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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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亲自将布巾沾了水拧干,然后细心给李素洗脸,洗得很仔细,耳朵和脖子等死角都顾到了,然后在牙刷上均匀地洒了一层细盐,递到李素面前,李素耷拉着眼接过,没精打采地刷牙。
很早开始,家里的丫鬟便已没了侍候李素的资格,都是李家主母亲自服侍的,从洗漱到洗衣再到李素用的饭食,许明珠甚少让下人来干,久而久之,李素也习惯了被许明珠服侍,许明珠偶尔在账房查账对账来不及服侍他,换个丫鬟反倒令李素各种不习惯,心情差一上午。
李素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牙,许明珠蹲下身拨弄着炭火,将铜盆里的木炭烧得更旺,嘴里仍在唠叨。
“再过几日便是元旦了,元旦那日夫君可不能再睡懒觉,大早要给府里的管家和下人们发利是,这么重要的事,家主不在可不行,然后还要给阿翁贺年,再去西边给阿婆上坟烧纸,夫君前几日忙着朝里和亲之事时,妾身领着家里部曲们去阿婆坟上拜祭了,顺便丈量了一下坟地附近的土地,然后派人找了泾阳县衙的司户,动用家里的钱把阿婆坟地周围百亩地全买下了,本是无主的荒地,县衙司户乐得不行,平白得了一笔横财,后来说什么荒地买下了必须组织劳力开荒种上庄稼,官上每年要查验的,若还让它荒着,官府要罚钱的,当时妾身气坏了,开荒就要迁阿婆的坟,世上哪个官府敢干挖坟迁墓的缺德事?于是骂了那司户一通,后来妾身私自做主,说那片荒地不开了,以后就是咱们李家的祖坟,从阿婆开始,包括阿翁,妾身,还有夫君,还有咱家的子子孙孙,将来百年之后都埋那里……”
停顿片刻,许明珠小心地看着李素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夫君,妾身这么做,没错吧?”
李素漱完了口,朝许明珠龇牙一笑:“找个时间你问问爹,他若觉得没问题,以后那块地便是咱家的祖坟了,至于县衙,跟他们明说,那块地不开荒,该罚多少罚多少,咱家都认,莫为这点小事跟县衙吵,坏了咱家名声。”
许明珠点头:“妾身省得,夫君放心便是。只不过那块地太荒了,阿婆坟地周围杂草丛生,妾身觉得要动一笔钱雇劳力把那块地清理一番,杂草全部清干净,再把地用围墙圈起来,请一位有真本事的道士堪舆一番,改动一下咱家祖坟的风水,在东边建个屋子,买两个老实本分的老人作为咱家的常年供奉,只需守坟看园,清土除草,再种上一些苗木,香樟呀,鸭脚呀,杉树呀等等,刚种下去看着稀稀拉拉不像样,但十年二十年后约莫便有个园林模样了……”
幽幽一叹,许明珠道:“那里太荒了,阿婆一个人想来孤独得紧,多种些数,引些鸟雀在树上安家,每天听听鸟叫虫鸣,总算是有个声响儿,比独自一人孤零零的风吹日晒好吧。”
李素沉默,握住了她的纤手缓缓摩挲,叹道:“就照夫人说的办,咱们以后常去坟上看看,不必局限于年节,平日没事也去,陪她说说话,唠点家里的零碎事也好,想必她也爱听的。”
许明珠重重点头。
…………
…………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午饭后李素在炭火旁眯瞪了一会儿,便听薛管家来报,魏王李泰来访,车驾已停在大门外。
李素愣了半晌,刚准备吩咐管家请客人进来,便见薛管家神情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道:“侯爷,魏王殿下的模样……不大好看。样子很狰狞,像要杀人似的,您看……”
李素揉了揉额头,有点头痛了。
左思右想,最近没得罪李泰呀,既没欠他钱又没给他挖坑,他这副模样上门啥意思?当初扳倒太子时大家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盟友啊,说好做彼此一辈子的天使的呢?
不管啥意思,可以肯定,来者不善,对来者不善的人,李素向来只有一个态度。
“薛叔,出去告诉魏王,说我病了,头疼脑热怕光怕水喜欢咬人什么的随便编,奄奄一息准备后事的那种,反正很严重,今日不见客。”
薛管家愕然:“啊?”
“啊啥啊,快去!大雪天的到处乱窜,也不怕路滑摔死,还没当上太子呢,跑我家来刷存在感,偏不让他如愿!”李素哼道。
薛管家哭笑不得,只好转身。
“回来!”李素忽然叫住了他。
“侯爷还有吩咐?”
