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剑说-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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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接近风玄国与大武朝的边境,一路行来十不存一,剩下的这些人早已是强弩之末,惶惶丧家之犬,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再也行不得路。
“卜鲁国师,我都知道,但是累些乏些,依然还是性命要命,如果真的跟不上,那也是他们的命!”
自打从父王手上接过王冠那一刻起,厄不勒花一下子变成熟了许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必须狠下心来,不能被那些老弱病残拖累,知道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
“他们会让我们入关吗?大武与我们一直都不合。”
卜鲁手执长杖,半靠在马车上,皱着眉头担心不已。
在此之前,风玄国与大武朝之间没少发生龌龊,他的师父,风玄国上一任国师安木合便是死在了大武朝,一场豪赌最终还是让风玄国狠狠出了一次血。
大武朝女帝在登基后之所以能够迅速稳定人心,并且派兵剿灭此起彼伏的叛乱和动荡,与这笔横财不过关系。
有钱,有人,任!地方上的杂兵怎么可能是对手,光用钱财砸都砸死了,更遑论重赏之下,勇夫绝对比英雄豪杰更多。
“放心,国师,他们会放我们过去的,无非多费些唇舌罢了,大武朝需要风玄国,风玄国也需要大武朝。”
风玄国新王厄不勒花相信只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就有机会活下去,这是戎人以商立国得出的道理。
他向那名骑兵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遵命!”
那名骑兵很快将厄不勒花的命令传于他人,由数骑向队伍前后传播开来。
听到大武朝的关隘已经相距不远,风玄国的戎人们立刻就像注入了一支兴奋剂,重新振奋了许多,车马步卒无不加快脚步。
然而依然还是有一些人畜油灯尽灯,瘫在了地上,车辆止步不前,滞留原地的人在哭嚎中,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渐行渐远,所有人都已经竭尽全力,没有办法顾及别人,抛弃在所难免,即使是带领着他们从王都一路逃亡至此的厄不勒花也只能生生硬起心肠,装作视而不见。
在这个时候,一个骑兵从后方仓皇奔了上来。
“西人,西人来了!”
骑兵背上还兀自插着一支铁箭,几乎贯穿了整个肩膀,三棱破甲锥矢依旧在流淌着鲜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却仍在强撑,欲将消息传递给所有人。
“什么,西人!西人来了!”
“快跑啊!”
“不要乱,不要乱!”
“快走!不要停!”
“准备迎敌!”
有人想要迎战,有人想要逃跑,有人却仓皇不知所错,华贵沉重的车辆一下子就像炸了锅似的,没头苍蝇般乱窜,甚至狠狠撞在了一起,人仰车翻马倒,满目都是混乱。
许多车辆上不仅装载着粮食清水等生存必需物资,更多的却是从王城抢运出来的财富,戎人以商立国,自然是富的流油,满车满车的金银珠宝,逃亡者的衣兜里都塞满了宝石。
圣庭固然不会将这些阿堵之物放在眼里,那是那些寻常西人士卒却未必会有这么高的觉悟,这队逃亡者简直是狼群眼中的大肥肉。
“该死!让卫队整治秩序!”
兵慌马乱的一幕让厄不勒花暴怒无比,恐怕还没等西人冲杀过来,这些人就已经互相践踏而死。
眼见着即将进入大武朝,能够得到汉人的庇护,谁能想到还没高兴多久,天杀的西人又追了上来。
护卫新王的士卒们开始喝斥,整肃队伍的纪律,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地面上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却是一个人影,背后伸展出三对细长的光翼,轻盈却有力。
栗色的头发,带着一些雀斑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仿佛在自言自语道:“愚蠢的戎人,老老实实的投降,接受圣庭的审判,何必吃那么多苦头!”
他从身后箭匣内取出一支响箭,引弓上弦,圣力涌入箭身,一松手。
“吱!~”
凄厉响亮的尖啸声向四面八方扩散,攀升至极高处的响箭猛然炸开,变成了一团红雾,远远往去,无比醒目。
“是西人的圣士!”
响箭的呼啸声传到了地面,还在整顿秩序的戎人们都吓呆了,地面上骤然一静。
“是圣士!陛下不要出来!”
