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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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项,他的意思很坚决。必须灭国!
使节连侯君集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唐军将士乱棍赶出中军大营,侯君集冷冷扔出一句话,“叫国主麴氏引颈就戮吧!”
使节抱头鼠窜回城,鼻青脸肿将这句话完整带到,然后。高昌国主麴文泰当夜病亡。
不得不说,高昌国主真的很听话,叫他死就死,一点时间都不耽误,当然。说是“病亡”,大抵有点粉饰的意味,事实上麴文泰是被活活吓死的。
当夜,唐军四万将士饱食战饭,等待天亮后开始攻城时,高昌都城内却哭声震天,城中百姓来回奔走哭嚎,在黎明即将到来的前一刻,王宫挂上了白灯笼,贴出了国丧讣告,内忧,外患,大敌当前,天刚亮时,惊恐万状的高昌国臣子特事特办,不顾礼法紧急推出了高昌国的下一任国主,麴文泰的长子麴智盛,也就是背黑锅的。
就在侯君集下令擂鼓攻城的前一刹,高昌国使节再次出城求和,并带来了新任国主麴智盛的乞降书,书曰原国主麴文泰昨夜病逝,先前高昌失臣礼,冒犯大唐的诸多罪过,皆麴文泰一人而为,所谓仇人死,恩怨消,高昌臣民无辜,不该承此罪责。
侯君集哈哈大笑,顺手将乞降书撕个粉碎,开什么玩笑,本大将军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灭国挣点军功,你都乞降了,我的军功怎么办?所以,侯君集情当没见过这份乞降书,而且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叫新任国主麴智盛以及高昌国所有皇亲宗室自缚出城,全部随军前往长安,亲自向大唐天可汗陛下请罪。
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分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的,更何况还是一国之主。
侯君集的要求自然被高昌国拒绝,当然,此举也正合了侯君集的意,此次率大军西征,又有皇帝陛下灭其国的旨意,侯君集本就不想善了,于是下令擂鼓攻城。
高昌国都城的城池自然比西州坚固许多,唐军蜂拥而上,两个时辰仍没能拿下,侯君集大怒,觉得有点拉不下脸,攻打区区蛮夷小国费这么大的劲,日后就算大胜回朝,说起来也没面子,于是……李素所造的震天雷粉墨登场。
黑色的小陶罐冒着青烟漫天飞舞,城楼上,城门外,爆炸声此起彼伏,高昌国的军队早在西州城下时便被打得七零八落,如今都城内戍守者不足三千,一阵震天雷扔去,高昌国将士被炸得哭爹喊娘,唐军又扔了几轮震天雷后,都城的城门终于打开,臣子们穿着官服,陪同刚登基为王不到一天的新国主麴智盛,哭丧着脸出城投降,按侯君集的要求,所有高昌国皇室宗亲皆自缚双手,垂头丧气成了唐军的俘虏,最冤的是麴智盛,当国王不过几个时辰便成了阶下囚,成为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国王。
侯君集见高昌国如此痛快干脆地投了降,不由意犹未尽的咂摸咂摸嘴,然后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下令囚禁高昌国主和宗亲,唐军进驻高昌国都城。
如狼似虎的唐军欢呼着涌进了都城,城内哭嚎叫骂,声震于野,军中多有掳掠之事,而侯君集却睁只眼闭只眼,至于高昌国被俘的君臣,看着唐军在他们的都城欺凌抢掠,纷纷垂泣不已。
国破,城陷,山河碎,百姓哭。
贞观十四年正月廿六,高昌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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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被大唐军队从地图上生生抹去了存在的痕迹,侯君集灭高昌国之后,继续整顿兵马,准备兵发龟兹,当初攻打过西州的诸国联军,如今大唐将一个一个报还回去。
这便是大唐的霸气,有仇必报,不必等十年。
整个西域因大唐天可汗陛下一怒而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西域诸国百姓纷纷逃离故土,往更遥远的西边大食帝国而去,国主们则一批又一批的派出使节,向大唐求和也好,投降也好,只想保住自己和宗室的性命。
西域大乱,而原本处于暴风眼的西州,却显得无比平静。
李素仍在等候长安的圣旨,奇怪的是,圣旨久久不至,没有李世民的调令,李素仍是西州别驾。
这段日子,以龚狐为首的商人一批接一批地进入西州城,满载修缮城墙用的砖石泥瓦和酿酒用的粮食,李素在城内专门划出一块地,建起了一座大酿酒作坊。
当初因战乱而离城的百姓,如今也一批一批的回到城中,拖老携幼进城后,看到一片焦土残垣的旧居,人们跪在尘土中哭嚎了一阵,站起身擦干眼泪,一声不吭地重建家园。
回城的人群里,夹杂着一些熟悉的身影,比如那位甘效犬马之劳的钱夫子。
随着钱夫子的到来,西州城仿佛长出了一颗毒瘤似的,日渐热闹起来,五日之内,城内五个赌档,两家青楼迅速建成开张,各地奔赴西州寻找商机的商人们灌了**汤似的一个个走进赌档青楼,大把大把的银钱流水般花了出去,于是西州城莺歌漫舞,夜夜笙歌,银钱堆砌起来的欢声笑语传扬城外夜空。
