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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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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童如烟也不再摇晃沈穆然,颓然垂首,“你巴不得墨初死,怎么会紧张他?”
  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沈穆然撑着沙发坐起来,“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体位变换让他几尽虚脱,但还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哥怎么了?”
  “你哥发烧了。”童如烟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不是温的,而是凉的,“喝点水吧,清醒清醒。”
  “我打电话让张叔过来吧。”沈穆然已经拨通了电话,碰了下杯子,惨淡地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饮而尽。
  沈墨初睡得很沉,沈穆然没有叫醒他,只是沉默着背起他,“走吧,张叔的车子很快就来了。”
  虽说沈墨初并不壮实,甚至有些消瘦,但以沈穆然目前的状况而言,背起他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刚到公司地下室的停车场,他便脱力地栽倒下去。
  “墨初!”童如烟缓过神,慌忙扶起压在沈穆然身上的沈墨初,正见张叔过来,连忙招呼着,“快过来帮忙 。”
  “夫人,二少爷他。。。。。。”
  把沈墨初弄上了车,张叔不免担心起沈穆然来。
  “快去医院!”童如烟直接打断了张叔。
  “夫人,二少爷真的受不住的,外面冷,不能留他一个人呆在停车场啊。”
  童如烟愣了愣,下了车时沈穆然已经起身,走向了大楼里。
  她重新回到车上,嗓音夹杂着轻颤,“他没事,我们走吧。”
  他当然没事,起码他走得很潇洒。
  软弱这样的字眼永远不能和他沾边,一旦触碰,得不到细致的安抚也就罢了,可能还会得到一顿冷嘲热讽。
  即使如此,他何必呢!
  弄得自己难堪,搅得别人不得安宁。

  ☆、走不进的曾经

  “总经理。”问题在一夜之间都被处理完,小季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连带着语调都含了轻快感。
  “总。。。。。。”不见沈穆然在办公室,小季瞥了眼别处,讶意地后退了两步。
  此刻的沈穆然缩在墙角里,抱着双膝,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受了刺激的小兽,寻不到安全感,独自待在角落中舔舐伤口。
  她定了定神,缓缓地靠过去,试着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总,总经理。”
  “唔?不要碰我。”沈穆然惊恐地抬起头,茫然失措地看着前面,瞳孔无神,下意识地躲开小季的触碰。
  “总经理!”小季不敢再上前,只怕更刺激了他,但又思及会议紧急,只好如实地道,“总裁已经快回来了,秘书刚刚通知九点要开会。”
  “我不要开会,我不要。”沈穆然又往墙角缩了缩,声音里散满了委屈,“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会被总裁骂的,我不去。”
  “没事的,这个会议您只要往那里坐一下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准备的。”
  小季几乎连哄带骗,虽然觉得沈穆然不正常,但大约也只能这么做,况且今天的会议,大概就只是类似于接风洗尘的而已。
  “不要,我不舒服,我不要去。”沈穆然把头埋进臂间,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任小季怎么说都不在搭理,“我不想被骂,不想被塞进拘留所。”
  “穆然呢?”
  毫无预兆地,门被打开。
  “总,总裁!”小季很快地起身,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到沈鸣浩会在这种时候亲自来办公室。
  “穆然呢?”许是因为视线被小季遮挡,沈鸣浩看得并不真切,没有发觉沈穆然所处的角落。
  小季愣了愣,侧开了身体,绞着手指,“总经理,总经理,他。。。。。。他。。。。。。好像。。。。。。”
  沈鸣浩蹙眉,快步走过去,怔了片刻,俯下身子,轻抚上沈穆然的头发,口吻中藏着岁月中留下的沧桑感,轻颤着声线唤出了两个字,夹杂着不确定的因素,“穆然?”
  他无法接受这种状态下的沈穆然。
  “不要碰我!”沈穆然死命地想要再缩进墙角一些,下颚微动,眸子里盈满了戒备。
  “穆然,怎么了?”沈鸣浩没有退回的意思,只是再次抬起手,触了下沈穆然的额头,果然,湿热一片。
  “不要碰我!咳咳咳。。。。。。”
  他忽然剧烈地咳起来,依旧抗拒着所有人的接近,脸色一下子由惨白变为绯红,声音始终软软地,没有多少力气。
  “地上凉,起来好不好?”沈鸣浩扶着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难得地温声细语。
  沈穆然不停地反抗挣扎,试图脱离沈鸣浩的禁锢,只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咳咳咳。。。。。。放开我,放开!”
