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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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咱们现在……”蒋权挠头支吾道。
李素笑了笑,道:“坐山观虎斗吧,今日必然有个结果。”
说着话时,城外的战场已发生了变化。
突厥骑兵左右两路包抄,像两柄尖刀从两边侧翼直插中军,如同切蛋糕似的将高昌敌兵中军大营从正中间横切开来,然后在中军阵中会师,合兵之后,千人骑兵迅速分出四支队伍,分别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外直插,一块完整的蛋糕顿时被这支突厥骑兵切割得七零八落,高昌敌军士气大丧,马上露出溃败之势。
李素站在城楼上看着这场大战,顿觉后背一阵凉意。
这支神秘的突厥骑兵不仅战力惊人,而且战法战术更是老练娴熟,深谙用兵之道,很难想象,一支域外蛮夷骑兵竟能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战术,若昨日攻城的是这支骑兵,怕是西州早已不保,若他们真是大唐的敌人,这支敌人比高昌国可怕多了。
蒋权在一旁也看呆了,许久,喃喃道:“他娘的,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帮妖孽?战法竟如此了得……”
说话间,交战的两军已渐渐分出了胜负,高昌国敌军终于挽不回颓败的战势,随着中军被突厥骑兵切割得乱七八糟,高昌国的士气也急速颓落,最后终于有人骑着骆驼朝中军外的大漠深处仓惶逃走,有了逃跑的第一人,马上就有第二人,第三人,最后,高昌国敌军全线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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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恩将仇报
城外的战况令守城的军民们欢欣鼓舞,直到高昌国全线溃败时,城头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士们发了疯似的摇着城头代表大唐的旌旗,一时间城外突厥骑兵气势如虹,宜将剩勇追穷寇,城头将士万众鼓舞,欢天喜地庆余生。
兵败如山倒,高昌军主将扬刀劈翻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军士,却仍挽不回颓势,当全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纷纷朝四面八方逃窜时,高昌军终于彻底败了。
三千人的高昌军,攻城时死了一千余,另外千余人被突厥骑兵左右侧翼包抄的战术切割得零零碎碎,彻底丧失了士气,全军一旦败退,乱象是惊人的。骆驼嘶鸣,将士惨叫哭嚎,乱军中互相拥挤踩踏,还有气急败坏的将领扬刀杀一儆百,却被求生心切的普通军士夺过弯刀,反劈于乱军之中……
乱军中,突厥骑兵的队伍不见散乱,仍然有条不紊地分成四支队伍,不慌不忙地追击着败军,气定神闲地收获着此战的战果。
西州城头上已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连蒋权都露出了笑容,无论那支突厥骑兵是敌是友,城外的高昌国敌军终究已溃败,西州暂时保住了。
众人欢庆之时,唯独李素面无表情,目光散发出一股冷意,死死盯着那支不慌不忙追杀敌军,收获战果的突厥骑兵。
良久,突厥骑兵已完全将高昌军击退,正在城外打扫战场时,李素忽然厉声大喝道:“蒋权!”
蒋权一呆,马上抱拳:“末将在!”
“领兵出城,把他们截下来!”李素下了军令。
蒋权傻了:“截……截下来?可,可他们已经败退了啊……”
李素扭过头。满脸狰狞地瞪着他:“你傻了吗?我要你截的是那支突厥骑兵!”
蒋权倒吸一口凉气:“突厥骑兵……刚才不是帮咱们……”
李素眼神愈发凶狠:“不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你凭什么断定他们是在帮我们?就凭他们刚刚击退了高昌军吗?焉知他们下一个要击败的会不会是我们?”