李素想了想,道:“有没有注意到魏王带礼物了吗?金银珠宝啊,绫罗瓷器啊,各种宝石啊什么的……”
薛管家摇头:“没有,只有十来个随从,一辆马车,除此别无他物。”
“赶紧打发走!没礼数的死胖子!”李素立马坚定了拒客的决心,毫不犹豫地使劲挥手。
薛管家转身小跑离去。
…………
前堂也烧着炭火,李素身上裹着一张硝好的厚厚的黑熊皮,凑在炭火边,拈过一张麻纸,用水浸湿后,将手里的生鸡蛋层层裹了起来,然后将裹好的鸡蛋小心地搁进炭火里,没过多久,便听得炭火里发出砰然一声响,李素将鸡蛋扒拉出来,一边烫得直吹凉气,一边龇牙咧嘴把蛋壳剥开,露出白白嫩嫩的鸡蛋,一口咬下去,又烫又香,爽滴很!
至于外面薛管家如何应付那个死胖子,李素懒得管。皇子很了不起吗?不见客就是不见客,有种你强闯进来……
刚冒出这个念头,便听堂外一阵嘈杂喧哗,接着传来薛管家的怒骂声,最后前院两旁的两排厢房内,李家的百名部曲蚂蚁似的冒出来,纷纷朝大门涌去。
李素挑了挑眉,死胖子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很快,门口传来了打斗声,一片混乱中,忽然听到魏王李泰的怒吼:“谁敢对本王无礼!李素,李素你给本王出来!你养的好家奴!”
李素翻了翻白眼,当作没听到,继续吃鸡蛋。
这年头要是有红薯就好了,烤好后香喷喷的,比鸡蛋好吃,将来李治当了皇帝一定劝说他打造船队出海,什么非洲美洲都去,什么红薯玉米辣椒,地里能长的东西全都弄来。现在可没有什么西方列强,活着的都是列强的祖宗,还在洞里住着呢,征服那群野猢狲毫无难度。
一边吃着烤鸡蛋,一边漫无边际地任思绪飘散,门口的动静却越来越大了。
终于,一片闷哼惨叫声里,魏王李泰从门口的照壁一侧踉跄冲了进来,衣裳还算整齐,看来李家的部曲没真敢对王爷下狠手,只不过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跌跌撞撞冲进来后,李泰一抬眼便看见前堂内,李素正剥着鸡蛋,嘴里还塞着一个,烫得龇牙咧嘴,二人目光对上,李素不由一惊,动作凝固了。
胖子李泰气坏了,指着李素怒道:“李素!你,你不是说病重吗?”
李素嘴里还塞着大半个鸡蛋,腮帮子鼓得老高,不停地眨眼。
好尴尬啊……我要不要装晕过去算了?可是地上好脏……
李泰原本就胖,生气时肚子和脸鼓得更圆了,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河豚,圆滚滚的即将撑破肚皮,李素真担心下一秒这个死胖子会原地爆炸……
见李素呆怔怔的没有任何反应,李泰更生气了,蹬蹬蹬几步从前院跑进前堂,瞪着李素道:“你病重了?管家说你奄奄一息?”
“呃……对,病重,殿下没见我在吃鸡蛋吗?被噎得奄奄一息了,赶紧喝了几口水,哎呀,奇迹般病愈,实在可喜可贺。”
李泰怒道:“用这种烂借口糊弄本王,当本王傻子吗?李素,你为何不愿见我?”
李素眨眼:“因为我懒啊……”
“懒?”
“天这么冷,我懒得见客。”
李泰:“…………”
肚皮又鼓起来了,好想在他肚皮上扎一针,看看他会不会像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满天空乱飞乱窜……
李素叹道:“既然来都来了……殿下,这大雪天里,殿下跑几十里路来我家,应该不是给我送年礼的吧?”
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李素忧伤地道:“管家都告诉我了,你空着手来的……”
李泰气坏了:“因为我没带礼物,所以你不想见我?”
李素嗔道:“殿下胡说,我是那种眼里只认钱财的俗人吗?”
“是!”李泰重重地道。
“这么不会聊天,我要送客了啊……”
“……不是!”李泰显然是个很识时务的死胖子。
李素满意了,笑道:“刚才的不愉快,大家都忘记吧,殿下今日来我家做甚?”
“……拜访你。”
指了指门口仍旧乱哄哄的情势,李素好整以暇道:“殿下博学多才,管这种方式叫‘拜访’?官府抄家都比你斯文好不好?”
李泰又怒了:“明明是你家部曲仗着人多,先对我的随从动手的!”
李素冷冷道:“这是我家,想见谁不想见谁,由我这个主人决定,我请你来了?”
李泰一愣,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很无礼,于是赶紧扭头吼了几声,下令随从住手,随即朝李素行了一礼:“今日是泰冒犯了,情急多有失礼,请子正兄莫怪。”
李素直起身朝门口看了看,道:“咱们两家谁打赢了?”