  “别怕,是爸,没有坏人。”沈鸣浩没有松开,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直到此刻才悲哀地发觉,沈穆然竟已经消瘦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如果松开了手,他就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孩子。
  永远的。。。。。。
  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果不其然,沈穆然没有再挣扎,渐渐地平静下来。
  呼吸浅浅,似乎恢复了以往了神智,语气冷然,“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把您送进拘留所,这件事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我很抱歉。”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
  沈鸣浩顺势扶起沈穆然,眉心的褶皱依旧没有散去,语调却多了几分轻松,“一切都过去了,爸知道你过得很不容易。”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沈穆然站稳后稍稍后退了一步,靠着墙勉力站稳,脑袋里晕眩成一团,眼前黑蒙蒙的,什么都看得不真切,只是下意识地不去依靠任何人,“我想休假,可以吗?”
  继而,他又否决了自己提出的请求,“不必了,我哪有时间休假?沈家不养没用的人。对不起。”
  “穆然!”悲哀毫无预兆蔓延开来,沈鸣浩发现,除了轻轻地喊一声儿子的名字,他什么都说不了,说什么都只是多余的。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晚点再向您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蓦然的,胸口一阵抽痛,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揉捏。
  他不敢用力地按压胸腔,只能生生地将手攥紧去分散痛苦,手背的静脉隔着薄薄的皮肤尽数突起。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沈鸣浩有些懊恼,也很无奈。
  “不用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了。”沈穆然浅浅地掀掀眼睫,挂着微笑,机械而礼貌的笑容,与真心毫不沾边。
  “你去休息吧,爸陪着你。”沈鸣浩见他身形很不稳,便扶着他的手臂,莫大的不安直逼心头。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沈穆然垂下手臂,再次避开了沈鸣浩的搀扶,“您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语罢,他凭着感觉走向休息室,什么都看不到,却偏偏倔强地不愿被人察觉他的脆弱。
  弱者,可以收获很多的同情。
  可是,他要的却不是同情。
  很早以前,他会奢望着得到一点点关于亲情施舍,同情也好,应付也罢,不过,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很早,早到他不记得这是否真的存在过。
  就像,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出生一样。
  可能,他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只是因着意外来了这个家,也因为意外,他苦了快二十年。
  终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识识方向的能力。
  “嘭”的一声忽然回荡在静若无人的办公室里,因为没能意识到前面的台阶,他狠狠地栽倒在地。
  “总经理!”小季尖叫出声,再也顾不上沈鸣浩的在场,没了惯有的冷静与干练,惊恐地瞪大了眸子。
  沈鸣浩瞳孔骤缩,入眼的血色仿佛在瞬间染红了所有,可怖的血腥味就这样蔓延到边边角角,钻进了鼻腔里。
  “咳咳咳。。。”
  沈穆然微微睁眼,胸呛起伏不定,抑制不住地重咳,每次咳嗽总会带出很多的血液,指节极不明显地动了几下,“咳咳咳。。。好。。。痛。。。”
  “没事的,没事的,撑下去,爸给你休假,你要休多久就休多久,只要你好好的,爸什么都给你!”
  沈鸣浩抬起袖子胡乱擦拭着沈穆然口中溢出的血,临场不乱的他肆无忌惮地落着泪,一颗一颗的,渐渐串作一道泪痕。
  “好。。。。。。。”沈穆然忽然明媚地笑了笑,嘴角弯出小小的弧度来,之前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不要。。。。。。骗我。。。。。。”
  休假?
  也许这一次,我可以长眠不起,确实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假,不是吗?
  “儿子!”
  最终,小季只记得这个向来拥有强大气场的中年男人满目悲怆,紧紧抱着毫无知觉的沈穆然哭喊了这么两个字。
  明明曾经,他的穆然是那么健康的一个孩子,现在却三番五次地在他眼前出了意外,甚至晕倒昏睡过去。
  明明曾经,他的穆然是一个温暖而笑的孩子,如今却总是笑得空洞。
  明明曾经。。。。。。
  太多的曾经。。。。。。
  数不尽的曾经。。。。。。
  有人说过,“错过就是过错”。
  他再也无法回到儿子的童年里讲讲故事,再也无法步入儿子的内心安抚他的惊慌失措,再也无法走进儿子的曾经陪他度过年华里的酸甜苦辣。。。。。。
  如果有一架时光机,我想回到墨初出事的那一年,以最亲切和蔼的方式对那时的穆然说,“儿子,别怕。”
  如果时光不能倒转,无法回到那一年,那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往前。
  起码此刻的穆然,还有浅浅的呼吸与心跳,至少,他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差不多就要完结了,原谅我这种拖延症晚期的家伙。。。。。本来是打算这个文完结后发《四季蝶飞》这个现代文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决定先填上《不念光阴只念你》这个文,大家可以先收藏一下哦~让本宝宝看到动力吧~么么么~

  ☆、他是我儿子

  一连几日,沈穆然始终没有脱离危险期,一次次抢救,然后一次次昏迷,机器上的曲线三番五次的发生异常,尖锐的嘶鸣不知出现了多少回。
  病房里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仿佛一点点的气流都会损伤了他的存活条件。
  柯素媛站在外头,隔着透明的玻璃绘着他的轮廓,注意着他的一呼一吸,唯恐错过了他的细微变化。
  “素媛,你来了?”