这座战乱甫息的城池,渐渐焕发出勃勃生机。
…………
贞观十四年二月十六,一个寻常的日子,李素百无聊赖坐在营房外打着呵欠,思考懒惰的人生。
这一天,李素仍旧没等到李世民的圣旨,却意外等来了一个和尚。
和尚是个老和尚,年纪估摸有五十来岁了,一身破旧的百衲僧衣,手里托着个黑陶钵,另一手杵着一支拐杖,似乎走了很长的路,说是和尚,却不是光头,头上稀疏长出不少头发,一脸慈眉善目地站在辕门外,笑呵呵地看着来回巡弋的将士。
和尚是独自一人从西边过来的,来到西州后,首先进城欲拜见刺史,可惜这段日子城内百废待兴,曹余忙得脚不沾地,和尚根本没见着他的人,城里打听了一番后,得知城外大营里还住着一位别驾大人,而且还是大唐皇帝陛下钦封的县子。
所以此时此刻,和尚站在了大营的辕门外,笑呵呵的等待李素的接见。
李素如今已完全将西州大权交还给曹余,相比曹余的忙碌,李素却显得非常清闲,清闲得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琢磨今天该干点什么事来虚度漫长无聊的时光。
听说有和尚求见,李素当即便来了精神。
和尚啊,应该会开光吧?至不济也叫他给自己批个八字,算算流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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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玄奘法师
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李素与和尚还没打过交道。
李素对宗教并不排斥,只要是和平的,没有侵略性的,教义不走极端的宗教,李素都能接受,当然,最重要的是,宗教能够指引人心向善。
说它是迷信也好,蛊惑人心也好,不论何种手段,毕竟目的是好的,各种宗教造出的各种神佛,他们法力无边,逍遥自在,评判人间善恶,历尽沧海桑田,终归有一样:它们都在指引世人向善。
善良的人才有资格跟神佛们一起玩,不善良不带你玩,当然,如果你是恶人,又想和神佛一起玩,很简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者……放下屠刀,一起炼丹。
当初太平村闹天花时,李素跟孙思邈相处过一段日子,老道士生活里很严肃,凡事一丝不苟,亦不失长者气度,李素对他很有好感,连带的,也对道教有好感,——毕竟是国教,而且还是人家皇帝老子的祖宗创的教,谁敢对它没好感?
至于佛教,李素可真没接触过了。
眼前站在辕门外的和尚个子不高,有点驼背,背上背着一只大竹篓,身穿百衲僧衣,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而且隔着老远便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汗酸和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像一颗能够直立行走的催泪弹,味道熏得眼睛很酸爽。
和尚五十来岁,皮肤黝黑,也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很久没洗澡,脚上一双草鞋,长久行路磨得露出了五六只脚趾头,面相很老,容貌很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连浪花都冒不出一朵的那种。
一切都很平凡。而且很邋遢,唯有他那双眼睛,却非常清澈,纯真无邪像个孩子,透出几分对世事人情的洞彻和豁达,还有对天下苍生的悲悯和怜惜。
李素走出辕门。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的眼睛,然后才是他整个人。
和尚在朝他笑,笑得很和善,漫长的行路令他满面风霜尘土,可笑容却干净得像冬天的白雪。
见身着华贵的李素走出辕门,和尚笑容更深了,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后,双手合什躬身,低宣了一声佛号。
“听说尊驾是大唐泾阳县子。贫僧有礼了。”
李素楞了一下,然后堆起笑脸,准备亲自上前搀起他。
宗教人士啊,不能乱得罪,首先得送上笑脸,还得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否则眼前这和尚很可能不会答应给自己批八字。
“大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李素有样学样。也双手合什躬身回礼,然后朝和尚走近一步。笑容如春风般准备将他扶起来。
刚走近和尚身前,和尚身上一股臭味和汗酸味像一股飓风般席卷而来,李素眉头猛然皱起,和尚身上的怪味令他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吸了毒气般满脸发绿。
“呜呼哀哉,臭死我也!”李素掩鼻脱口而出。
很不礼貌。但李素真的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实在无法忍受了。
和尚脸色顿时有些尴尬,笑道:“贫僧走了很远的路,大漠里缺水洁身,所以难免……”
话没说完。却听李素大喝道:“来人!”
