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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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心烦气躁之时他便会来这密室,来到这里会让他暂时忘记外间的一切。
这套功法是母亲家传之物,他少时初见这套秘密闹着要学,母亲却深深看着他,而后将功法秘籍收了起来再未给他看一眼,那时他不懂,只问为何不能学,母亲却摸着他的头轻声道只愿他不做那狠心绝情之人,他不懂母亲何意,母亲便将一个少了半块的紫玉交到他手里。
“漠儿,你若真要学这门功法,便去找到这另外一块紫玉吧,娘不曾习武,只是听你外祖父曾说过紫玉合二为一之时这功法之秘才出显现。”
他一直记得母亲说过的话,后来教内遭逢巨变,母亲义父相继离世,那套功法便由曲松看护,教主离世,人心不稳,他那时尚年幼,曲松为了让他力镇教内众人,在他十岁那年便将功法给了他,此功法共有十式,却一招比一招狠戾,八式之后秘籍之上招式更是隐晦难猜,然而再难参悟他也得练,他的外祖父当时只修得九式便彻底在江湖之上立足,教内逢难,他必须强大。
待东方漠出密室时,外面天色已是大亮,小厮见他出来忙躬身相迎,梳洗一番过后,他摆摆手,淡声道:“都退下吧。”
东方漠看着镜中自己,长发垂腰,一身黑色长袍拖曳在地,镜中的他神色清冷,这模样他习惯了二十年,可如今再看竟有一丝迷惘之感,脑子里蓦地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他与他有一样的容颜,不同的是那个人一身青衣,衣衫之上隐约可见几块巴掌大小的补丁,那男子双手轻轻触摸补丁之处,神色温柔,似有无限满足。
东方漠眉心轻皱,最近不知为什么,他时常会记起那段还是和风的日子,然而想起得越多,他越迷惑,和风与芙凌在一起时为什么会有那种笑容?他不觉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努力上扬,可是镜中的自己却仍神色寡淡,他终究与和风是不一样的。
和风,他对于芙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从未深陷于情/爱,可是在想起和风看着芙凌的神情时,他竟莫名的有些羡慕,在他忘切一切之时,他竟然爱上了一个女人,甚至娶她为妻,他与和风明明是一个人,可是他却没有他完整的记忆。
他一开始如此排斥那段过往,甚至对那毫无记忆的妻子生了杀心,可是为什么如今什么都变了,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忽的生出了一种渴望,那种能让芙凌不远千里寻夫的情/爱到底是什么?
☆、安抚
东方漠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茫然,然而一声鸽鸣传来却蓦地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这白鸽是他与何洛通信之用,他忽的心下一紧,难不成芙凌又出了什么事端?待他看清信上所写内容后猛地神色一凛!
“来人,传曲长老进来。”
他声音寒凉,门外侍人不敢耽搁忙应了声是,躬身跑了出去。
曲松进来时,东方漠正端坐于长椅之上,眼眸轻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松躬了躬身,“不知教主见属下有何吩咐?”
东方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曲长老,本座近日有要事需出去一趟,教内这些日子劳烦长老看顾。”
曲松一惊,教主回来不过短短几日这便又要离开了,他目带疑惑,“可是教外暗线发现了什么要紧之事,教主才这般着急赶过去?”
东方漠却未回他,只是目光看向了一旁桌上的纸条。
曲松微讶,教主书信一向隐秘,绝无留下可能,然而这次公然示目于他,似是并不想避讳于他。
或者是……有意给他看?
想到此,曲松不觉走了过去,同时他看了眼东方漠,却见他毫无反应,只端着杯盏悠悠饮了口茶水,曲松这才拿起了纸条看了起来,待看完,一张脸神情莫测,只紧紧盯着他。
“教主便是为这个女人才要离教?”
他以为东方漠至少会向他解释几句,毕竟他虽然身为教主,但对他这个教养师父一向礼遇,从不摆着教主身份压迫于他。
然而这次曲松却猜错了,东方漠甚至连掩饰一句都没有,只看了他一眼便直接道:“有何不可?”
