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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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官员立刻闻风而动,纷纷张口讨伐王家人的恶劣行径。
年近六旬的承恩公早已面色如土,颤颤巍巍地跪下请罪:“微臣教女无方,令天家蒙羞。微臣愧煞,无颜再见皇上。请皇上降罪!”
元佑帝厌恶地看了承恩公一眼,冷冷说道:“退朝之后,立刻回王家去,等朕的旨意。”
承恩公跪谢天恩,如丧家之犬一般退出朝堂。
显赫风光的王家,从这一日过后,怕是再难恢复往日的荣光了。
众官员不约而同地想着。
换了别的事,元佑帝或许还能忍一忍。偏偏是这等丑闻,简直是生生地扇帝后的脸。别说元佑帝,就是椒房殿里的王皇后,也要被气得吐血三升了吧!
韩王世子和魏王世子迅速对视一眼。
然后,魏王世子主动上前一步说道:“匪徒夜袭静云庵,堂嫂在庵中不知情形如何。皇祖父既是要查明事情的原委,也该让堂嫂回京,当面问一问才是。”
韩王世子张口附议:“说的正是。孙儿也以为,静云庵被烧了一半,又死伤不少人,堂嫂尊贵之躯,不宜再留在庵里。应该速速回来。”
太孙心知两人是有意给自己卖个好,还是承了这份人情,走上前,拱手道:“孙儿想亲自接阿宁回来,求皇祖父应允。”
元佑帝的目光在三个皇孙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太孙愈发沉稳坚毅的俊脸上。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准奏!”
“多谢皇祖父。”太孙谢了龙恩,缓缓地吐出胸口的闷气。
阿宁,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你回来。
……
“听说没有,楚王妃竟和一个内侍有私~情~,躲在静云庵里厮混了十几年……”
“听说楚王妃和那个内侍一头撞死在椒房殿里,血流遍了椒房殿,皇后娘娘当场就晕过去了……”
“王家人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派人暗杀太孙妃。幸好太孙妃精明睿智,早有防备……”
“不管如何,王家这一回是彻底倒霉了……”
各种各样的流言,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京城,立刻成了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几乎立刻就将定北侯府内宅的隐秘盖了过去。
一个定北侯夫人不贞算什么,王氏可是堂堂楚王妃。如果楚王没死,王氏就是当今太子妃!
天家长媳,身份何等尊荣。竟出了这等事,委实令人惊愕。
王敏骤闻此事,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姑母怎么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王氏倒是死得轻巧,却害苦了王家。日后王家男儿还有何脸面立足朝堂,和各勋贵世家皇室宗亲来往?
她身为王家的女儿,面上同样无光。
王敏越想越心慌,再也待不住,急急地坐马车回了王家。
往日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的王家,今日大门紧紧关着,门房处不收任何拜帖。就连齐王府的马车停下,都未开门。
王敏心情烦躁阴郁,立刻命人敲开门,然后匆忙进了王家。
此时的王家,如阴云罩顶,一片晦暗。
承恩公从朝会回来之后,便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王少常从昨晚起就进了宫,一直未曾回府……或许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袁氏以泪洗面,两眼红肿。
见了女儿,袁氏悲从中来,又哭了一场:“真是飞来横祸!你父亲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王敏心乱如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大哥人呢?”
这种时候,大哥为何不在家中?
袁氏红着眼眶道:“郡主昨日被接进宫之后,刺激过度,在昏迷中被送回了郡主府。你大哥昨晚便去了郡主府照顾郡主。”
王家风雨飘摇之际,王璋和高阳郡主夫妻间的恩怨,不得不暂且放下。
“皇祖母现在如何了?”
袁氏哭道:“你皇祖母这回是彻底伤了心,不肯再管王家的事。你父亲昨日进宫请罪,你皇祖母也未出面。这一回,也不知你父亲能不能逃过此劫。”
王敏六神无主,也随着袁氏哭了一回。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丑闻(二)
定北侯府。
顾海绘声绘色地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幕说了一遍。
太夫人舒畅至极地笑了起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日因为沈氏之事,皇后娘娘步步紧逼,不肯饶过宁姐儿。如今,总算轮到她来尝尝这等滋味了。”
顾海挑了挑眉,冷笑连连:“这几年,王家人仗着皇后娘娘之势,在朝堂上十分活跃。如今出了这等事,王少常绝讨不了好。其他人也会受牵连。以后王家休想再有昔日的风光!”
