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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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沈叔叔,是我,素媛。”柯素媛已经拨通了电话,冲着他诡异地笑笑。
沈穆然一把抢过电话,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电话根本没有拨通。
又被耍了!
“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不保证病危通知书那件事会不会传到沈叔叔的耳朵里。”她挑起好看的眉,摊开左手,“手机还我吧。”
沈穆然转身就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我还有事儿,不陪你玩了。”
“站住!”
没有反应。
“沈穆然!”
他摆摆手,“你自己呆着吧。”
“混蛋!”她上前,抬手就要劈下去。
他灵巧的躲过,将她的手定在原处。
“沈穆然,你真的不听我的吗?”她挣开手,泪光闪动,楚楚可怜。
“这个会不用开太久的。”沈穆然最见不得的莫过于这个样子的女人。
“扣扣扣!”
又是敲门声,还真是热闹了。
“进来!”沈穆然颇是无奈地摇摇头。
“二少爷。”薄若晴手里提着些药物。
“你怎么来了?”沈穆然问。
“是这样的,陈医生说有些药物您还需要注射,否则。。。。。。”
“嗯,那你快点吧。”
没有丝毫的怀疑,沈穆然只是略显急躁,撩起袖子坐到沙发上。
“哦哦,好的。”薄若晴对柯素媛使了一个眼色,便开始手头上的事情。
“这是什么药?”沈穆然不解。
“陈医生开的药,我也不太清楚。”薄若晴尴尬地笑笑,继续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大专生,而且还是个学渣,哪里懂那么多。”
“嗯,那你快点吧。”沈穆然看了看时间。
“好的,很快就好。”抽好药,薄若晴犹豫了一下,很快地下了针,缓缓推药,“好了!”
“谢谢,你跟陈伯伯说一下,他费心了。”沈穆然自己压着针孔,站起来,“你回去小心点,或者让。。。。。。”
“为什么会。。。这么。。。晕。。。”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眼皮沉重,沈穆然的身体倒向了一侧,眼眸轻阖。
柯素媛及时扶着,顺势坐到沙发上,继而又感激地地道,“若晴,谢谢你。”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薄若晴收拾着东西。
柯素媛一早就去了医院,料想沈穆然不会乖乖地休息,便找陈毅开了药。
而她恰好上完夜班要回去,被柯素媛叫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她问。
“你叫薄若晴?”柯素媛瞥见她的胸卡。
“你是?”她依旧不解。
“我是柯素媛啊,以前我们见过的,在沈家。”
她想了想,终于回忆起来。
曾经,有过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和她一起在后院里玩过,谈天说地话忧心。
她知道她是一个公主一样的存在,却喜欢她平易近人的性格,加上都是单亲家庭的缘故,所以她们无话不谈。
来MG的路上,柯素媛又像小时候一样告诉她很多事情,她才知道原来沈穆然的处境如此的困难。
“柯小姐,这,这,正要开会。”助理立马上前帮忙扶着,手忙脚乱地,语句都不畅。
“没事儿,后续交给我就行。”柯素媛扶着他进了休息室,褪去了黑色的外套以及整齐的领带,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沈叔叔,今天我想和穆然一起出去走走,可以吗?”
