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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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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傻子,亦不是痴呆的人,慧桀如他,还是偷偷地听到了每个夜晚父母房中传出的哭泣声。
  “然然。”少有的认真,沈墨初在童如烟离开后沉默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地开了口。
  “嗯?”沈穆然不解,微微蹙眉,实在想不通这个“大哥”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你真的好傻。”沈墨初只是个孩子心智的人,总是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不顾滑落的眼泪,继续道,“你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沈穆然有些无奈的扶额,抽了两张纸递给沈墨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因为当年我知道了你很不舒服。”
  沈墨初并没有接过纸,而是用袖子胡乱地抹去了泪滴,“那你也不该那样做!我不舒服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那可不行,你不舒服,我也难受。”沈穆然一手搭着沈墨初的肩膀,好脾气地用纸巾擦着沈墨初脸颊的泪花。
  许是过于虚弱,他的手没有什么力气,渐渐地往下滑落,但他却倔强地不肯垂下手去,“你以前说过,我们是一体的。”
  沈墨初按住沈穆然的手,移到心口的地方,哽咽着说,“是,我们是一体的,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也好痛。”
  “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沈穆然愈加无奈,安慰道,“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
  “哥,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活下去。”沈穆然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最近,他的视力似乎减退了。
  不过也好,凡事,看得太清楚反而徒增伤感,“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好好的。”
  “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要一直照顾我的。”沈墨初哭得更凶,眼泪一下子又全部掉下来。
  “然然,我这么麻烦,你会不会讨厌我?”小墨初嘟着嘴,看着蹲在地上认真地给他系鞋带的沈穆然,忽然悲伤起来。
  “当然不会啦,妈妈说,哥哥是上帝送到人间的小天使,小天使受伤了就需要别人照顾,以后天使会变得很厉害,保护以前照顾他的人。”小穆然生涩地绑着鞋带,一贯浅浅的语调总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如果我永远都好不起来呢?”他丧气依旧,他是哥哥,却总是被弟弟照顾,根本算不上哥哥。
  “那我就一直照顾哥哥啊!”小穆然终于系好了鞋带,满意的拍了拍手,无比认真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穆然,总是有着一种魔力,即使你是伤感的,也会被他的乐观所感染,忘却一时的悲情伤思。
  “不对,一直照顾天使的人生病了,所以就应该换天使来保护那个人。”沈墨初似是恍然大悟,抹干了脸上的眼泪,扬起一抹笑,“以后,换沈墨初来保护沈穆然。”
  “好。”沈穆然点点头,这样的幼稚,却是最真诚的话语。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有了被保护的安全感。
  “嘭!”突然的,柯素媛粗鲁地踢开门。
  “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他说。”她走到床边,语气清冷。
  “哦,哦。。。。。。。”惧于柯素媛的怒气,沈墨初畏缩了几分,磕磕叨叨,“那如果然然不舒服素媛姐姐记得按铃,或者叫我进来,我就在外面,不会偷听你们讲话的,放心吧!然然,你如果不舒服,记得叫我,我会马上进。。。。。。”
  “出去!”沈墨初絮絮叨叨个没完,柯素媛脾气暴躁,毫不客气将他推出去,关在了门外。
  撤走了沈墨初,柯素媛背靠着门,静默了几秒,只是几日不见,沈穆然竟消瘦到了这种地步,憔悴至此,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跟死人一个颜色。
  若不是她今天还是不死心又去了一次沈家,听管家提起了这件事,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还要瞒着她多久!
  出差?
  还真是出了一次好差!