他声音平静,说得理所当然,似乎这再正常不过。
曲松心里微震,上前一步躬身道:“教主,那芙凌不过是教内叛逃之人,理应该死,是教主一再放过于她,她才有命活到今日,她这样的人不值得教主再三抛下教务,还请教主三思。”
他话说完,忽然之间觉得厅内气氛骤然冷上几分,东方漠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眸子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便是这几眼顿时让曲松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惊惧。
“对于教务曲长老不是一向打理地得心应手么,本座在与不在对于教务又有何影响?这玄灵教有长老处理教务本座一向是放心的。”
东方漠声音听不出喜怒,然而曲松身子却是狠狠一震,他对玄灵教一向绝无二心,可是人都有私心,彼时教主还小,教务自是由他帮忙打理,后来教主渐渐长大,他却没有对教务放手,权利这东西一旦沾染便再脱手不得,而教主也从未提起处理教务一事,他以为教主对此不甚上心,却原来他什么都看得清楚。
“再者,芙凌当初为何会离教,本座不欲知晓,本座也不愿探究长老对暗卫部众人如何训练安置,本座一向尊重长老,从不插手长老之事,那是因为本座信任长老,本座十岁起便是由长老教养长大,长老这份恩情本座不会忘。”
说着,东方漠忽然语调慢上了几拍,他盯着曲松的眼轻声道:“但也还请长老明白这玄灵教教主到底是谁才好。”
东方漠这一番话语气清淡,然而却仍将曲松说得心中一骇,这是教主这些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拿出教主的身份施压,但却为了一个女人而已!
然而东方漠今日的一番话却是给曲松敲了警钟,教主终究不是小时候那个依赖他的无助孩童了,他也不是之前那个可以任意训斥他的教养师父了,如今他面前的人是玄灵教至高位者,是教内最尊贵的人,在听闻他那番话后,他怎敢再如之前那般一样,此刻他是不敢再违他的意的。
“是属下逾矩了。”良久,曲松躬身对着东方漠行礼。
“本座是知道长老的忠心的。”东方漠摆摆手,“今日我便出发,曲长老就不用相送了。”
曲松动了动唇,终于道了一声是,他抬头看了东方漠一眼,他脸色平静似乎并无怒气,心中实在担忧过甚,犹豫再三,他终究开口道:“教主,属下曾听人提起,教主所练的那功法属性极为狠戾,练功之人……”
“练功之人抛情弃爱才得功法精髓。”
曲松话未说完,东方漠却忽然之间接了过去,曲松一惊,“教主知晓这其中要害?”
东方漠似乎并不以为意,“本座外祖父练这功法依然娶妻生子,家乐融合,这只不过是胡诌之话长老也信?”
曲松一时语塞,东方漠的话让他找不出任何反驳之地,可细细思量一番才惊觉他话中深意,教主莫非真的对那芙凌生了情?
“芙凌之事往后长老莫要再插手,长老一直劳心于教务,其他之事长老便不用理会。”东方漠微抬眸子,深深看了一眼曲松。
教主这话显然在暗示他不能再对芙凌起杀心了,纵然心中不甘,可教主之令不得不从,他到底不敢违背他,曲松拱手抱拳终是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东方漠看着曲松的身影渐渐走远,他闭上了眼揉了揉额角。
随后,像想起了什么,他睁开眼目光慢慢移到桌上那张纸上,平静的表情慢慢变得深沉。
她竟受伤了?
想到她昏迷不醒的模样,他竟觉得心口有一种陌生的异样感觉,他丝毫不想再远离她,他想见她,他摸了摸胸口,这种感觉竟那么的迫不及待。
白日的光线透过窗棂照射进屋,径直印射在床榻之上。
芙凌醒来后不禁觉得有些刺目,下意识的欲举起双手遮挡双目,然而一侧手臂却丝毫力气也使不出来,轻轻一动便有一股麻痛之感透过手臂蔓延到周身各处。
她微微眯了眯眸,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绑着白布,随后她随意往四周扫了一眼。
入目的是极为简单的卧房,除了一床一桌,屋子里再无其他多余之物,她凝了凝神,侧耳倾听还能听到河水激荡的声音,她的目光慢慢定格在榻上的帷幔之上,只是几处细微的观察,她便知道自己正在那老妇人香生婆的屋子里。
她欲坐起身,然而腿上胸口上皆是一阵剧痛,才轻微的一个动作,她便痛得大汗淋漓。
她看着自己被白布缠绕的胳膊还有一侧小腿,不禁自嘲一笑,她终究还是活着。
胳膊腿脚俱是一阵涩痛之感,她无力的倒回到榻上,虽是性命无虞,可如今却是移动不了一分,这般麻烦受罪,倒不如她长眠地底来得自在。
她用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一点点将受伤的一侧白布拆开,然而只不过才拆下一圈,便被人忽的制止。
“芙凌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洛冲到她身前,皱着眉赶忙将白布重新为她包扎好。
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问道:“是你救了我?”