卜鲁在第一时间跳下马车,死死的望着天空。
几支利箭射向天空,然而连三分之一的距离都没到便力竭而落。
两支飞剑闪烁着剑光升腾而起,西人圣士终于不再视若无睹,背后光翼激烈闪烁,飞快远去了。
远处烟尘缓缓升起,绵延无尽,地面微微颤栗,马车内的风玄国新王厄不勒花也察觉到了异动,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望着后方目力极尽之处,脸色大变。
烟尘升腾之处,星星点点的寒光闪烁,一支支长枪真如密林一般,大地微微震荡着,仿佛有无数的兵马在行军。
西人几乎横推了整个风玄国,以商立国的戎人彻底完了。
在近两百万大军的攻势下,仓促集结起来的一百万可战之兵一触即溃,甚至连半个月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攻到了王都墙角。
甚至不到十天,仅仅七天,防守空虚的王都陷落西人之手,军民伤亡无伤。
各地勤王大军共计一百二十万相继全军覆没,不敌而降者足足有二十万,风玄国自此再无任何抵抗之力。
临危继位的新王厄不勒花率着戎人最后一支精华,穿越千里戈壁荒漠,在即将抵达大武朝边境时,终于被西人大军追上,所有人尽皆心胆俱丧,脸上写满了绝亡。
…
第579节…对阵
厄不勒花再无任何逃跑的念头,摘下头上的王冠,死死攥在手中,尖锐的棱角和宝石刺破了掌心都毫无所觉,他拔出长剑,高高举起,像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嘶吼。
“本王与风玄国同生共死!”
国师卜鲁也不曾想到自己的国师生涯竟然会如此之短,看到新王厄不勒花的决绝,感同身受,高举着节杖同样怒吼道:“与风玄国共死!”
卫队士卒们拔出了武器,开始集结列队,他们与王一起面对最后一刻的到来。
此前通报敌情的骑兵因伤势太重,力竭坠马,满脸是血的他哪怕奄奄一息,犹自握着刀柄,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风玄国的大臣们和贵人们神奇般集体忘记了恐惧,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甚至连牲畜拖跑了满载财货的大车也丝毫没有在意。
“与风玄国共生死!”
有个身形臃肿痴肥的贵人就像发了疯似的将身上的珠宝全部掏了出来,随手狠狠砸在地上,拔出了镶金嵌玉的弯刀。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彻底悟了,命都没了,还要这些财宝做什么,拼死一个保本,拼死两个赚一个。
更多的戎人歇斯底里的一起吼叫,有达官显贵,有仆婢士卒,哪怕是妇孺孩童,手中都抓上了尖锐之物。
西人如死亡的潮水席卷而至,淹没了一切抵抗力量,一路逃亡的戎人已经到了绝路的尽头,悬崖边,火海旁,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负甲!负甲!”
风玄国引以为傲冲城骑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他们飞快给自己和战马穿戴上特制的重甲,随即率先义无反顾的冲向后方。
盔甲鲜明的西人大军越来越近,天空中齐头并进着三艘飞行舟,圣士如云,无可匹敌的气势扑面而来。
从天空中看去,几个小黑点距离由一个个方阵组成,横逾十余里的军阵冲去。
然而就像石子投入了砂石滩,仅有的这几骑冲城骑接连冲入方阵中,随即消失不见,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世上一般。
冲城骑的冲击力可以摧城拔寨,却需要数量优势,仅仅只有个位数的几骑,甚至连威胁西人大军的资格都没有,眨眼间便全部覆灭。
不仅仅是西人没有在意,连厄不勒花也并没有在意,这些勇士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对风玄国的忠诚。
“厄不勒花!你若是向万王之王,凯撒陛下献出自己的忠诚,吾等可免你一死。”
通过圣术,西人将声音传入众戎人的耳中,天地之间回荡着充满威严的声音,西人显然看中了风玄国新王的价值。
尽管成功攻灭了风玄国,西人却并没有打算把所有风玄国人杀得一干二净,作为熟练而专业的征服者十分清楚风玄国内还残留有大量的各种不服和反叛,如果想要以最小的代价征服这个万里商道上的国家,那么得到新王厄不勒花的效忠,举国而降是唯一同时也是最好的办法。
“决不!想都别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灭国毁城,屠戮自己的兄弟姐妹,厄不勒花与这些西人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而放下仇恨。
“既然如此,吾等便成全你们!全军前进,给他们一个体面!”
回答厄不勒花的声音却是换了一人。
“喝!”