  这次的事件毕竟是柯靖藤牵扯出来的,虽然抓不到他主导的证据,但还是露出了爪牙,果然贪得无厌。不过,如果没有柯素媛,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平息下去,这一点沈鸣浩是了然于心的。
  若不是柯素媛故意传话,告诉柯靖藤工人已死,那只老狐狸又怎会掉以轻心?又怎会让沈穆然有机可乘?
  柯靖藤确信工人死了,死无对证,便稳妥地等待着MG的垮台,没想到反过来被沈穆然摆了一道。
  工人一口咬定,他中毒是因为误饮工业酒精,酒水是柯靖藤送来的,说是犒劳他们。而恰好工人徐某是个组长,思量着独吞好酒,才导致了他一人中毒。
  滴水不漏的局,解了MG的燃眉之急。
  “我没有帮到什么。”柯素媛涩涩地开口,“我父亲做事向来谨慎,接下去,恐怕您要多费心了。”
  “该处理的穆然都处理了。”沈鸣浩坐到走廊的排椅上,材料的销售商已经被绳之以法,事实上,只要压制住柯靖藤,其他的都只是虾兵蟹将,很好处理。
  当天,柯靖藤被逮捕之后,材料商不堪重负,刚进所里就承认了受柯靖藤的指使,偷换了原有的材料,从中谋取暴利。
  “也是,我父亲垮了,于MG来说就有了生机。”她十分的通透,这些是她亲自整出来的。
  “谢谢你。”沈鸣浩由衷地感激。
  “不必,谢穆然吧。”她依旧很刻薄,无法做到笑颜以对,“如果他不是你儿子,我不可能出手。”
  “你父亲那边。。。。。。”
  “他会自己想办法出来的。”她直接打断了沈鸣浩的话,“他是我父亲,这次他确实过分,但是希望您可以放过他。”
  到底是女人,她还是不能忘恩负义的。
  “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你父亲会有办法脱身的。”
  柯氏的问题他暂时没有多少发现,柯靖藤固然可恶,但是要想打垮,并不容易。
  “现在,你们可以放过穆然了吧?”
  “。。。。。。”
  “他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了,真的。”额头侧着贴在玻璃上,眼泪总是不自觉地往下掉,即使再怎么忍,都无法控制。
  她知道,哭泣是弱者的行为,可她不想再故作坚强。
  “素媛,对不起。”
  除了道歉,沈鸣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他。”柯素媛在沈鸣浩的面前站定,“沈叔叔,让我带他离开吧。”
  “。。。。。。”
  “既然你们不能照顾好他,那就交给我,好不好?”
  “可是,他是我。。。。。。儿子。”童如烟的声音忽然出现,她坐到丈夫的身旁,扬起头看着柯素媛,郑重其事地重复着,“穆然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柯素媛气急反笑,仿佛是在看世上最搞笑的小品一样,“你还记得他是你的儿子?”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带走穆然。”童如烟垂下眼睫,指尖微颤,“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随时可以来看看。”
  “你知道那只录音笔的来源吗?”柯素媛叉开了话题,扯入另一个事件,“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让我父亲放下些戒备而已。那段时间,我父亲防备得太深,他实在没有办法。”
  “可是墨初的维生素里分明被。。。。。。”
  “说到底,你依旧是不信任他的。”柯素媛冷哼一声,恨意更甚,“我父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不信任穆然,你是真的瞎了才看不出来吗?偷偷地换了药,对父亲来说怎么会是一件难事儿?”
  “童如烟,你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在逃避而已,你明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话匣子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冲垮了障碍,喷涌而出。
  有些话,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苍白无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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