李泰苦笑:“你家部曲比我的随从多,身手也利落,当然是你家赢了。”
李素释然,笑道:“那就算了,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天怪冷的,殿下不妨直奔主题吧,今日来我家做甚?”
李泰一呆,接着立马想起了正事,刚刚恢复的和风细雨的表情迅速变得狰狞可怖,猛地一下站起身,死死拽住了李素的胳膊,用力地捏住,脖子青筋暴跳,咬着牙低吼道:“答案!我要知道答案!那个人到底问了一句什么话,他是怎么选中的那扇生门,答案!答案!”
胖子力气不小,李素的胳膊被他捏得生疼,脸色也变了,疼得直吸凉气:“杀才,松手!”
“快告诉我答案,我这两天快被逼疯了!”李泰神情狰狞地吼道。
“死胖子,再不松手我咬舌自尽了啊!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答案。”(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释疑拉拢
不告而登门,谓之“恶客”。
如果这位恶客还干出伤害主人的事,那就不止是恶客了,简直是刺客。
李素现在很恼火,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在廊下埋伏刀斧手,等这死胖子进来后摔杯为号,把他剁成肉酱后装进棺材埋了,李泰这体型,能装俩棺材。
李泰面目狰狞,两眼喷薄着怒火,红通通地瞪着他,李素也闹不明白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发怒。
听到前堂李素的大叫声,门口痛揍魏王随从的部曲们纷纷从照壁外探出头,见自家侯爷正被魏王死死拽住胳膊,露出痛苦之色,部曲们顿时炸了,扔下满地呻。吟痛呼的魏王随从不管,疯了似的朝前堂蜂拥而来。
“贼子放开我家侯爷!”方老五一马当先,边跑边指着李泰厉喝。
李素忍着痛直视李泰,努力平静地道:“再不松手你就要挨揍了,不要怀疑,我家的部曲都是尸山血海里打滚出来的杀才,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王爷皇子。”
李泰这时也恢复了冷静,就在部曲们即将跨过前堂门槛时,李泰非常识时务地松开了手,而且往后退了两步。
李素也急忙朝方老五等人挥了挥手:“没事,魏王殿下与我玩闹,你们莫慌,让人家笑话,都退下。”
方老五等人停下脚步,犹疑不定地打量了二人一番,见李素表情平静,不像被胁迫的样子,众人这才朝他行礼之后退出前堂,但都没走远,数十号人乌泱泱坐在前堂外的廊珠和石阶下,离前堂只有十来步距离,死活不肯走远。
李素无奈地笑了笑,扭头望向李泰,却见这死胖子额角已渗出了冷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李素朝他龇牙一笑:“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小心闯进了龙潭虎穴,而且非常作死地摸了老虎屁股?”
李泰回以难看的笑容:“……适才泰满心牵挂那日千秋殿内的那道题,泰治学太过沉迷,故而忘形,刚才是我无礼了,向子正兄赔罪,……但,我没摸你屁股!”
李素笑道:“好啦好啦,你就算摸了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传出去太丢人了。”
李泰垂头沉默片刻,这一次终于学会了彬彬有礼,非常正式地朝李素长长一揖,正色道:“子正兄高才,弟不及也。当日大殿出题,最后那道逼得禄东赞认输的题,恕弟愚钝,回去后我在家苦苦思索多日,仍不得其解,今日实在忍不住了,特意登门求教,还望子正兄不吝赐教,解我多日之疑,泰不胜感激。”
李素挠头:“啥题?”
李泰愕然:“就是那道选择生门和死门的题啊,那位睿智之士问的那句话究竟是问的谁,问的什么,这是子正兄亲自出的题,为何却不记得了?”
李素恍然,然后叹道:“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我都忘了答案了……”
李泰大惊:“啊?”
李素正色道:“……我真忘了,其实那题吧,就是一个玩笑,殿下莫放在心上,既然事情已经过了,而且皆大欢喜,咱们便揭过不提了吧。”
李泰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丝绢擦了擦满头的汗,强笑道:“子正兄,子正兄莫闹了,泰知道今日来得孟浪,而且刚才在门口诸多不敬,刚才已向子正兄赔过罪了,兄莫与我计较,这题的答案,还请千万要记起来呀……”
李素眨眼:“你若是一直得不到它的答案,何如?”
李泰神色泫然,白白胖胖如圆球般的脸上竟露出黛玉葬花般伤感凄婉的表情。
“我若不知其解,这一生怕是好不了了,子正兄实不知我这几日在府里是怎么过的,白天想,晚上想,府里的随从侍卫都被我拉出来当那守门人,我一个一个问题试着问了,无论怎么分辨真话假话,还是问不出哪扇门是生门,答案没问出来,府里侍卫的腿被我打断三条,我也茶饭不思,日夜难寐……”
伸手露出足比李素大腿还粗的白胖胳膊,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