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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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柯素媛穿着蓝色的隔离服进了病房里,口气不善。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看了昨天的记者招待会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沈墨初不可能突然转变,沈穆然没理由不出现,可是这样的不现实偏就发生了。
恰巧,她接到了薄若晴的电话,得知了他的处境十分不好。
在病房外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的人竟不知死活地想要出院,到底是把她彻底惹怒了。
“如果真的疯了,也不错。”沈穆然抽出了手背上的针头,抽了两张纸按压着。
“你先休息吧,我让护士过来扎针。”柯素媛上前,替他按住了出血的地方,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我决定了的事情基本没有改变的余地。”
没有多少力气,他挣不开柯素媛的手,只能任由她摆布,由着她帮他止血。
“那正好,我想做的事情也没有转圜的可能。”
她说得很认真,很严肃,执拗的眼神正对他无光的眸。
显然,沈穆然不会真的配合她的想法。
薄若晴前脚插好了针,后手他就拔了针,循环了三四次。
“柯小姐,这。。。。。。”薄若晴为难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似乎两个人斗气,受伤的还是她。
“继续扎。”
“再扎。”
“继续!”
“柯小姐,这样不是办法。”
在尝试了第N次之后,薄若晴选择了放弃。
“麻烦你帮我办出院。”沈穆然和煦地笑笑,有求于人,态度很重要。
“不准!”柯素媛一口回绝。
“这家医院姓沈,不姓柯。”
他语调平平,终是没有留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柯素媛被他的一句话噎住,不知从何作答,恼怒之下,把门关得巨响。
☆、意外
“咳咳咳。。。”办公室里如以往一样灯火通明,沈穆然低着头,眉心紧锁,仔细地处理着文件。
仿佛是一架机器,他不用进食,不必休息,只靠着手背上那条管道中缓缓注入的液体维持着生命所需。
时不时地,他会敲击两下键盘,点几下鼠标,独独没有注意到外头已然全部黯下去的天色。
“进来。”听到敲门声,他不浅不淡地应了一声。
“总经理,不好了,工地刚才出了意外。”
小季刚刚打了沈穆然的电话,无人接听,想着来公司看看,果然,他还在。
“什么意外?”沈穆然放下笔,一手支着额,精神状态极差。
“刚才有个工人突然晕倒了,四肢抽搐送去医院,初步检查是疑似中毒。”
“中毒?”
建筑材料劣质被检出不久,马上有人中毒,柯靖藤还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是的,而且不知是哪里走漏的消息,现在媒体已经聚集在医院了。”小季也是焦头烂额,这几天总是破事不断。
“在哪家医院?”沈穆然反而冷静下来。
“市医院。”小季看了看手机,确认了一下。
“马上把工人转到阳光医院,让陈毅医生亲自接手病号。”
沈穆然尽可能地沉着地应对,如果他慌了,一切都会混乱,所以他必须冷静下来,“务必这么做,要提供最好的医疗,你马上吩咐下去,是我的意思。”
“好的。”小季忙拨出电话,向外头走。
“算了,我亲自去,你让张叔把车子开过来,去一趟医院。”沈穆然忽然改变了主意。
“可是您。。。。。。”小季还想说些什么,已见沈穆然拔了手背上的针头,将椅背上的外套别再臂间。
他的脸色煞白一片,身形微晃,一手撑着桌子,显然不易。
小季一惊,慌忙上前扶着他,灼热的触感让她更加没有底,“总经理,要不您先去休息,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处理好的。”
“没事,坐久了,头晕而已。”沈穆然抱歉地笑笑,摆摆手,“你先去叫车,我处理一下我自己。”
小季知道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如今,沈鸣浩在拘留所,童如烟不问公司,股东造乱,能够暂时稳住局面的也只有沈穆然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的防备时间。沈穆然也顾不上太多,穿上外套,匆匆将一瓶止痛药塞进口袋里,这注定是一场硬仗。
“沈总经理,请问您兜售股份是为什么?”
“沈总经理,度假村的案子您要求继续推行,工人徐某却因为中毒住院,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沈总经理,您为何要求病患转院?是为了掩盖什么样的事实呢?”
“沈总经理,请问您真的不具备继承MG的权利吗?”