  “你,你怎么来了?”沈穆然呐呐地开了口,妄图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
  “你不是在出差吗?嗯?”柯素媛咄咄逼人的口吻着实骇人,脸上有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沈穆然抿了抿唇,无从应答,同时闭了闭眸子,试图让视野清晰一些。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倒是解释啊!”柯素媛尖细的声音突兀得很,果然,把人惹急了就顾不上这些所谓的乖巧世俗。
  “对不起。”沈穆然垂下眸子,视野彻底地成了黯黑色。
  “我不要听对不起!”柯素媛按住他的双肩,眼泪肆无忌惮。她想狠狠地骂他一顿,可是,心疼早已占据了所有的情感。
  “我们不合适的。”沈穆然忽然抬起头,凭着感觉拂开了柯素媛的手,勾起了嘴角,“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MG资金出现了缺口,现在,资金缺口已经解决了,我们,也没必要联系了。”
  “你以为我是头脑简单的沈墨初吗?”柯素媛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不要扯上我哥!”沈穆然冷了几分口气,薄怒初现。默了默,继续道,“我们沈家向来是长子接手家业的,沈墨初会是你不错的结婚对象。”
  “你说什么?”柯素媛似乎淡然了许多,却滋长了几分不可置信。
  “以后,以后我哥会继承MG,做他的妻子你会很幸福的。”沈穆然没有焦距的眸子定格在某一处,说得坦然,没有一丝不甘与不舍,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个工程的实施方案而已。
  “你当我柯素媛是什么?”她反而笑了,笑得那么讽刺。
  “嫂子。”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她忽然察觉到了异常,右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当即震惊得不知所措,左手死死地捂住口唇,生怕发出一点不该出现的声响来。
  “没什么,我经常会这样的。”他笑得无害,撩开依旧定在他眼前的手,“我最近经常这样突然看不见,不过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不要笑了,我求求你,不要强颜欢笑了!”她坐到床上,将他紧紧地抱住,泪如泉涌,失声痛哭,“我拜托你不要再假装你很好,不要再假装你没事了,好不好?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的,真的!”
  “别哭了,我没事的,你知道的,我最怕女人的眼泪了。”他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脊背,细声安抚,收起了笑容,徒增了几点悲怆感。
  “我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治病,我们不要待在这里了,离他们远远的,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柯素媛像是突然有了计划,松开双手,抹了两把眼泪,仓皇的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U市那边的医院。。。。。。。”
  “不用了,我不会走的。”沈穆然沉稳的声音依旧,“我说了,你是要嫁给我哥的女人。”
  “嫁不嫁是我的事情!”她怒意更深,却不敢大声地吼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惊吓了他。
  “你走吧,我累了。”他靠在枕上,胸口的窒息感突如其来,好强如他,不愿让她瞧出端倪。
  “穆然累了,你就先走吧。”不得不说,童如烟这次真是来得恰到好处。
  柯素媛吸了吸鼻子,犹豫了片刻,步至童如烟身边时冷声道,“现在,他成了这幅样子,所以你们良心发现了,是吗?”
  “够了!”沈穆然的声音不大,带着些喘息不定,脱出几分脆弱与坚定,“我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我的婚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盘算!”她背对着他,眼神决绝,“正好,有些事情挑明了也不错。”
  她忽然明媚地笑起来,腥红的眼对着童如烟的眸子,她说,“我柯素媛此生非沈穆然不嫁!想让我嫁给沈墨初,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此时,沈墨初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眉端渐渐紧凑起来。
  柯素媛有一瞬的不忍,沈墨初心思单纯,甚至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沈穆然的事情,只是,爱情面前谁能不自私呢?她垂下头,绕过沈墨初,离开了病区。
  “咳咳咳。。。。。。”沈穆然扶着床沿剧烈地咳起来,咳得心肺剧痛,浑身无力,眼睛析出一层液体来。
  童如烟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上前扶起他的身体靠在身上,顺手按了呼救铃,“没事的,然然,没事的,放轻松,很快就好了,你陈伯伯很快就会来的。”
  “咳咳咳。。。。。。”沈穆然的手拽着身上的被子,依旧不停地咳着,费力的喘着气,“我不会,不会抢走哥的东西的。。。。。。咳咳咳。。。。。。。”
  那句话,童如烟听得并不真切,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是抚着他的胸口,安慰道,“没事的,别怕,没事的。”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随时,随时就会死的人。。。。。。咳咳咳。。。。。。”
  沈穆然的呼吸突然一滞,她只觉身上的重量好像沉了几分,连带着一颗心跟着往下沉。
  这一次,陈毅来得很快,在她尚且迷茫时就将她拉开,重新把氧气罩套在沈穆然的口鼻上,然后,把一支不知名的药物推进了他的体内。
  她僵硬地立在原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沈穆然的话。
  随时都会死的人?
  一个二十二岁的孩子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与苦痛才会这样看透自己的生死?说得那么轻巧,感悟得那般通透?
