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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贞观大闲人-第87部分

小说: 贞观大闲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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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敬宗在失眠夜里究竟有没有狂扇过自己的耳光,不可考。但在反省过自己的智商后,还是决定做一件正确的事,——没错,去户部要钱。

    大唐如今的户部尚书名叫韩仲良,但是这年头的户部尚书是不管具体事务的,所谓户部尚书只是兼职遥领。事实上韩仲良的正职是秦州都督府长史,颍川开国县公,户部在贞观年被分为四个司,一曰户部,一曰度支,一曰金部。一曰仓部,具体管事的是这四个司的郎中。

    顾名思义,四司职权一目了然。

    户部管户籍,度支管开支,金部管银钱出纳,仓部管粮布等物品。

    许敬宗申请朝廷给火器局拨款的话,要找的是户部所辖的度支司。

    ************************************************************

    李素不知道许敬宗找度支司要钱要得多么艰辛,对火器局来说,他算不上甩手掌柜。事实上他还是很管事的,说兢兢业业有点夸张,至少也有苦劳。

    每天做完该做的事,剩下的空闲时间很好打发,找个没人的地方发一阵呆,或是睡个午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既做了事。又没有让自己很辛苦,对得起国家发给他的俸禄。也对得起自己的闲心。

    对了,俸禄貌似被李世民扣了三个月,霸道总裁一句话,李素还得给朝廷打三个月的白工。

    今日又亲自给工匠们配了两百斤火药,李素揉着胳膊走进北院,上次火灾过后。工部的速度很快,几天的功夫便将北院重新盖好,李素在北院的后面发现一个乘凉的好去处,北院后面栽了一片银杏林,枝叶颇为茂盛。而且地处北面,常有凉风吹拂。除了树上的蝉鸣令人偶觉烦躁外,一切都很完美。

    于是李素早早派人清理出一块空地,置了一张躺椅,又叫厨房准备了凉水和零食,嗯,走火器局的帐,反正许敬宗管帐,管的也是朝廷的帐,吃多少都不心疼。

    今日李素的世外桃源似乎有不速之客,李素甚至听到若有若无的抽泣和叹息声。

    皱了皱眉,李素放轻脚步走近,赫然发现竟是中年老帅哥许敬宗,坐在他的躺椅上抹眼泪,树荫缝隙里洒下的点点阳光将他的背影照得格外萧瑟孤单……

    能让老许抹泪,这可不多见。

    李素惊奇地睁大了眼,心中只觉无比遗憾,这年头没照相机太失望了,若把许敬宗那张抹泪的脸拍下来,然后满长安城到处贴,告诉大家其实这个老帅哥哭起来也挺丑的,最帅的其实是火器局的监正大人……

    “咳咳!”李素干咳两声。

    许敬宗抹着泪抬头,见是李素,鼻子狠狠一吸,眼圈更红了。

    “监正大人……”

    “乖,听话,起来,那头哭去,这张椅子是我的……”李素和颜悦色地轰人。

    “啊?”许敬宗傻眼。

    按套路,这个时候监正大人应该问一句何事伤怀才对吧?这才是正常人该说的话吧?

    “零食也是我的,你没偷吃吧?”李素垂头看着旁边矮脚桌上的几碟点心,狐疑地抬头扫了许敬宗一眼,表情很曹操。

    许敬宗:“…………”

    虽然对监正大人很无语,但许敬宗还是很识趣地起身,把躺椅让给李素。

    李素也不客气,整个人扑进躺椅,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舒服啊,好困,想睡了……

    旁边又传来抽泣声,老帅哥哭得很娘炮。

    不想搭理他,李素翻了个身,开始睡午觉。

    许敬宗目瞪口呆看着准备睡过去的李素,难以置信他竟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更重要的是……把他的悲伤也当成了透明。

    悲伤都能逆流成河,怎能视而不见?

    眼看监正大人真的要睡着了,许敬宗急了。

    “监正大人,下官……真的好辛苦啊……”许敬宗忍不住开始诉苦,语气很忧伤。

    李素没动静。

    许敬宗的声音不由大了一些:“监正大人,度支司的郎中欺人太甚,不仅一文钱不拨,今日还命差役将下官轰出户部官衙,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素毫无反应……

    “监正大人!火器局已没钱了,过了今日若无银钱入库,明日上下一百多口怕是要饿肚子了!”