蒋权呆呆看着李素,脸上仍布满了不敢置信。
这个年代的人道德观念还是很强的,无论读没读过书,廉耻与节操是从小便被教育的内容,真正的狼心狗肺之辈还是很少的。对一支刚刚帮助过自己的骑兵突下狠手,蒋权委实有些不能接受。
可惜,李素与这个年代的人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战机稍纵即逝,蒋权,你还在等什么?马上把他们截下!”李素厉声喝道。
军令如山,无论蒋权和麾下骑营将士再怎么不情愿,李素终究是守城首官,他的军令无可违抗。
蒋权咬了咬牙。一声不吭转身走下城头,一边走一边大吼着集结兵马。
很快,西州城门被缓缓开启,千余大唐将士骑着马匹和骆驼,出城朝城外突厥骑兵方向疾驰而去。
李素静静看着蒋权和将士们的背影,神情露出几分凝重。
自从来到西州,听钱夫子说过一支突厥兵马帮大唐守住西州后,李素便一直坐立不安。这支神秘的突厥兵马已成了深扎在心中的一根刺,他总觉得这支兵马的背后深藏着某些东西。如果能把他们掌控在手里,西州许多不可见人的秘密或许便会大白于天下。
李素需要这些秘密的真相,意欲经略西州,将整个西州完全掌握在手中,那么西州方圆千里内,不能容许有任何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对西州的了解必须像佛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在,西州才真正完全掌握在手里。
西州藏得最深的秘密,或许便着落在这支突厥兵马身上。更何况,当初李素领兵入城,杀官立威的那天,有支突厥兵马袭击了他的空营,这件事八成也是这支突厥骑兵干的,所以今日尽管这支突厥骑兵帮他们抗击高昌军,可李素仍不敢相信他们,仍对他们怀着深深的戒意,原因就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这支突厥兵马就在眼前不远,而且,他们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无论人畜的体力,还是兵马的士气,都处于即将消耗殆尽的状态,更重要的是,这支突厥兵马死活想不到城里有一位狼心狗肺的守城主官,竟敢悍然对刚刚帮助过他们的友军痛下杀手,这位主官岂止是没节操,简直是没人性。
…………
蒋权出了城,领着千余将士朝突厥骑兵慢慢悠悠地走去,脸上挂着几许无奈和愧疚的神情。
正在打扫战场兼欢呼胜利的突厥骑兵忽然停下来,满是戒备地盯着这支出城朝他们行来的唐军。
蒋权骑在骆驼背上,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难看的僵硬的笑容,这抹笑容令突厥骑兵渐渐放松了戒心。固有的道德观念害死人,他们怎么想也觉得眼前这支唐军不可能对他们动手,毕竟他们刚刚可是在城池最危急的时刻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有了这份施恩的底气,再加上前方领兵的将军那满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这分明是来犒军顺便感恩的架势啊。
蒋权心中满是苦涩,更充满了浓浓的罪恶感,他觉得此刻自己正在干一件畜生行径,而向他下这道军令的人却毫无愧疚地站在城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令他的后背直发凉……
一千余头畜生……将士离突厥骑兵越来越近,双方大约二十丈距离时,突厥骑兵们渐渐察觉不对了,因为对面这支唐军一边走一边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悄悄摆成了阵型,而且是适用于骑兵进攻的锥子阵型,锥尖恰好便是那位一马当先笑得和蔼可亲的将军。
突厥骑兵顿时开始骚动不安起来,为首一名长着大胡子的主将扬手指着蒋权,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蒋权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变,变得冷酷凶悍无比,忽然拔出腰刀,遥遥朝前方一指,厉喝道:“攻!”
轰!
唐军将士同时发力,像一头饿极了的凶兽,恶狠狠地扑向突厥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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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使命在肩
许明珠和百名护送她的将士正在大漠不知名的深处艰难而蹒跚地行走。
大家走得很慢,粮食和水已经全部耗尽,一行人在绝望中走向未知的前方,原本对方向颇为笃定的火长方老五,现在也变得犹疑不定,对前方的终点充满了茫然。
粮食和水没了,人在沙漠里几乎已绝了生望,恐慌的情绪在将士们中间渐渐蔓延开来,队伍行走间愈见低迷不振,谁都不想多说一句话,整支队伍仿佛成了一队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在茫茫无垠的沙漠里慢慢走,慢慢等待死亡的来临。
骆驼被杀了五匹,没有办法的办法,一刀捅向骆驼的脖颈,眼看着它发出临死前最后的悲鸣,拔出刀,血像喷泉般涌出,将士们各自用水囊接了,再把味道鲜美的驼峰肉割下,靠这五匹骆驼的血和肉,断水断粮的队伍在沙漠里多支撑了三天。