辕门前值守的将士上前抱拳听命,
李素指了指和尚,道:“速去备一大桶水,把他冲洗干净,记得一定要将大师使劲揉搓,再揉搓,没把大师洗干净,军法处置!”
真的无法忍受又脏又臭的人,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折了寿数。
将士大声领命,然后,一左一右架起和尚便朝大营走去。
和尚大惊失色,脸上那悲悯众生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此刻需要悲悯的是他自己。
“县子,县子不可如此对待出家人,贫僧……啊!贫僧是……”
声远,人亦远。
和尚被架远,李素眼看着将士备好大木盆和水,将和尚扒了个精光,二话把说将和尚高高抬起,扑通一声直接扔进盆里,和尚发出一声惨叫,木盆旁边的将士却充耳不闻,拿起麻布巾子,照李素的吩咐一丝不苟地揉搓起来。
李素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笑了几声,刚才那个把和尚扔进盆里的动作……好眼熟啊。
下意识地用宽袖扇了几下风,刚才和尚身上的味道似乎仍停留在空气中。
“脏成这样,好意思说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是讲究六尘不染吗?差评!”李素恨恨地给和尚下了结论,想了想,扬声道:“把大师洗白白了送到帅帐来!”
将士齐声应是。
李素走了两步,忽然发觉自己刚才这句话有点污,于是又补充道:“……洗白白了给他穿上衣裳再送来,别光着!”
“是!”
小半个时辰后,和尚被送进帅帐果然洗白白了,虽然皮肤仍然很黑,但看起来干净多了,只是表情略带几分狼狈,进了帅帐很不满地瞪着李素。
李素很礼貌地朝他笑:“这才赏心悦目嘛,大师何必恼怒,凭良心说,干干净净的模样不比刚才脏兮兮的样子迎人多了?”
和尚脾气似乎很不错,把他折腾成这样也没见发怒,涵养不是一般的好,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后,和尚很快释然而笑。
“脏和尚和干净和尚都是和尚,世人看重的只是皮囊表相而已,不过……罢了,干净其实没什么不好。”
李素笑道:“这才对嘛,皮囊表相不能当作不爱洗澡的理由,干干净净才惹人爱,小孩都懂的道理,大师一定也懂的。”
见和尚耷拉着脸苦笑,李素拱了拱手,笑道:“与大师结识的过程如此愉悦,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和尚合什为礼,道:“贫僧法号……玄奘。”
李素惊异地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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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白为何刚才见将士将和尚扔进盆里的动作如此眼熟了,分明就是群妖抓住了唐僧把他下锅清炖啊。
李素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碰到了唐僧。
没错,就是西游记里那个白白净净什么事都不干,只知道骑着马念阿弥陀佛,被妖怪抓了只知大喊悟空救我的唐僧,书里的超级拖油瓶兼坑徒弟宗师,原型人物就是眼前这位玄奘法师。
“玄奘?西天取经的那个玄奘?”李素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见李世民都没这么激动过。
李素的激动反应令玄奘有点吓到了,神情惊疑地打量了李素半天,这才迟疑地点点头:“确是贫僧,贫僧去年才离开天竺那烂陀寺,打算回东土长安讲经布道,点化世人……”
犹豫了一下,玄奘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县子如何知晓贫僧法号?贫僧贞观二年西出长安,十多年未归,难道世人还记得贫僧?”
“大师莫闹,除了我,谁还知道一个跑去天竺取经的疯……咳,风一样的和尚。”
玄奘苦笑摇头,低宣一声佛号。
“大师独自一人从天竺归来?”李素的激动仍未降温。
“是,出天竺后,贫僧路经乌伏那国,犍双罗国,梵衍那国……路上与僧侣同行,到西域后便与商队结伴,这才到了西州……”
李素对玄奘的叙述毫不关心,他不是宗教人士,无法理解玄奘法师这一行有多么伟大,留给后世多么重大的意义,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猴子呢?”李素忽然冷不丁问道。
“呃……啊?”玄奘呆住。
“大师兄,齐天大圣,斗战胜佛……你取经十几年难道没收徒弟?比如路上捡只猴子,捡只猪,捡个大胡子什么的……白龙马总有一匹吧?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