何洛点了点头,“是我将你带到了香生婆婆这里,香生婆婆对医理一向精通,她救了芙凌姑娘你,姑娘中了蛇毒,那毒物毒性颇大,香生婆婆虽保住姑娘的性命,可姑娘身上余毒却未完全去除,香生婆婆一个时辰之前去山上找为姑娘解毒的药引子,约莫半月后才会回来。”
说着,他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脸上忽然带了丝怒意,只盯着她的眼道:“以姑娘你的功力,按理说不该被一条蛇咬住,可姑娘身上却是有两道伤口,姑娘能告诉我这是为何么?”
芙凌偏过头去轻笑一声,只是笑意未达眼角,她慢慢闭上眼,似是没有听到何洛的问话,只道:“我不是让你离开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何洛微微一怔,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弱几分转而带了几丝尴尬,低下头支支吾吾的道:“我是真的走了……”
芙凌却不语,只是仍闭着眼。
屋子里甚是安静,这陌生的安静让何洛心中不安,芙凌对他甚是疏离,他握了握拳,语气中不觉带上了几分沮丧,“我知道我们对不住姑娘,姑娘怨恨我和主子也是应当的,可姑娘实在不该如此轻视自己性命,若不是恰好有香生婆婆,姑娘恐怕就……”
何洛想起当时看到芙凌的情景,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走近时,那条碗口粗的大蛇竟然还缠绕在她身上蠕动,他惊得都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她若胳膊和小腿的地方渗着黑血,就连唇色都泛着青紫,他如何见得她这模样,当下便内力一催,将那蛇远远震开,蛇皮开肉绽没了声息,他凑近她触到鼻端才蓦然松了口气,虽然气息微弱但她还活着!
想到当时之景,他就觉得心惊胆战,可细想一番,终究是他们对不起她,“芙凌姑娘,这些日子姑娘就由何洛来照应了,只要姑娘需要,尽管吩咐何洛,姑娘这段时日便好生休养。”
何洛放低了语调,他如今还不敢告诉她主子就在过来的路上,若她知晓,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一切等主子来此后再说吧!
☆、茫爱
两日的路程,东方漠日夜兼程将之缩短成了一日,他马不停蹄,夜深时分终究赶到了芙凌所住的小院。
彼时夜深人静,何洛早已在院外等候,见他过来忙迎了上去。
“主子一路辛苦。”
东方漠将马绳交给他,脚步不停,径直问道:“她眼下如何?”
何洛自是知道东方漠口中的“她”是谁,应声道:“芙凌姑娘所中的蛇毒还有一部分未清除,因而如今行动不便只能躺在榻上,半个时辰之前姑娘屋内的烛灯灭了,想来此刻该是睡着了。”说着,抬头看他一眼,“夜色已晚,何洛早已备好房间,主子要去休息么?”
东方漠摇摇头,“不了,带我去她门前看看。”
何洛道声是,他侧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脸上仍如平常一般清冷,看不出什么,可何洛却知道主子的性子,若不是在乎,怎会连夜赶来见她,想来芙凌姑娘如今在主子心中分量不轻。
犹豫一番,何洛终究提醒道:“主子,芙凌姑娘因此前一直劳心伤神,加之眼下行动不便,脾性难免不比从前。”
何洛话说得委婉,可东方漠怎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芙凌必定恨极了他,他脚步顿了顿,眼眸一沉,却什么也没说。
何洛没有再说话,说怨似乎还轻了些,他想到近日见到芙凌种种行径,她那不该说是怨,而是比怨更深,她应该是恨吧,恨主子,也恨她自己,所以不愿提到主子,也不去在乎她自己性命。
何洛将东方漠带到芙凌门前便退下了。
夜风冷冽,长发拂过东方漠俊逸的脸颊,他久久站着,身上大氅带着夜的寒意在风中飘然扬起,他一动不动看着芙凌的房间。
她就在那里面,可这一刻,他却忽然失去了打开那屋门的勇气。
他离开之前是亲眼看见芙凌得知和风离去的悲痛,那时决然的离开,如今在一切掀于人前时他来见她都是一种对她的伤害,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离去之后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他知道她定是怨恨极了他,也许并不想再见到他,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高挂天际的明月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一人一影久久不动,树枝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脸,只看得见他一双眸子深晦似海。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向前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极轻,走在屋内一丝声音也没有,屋子里甚是安静,凝神细听,他隐约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他走到她的床榻前,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眸色里,即使已经熟睡,她的眉头依然紧紧皱起,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眼角似乎有丝湿润。
他在她床榻之前坐下,伸出手将她眼角水滴轻轻抹去,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