“好的,有时间一定去。”
寒暄了几句,她挂断电话,轻叹一声,对着惴惴不安的助理说,“会议取消,所有来访的全部推掉。”
助理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也知道是总裁首肯的,便退了出去。
薄若晴因为上了夜班的缘故,精神不是特别好,“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我刚刚已经让司机在下面等你了。”柯素媛也没有留她下来的意思,看得出她很累。
薄若晴离开后柯素媛将窗帘拉紧,把最后的光线全部阻断。
根据陈毅的说法,沈穆然的左肾当年便受了伤。
她实在想不到,沈穆然居然用了这样偏激的方式威胁陈毅做那场换心手术,那一刀,竟严重到伤了肾脏。
如今,右肾给了沈墨初,一旦左肾负荷过重,后果便不堪设想。
手术前,他说,“没事儿,我的命贱着呢,沈墨初死了谁来还我清白。”
手术后,他曾经驻足在沈墨初的病房门口,默默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童如烟细心地擦着沈墨初的身体,然后一个人自言自语,声音里总会满载母性的柔情。
就连向来严肃的沈鸣浩都会卸下脸上的刚硬表情,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望着妻和儿子。
“走吧,你出来挺久了。”她知道他心里会不好受。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里面,他们也会这样对我吗?”他双眼无神,那种笑意尤为刺眼。
她不知从何回答。
“应该不会吧,他们会说,我是罪有应得。”他笑眸不变,却透射出让她几尽窒息的心痛。
☆、盼
“爸,这是上个季度的总结报告以及各方数据。”沈穆然恭敬地双手递上文件。
“嗯。”沈鸣浩伸手接过,草草地翻了几下,频频点头,“做得还不错,但是这个季度的报告你要注意些,新案子推行,而且是由你主导设计的,万万不能出问题,否则,以后你接手MG股东们恐怕不会同意。”
沈穆然眼睫掀了掀,犹豫了片刻,并不平稳的声线划过办公室的沉默,“爸,这次的案子结束之后,我想休个假。”
“理由。”沈鸣浩原本无波无澜的脸上现出了常有的不满。
“近来事情比较多,我想休个假放松一下。”最近,他明显感受到这幅躯体不停地在反抗,他不是什么圣人仙身,他也是会痛的。
“你觉得我会准吗?”沈鸣浩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灼灼目光直视着儿子。
沈穆然只觉那种眼神将脸颊盯得发烫,几乎要燃出火来,他不敢与父亲对视,“我从来没有休过假,希望父亲可。。。。。。”
“够了!”沈鸣浩将刚才的文件丢向沈穆然,暴怒地打断了支支吾吾的他,“将来,整个MG都要你来接管,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就趁早给我滚!”
翩飞的纸张在他素净的脸上划下一道小小的口子,鲜色的血珠慢慢地渗出来,汇聚成一条细细的血线。
“沈穆然,我告诉你,别以为给你哥捐出了一个肾脏便抵了你的过错。”沈鸣浩双手撑着桌案,口吻中满是厌恶。
沈穆然闻言,蹲下身子,一张一张地整理着地上的纸张,他的声音不再如以往的温润,带着让人悚然的绝望,“我没有想过这样就能让你们原谅我,也许哪天你们就再也不用因为讨厌我而烦心了,很快的,真的。”
彼时,沈鸣浩并不能理解这种语气的深意,只当他在博取同情,“别妄图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任何的。。。。。。”
“我不会有这样的奢望。”沈穆然扶着办公桌起身,果不其然的一阵晕眩,只能一手抓住桌角,指节泛白,一手将文件摆放在桌上,难得无礼地打断了沈鸣浩,“既然您不同意我的休假,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您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
他的身形并不稳,微微晃动着。
即使,他用力地抓住了桌角,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双腿发软。
这身子,越发矫情了。
“你怎么回事?”沈鸣浩不自觉地绕到他身旁,宽厚的手掌扶着他的双肩,竟能感受到肩膀硌手的骨,不禁眉端凌厉异常。
“温暖宽厚的臂膀是爸爸最大的特征,在他的怀里,总能感受到莫大的安全感。”
曾经,他在作文里写过这样的一段话,但是,他记得,结尾的地方他却是这样写的,“不知道,这样安全的港湾还会不会有属于我的那一天。”
那时,老师给他的评语好像是这么写的,“父亲的臂膀属于每一个幸福的孩子。”
是了,属于每一个幸福的孩子,而他,恰好就是那个不幸的存在。
顷刻间,沈穆然如触电般侧身避开了沈鸣浩的手掌,靠着桌案,视野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淡淡地回应,“没什么,最近忙着新案子,有点儿累了而已。”
“这几天还一直和素媛联系吗?”沈鸣浩沉吟了一下,忽而道,“年轻人,玩可以,但是注意了,不要过度。”
“我知道了,父亲。”沈穆然点头应下,深沉的眸子里绽出了些光芒,宛若黑暗中的一丝光亮,让混沌的前路多了几分色彩斑斓。
“你是MG的总经理,要多注意自己的形象。”沈鸣浩倒了一杯水,温度适中,放到了靠近沈穆然的桌子上,“感情的事情我不打算勉强你,如果真的不喜欢素媛,没必要这样耗着。”
“父亲多虑了。”沈穆然顿了顿,瞥了桌上的水一眼,暗自计较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去碰杯子,“素媛和我只是普通的朋友,仅此而已。”
“是吗?”沈鸣浩极轻地反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沈穆然假装没有听到,找着法子溜走,和沈鸣浩相处让他很不自在。
“等一下。”沈鸣浩难得的想留这个儿子多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就是想多看他几眼。
