随即问道：“对了，杨帆的事情警局怎么说了？这么多天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案子是已经告破了，警局那边的说法是杨氏集团因为之前裁员的事情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就是因为其中有些人怀恨在心才转而加害杨帆的，不过这些人警方已经抓到了，应该不久就会新闻公布。”
于如海抿着嘴微眯着眸子转了转，微微点了点头，忽然笑着看着杨靳开口问道：“你觉得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杨靳听着于如海突然问向自己，一双眼睛看着深沉的于如海，他不清楚为什么于如海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那双深沉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竟令杨靳有一丝的惊慌，一种看不懂似又被怀疑的目光，在杨靳的心里掀起了涟漪的波涛，是试探还是无心的随口一问？在这些考虑之后，杨靳依然镇定的看着于如海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警方给我的答案就是这个，若是于局长有所怀疑的话，我可以去通知警局再重新彻查，反正现在结果还未新闻公布。”
于如海突然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这再一去不是明显的质疑人家警察办案的能力嘛，杨家在N市商业圈如今的地位难免要得罪一些人，商场和官场都一样，杨帆这孩子这次受的苦就当是给杨家一个警示，不该惹的人就不要去惹，既然惹了查出来就绝不放过！”他说着从座椅上站起身，“时候也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好。”
于如海将桌上刚刚批阅的那份文件拿起来交给杨靳说道：“你把它放在那书橱里最上层，这份文件对我很重要。”
他接过于如海递给自己的文件，心里微微诧异，为什么于如海嘱明这份文件的重要性还要交给自己？当时他唯一想到的是或许于如海查到了什么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了。
杨靳开着车送于如海回家，于如海坐在后面闭着眼睛养神，那副疲惫的模样仿佛他真的是累了，可是只有杨靳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一个对权力有着无止尽贪欲的人是不会轻易对别人显露出自己的疲倦和弱点，因为他要时刻防备着周围一切的异样。
“杨靳，你跟我多久了？我记得那会你好像才刚刚大学毕业？”
他听着于如海突然开口询问，透过后视镜于如海依然闭着眼睛靠在后面的座位上，像是聊天的不禁一问。
“差不多十年了，我二十岁毕了业，应聘的那年便跟了你，于局长当时是审考官，你那时还问我为什么二十岁就毕了业，我说我比别人聪明，会比别人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效率，我不喜欢浪费无用的时间。”
“对，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来应聘的所有人当中就属你最特别。”于如海笑着说道，笑得眼角弯弯，“那时候你的回答震惊了我，我当时还想，一个刚出茅庐的小伙子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和勇气，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你的那番回答确实吸引了我，而我需要这样一个清高而自信的人留在我的身边，事实证明我当时的选择是对的。”
杨靳笑说道：“看来一个应聘者的清高和自信反而比他的文凭更有说服力了。”
“恩，有时候是的，但得要看你遇到什么样的审考官，比如遇到我。”他停顿了下又问道：“杨靳，纵横中华五千年历史，你最欣赏哪一帝王？”
杨靳想了想便回答道：“李世民吧，毕竟他开辟了唐朝的盛世，纳贤引荐，怎么说都是被世人敬仰的明君。”
“错！”
“错？哪里错？”
于如海睁开眼看过来，眼角的笑意更深的开口道：“他哪里比得上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你说是吧？”
杨靳听着于如海的这番解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心口却又难言的讶异和说不出，他没想到会从于如海的口中说出越王勾践和卧薪尝胆，他到底在意指的是什么？
送于如海回了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