    “监正大人……”

    在许敬宗焦急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李素终于有了动静。

    翻身站起,李素勾着许敬宗的脖子,指了指火器局大门方向。

    许敬宗惊喜不已:“监正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滚蛋!要聒噪,去大门口,再吵本官睡觉,定抽不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监正出马

    许敬宗老老实实滚蛋了。

    相处久了,渐渐了解李素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和气的,很少摆上官的架子,永远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甚至可以和许敬宗陈堂这些人当朋友处,火器局自李素上任来一团和气,连被李素抽过的杨砚后来也和他成了朋友。

    当然,李素不是永远都这么随和,许敬宗也发现了他许多小毛病,比如太爱干净,碰过任何东西都要洗手,还比如有怪癖,任何东西的摆放都必须要工整,要对称,连门口值守的金吾卫将士都要强迫他们一左一右站两排,每排服色必须相同,人数必须相同,否则就很不开心,还比如……李素睡觉前后半个时辰内,最好不要拿什么破事去烦他,他会很不高兴。

    许敬宗被赶到大门口后才赫然发觉自己犯了忌,于是赶紧抹掉眼泪,酝酿情绪,等待李素醒来后继续哭诉。

    李素睡到下午时分醒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后,目光呆滞地坐在躺椅上出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监正大人目前处于魂魄尚未归位的状态,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惊扰他,会挨揍的。

    小半个时辰后,李素魂魄终于归位了,神清气爽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端起桌几上的凉水漱口,然后选点心,选之前仔细打量半晌,确定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后,才用三根手指轻轻拈起一块黄金酥塞进嘴里,动作很优雅。

    藏在北院围墙拐角一直盯着李素动静的许敬宗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监正大人正眼看他的时候。

    三两步跑来,许敬宗酝酿许久的眼泪喷薄而出。

    “监正大人,下官……好委屈啊……”

    李素笑得很暖男:“哦?许少监何事伤怀?说来听听,本官给你做主。”

    许敬宗感动得真哭了。这才是正常的出牌套路啊……

    …………

    “度支司不拨钱?”李素颇讶异地看着他:“凭什么不拨钱?钱花完了啊……”

    许敬宗:“…………”

    此刻莫名心塞的情绪是肿么回事?

    “度支司的郎中说……今年户部只拨钱四千贯,多一文也没有,还说今年大唐征战吐蕃,耗费国帑近百万,国库入不敷出,连朝臣的俸禄都减了。根本不可能再有钱投进火器局,下一次拨钱只能等到明年开春。”

    李素敬仰地看着许敬宗:“许少监前几日毫不犹豫将财权接手,原来是主动肩挑重任,本官佩服,……要钱这种事,古往今来一直都是颇为艰难的,度支司不肯痛快给钱,许少监多要几次便是了……”

    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李素沉声道:“告诉度支司的人。必须要给钱,没钱大家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许敬宗心一沉,上次讨要财权的下场果然很不妙,看这情形,火器局的财权这是要讹上自己的节奏啊……

    “监正大人明鉴,下官已向度支司讨要过许多次了,度支司的郎中越来越不耐烦,后来几次看到下官便绕路走。今日上午下官又去了一次,那郎中竟命差役把下官轰出了户部大堂……监正大人。下官……真的没办法了。”

    李素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一下许敬宗的肩,嗔道:“少监就是喜欢开玩笑,火器局上下谁不知许少监是手眼通天之辈,本官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再去度支司一次。说不准郎中大人就答应了呢,去吧!”

    说完将许敬宗往大门外一推,许敬宗踉跄着回过头,发现李监正已不见了踪影。

    **********************************************************

    第二天,李素走进火器局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许敬宗病了。病得很严重,许家住在长安城里,据说晚上高烧不退,家人求了坊官很久才开了坊门,请来了大夫瞧治,开了一堆药后总算退了烧,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李素呆了半晌,忽然噗嗤笑了。

    很有意思的人,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能找到理由退缩,退到足够安全的地方静静等待,若是危机过去,他又跳出来一副为国为民死而后已的样子恶心人。

    这家伙,果真是只可共享福,不可共患难的真小人,当初相识时对他的评价非常正确。

    仿佛早就预料到晚上会发烧似的,许敬宗昨日离开火器局之前,把所有的帐簿规规矩矩摆在桌案上,每一笔帐一目了然,完全是给自己放长假过黄金周的架势。

    李素不得不再次接手财权,哪怕心里恨得想给他脸上泼硫酸,也得等到他放完长假回来上班。

    有心想把财权交给杨砚,让这个既勤奋又负责的少监继续去度支司要钱,犹豫许久,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杨砚背后的长孙家终究被李素深深忌惮着,若杨砚要不到钱,走投无路之下求助长孙无忌,以长孙无忌目前对李素的心思,必然会给他拨来一大笔钱,但是这个人情却永远欠下了,而且欠下人情的不是火器局,是他李素。

    长孙无忌的人情不好欠啊,万一哪天忽然对他说,我想与陛下开个玩笑,给我一颗震天雷,我扔他寝宫里吓一吓他……李素是给呢,还是给呢?