“沈总经理,麻烦您回答一下,您打算与柯氏合作吗?还是说你们的合作已经终止了?”
已经刻意地选择一条绕开视线的地下室,可车子刚进车库就被躲在暗处的记者团团围住,难以挪动分毫。
沈穆然扶额,外头的人不住地拍打着窗子,犀利的问话接连不断。
今天还真是诸事不宜!
“总经理,我马上联系保安过来。”小季说着就要打电话,有时候,这些看似理智的记者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存在。
“不用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刚刚下命令说要转移病患,记者马上得到消息,就像找到蜜糖的蚂蚁一窝蜂地冲过来,显然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或者说,那个人对他处世的原则了如指掌。
“那该怎么办?”小季急了。
“没事儿,你先去处理该做的事情,别忘了我刚刚说的就行,这群苍蝇我来应付就够了。”沈穆然整理好衣服,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沈总经理,请问您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沈总经理,您将自己的父亲送进了拘留所,是为了报复吗?还是为了争夺家产呢?”
“外界传闻您的哥哥沈墨初是个智商偏低的人,这是真的吗?”
“大家不必激动,这件事情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当中,之所以把工人送到我们阳光医院也不是为了什么掩人耳目,只是为了提供更好的治疗,我想,阳光医院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解释太多。”
沈穆然顿了顿,掩唇咳了两声,继续道,“关于和柯氏合作,这是一个相对机密的事情,很抱歉,这种商业机密不宜公开。至于我的哥哥,你们想错了,他的智力很正常,只是因为小时候的意外导致了长时间的昏迷,需要一段时间来复原,仅此而已。”
“你们之间是否存在财产竞争这一说法?”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说了所谓的财产竞争,我只能说我和我哥相处的很融洽。”沈穆然保持着良好的素养,表情淡淡,无可挑剔。
“你亲手害得自己的哥哥昏迷了十七年。”柯靖藤的声音忽然撞入了众人的耳中,合着悲痛,“穆然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狠心。”
沈穆然怔住,随即道,“这是我的家事,您没有发言权。”
柯靖藤貌似痛心地摇摇头,“那个工人与你无怨无仇,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柯总裁,请问您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记者扒到了料,又是一股脑地冲上去。
“刚才医院内部传出消息,患者不幸身亡。”柯靖藤叹息了一声,“本来在市医院好好的,这是遭了哪门子的罪?”
“沈总经理,这真的是您授意的吗?”
沈穆然不答,只是在保安的维护下进了医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你这个畜生,畜生!”刚进医院,他便被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抓住,“为什么要害我儿子?为什么?”
沈穆然眸色微动,拨开女人的手,不欲停留,竟自离开。
“你说话,说话啊,不然我今天就死给你看。”妇女再次拦在沈穆然的面前,视死如归的样子。
“拉开她。”沈穆然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嗓音散淡,眸色也是淡淡,就像小说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血动物一样。
“你这个人渣,你不得好死!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被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反抓着双臂,妇女死命地挣扎,却始终没能摆脱。
沈穆然顿了顿,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忽然地腿脚泛软。
“总经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小季恰好发觉了他的不适,上前扶了扶,担忧道,“这里就是医院,要不您让医生看看吧。”
“不用了,等事情处理好了我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
沈穆然抽出自己的手臂,转眼间已经站直了身体,步子虚浮略有些散漫,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他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此刻异常地厌恶妇女的哭泣。
嫉妒吗?
应该是吧!
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他,根本不会有一位母亲会这样豁出一切地来讨还公道。
也许,她只会冷眼看过。
走廊里依旧充斥着妇女的哭喊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尤为突兀,仿佛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穴,压抑而恼人。
“你们有钱人就会草菅人命,我一定告死你!”妇女嘶声力竭,声泪俱下,嗷嗷而泣。
“季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把她带去休息室,按总经理的意思来就行,记着,如果谁走漏了风声,定不会有好下场。”
小季目光犀利,布下的局万万不能出错,否则,以沈穆然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不会再有那样的精力重新洗牌了。
医生办公室
“进来,门没锁。”陈毅随口应了一句。
“陈。。。。。。”沈穆然推门而入后便怔住,显然没有想到童如烟也在办公室里,明显的尴尬已经不自在。
童如烟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陈大哥,墨初的身体怎么样?”