  沈穆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在所有人面前,他总是坚不可摧的存在,可是,纵是坚石也有化为灰沙的一天。

  ☆、言之凿凿

  如果你同时养了猫和鱼,猫吃了鱼,你除了责备猫,更应该责备自己。     
  ——《不好也不坏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童如烟渐渐地清醒过来,窗外,天色已经全黯,华灯初上,路灯全亮,除却了呼啸不止的寒风,倒是夜色宜人。
  她木愣地走到窗边,仔细地拉上帘子,不留一丝一毫的间隙,说不明白的原因,她就是不想有一点的喧闹出现,扰了病室里该有的宁静。
  静默地打开了床头灯,暖和的橘色光线将沈穆然的睡颜烘托出几分红润,掩掉些许的苍白与惨败,隐隐透着些生气,恍惚间,她几乎忘却了这个孩子还生着重病。
  她的手颤颤的抚过空气,迟迟不敢落上儿子的脸颊,无可否认的,她在害怕!她在退缩!
  “穆然还没有醒吗?”沈鸣浩恰逢时宜地进了病房,脱下身上的大衣放在沙发上,疲惫的脸上更显得沧桑了几分,却偏偏流露出深沉的柔和,与以往的凌厉大相庭径。
  “下午突然咳得厉害,陈毅给他注了些药,一直睡到现在。”她收回手,体贴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丈夫,是一种心不在焉地神色。
  大抵是为了不让丈夫担忧,她强硬地把忧色敛住,越是掩饰越是明显,只能是将更多的烦心展现出来。
  沈鸣浩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将妻子拉到身旁落座,细声关切道,“怎么了?说出来会好受些!”
  “我们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回想着沈穆然昏睡前的话语,她字字句句拼凑起来,感悟了千千万万次,终于明白了,有些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甚至,永远都无法解开。
  孩子说,不会抢走墨初的东西。
  儿子还说,他是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
  他说的无关痛痒,仿佛所有苦痛的承受着并不是他,他只是一个陈述他人痛苦的旁观者一般。
  沈穆然表面上总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他的心底有太多的不可诉说。
  “我知道。”沈鸣浩垂了垂眸子,声音晦涩,“我一直不明白该怎样去弥补他 。”他叹了一声,怔怔地看了几眼儿子,起身走到床旁,宽厚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附在沈穆然的额上,“这孩子一定是太累了,公司的事情总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一觉,当然不愿意轻易地醒来。”
  “总裁,需要打个电话让总经理过来吗?”今天,他突然想去看看沈穆然办公的地方,助理小季以为他去查岗,顺理成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必了。”他推门而入,扫视着简单而大方的办公室,以及,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问道,“你说说,他平时的生活是怎样的?”
  助理战战兢兢地跟着进去,听到问话后明显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道,“总经理平时除了批阅文件,开会,以及应酬,几乎没有别的活动。”
  “哦?”他应了一声,正处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竟然没有自己的喜好,没有业余的娱乐,生活如此的简单。
  “总经理有时候忙起来连午饭都没有吃,经常中午给他打包的饭菜到晚上都没有开过。”许是气氛有所缓解,助理说话不再那么紧张,放松了许多,带着浅浅的抱怨,“总经理工作真的很努力,整栋写字楼里,恐怕没有人来得比他早,回去得比他晚了。”
  “还真是心疼自己,才几点就想着吃饭。”
  “我告诉你,沈家不养饭桶。”
  “其实,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总裁。”小季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壮着胆儿说了这么一句。
  “说吧。”沈鸣浩闭了闭眼,背对着助理。
  “总经理的身体似乎有点问题。”助理打开了一个柜子,拿出了两瓶药,一瓶已经空了,一瓶所剩无几,“几天前我在整理旧文件时无意中在总经理桌子上发现的,这是强效的止痛药,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疾病,医生是不可能开出这种药的。”
  沈鸣浩忽然失了力气,双手扶着桌案,勉强站稳,声音梗在了喉间,口唇张合了许久,“你先出去吧!”
  他喘着粗气,怔仲地坐到了办公椅上,他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他怕听下去之后,就再也不敢面对沈穆然。
  文件繁杂的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张全家福,他的小墨初和他的小穆然,以及幸福的妻和自己。
  他将全家福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胸口剧痛,粗糙的手指摩梭着孩子的脸,他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视了沈穆然的一切?
  似乎,很早以前,小穆然就再也不会拉着他的衣角撒娇耍赖。
  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小穆然就没有缠着他要过喜欢的玩具。
  隐隐约约中,他的小穆然即使病了也不敢吭一声,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苦痛,纵是委屈,也不会留一滴的眼泪,只是反反复复地道歉,收下所有的毒打与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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