远远传来如潮水般的山呼,大地再次颤动,西人大军每进一步,便发出一声大喝。
戎人们无不脸色苍白,然而他们越发捏紧了手中的兵器。
西人大军的方阵越来越近,戎人不由自主的挤作一团,厄不勒花已经能够看到那些盔甲分明的西人士卒,甚至能够从兵甲样式上分辨出这些方阵来自于哪些仆从国,这些国家的商队曾经穿越漫长的商道,来到风玄国做生意,或者通过风玄国来到东土的彼端大武朝,一代又一代人,辛辛苦苦地沟通着东西方的财货,赚取令人羡慕的丰厚利润。
可笑风玄国沉迷于占据万里商道从中获得的财富,现在看来只是养肥的猪,连老底都摸了个透,军中大将也被收买,待西人过来轻而易举的一一收割。
入耳的军阵脚步声轰轰作响,百万大军的行进声势惊人,看得戎人们心头狂跳,一颗心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越来越近的西人距离他们还有千步时,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万籁俱寂,唯有西人传令兵的策马奔马与马匹的嘶鸣。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想要用圣术将自己一起轰杀吗?
队伍里那几个术士没有自顾自逃命,算得上是与戎人同生共死,却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了西人扑天盖地的法术,甚至连箭幕都挡不下来。
正当厄不勒花惊疑不定的时候,就听到身侧的卜鲁国师就像见了鬼似的颤声道:“陛下,陛下,我们后面!”
“什么?”
厄不勒花一回头,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何时,在他们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军阵,其中旌旗飘扬,气势丝毫不弱于西人。
更引人注目的是,天空中同样悬浮着一艘体形庞大的“飞行舟”,似乎足足有西人飞行舟的两倍长度。
边上还有两艘长度有西人飞行舟一半大小,身材短胖臃肿的飞行舟(运输型机关舟),看上去似乎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你三个,我三个,你长我短,各胜擅场,彼此遥遥对峙,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意味。
“是大武朝的军队!”
卜鲁发现他们风玄国完全低估了与自己大大小小打了上百年拉锯战的邻国。
这等巨大的飞行物,就算是富得流油的风玄国也不曾拥有,当西人大军来犯,风玄国根本不堪一击,然而大武朝却不知在何时也拥有了同样的战争利器。
从王都仓皇逃出的这些西人,恰好夹在双方的中间,在混然不自知中进退两难。
厄不勒花既惊且喜,惊的是大武朝军队不知何时来到他们的身后,喜的是他们可能又有一线生机。
戎人陷在两军对阵之间,双方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一小撮逃亡者身上,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西人大军抵近,大武朝并没有被动坐等对方打上门来,反而大胆的离开边境,深入戈壁荒漠,恰好将西人堵了个正着。
后方军阵中,几支粗长的木杆挑着厚实的帷布临时搭建起一座没顶的中军大帐,前后不过短短三十息,便迅速立起。
背插小旗的传令兵策马奔回禀报。
“诸位将军,前方西人大军约一百二十万,其中步卒五十万,骑兵三十万,辅兵四十万,牛羊无数,圣庭飞行舟三艘,滞空圣士数量三百,其中中级圣士约六十,还有一群戎人残兵。”
因为保密局与皇家秘情司的情报共享,大武朝军队对于西人的了解十分全面,并不像风玄国那样,一看到飞行舟和满天乱飞的圣士就满脸懵逼。
这些向来只顾着纸醉金迷的爆发户哪里晓得天下大势,只知道把天下的财富都搂到自己怀中,现在可好,听闻王都国库内堆满了如山般高的金砖悉数便宜了西人,西人吃肉,仆从军喝汤也是喝的兴高彩烈。
位于天空中的主战型战争机关舟俯瞰双方军阵,将对方的底细看了个通透,并没有只让西人的飞行舟临高而下占去全部便宜。
坐镇中军的是大武朝久经战阵的老帅宿将,敬国公邓方、忠国公陈虎雷、封狼道节度使林冕及关华道节度使蔡符,光是封疆大吏的节度使便有五位,无论是征战,还是后勤,没有两把刷子也担当不了军政一把抓的节度使。
香君女帝在登基后,大力拉拢军方,以敬国公为首的军门势力在第一时间向她靠拢并效忠,刀把子与印把子双双在手,才能有条不紊的占据着大义将国内此起彼伏的动荡一一镇压。
“戎人残兵,有多少?是来试探我们的吗?”
敬国公望向在座的一人,对方却是一个戎装妇人。
对方是皇家秘情司与军队接头的负责人,当代北斗之一“破军”焦娇,她是前上将军焦让之女,出身将门,与中军诸人的关系倒也不算是外人,一并管辖皇家秘情司的眼线和军中斥候探马,能力出色,极有一手。
大武朝军容同样过百万,不弱于西人,只将注意力放在大军身上,诸将倒是没有在意这一小撮仓皇逃窜的戎人。