提起王少常,太夫人的目中也闪过怒意,冷哼一声道:“好在宁姐儿机敏,早有防备,否则就会落入王氏兄妹的算计。这等心思歹毒之人,死不足惜。”
顾海笑着说道:“此次也算因祸得福。莞宁正好能借着此次机会,正大光明地回京城来。”
是啊!
回来就好。
太夫人的眉头舒展开来,吩咐顾海:“等宁姐儿一回京,你就亲自去一趟太子府送拜帖。我要登门看看宁姐儿。”
顾海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又低声笑道:“我已经悄悄命人将此事编成了最新的话本,让人在酒楼茶馆说上几回。以后,王家的女儿是没人敢娶了。”
太夫人目光一闪:“你行事小心些,别被人抓住把柄,连累了宁姐儿。”
顾海胸有成竹地笑了一笑:“母亲放心。这等小事,我自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太夫人对顾海行事确实放心的很,闻言笑了起来,声音中透出满满的希冀和期盼:“希望宁姐儿平平安安地回来,以后安安稳稳地坐着太孙妃。千万别再有什么波折了。”
……
“娘娘,您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还是吃上几口吧!免得伤了凤体。”席公公小心翼翼地劝慰。
一夕之间,王皇后便像老了十岁,面色黯淡至极,目光茫然,仿佛没听到席公公的话语一般。
席公公又劝了一遍。
王皇后总算有了些反应:“本宫没胃口。”
全身僵硬,似乎没了知觉。胃里是苦的,口中也是苦的。犹如吃了世上最苦的黄莲一般,苦涩的滋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全身。
偏偏无处可诉,也无人能慰藉她的痛苦。
怀远……是母后瞎了眼,替你挑了这么一个王妃……是母后对不起你啊……
王皇后将头转向内侧,浑浊的泪水不停滑落,迅速浸透枕畔的被褥。
嫡亲的娘家侄女,将这一刀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视若亲生的娘家侄儿,将这个秘密瞒下多年。若不是事发,只怕会瞒她一辈子。这又是深深的一刀。
她费尽心思,为王家谋划,想令王家永享富贵。可王家人又是如何待她的?
他们敬她怕她,捧着她,为得不过是她的身份地位。根本没将她当成王家人。
从她坐上凤椅的那一天起,她就和元佑帝一样,成了孤家寡人。
唯一的儿子早就死了,蒙骗了她的儿媳也死了。王家人她再也不想见任何一个。还有疼爱多年的孙女……
一想到高阳郡主,不免就会想起王氏。
她哪里还有心情见高阳郡主?
椒房殿宽大华丽,却又是这样的冰冷。
她这一生,从未像此刻这般孤独。
……
王皇后浑浑噩噩地躺着落泪,浑然不察时间的流逝。
席公公来了几回,有时禀报宫妃来探望,有时劝她用膳。她一律置之不理。直到元佑帝亲至。
王皇后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头脑昏沉发烫。
两个宫女只得搀扶着王皇后下了凤塌,给元佑帝行了礼,声音虚弱如游丝:“臣妾见过皇上。”
元佑帝目光沉沉,扫了形如槁枯的王皇后一眼:“皇后无法站立,就躺在床榻上吧!其余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所有宫女内侍都退了下去。
只有李公公和钱公公留了下来。
王皇后软弱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元佑帝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原配发妻,缓缓说道:“皇后,朕很失望。”
短短几个字,却如千钧。
王皇后全身颤抖不已,哽咽着应道:“是臣妾令皇上失望了。”
当年为长子挑选王妃,王皇后存着私心,舍了另外几个名门闺秀,执意挑选娘家侄女为儿媳。
元佑帝对王皇后素来敬重,便由了王皇后的心意。
谁能想到,当日的错误决定,竟招至今日的恶果。
“皇上,臣妾有眼无珠,令天家蒙羞。”王皇后泪流满面:“臣妾再无颜做这六宫之后,也无颜再面对皇上。求皇上赐臣妾一个体面,让臣妾自绝于椒房殿。”
王皇后是真的想赴死,还是以退为进?