许明珠快疯了,精神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很想就此倒下,埋在黄沙中一睡不醒,那又腥又臭还带着几分骚味的骆驼血,每次喝一口下去都仿佛要了她半条命,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子,在沙漠里却活得如蝼蚁般苟且偷生,许明珠实在忍受不了了。
若非夫君正在遥远的西州身陷绝境,等待她去救,或许她早已拔出雪亮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人在绝境里,害怕和煎熬的并非缺粮断水,而是走在前后不见尽头的茫茫沙漠里,完全丧失了希望,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自己要到达的终点,或是自己的埋骨之地。死亡,时刻笼罩在黯淡无光的路途上,随时择人而噬。
许明珠想死,但她不能死,因为她有使命,夫君的命就是她的使命。
其实。她今年才十七岁,一个对情事懵懵懂懂的如花季节,懂事的时候开始,受到的便是将来嫁人后相夫教子的教育,嫁给李素后,无论她对李素是奉承还是服侍,一切缘于自小的教育,因为那是妇德。
东汉有位名叫班昭的女史学家,这位女史家不好好研究史学。却不务正业写了一本《女诫》,用以告诫自己的女儿所谓三从四德,这本书为今后上千年的男男女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男尊女卑因此书而始,而《女诫》也成为了历朝历代妇女们闺阁之中最基本最经典的妇德必读之物,顺便说一句,这位贻害中国妇女上千年的女史学家,她的哥哥却正是打通丝绸之路。鼎定西域,并在沙漠中建起了西州城的班超。
许明珠。无疑也是《女诫》的受害者之一。
说是“受害”,倒也有些过了,总的来说,她与李素的夫妻感情是很薄弱的,可是女子出嫁从夫的观念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哪怕她的丈夫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可她仍将李素当成了她的天,她的脊梁,天不能塌,脊梁不能断,所以求兵驰援西州救夫君的命也就成了她的一种本能的选择。如同救自己的命一般。
至于心里对夫君有没有情意,那就是有目共睹了,……穿越茫茫大漠,忍饥耐渴,历经千难万险,只为救援夫君,一个女人为丈夫做到这一步,若说她对丈夫未生情意,又怎会无怨无悔为丈夫付出如此之多?
前途莫测,前途渺茫,前途日月无光。
许明珠骑在骆驼上,身躯有些摇晃,长期的缺水令她的俏容都失去了血色,憔悴的样子与当初那个娇艳欲滴的美娇娘判若两人。
方老五离许明珠很近,这一路他几乎都盯着她的背影,他很担心许明珠会突然栽倒在地,因为他看得出,这几日许明珠的精神和身体越来越差,整个人已萎靡得不行了,若非还有一股信念在她小小的身躯里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已倒下不醒了。
一个弱女子,一路历经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艰困和辛苦,咬着牙走到今日,连方老五这种糙汉子都忍不住暗暗佩服她的坚韧。到底有着怎样超凡的念想,才能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愿意付出如此代价,方老五不懂,可他不能不佩服。
见许明珠骑在骆驼上的背影越来越佝偻,眼看有栽倒的危险,方老五急忙赶上前,轻唤道:“夫人,夫人……”
许明珠扭头看着他,面孔被罩在黑纱斗笠里,看不清眉目和表情。
方老五笑了笑,道:“夫人从今早赶路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小人见您似乎撑不住了,先喝两口润润吧。”
说着方老五摘下腰间水囊,递给许明珠。
许明珠顿时露出嫌恶的目光。
行走在已是绝境般的大漠里,本不该如此挑剔,可她实在恨透了这又腥又骚的骆驼血,情愿渴着也不愿再喝一口。
许明珠摇了摇头,还是很识礼数地露出一抹笑意,道:“多谢方火长,我不渴,你留着给渴了的将士们用吧。”
方老五知道她不喜骆驼血,也不勉强,顺势收回了水囊,然后笑道:“骆驼血味道腥骚,倒也难为夫人了,只是夫人长久不饮水也不好,小人倒知道一个法子,勉强能弄到一点水,不过这法子很脏……”
许明珠喉头蠕动了几下,她确实很渴了,但有骆驼血之外的法子,再脏她都不介意。
“什么法子?”
方老五笑道:“等会儿咱们找一块背阳的沙丘,选在沙丘脚下挖个洞,不停的挖,大约挖个半丈深浅,里面的沙子便带了几分水味儿了,只不过出不了真正的水,顶多沙子有点湿,那时夫人把嘴凑上去,吮吸那片湿沙,虽然有点脏,而且解不了渴,但润润嘴皮和喉咙还是可以的……小人是听西州城里一个胡商说的,也不知真假,等会儿咱们试试便知。”
许明珠顿时露出感激之色,叹道:“多谢方火长,这一路若没有你,怕是我们大家都……方火长,真是对不起众将士,大家都被我连累了……”
方老五摆摆手:“夫人莫说这种话了,我等护送夫人回长安,是遵了李别驾和蒋将军的军令,军令如山,哪怕刀山火海都得蹚过去,只是小人见夫人这一路打不起精神,倒确让小人担心,要不……小人给您吼几句咱们关中的俚歌解解闷?”
许明珠失笑,摇头。
使命在身,心急如焚,再加上身陷绝境,不知能不能支撑着走到玉门关,诸多心思压在心间,她哪里有心情听什么俚歌?
见许明珠仍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