“根据这几次的检查结果都没有什么问题,恢复得很好。”陈毅再次翻看着报告单,项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然然,你怎么来了?”沈墨初刚穿好衣服从里面的检查室里走出来,见到沈穆然便兴奋地凑上去,转而关切地道,“是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白?”
沈穆然没有说话,只是极轻地摇摇头。
“唔~你发烧了!”沈墨初伸手搭在沈穆然的额上,一手置于自己的额间,“陈伯伯,你快来看看然然。”
“他倒是爱惜自己,一有病痛就知道往这里跑。”童如烟顺口讽刺,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毫无违和,这样的态度才应该是对的。
“你进去里面躺着,我看看。”陈毅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形,倒也不多说什么,有意无意地提醒道,“这孩子昨天差点就救不会来了。”
“不用了。”他无所谓于这样的情境,从头到尾的他都不可能是童如烟眼中的好人,不值得她付出哪怕一点点的关心,收敛掉些许的厌恶神情,“那个工人现在怎么样?”
“在市医院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已经恢复了意识,只不过家属一再要求见到尸体。”陈毅走到他面前,使了一个眼色,“去里面躺着。”
“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他温和内敛地笑了笑,见陈毅的脸黑了下去,思索着到底是敬重的长辈,便补充道,“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来您这里按时报道。”
“墨初,走了,八点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童如烟吝啬于将目光多停留在沈穆然的身上一秒,径直走过,挽着沈墨初的手臂便要离开,沈穆然的存在,仿佛只是淡泊的空气。
“不,我要陪穆然。”沈墨初不动,一脸的犯倔。
“不必了,你只会添乱。”沈穆然也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思会这样说话,似是为了报复,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
“他是你哥!”童如烟一字一顿,“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恰好,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啪!”童如烟面无表情,动作一气呵成,“想清楚了再说话。”
沈穆然靠着墙壁,垂着脑袋怔怔地望着鞋尖,羽睫颤了颤,“这个问题已经困惑我很久了。”
“妈,我们回去吧,我困了。”沈墨初意识到情况不对,当即慌了神。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儿子。”
“嗯。”沈穆然打开门,退到一旁,脸颊上的巴掌印尤为明显,机械地笑了笑,“回去吧,哥说他困了,路上小心。”
“穆然,你不该。。。。。。”
“陈伯伯,工人就拜托你了。”沈穆然抿抿唇,口气从容,神态端然,打断了陈毅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我帮你检查一下,这样烧下去不行。”陈毅一把按住门,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的病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处理好的。”他带着笑腔,似是看透了生死的老者一般,轻推陈毅的手,离开了办公室。
陈毅揉揉眼眶,将湿气晕开,最毒的手法并不是对肉体的伤害,而是用话语将一个人逼入绝境。
☆、不早睡会变笨
“妈,我不想跟你回去。”沈墨初站在医院门口,在急诊灯光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别任性,走吧,不早了。”童如烟不理,只当他又是孩子脾性。
“我不要,您先回去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沈墨初说得很认真,表情里都是严肃。
或许,一个二十三岁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幼稚的,但与他而言,却是成长的一步。
“回家吧,别想太多了。”童如烟全然没有在意沈墨初的言语,司机将车子开来时她便把他推上了车。
“妈,你知道吗?穆然很痛。”沈墨初的瞳孔没有多少的焦距,虚无的透过车窗,景物飞逝,眸光暗淡。
童如烟指尖抖了抖,别过头去,“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真的什么都知道。”沈墨初额头抵着车窗,车子起起伏伏间的震动感受得真切,声音里合着风呼啸而过的声响,更显得委屈。
“他以后是要跟你抢东西的。”童如烟叹息了一声,将儿子的脑袋揽过来,“小心待会儿磕疼了。”
“他不会。”沈墨初并不顺从,坐直了身体,隐隐间排斥着童如烟的靠近。
“你不懂。”车里的氛围陷入了尴尬中,没有人再开口,只因话不投机半句多。
回到别墅里,童如烟打点好一切,开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