“父亲还有事吗?”沈穆然眉端微拢,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陈伯伯说墨初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沈鸣浩换了一个话题,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他和这个儿子之间除了工作,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话题。
“嗯,我知道了。”他手掌微蜷,只是稳定了而已,还是没有醒过来。
“你最近脸色不好,我已经跟刘嫂说过了,她会准备些食材给你补补。”沈鸣浩将桌上的杯子握在手心,几不可见地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移动分毫。
“谢谢父亲。”沈穆然弓了弓脊背,依稀想起母亲说过,自己没有资格享受任何好的待遇,便开口道,“我会自己注意些的,您不必麻烦刘嫂了。”
“怎么?你是在赌气?”沈鸣浩语调上扬,带着不明的意味,以及浅浅的宠溺。
“不是,只是不想麻烦别人而已。”沈穆然愣了片刻,否定了自己可笑的思想,父亲对自己向来只有严厉,怎么可能会有宠爱宽恕,真是累糊涂了,“如果父亲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滚出去!”沈鸣浩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事实上,他每每看到沈穆然苍白的脸色,都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是想抓紧手中的沙,却反而会失去更多的沙粒。
“是。”沈穆然这下才觉得世界正常起来,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本应如此。
他利落地按下门的把手,刚要走出办公室,奈何步子无力,只能扶着门缓了缓,冒着虚汗的脸更显得透明些。
“二少爷,大少爷醒了,他醒了!”司机不顾形象直接跑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刚好碰到要出来的沈穆然,激动得无法言语。
“你说墨初醒了?”沈鸣浩呼吸一滞,旋即两步上前,推开了门边的沈穆然。
“是啊,大少爷醒了,真的醒了。”司机喜极。
“走,去医院。”沈鸣浩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抓了抓头发。
“碰!”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铺在地面厚厚的毯子上晕出了鲜红色,在暗棕色的地毯上更加炫目。
沈鸣浩瞳孔骤缩,怔住了几秒,身体很快地做出反应,揽起地上的沈穆然,手足无措,布满老茧的手徒劳地擦拭着从口中不断溢出的血液。
☆、感谢
“总裁,陈主任这个月在Q国参加研讨会。不过,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大少爷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再观察半个月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就能出院了。”几位医生轮流着检查了清醒过来没几天的沈墨初之后,慎重地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好。”沈鸣浩稍稍放下心,眉心皱了皱,又问,“对了,二少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二少爷胃出血的点已经处理过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医生翻看了一下病例,抿抿唇,有些话该说,而有些话,他是不该说的。
“我告诉你,有些话你可以说,但是,有些话你不能乱说。”
他记得那一天,也就是总经理手术刚刚结束时,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告诉他这句话,与其说是告诉,倒不如说是警告。
“嗯,我知道了。”沈鸣浩负手而立,补充道,“二少爷住院期间尽量帮他调理一下身体,多输点儿营养液,免得年纪轻轻动不动就生病的。”
“好的,不过二少爷昨天就提交了出院申请。”医生再次翻看了一下病例,确认无误。
“哦?”沈鸣浩带了些疑惑,但也很快明白过来,沈穆然这一病就是四五天,公司新推行的案子恐怕会乱了些方向,也难怪他会急着出院,“我知道了,他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妈,这么多天了怎么都没有看到然然?”沈墨初扑闪了一下黑色的瞳,声音依旧沙哑,却有着不一样的明朗。
他所有的记忆停留在了六岁的那一年,此刻,虽然有着大人的躯体,却只有孩子的脾性。
“他啊,忙着呢。”沈鸣浩恰好从外头进来,走到病床边,抚了抚沈墨初的头发,卸下了一贯的严肃,“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沈墨初掀了掀眼睫,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唇色淡淡,却并不显得十分病态。
不得不说,他也拥有一张很漂亮的脸,五官同样的深邃,只是,相对于沈穆然的柔和,他更多了几分刚毅,如沈鸣浩一般。
“怎么啦?不高兴吗?”童如烟坐在床边,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儿子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柔柔地。
“然然一定是不愿意原谅我了。”沈墨初垂下脑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晕出些水泽来,“当时,是我要爬上假山的,是我硬要穆然带我出去的,他肯定生气了,所以一直不来看我。”
童如烟指掌一滞,眉端轻蹙,帕子从手中脱落下来。
但很快的,她恢复了刚才的神色,“没有,他没有生气,只是素媛找他出去玩了,过一会儿妈就让他过来,好不好?”
“素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