元佑帝注视着痛哭的王皇后,心中掠过这个念头,却再无半丝心疼不舍。
一桩又一桩的事情,终于彻底耗尽了他对王皇后的夫妻之情。
“朕和你夫妻多年,岂忍令你自绝。”
元佑帝淡淡说道:“你还是好好活着吧!只是,王家不堪为后族,朕要夺了王家的承恩公爵位。你确实不宜再居凤位。等此事查明原委,朕便废了你的后位。你从椒房殿里搬出去,另挑一处幽静的寝宫,在宫中颐养天年。”
“你放心,朕不会亏待你。就算不是皇后,你也是朕的发妻。陪伴朕数十年。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依旧和往日一样。有朕在,绝无人敢欺辱你。”
王皇后遍体生寒,就连指尖也没了温度。
她当然不想就这么死了。
之前那番话,只是以退为进。她深知元佑帝重旧情的性子,只有如此,才能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没想到,生路是有了。皇后之位却没了!
她已一无所有,如果再失了皇后的位置,在这世上苟延残喘,还有何意义?
短短瞬间,王皇后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
她满面泪痕神色颓然,倒也看不出来。
“皇上如此厚待臣妾,臣妾感激不尽。”王皇后心中再恨,面上也得露出感激涕零之色:“臣妾以后每日茹素,为皇上念经祈佛,愿皇上福寿延绵。”
第七百二十章 归京(一)
静云庵。
“小姐,衣物行李已经都收拾好了。”玲珑轻声禀报:“随时都能启程。”
顾莞宁嗯了一声,头也未回,坐在床榻边,亲自替琳琅上药。
琳琅当日伤得颇重,箭从身上取出之后,胸口流血过多,昏迷两日才醒。身上的伤已经结了疤,不过,短期之内不宜挪动。
顾莞宁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敷药的动作稍稍重了些。
琳琅轻轻嘶了一声。
顾莞宁歉然地说道:“是不是有些疼?对不起,我下手没个轻重,弄疼你了。”
琳琅苍白的俏脸漾起一抹浅浅的红晕,目中含笑,轻轻道:“奴婢不疼。”
顾莞宁为她敷好了药之后,才张口道:“算一算时间,殿下这一两日就该来接我了。你的伤势还没好,不宜车马劳顿。你就在静云庵里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回京城。”
琳琅一惊,立刻道:“奴婢要陪着小姐一起回京。”
顾莞宁板起脸孔:“你伤成这样,还想逞强不成。要是伤势迸裂开来怎么办?你什么都别多想,一切都听我的。好好留下养伤。”
琳琅只得应了下来。
顾莞宁这才重新展露笑容。
“小姐,小姐,”琉璃匆匆跑了进来,眉眼间满是激动雀跃:“太孙殿下来了。”
萧诩,你终于来了。
顾莞宁抿起嘴唇,脸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笑涡。
……
此时已是正午,正是一天中阳光最耀目的时候。
顾莞宁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屋子里出来,然后,便见到了踏着阳光而来的太孙。
他身姿挺拔,修长如竹,气度雍容。俊美的脸孔上满是急切,眼中的光芒,比天上的阳光更炽烈。
“阿宁,”他喊着她的名字:“我来接你了。”
顾莞宁引以为傲的冷静镇定,在这一刻,尽数溃散。直到这一刻,她才肯承认,自己远比想象中的更思念他。
她快步上前,他也大步走来,如风一般来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中:“阿宁,我来了。”
顾莞宁眼眶一热,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哽咽:“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在等你。”
“是我不好,过年的时候本该来陪你。”
太孙愧疚地低语道:“只是母妃感染风寒,两个孩子无人照顾。我不忍抛下他们两个,便命人送信给祖母。请祖母让三妹四妹来陪你。”
让顾莞敏顾莞琪来,原来是他的主意。
顾莞宁心中暖融融的,轻声道:“你还没吃过午饭吧!我让珍珠给你做些饭菜,吃饱了歇上一两个时辰再动身。”
一路骑马疾驰而来,太孙确实有些疲倦,闻言点了点头。
……
吃完饭,太孙没有休息,略略沉了脸:“阿宁,你过来。”
顾莞宁故作不知他为何沉下脸孔,微微笑着过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太久没见想我了?”
想用美人计蒙混过关,绝不可能!
太孙很有原则很有骨气地板起脸孔:“顾莞宁,我问你,当日你察觉到楚王妃和齐公公有染,为何不命人给我送信?”
“为何不和我商议,就定下了以身为诱饵的计策?”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防备不周全,这一招引蛇出洞,真得引出了毒蛇怎么办?”
“当日琳琅动作慢一些,现在受重伤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是你。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要怎么办?”
顾莞宁从善如流地认错:“你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胆大妄为,令你担心。”
太孙继续板着脸孔:“你根本没将我当成你的夫婿,也从没想过依赖我。”
你根本不知道,当我知道此事的时候,有多惊惶害怕。
我害怕你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我害怕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