    …………

    火器局监正大人只好亲自出马要钱了。

    精神抖擞准备出征与人斗智斗勇之前,李素打定了主意——要来的钱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贪两成,算是奖励自己的劳苦功高。

    第一次登户部的门,李素表现得很随和,穿得也很随和,没带任何随从,一匹马,一个人,一块腰牌,简简单单到了户部官衙前,进门只找度支司。

    度支司是户部下属司局,最大的官是郎中,来之前打听清楚了,郎中姓吴,名扶风,给不给钱只由他说了算。

    第一次登门便尝到了坐冷板凳的滋味,许敬宗没说错,度支司对火器局很冷淡,不止是火器局,只要是登门来要钱的,度支司都冷淡,问题是度支司这种衙门,不来要钱平日里谁愿踏进一步?于是里面从差役到文吏,人人板着一张脸,活似来访的客人欠了他们八百贯钱似的。

    李素觉得他们搞反了,度支司才是欠钱的一方好不好……

    很新奇的经历,从来到大唐到今天,李素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冷淡对待。

    前堂偏房里坐了一个上午,吴郎中根本没露面,下面的差役更是连一杯凉水都欠奉,就把李素孤零零扔在屋子里不闻不问。

    李素笑得很甜,没关系,自己是县子,是监正,涵养这东西如何体现?就是在这种时候。

    终于到了晌午时分,李素发现自己饿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涵养这东西似乎没了作用。

    忍着怒火走出屋子,顺手拽住一名路过的差役。

    “你们吴郎中呢?”

    差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浅绯色的官服,嗯,撑死了五品官,于是底气顿时足了。

    使劲挣脱李素的手,差役不耐烦地冷哼:“郎中大人无暇,这位上官明日再来吧。”

    李素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明日我能见到吴郎中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郎中大人每日见那么多官儿,说不准哪天才能轮到你。”

    李素怒了,小小度支司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连个差役都敢对他如此说话。

    毫无预兆的,李素一脚狠狠踹出,差役猝不及防被踹得后退几步,收不住势一屁股坐倒,楞了一下后猛地跳了起来,脸气得通红指着李素,又不敢还手,怒道:“你怎打人?”

    “再问一次,明日我能见到吴郎中吗?”李素再次重复问道。

    “小人不知!”

    李素转身缓缓环视度支司,忽然哈哈一笑:“好,度支司,有点意思,我下午再来!”

    …………

    满腹怒火出了度支司,李素正待骑马回火器局,忽听身后一声熟悉的怪笑:“哇哈哈哈哈,贤弟哪里跑,遇上是缘分,与哥哥我青楼喝酒去!”

    李素回头,却见一群穿着五颜六色华袍丽装的年轻人骑着马,为首一人正是程处默。

    没等回过神,程处默便飞快下马,勾住李素的脖子耍猴似的围着人群边沿游走。

    “这是俺老程的兄弟,泾阳县子李素,非常有本事,想必大家都听过他的名号,来,都认识认识。”

    众人明显是纨绔子弟,原本见李素穿着绯色官袍有些不屑,听程处默介绍后却纷纷下马,尚算客气地拱手施礼。

    程处默也很尽责地一个个介绍:“哈哈,这是褒国公段家的老二,段瓒,这是鄂国公尉迟家的老大,尉迟宝林,这是房相家的老二房遗爱,这是个要饭的……咦?你是谁?哦,这个要饭的我不认识。”

    扔了一文钱,小乞丐飞快跑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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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欠债还钱

    盘腿坐在长安西城一家青楼的偏厅里,面前的矮脚桌上摆满了美食,两名美貌姑娘一左一右将李素架在中间,一个给他布菜,一个给他斟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李素有点郁闷兮……

    很莫名其妙啊,刚才一肚子怒火准备回火器局发一支穿云箭,然后等着千军万马来相见,把度支司那个狗屁郎中揍得连他爹都不认识,可是现在怎么突然坐在青楼里陪着一群纨绔子弟喝酒了?

    大厅中间,十余名丽装美女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舞姿婀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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